方涯月被说中了痛处，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平复眼眶中涌上来的那股酸涩，然后淡淡地回答道：“爹，这种事情，叫我如何能控制呢。”
“有什么不能控制的？大丈夫何患无妻，更何况是这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件事情，你一定得听我的，赶紧挥剑斩情丝，断了对她的念想！”方启雄强硬地说道。
开始他还以为，那个苏婕妤和涯月之间，是春心暗许，没想到闹了半天，是涯月的一厢情愿，人家对方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未完待续。)
☆、第321章 不想控制
“爹……”方涯月有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手掌也紧紧地握了握，然后才松开手掌，眼神坚决地看着方启雄“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管我，我自有主张。”
“你能有什么主张！”方启雄气得再次拍了一掌桌子，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愤怒地瞪着方涯月，脸上的肌肉也情不自禁地颤了颤。
“爹……”方涯月激动地朝方启雄的方向走了一步“别说我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就算我能控制，我也不想控制。”
“你！”方启雄简直快被自己听到的话给气死了“你知道你喜欢的是什么人吗？那可是皇上的女人！这世上那么多大家闺秀你不喜欢，偏偏要喜欢皇上的女人，你真是！你真是要气死我，你才满意吗？”
方启雄整个人非常生气，胸膛不自觉地剧烈起伏，瞪着方涯月的眼神几乎快要冒出火来了。
这孩子！这孩子现在怎么这么不听话？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的女人，他简直连命都不要了！
为人父母，最心酸的，恐怕就是看到自己的孩子，沉迷在一段不值得的感情中伤害自己。
见自己的父亲如此气愤，方涯月心中也是难过，可是，他心中更加清楚，他不可能放弃对苏婕妤的感情，所以，面对父亲的盛怒，他只好将头别向一边，用一种悲伤的语调说着：“爹，其实……你也知道，我此番去剿灭流寇，恐怕……都没有机会回来了。所以……”
说到这里，他再抬头看方启雄的时候，双眼已经噙满了泪水。
“所以，我是不是执着于苏婕妤，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启雄听不得这样的话，他知道，方涯月此刻所说的可能性，是有很大几率成为事实的。如果……如果涯月此番去剿匪，真的就一去不回的话，那他……那他也不要活了。他就这么一个独子，还指望他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呢。
想到这里，方启雄忍不住老泪纵横，颓然地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再没有了刚才的盛怒之势。
“你……你这个不孝子啊！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要……你要断了我们方家的香火啊……”
方启雄哭得抽抽噎噎，隐忍压抑，他是一个男人，方国公府的当家人，不能像一个女人似地哭天抢地，鬼哭狼嚎。要不是此时关了房门，屋里又只有他和涯月两个人，他是真的不敢哭出来，不敢让自己内心的痛苦表露于外。
听到父亲说了这么重的话，方涯月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顺着他的脸颊，无声地滴答而下。
突然，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咚咚咚地朝方启雄磕了三个响头。
“爹……孩儿不孝，今生不能服侍二老，为二老养老送终，来世……来世我一定……”
啪地一声，方启雄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将方涯月打得一怔。
然而，方启雄却先流泪了。
刚才打过方涯月的手掌，还停在空中不住地颤抖。方启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哭眯了双眼，却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好不容易顺过来一点气了，方启雄才朝方涯月怒吼道：“你在胡说些什么！父母尚在，不敢言老。你却当着我的面，说些死不死的话，你！你这个不孝子啊！”
方启雄已经悲伤到不能自已，仿佛真的已经看到，方涯月此去不返的结果了一样。
然而，方涯月却被刚才的那一巴掌给打醒了，看到眼前的父亲如此悲痛，方涯月自责得不能自已。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扶着方启雄的肩膀，一手帮他摩挲后背顺气。
“爹，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你别听我刚才胡说八道的那些话，那都是我胡说的。你放心吧，一股小小的流寇，还难不倒我。我一定会好好地活着回来，回来见你和娘，还有妹妹的。”
方涯月语气诚恳，听得方启雄心中一软，他收起自己的悲伤，伸手拍了拍方涯月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背，有些安慰地说道：“好好好，我和你娘，还有诺喜，都等着你回来。”
“嗯。”
“不过……”方启雄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那会儿说，你整天窝在房间里闭门谢客，就是在等待时机。你所谓的时机，到底是什么？”
方涯月手上动作一顿，停住了摩挲后背的手，想了想，手上动作又继续了。
“爹，你就别操心了。”他显然是不想多说的。
方启雄却不依了，转过头，歪着脖子看他。那神色仿佛是在说‘你今天要是不说的话，我就跟你没完’。
方涯月知道含糊不过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在等那群流寇按耐不住，从营寨之中出来骚扰百姓。”
“难道这段时间，他们都躲在营寨之中没有出来吗？”方启雄好奇地问道。
这不科学啊！作为流寇，不是应该终日骚扰百姓，为祸一方吗？
方涯月点了点头：“我有派人在营寨大门口附近，监视里面的动静，这段时间，他们确实龟缩其中，没有一点动静。”
“怎么会这样……”方启雄也不明白了。
“应该是和前一次的事情有关。”
“前一次的什么事情？”方启雄好奇地问道。
方涯月想了想，他本不想将自己私自去救苏婕妤，遇到成风和皇上的事情告诉给方启雄的，可是，又怕自己不说，反而会让他胡乱猜测，于是便将前一次营救苏婕妤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了。当然，他和苏婕妤在悬崖之上的片刻温存，他是没有说的。
“什么！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方启雄没想到，方涯月居然为了苏婕妤，不顾自己的安危，深入虎穴。
“苏婕妤被救走之后，营寨之中的人一定很快就发现，我们四个人逃走了。再加上知道苏婕妤的身份，他们必定忌惮皇上震怒，会派人一举灭了他们。”
“所以他们短时间之内，一定会严加防范。”方启雄接着说道。
方涯月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322章 行动部署
方启雄对兵家常识还是有一点了解的，所以，方涯月才刚说了一点，他便明白了。目前这群流寇，为了防范皇上的剿灭，必定会依托营寨所处的有利地形，静待朝廷的剿灭。在流寇有防范的情况下，去剿灭他们，必定会损失惨重，说不定还会全军覆没。
然而，流寇毕竟是流寇，他们的粮草来源并不是自给自足，而是从周围的老百姓那里掠夺而来。所以，一段时间的龟缩，必定会让他们的粮草捉襟见肘。等到他们按耐不足，出外寻找粮食的时候，必定会骚扰附近的百姓，同时也会放松对朝廷的警惕性。这个时候再出兵一举歼灭，赢得胜算的几率会非常大。
见方涯月赞同了自己的想法，方启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你自己已经有所打算，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
方启雄还想对方涯月嘱咐几句，关于苏婕妤的事情，可是，一想到他心意坚决，多说无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再多说了。
“爹，你就放心吧。”方涯月也领会到了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神色之中有感激在，感激父亲在这个时候能够理解自己。
大半个月之后的一天，方涯月接到下属报告的消息，营寨之中的流寇终于按耐不住，到附近的村落里骚扰百姓了。
听到这个消息，方涯月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召集人马朝营寨的方向赶去。到达营寨的时候，天色已晚，周遭的夜色和那晚营救苏婕妤的夜色很像，这让方涯月的心中，莫名有点小兴奋。
“现在营寨之中的情形如何？”方涯月问一直蹲守在这里的手下。
“今天上午的时候，从营寨之中出来了一小股人马，好像是去附近的村落里打探情况，约莫中午的时候，那一小股人马回到了营寨，同时带回了一些粮食，不过不多。以属下的推断，他们应该是先去探路，顺手带回了一些粮食，晚一点会有大行动。”那属下连忙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方涯月。
方涯月边听边点头，心中很是赞同他的想法。那群流寇应该是先派先头部队去附近打探，弄清楚哪里的村落能够弄到粮食，然后再派大部队去一举掠夺个够。哼！真是可恶，骚扰百姓，还讲究起军事策略来了。
“那他们的大部队，有没有行动？”方涯月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正是行凶作案的好时机。
那属下摇了摇头：“没有，从那一小股人马中午回来之后，一直到现在，营寨之中就再也没有人出来过。”
“哦？”方涯月有些意外“那后山的悬崖呢？有没有人出入？”
那属下摇了摇头：“也没有。我们安排暗藏在附近的人，也没有发现有人从后山的悬崖出入，看来，他们是真的一直没有行动。想必……是打算今天晚上行动吧。”
方涯月点了点头：“确实很有可能。”
“公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方涯月再次抬头看了看天色，虽然夜色很浓，可是夜色晴好，这样的夜色，如果不去掳些粮食回来，都对不起这么好的天气。方涯月相信，今天夜里，这群流寇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严密监视营寨之中的动向，一旦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动，立刻禀报。”方涯月交代道。
“是。”
方涯月也跟着大家一起，埋伏在营寨大门口不远处的草丛里，双眼密切地关注着营寨之中的动向。
而此时的营寨之中，领头人正在部署今天晚上的行动。没错，他们确实打算在今夜，袭击附近的村落。中午先头部队回来禀报，在距营寨十几里地的位置，有一个小村落，村落里的人口不多，却因依山傍水，物产比较丰富，正是掠夺粮食的好去处。
“你们中午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打探清楚，那村子里的路线该怎么走？村子里有没有武力可以防范我们的进攻？”那领头人再次确认道。
“哎呀，老大，你就放心吧，这个问题你都问了好几遍了。中午兄弟们去前面打探的时候，已经把这些基本的问题弄得清清楚楚的了。”那个娘里娘气的男人说道。一边说着，还在一边拨弄自己的手掌，仿佛在欣赏自己洁白的十指一样。
那领头人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头：“你看你那副德行，跟个娘们儿似的。”
“嗳！老大，可不带这样说人家的，我觉得我这样挺好，不像有些人，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个粗人。”那娘里娘气的男人，一边说着，眼神一边瞟向站在一旁的面色黝黑的男人。
“闭嘴！”那面色黝黑的男人，说话的风格还是一如既往地简练。
站在人群后方的小方子，看到这个场景，忍不住扑哧一笑。
这笑声将那娘里娘气的男人给惹恼了，他忽地转过身，对着身后站着的一群人喊道：“笑什么？谁在笑！”
人群面面相觑，最后，大家的眼神，都落在了人群后面的小方子身上。
刚一笑完，小方子就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别人发现，刚才发笑的人是自己。可是，就算他捂住了自己的嘴，也没有太大的用处，此时大家都转过脸来看着他，明显已经发现了，他就是刚才那个发笑的人了。
“哼！又是你这个死太监！你有什么资格笑我？”那娘里娘气的男人，一见取笑自己的居然是小方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方子虽然身为宦官，可是，平日里最讨厌别人骂自己太监。在宫中听到这样的称呼，尚且可以忍受，毕竟，宫中太监何其多，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可是，在这营寨之中，除了他小方子之外，大家都是堂堂正正的男人。就连眼前这个娘里娘气的男人，虽然说话举止娘气，可也的的确确是如假包换的男人。
此时见那娘里娘气的男人，不仅叫自己太监，还说自己没有资格取笑他，小方子心中一怒，不由得沉下脸来：“你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323章 暴起伤人
那娘里娘气的男人，虽然明知道小方子生气了，可是，却一点也不将他的怒气放在眼里。那娘里娘气的男人抬起下巴，用一种不屑和鄙夷的神色，再次将刚才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这个死太监，有什么资格取笑我？”
“哈哈哈！”
“哈哈！死太监！”
那娘里娘气的男人话音刚落，人群便哄笑了起来。其实，平日里，他们在背地里也没少这样称呼小方子，不过，还真的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样叫他，今天那娘里娘气的男人，算是第一个敢当着小方子的面，叫他‘死太监’的。
在那娘里娘气的男人叫小方子‘死太监’的时候，平时脾气温软的小方子，心中陡然起气，双眼狠狠地瞪着那娘里娘气的男人，同时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关节被他捏得咯咯直响。
众人的嘲笑声，仿佛一剂催化剂，让本身就已经气愤难当的小方子瞬间暴怒。
“喝啊！”
小方子像一股闪电一样，猛地从人群后方，冲到了人群的前面，瞬间出现在了那娘里娘气的男人面前。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小方子一记老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啊……”那娘里娘气的男人吃痛，身子被一拳打倒，嘭地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原本还在哄笑的人群，看到这一幕，立刻停止了笑声，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小方子，正一拳一拳地打在那娘里娘气的男人身上。人群被震惊得，甚至忘了上前将正在打人的小方子拉开。
那娘里娘气的男人，被小方子压在身下一顿猛揍，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不断地哀嚎。
“啊呀，别打了别打了，打死人了啊……”
那领头人看不下去了，呵斥道：“好了！住手！”
可是，小方子已经急红眼了，只顾一拳一拳地打在那娘里娘气的男人身上，哪里听得进去别人的劝阻，就算劝阻的人是营寨之中的领头人，也没有用。
那领头人见小方子不听劝阻，还在一拳一拳地打人。
那娘里娘气的男人，开始还能高声呼救，吱哇乱叫，后来声音越来越低……
再打下去，怕是真的要出人命了。
那领头人连忙从主位上站起来，快步走下来，一把将骑在那娘里娘气的男人身上的小方子拽了起来。
“够了！你要打死他吗？”那领头人呵斥道，双眼严厉地瞪着小方子。
然而，小方子却根本没有看那领头人，他的注意力全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就要打死他，打死这个嘴里喷屎的家伙！”小方子叫嚣着。
这时候，呆住的人群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将小方子拖住，免得他再继续殴打那娘里娘气的男人。还有一些人将躺在地上，已经被打得稀惨的那娘里娘气的男人扶了起来。
“够了！你再不识相，小心我一刀捅了你！”那领头人使劲扯住小方子的衣袖，强迫他站在自己身边，没办法再靠近那娘里娘气的男人。
小方子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那领头人，再看了看已经被人扶起来的，那娘里娘气的男人，这才悻悻地说道：“是他先招惹我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我一个大活人。”
他这句话说得在理，确实是那娘里娘气的男人挑衅在先，现在被人打，也是他活该。那领头人并没有护短，而是拍了拍小方子的肩膀，表示自己能理解他刚才的举动。
“好了好了，人你也打了，消消气。”
小方子没吭声，可是，神色之中明显还有不忿之色，看来，刚才还没有打过瘾，他心中的怒火还没有宣泄完。
那领头人见他这副样子，忙对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将那娘里娘气的人赶紧扶走，不要在眼前晃来晃去地碍事，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小方子又要暴起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