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被放干？那不就和之前的三个案子差不多了吗？
贺非皱眉。
“可怪就怪在案发现场根本没有多少血迹，就好像都被人带走了一样。那些长官确认那里就是案发第一现场，也就是说那些血是凭空消失的。”
这就和之前的案子更像了啊！
贺非问道：“那她身上有没有刀伤？几十道的那种。”
林萧萧道：“我看到的只有一处，她胸口上插了把匕首，不过那把匕首后来被拔出来了，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说是要去找匕首的主人谈话，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或者说那个人就是凶手？我猜不会这么简单吧。”
“的确没这么简单，”贺非沉吟道，“那把匕首的主人是江城恬。”
“……你说谁？！”林萧萧瞪大眼睛。
“江城恬，”贺非道，“我刚从他那里回来，正好遇上去找人的老师。”
林萧萧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半天说不出话。
贺非道：“但我相信他是无辜的，而且，我觉得他就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林萧萧道：“为什么？！”
贺非道：“直觉。”
林萧萧：“……”
受害者的记忆和那个无脸女人到现在也只有贺非江少将以及军部几个高级军官知道，贺非不敢随意透露给林萧萧，既担心会给他带来麻烦，也担心会泄密。
又和林萧萧瞎扯吧了一会儿，贺非就告辞了。
对此，林萧萧还表现出了深深的不舍。
贺非压根没理他。
再回家之前，他又去了一次医务室，他打算去看看那个晕倒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额头上曾经出现过的逗号实在让他无法不在意。
距离之前他送人去医务室已经过了有一个多小时，贺非来到病房的时候，她已经醒过来了，正在和她的小伙伴有说有笑的。
女孩一见到贺非，立14 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是你送我到医务室来的吧，谢谢你了。”
贺非连忙摆手，“不是我，主要还是你的朋友把你背过来的。”
没办法，非哥体质废柴，背个女孩子都会累成野狗，根本不敢尝试。
“但还是要谢谢你的，”女孩一眨不眨地盯着贺非，“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叫贺非是吧。”
“……没错。”他有告诉过她自己的名字吗？
小伙伴也表现得很诧异，“贺非？你是江少将的伴侣？”
贺非面瘫脸：“……是的呢。”
妈蛋，真的什么事情都要扯上江少将吗？
小伙伴继续诧异，“娜娜，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被叫做娜娜的女孩子狡黠一笑：“不告诉你。”
“哼~”小伙伴推了她一下，“不说就不说，谁稀罕啊。”
娜娜眨了眨眼。
贺非看着两个女孩子娇俏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来的怪异。
明明是很正常的女孩子会有的表现，可是娜娜刚才的那个笑容，却莫名僵硬，就好像是……故意做出来的？贺非真怀疑自己有些过分疑神疑鬼了。
他这次过来，实际上还是想要确认一下之前看到的逗号，可是现在娜娜的身体一切正常，医生也鉴定过了，她额头上的逗号也再也没出现过。
贺非又寒暄了两句，便告辞了。
小伙伴陪着娜娜在医务室里又坐了一会儿，见她没再有不适，于是也提议回宿舍。
娜娜却拒绝了。
“我还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我过会儿就回来。”
“什么事啊，”小伙伴关心道，“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的。”娜娜笑着，却不容置疑地把小伙伴给推了出去。
“好啦好啦，我自己走，不要推我嘛。”小伙伴觉得现在的娜娜和之前的有些许不同，却也没多想，顺着她的动作就离开了病房，自己回寝室去了。
小伙伴一离开她的视线，娜娜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
她走出病房，左右看了看，确认走廊里没有人之后，便朝着小伙伴离开的反方向快步离开了。
——
贺非回到家的时候，江夫人已经回来了。
江少将和江镇都是大忙人，一般晚饭都不一定能回来吃。
和以往不同的是，江夫人今天看到贺非的时候，并没有以往一样，把自己今天一天在外面买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给贺非展示，而是神色担忧地看向了贺非。
只这一眼，贺非就明白过来，江夫人知道江城恬的事情了。
对于这件事，贺非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最基本的安慰两句：“妈妈，你放心，我相信恬恬是无辜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江夫人的脸色果然没好多少，却还是扯起了嘴角，道：“希望如此吧。”
其实她没有告诉贺非，江城恬已经对军部交代了一切。
不管是不是事出有因，他用到刺伤人家的确是不争的事实，这点是无法改变的。如果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是正当防卫，那他面临的将是牢狱之灾。
到了傍晚的时候，江镇和江城恺回来了。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蔫头耷脑的江城恬，以及面无表情的江城悦。
看来江城恬这件事的打击对江家人的打击还是不小的，即便江城恬把无脸女人和自己差点被害的经过尽量详尽地交代了，但死的人毕竟是联邦的普通公民妮坦，不是什么无脸女人，那他的证词就有待商榷了。
一顿饭吃得格外沉闷，连贺非的手艺都没能让餐桌上的人表现出半点享受。
当然，这只是贺非觉得的。
因为平时嘴贱多话的江城恬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这让贺非很是不习惯，下意识地就认为这件事的情节特别严重，江城恬是遇到大麻烦了。
其实并没有。
这是后来他把江少将扯进房间里之后问出来的。
“军部人不是傻子，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断定一项罪名的，尤其是嫌疑人还是上将家的公子。”江城恺解释道，“况且，老三他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妮坦的死因是精神力枯竭，并不是胸口的刀伤，老三那时候已经在寝室里了。”
贺非疑惑道：“那他为什么……？”
“他是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不是你说的么，”江城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让他保重，不要让凶手有可乘之机。”
贺非一把拍开：“那你还笑得出来？”
“不然让我哭么？”
“……你还是笑吧，我想象不出来你哭的样子。”
江城恺失笑着摇了摇头。
“好了说正事，”贺非正色起来，“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个无脸女人究竟是谁？”
江城恺道：“那是自然，我手下派人查阅了各个位面的种族能力资料。后来我们发现，只有灵量位面的幽灵族具有诅咒的能力，也就是不在现场，却能够置人于死地。”
“你是说凶手是灵量位面的幽灵族？那是什么，灵魂吗？”
“不太一样。”江城恺道，“灵量位面的种族都是没有生命气息的种族，像是血族，骷髅族，幽灵族这些。至于你说的灵魂，那是银河位面才有的说法，是人死后的形态，他们的确会从银河位面传渡到灵量位面，但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又会被传渡回去，也就是人类所说的转世投胎。像我们其他八个位面，都是不存在灵魂这一说法的，我们的体质源于我们的基因，精神力源于我们的思维，一旦死亡，就会回归大自然，不会再有再世的可能。”
“那幽灵族……幽灵族具体的形态特征是什么样的？”
“具体的外形和我们差不多，只不过身体是呈半透明状，非常容易辨别。不过他们同时也有一种特殊能力，附身，即进入他人的身体，以他们的精神力为食，一直到那具身体不能再用力，就会脱离出来，独自生存，或者寻找新的身体寄生。”
“那岂不就是谋杀了吗？”
“的确是，”江城恺道，“所以其他八个位面的种族都不怎么欢迎幽灵族的到来。毕竟即便有预防被附身的方法，可又有谁会时刻提防着呢。要知道，幽灵族附身之后，模仿能力可是很强的。除非特别亲密的人，一般人是察觉不出来的。”
“那你说，妮坦会不会就是被附身的人？”贺非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不无可能，”江城恺身为案件的负责人，自然知道了妮坦的死状，“可是就算她是被附身的，我们也无法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找出那个幽灵族啊。”
贺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怎么办？就让凶手继续逍遥法外下去吗？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你亲弟弟啊！”
“你先别急，”江城恺道，“老三的安危我也很在意，可是急也不是办法。我现在已经跟学校申请，让老三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待着，也能少一点危险。”
贺非哼了一声，“你可别忘了，福特兄弟之前也是在家里被杀死的。”
“所以啊，我把城悦也一起叫回来了。还有你，也帮忙看着一点，我毕竟不能一直留在家里。”
“那是当然的。”
贺非并不讨厌江城恬，相反还觉得他挺可爱，自然不愿意看到他惨死。
就在这时，他的终端疯狂地响了起来。
贺非被吵得连忙把手伸开，皱着脸接通了通讯。
林萧萧的大嗓门顿时冒了出来：“非非！非非你快去网上看一下，你在网上都快被人骂炸了！你究竟是做了什么啊，那个脑残合约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听到合约二字，贺非心里一惊。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缓缓升起。

第46章 你怀孕了

林萧萧说的是贺非和那个秘密机构签署的合约。
那份合约连现在的贺非都没见到过，只能从记忆中隐约想起一丢丢有关的内容，大致是自愿参加一个什么人体实验之类的，具体内容原主也没怎么研究过。毕竟原主当时急着想要取消自己的大过，根本没仔细看过合约，只扫了两眼就按了手印。
其实贺非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原主那么循规蹈矩的一个人，究竟是为什么会送一个情书送得这么惊天动地，还把自己的名声给搞臭了。
贺非上了星博。
已经不知道几次被顶上了最热话题，只不过这次与以往不同，他是真的被骂惨了。
合约的内容不多，直接几张扫描图就发了一条星博。发星博的是一个专门喜欢发表各种八卦的大v，他发的图片中，每张图片都被重点标记了几个位置。贺非大致浏览了一下，被标红的内容基本上就是这个合约是需要自愿来参加这项专门研制促进worker生育能力的药剂的人体试验的，以及报酬如何等等，标记的不多，但光就这几条，也足以让贺非身败名裂。
贺非越看脸色越难看。
前世作为大神，他也被掐过不止一次，什么剧情烂俗啊，渣攻贱受啊，掉钱眼子里了啊，各种有理没理的原因都能让他被掐上一轮。但那时候贺非不怕，那时候他问心无愧，剧情人设什么的总会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他不可能讨好每一个读者，并且在这种事情上，他的粉丝还是很支持他的，所以基本没受什么太大的委屈。
但这次不一样，虽然不是现在的自己做的事情，但是他用了原主的身体，也必然要承受原主留下来的各种事情。嫁人是一个，现在的合约是第二个。
贺非认命……个鬼啊！
要不是搬不动，贺非都要掀桌了！
他有想过可能会替原主擦屁股，可也不是这么个擦法啊！不是说那个机构的实验是很机密的吗？怎么现在这么轻易就被人po到网上了？！特么是在逗他？！这是要让他在联邦待不下去的节奏啊摔！
江城恺平时不刷星博，自然也不知道贺非已经被网上的人给骂惨了。
他看到贺非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
而贺非也注意到了江少将的靠近，连忙关闭了终端。
可是这样江少将就看不到了吗？
贺非立马发现自己蠢了，因为江城恺下一秒就把自己的终端给打开了，并且登陆了星博。贺非被骂的话题就醒目地列在首位，江城恺想不看到都难。
贺非眼神一乱，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你别看！”
江少将直接把手高举。
“求你了，别看……”贺非急得眼睛都红了，可是身高问题，他根本连江少将的手腕都碰不到。
江少将就这么举着手，一目十行地把整条星博给看完了。
星博上不止贺非和机构的合约书，还有贺非的几张孕检单子，明晃晃地显示着具体日期。
贺非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好，急得小腹直发痒，四肢也有些僵硬。
“贺非，你是不是……”
贺非脱口而出：“不是！”
“……怀孕了？”
“不是不是不是！！！”
江城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肯定道：“你怀孕了。”
“都说了没有没有没有！”贺非激动得满脸通红，“我没有怀孕！我们之前就那么一次，怎么可能一次就中！你不要想太多了！”
“那这几张单子怎么说？”江城指着全息屏上的图片反问，“如果你没有怀孕的话，机构会无缘无故杜撰出这些单子，就为了陷害你吗？”
贺非红着眼看他：“那你想怎么样？”
“孩子是我的，”这是肯定句，“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贺非后退半步，冷笑道：“那又怎么样？”
江城恺的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贺非的画外音，失声道：“你原来是想瞒着我打掉他的……是不是？”
贺非也不否认，直接道：“是。”
江城恺喉头紧了紧，涩声道：“为什么？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你对这个婚事不满意？”
“你还不明白吗？”贺非苦笑，“我根本不可能留下这个孩子。”
“所以我问你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这个孩子是试验品！”贺非猛地拉高了音量，把两个人都震了震，“这个孩子是在我和你婚礼之前就怀上了的，你要我生下来，到时候要怎么说？啊！贺非不守夫道婚前出轨，江少将心甘情愿戴绿帽子喜当爹？”
“你可以告诉大家那天晚上的人就是我！”
“那你又要怎么办？江少将死里逃生回来的，第一时间不是回到军部或者家里报道，而是在外面鬼混，和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夜情。说起来那时候你还不知道自己要结婚了吧，你的名声又要怎么办？”
“我……”
江城恺居然被他说得一时语塞。
贺非粗喘了两口气，道：“总而言之，这个孩子我不会留下来，这件事情我也绝对不能承认。”
开玩笑，要是认了，他以后的人生就算是毁了。
“反正星博上的只有纸质文件，是可以造假的，到时候我死不承认就行了。至于孩子，这两天你就去找个信得过的医生帮我打掉，”贺非兀自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江少将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然后再让他帮我造一份假的证明，证明我没有怀过孕就好了。江少将，你就负责……江少将？”
江城恺阴沉的脸色让贺非不由噤声，忐忑地看着他。
“你就真的没有想过，我想要这个孩子？”江城恺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贺非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这孩子有我一半的血脉，我有权利留下他！”
江城恺突然爆发的声音把整个房间都震了震，一直蹲在贺非头顶的毛球吓得差点滚下来，连忙抓住了脚下的头发。贺非吃痛，这才从江少将的震怒中回过神来：“你干嘛这么大声！”
“我能不大声么，我不大声，你就要在我的眼皮子地下把我们的孩子杀死了！”
贺非完全无法理解江少将这么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的执念。
他两世没谈过恋爱，更无法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情，他不知道吞芽星位面是一个十分注重血脉传承的位面，由于万年来的生育状况，不论是藤树族抑或是其他种族，只要有了孩子，那便是生下来，从未有打掉这一说。其实严格说起来，打掉孩子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谋杀罪，这个机构的实验也是违法的。
但贺非不知道。
他的概念还停留在前世。前世不是万一女朋友有了自己的孩子，大部分男朋友都会劝她们去医院打掉的吗？为什么江少将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好像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