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奇货供销社完本[推理甜文]—— by:六石禾
六石禾  发于:2016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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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客气,说起来受过龙脉滋养也算是位贵人。蔺言,去泡杯茶来。”
蔺言应了一声,他翻来翻去却没有找到茶叶。最后视线落在墙壁上那处不知名的山水上,此刻山峰雾气缭绕偶尔有鸟雀一闪而过,古朴的小屋掩映在山间。不过这些都不是他? 谝獾模盟劬Ψ殴獾氖牵抢锸且黄柙啊?br /> 大概是蔺言的眼神闪亮的太过惊悚,那些生长年份可以当他爷爷辈的老茶树狠狠抖了抖嘟囔道:“都多少年了还这么抠门不买茶叶!天天用我老人家的他好意思吗!”
虽然说的是十分呛人暴躁,老茶树还是把叶片上的嫩芽晃入了底下放着的小碟中。
看来冉雍做这事已经是常态化了,蔺言笑着对老茶树道了谢,从茶树底下取出小碟。老茶树微微抖了抖叶片高冷的表示不搭理。蔺言恭敬的取出碟子,老茶树让他想起老家曾经见过的一位老爷爷,一样古怪执拗的脾气,一样的口硬心软,明明说冉雍抠门,偏偏还会将送给他们茶叶用。
用木勺把茶叶从小碟中取出,那些澄亮鲜嫩的茶叶在木勺中彷如雨后一抹湛清的碧色。旁边小炉无火而沸,等水温略降些后再用来冲饮。蔺言从柜台取出一套小巧的白瓷盖碗,上绘落花游鱼。先用沸水烫杯倒水再将茶叶入杯,芽似枪叶如旗。蔺言流畅熟练的做着这一切,就像曾经练习过千百遍。
等他做完这一套后不光朱厌一脸懵逼,就连陈肆也开口:“老板这里果然藏龙卧虎,看来这位也不是一般人。”
冉雍不置可否。看着蔺言疑惑的盯着他的双手,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冉雍自然是不准备解答的,其实说到底是他留在蔺言身上的气息在逐渐改变着他。不过这些解释起来倒是麻烦,用最简单的话来举例一下就是。
比如说为什么蔺言在这待的不久却会熟知东西在哪,比如说他从未学过这些做起来却轻车熟路。而这中间穿针引线的,是他留在蔺言身上的气息。他的气息就如同牵引的媒介,将他和蔺言相连。这不光是因为曾经的蔺家人信奉于他,更是为了蔺言以后在不知山的安全。
想起那只虎视眈眈的异兽,冉雍神色微敛。
“还是说正事吧,长途跋涉来我这,不会只为了夸一句我这的人好。”
“老板这是做生意的地方,我自然是知道的。说起来全靠我的嗅觉还未完全退化,才能找到这。”陈肆微微笑了笑,端起盖碗喝了一口,动作十分讲究,“我死时三十有五,也算是正值壮年。”
大概是陈肆的声音和缓好听,让人生不起厌烦,所以便是这样平淡无奇的开头也让人很有倾听下去的欲望。朱厌取了一碟瓜子茶果和蔺言一块坐着,竹椅硬邦邦的不舒服,索性又拿了两个又大又软的垫子放在地上。
所以此时的形势便是,一本正经谈事的冉雍和陈肆相对坐在竹椅上,桌子上放在匀散着雾气的清茶。而朱厌和蔺言则坐在地上默默茫然看着他们,手里握着一把瓜子,五香味的。
好一派过年气氛。
冉雍揉了揉额头见陈肆不在意,也只能自暴自弃的随他们去了。
潜移默化改造冉老板成就get√
“我当时已成家,那时是元华十年。当时我的夫人是当地的望族,我家亦是家底殷实。所以这段姻缘说来也算是门当户对。”
蔺言想了想,元华十年的话,那也是百多年前的事了,怪不得这人说话的口气,做事的行径都与现在有所不同。
“我当时房内还有五个姨太太,每个都十分贤惠,况且我的夫人并不善妒。膝下有两子一女,长子的功名也已经考取。明明眼前是康庄大道,但是我却一夜暴毙。”
陈肆说到这眉间微蹙,似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要说毒害的话,我的夫人和姨太太们并无对我下毒的理由,要知道我死的话,我的母亲断然不会让她们也活着。而对外我并未树立什么仇敌,也没有世家纠葛。可以说,我实在不懂我为何会这样。直到你们将我挖出后,我才意识到我曝尸荒野,被埋藏在那里。而如今世事变迁,也早已没了旧日的消息。”
蔺言听到五个姨太太的时候就已经默默戳瞎了双眼,再听到陈肆母亲的手段他已经是一脸目瞪口呆,显然无法接受当年那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其实这个故事可以说并不长,但是中间缺失的细节太多。让人实在摸不着头脑,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忽然一夜暴毙的富家子弟。
冉雍点了点头:“确实十分离奇,难道你是想典当这个怪诞的异事。”
陈肆大笑着摆摆手:“当然不会。如果只用这些来和老板做生意,我岂不是让老板为难?老板定然知晓我身下血气所染的是一条龙脉,当年风水术士寻龙点穴找到此处,将其修葺成墓,老板也曾在这寻找,不知可有所收获?”
说到这蔺言首先想起的是囚龙天柱上的哀嚎,他偷偷看了一眼冉雍,后者却是面色如常,丝毫不为陈肆的话露出丝毫动摇的表情。
显然陈肆把冉雍也当做那些贪财好物的人了,他拿这些做饵,意欲引冉雍上钩。可是陈肆又哪里知道。冉雍已经活了几千年,再好再稀奇的古物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件物品罢了。
或许是他们去古墓不小心挖出他时,他将他们当成了寻常的土夫子。又或许他凭借还未完全退化的嗅觉找到这个地方,从而将他们当成了不一般的贪财之人。
但是无论从哪来看都逃不了贪财二字,总结下来便都是陈肆误判了。
冉雍瞧了他一眼:“有没有收获并不重要。我只是一个生意人,只是想问问你要和我谈什么交易而已。”
陈肆又呷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看得出长时间说话依旧让他不适应。
“老板是个爽快人。那么我也就直说了。我上山途中曾听闻,老板的规矩有很多,其中一条便是断然不会替别人跑腿办事。不过我生前随葬不少,其中一二也勉强可入眼,不知道老板能不能考虑一下。”
他说完拿出一只云纹盘。云纹上着黑漆,剔犀精巧。边缘处留有细款,一看便是出自大家手笔。
只是这般好物冉雍也不过扫了一眼,“我开门做生意,不在于有没有什么珍奇。而是这种附加条件从我进不知山后,还从没人敢向我提过。”
朱厌嗑着瓜子,是哒,从刚刚他就很想说,陈先森你的胆子真的是太肥啦!别说他们老板是一个高冷男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仙被陈肆当成一个贪财之人,没当场把他赶出去已是难得的好脾气。
更何况陈肆还拿着条件逞凶要挟。嚯,白把你变成人样了!继续当你的腐尸去好嘛!
陈肆被冉雍当面驳了面子虽然有点羞恼,但是好在他身上作为人的秉性没有泯灭,因此也没做出更过分的事。他有点为难的笑了笑:“是我的要求过分了些。不过我并没有什么看低老板的意思,这只是一点心意。”
冉雍此时也不愿意和他兜圈子,“我说过了,我只是不想接这次的典当。其一便是你不和我的眼缘,其二,便是这东西不干净。”
冉雍见陈肆挂不住脸面却也不想多做什么解释。说到底待他客气一些是因为这人生前横尸有怨,而老茶树存活百年吸收灵气,用来化解怨气最好不过。
陈肆见冉雍这样也懒得再做样子,其实他对冉雍所说半真半假。
真的是他当年确实家底优渥,假的是他私底下也有不少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真的想要他命的大约还是有的。此刻陈肆把那张伪善的皮撕下来,翘脚倚在椅背上,手里掂量着那只云纹盘,一脸的吊儿郎当。
“老板,你这么说可就不太好了,我这明路上来的东西,,你怎么能说它不干净呢?”他说完露出一口森森利齿,活像一只猛兽。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所说的云纹盘化用的是元代大家张成的作品,也是现在故宫的一件镇宫之宝。
话说给大家安利一只很美的国宝,日本人形容它是碗中宇宙,也就是曜变天目茶碗,在宋代时候是用来斗茶哒。。但是后来。
这件宝贝流落到日本啦quq
☆、第八章
陈肆的态度前后判若两人,那只云纹盘在他手里掂量着,仅仅捏着一个盘角。
“这里的落款想必老板也该认识,难道这都入不了老板的眼?”
冉雍脸上再次浮起不耐烦的神色,他平生最恨和别人解释什么,尤其对方还是这种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人。
“我说了,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这东西不干净。”
他的口气已经十分不客气,要说陈肆大概当年也是纨绔被人捧惯了。乍在冉雍这吃钉子时,还有心思披着人皮装模作样,如今却是立刻就甩了脸子。
陈肆一双眼滴溜溜转着,像是在打量周围的摆设,只是那视线并不坦荡,反而让他看上去贼眉鼠眼,“不就是个商人。士农工商,明明是排在最末等,又有什么好狂妄的。”
他说罢将盘子一摔,也好在店中物品皆有灵性。云纹盘被摔的在桌上打了个滚,竹桌手忙脚乱的一把抱住,然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蔺言磕着瓜子也长长平了一口气,虽说冉雍不想收这件东西,但是平白毁了一件古物终究是可惜。
陈肆见状一脚踢在桌上,他已经失去了痛觉且经受过龙脉的滋养,这一脚下去。只见桌上隐隐有断裂的迹象,蔺言清楚的听到了竹桌闷声呜咽,是个声音很低的女音。
他边说边加重了力道:“既然你家老板都瞧不上眼,你还抱着做什么,没用的东西就没有存在于世的价值!”
从竹桌断裂处有丝丝血迹渗出,朱厌已经撸袖子站了起来,他从背后猛地圈住陈肆的脖颈猝然用力,“哟,很神气嘛。我老板不是说了,不接就是不接。还士农工商,我看你是死的太久连现在是什么年份都忘了。”
朱厌下手的力道凶狠,一双瞳色略浅的眼睛闪动着嗜血的欲望。他虽没经历过太过残忍的乱世。但是体内凶兽血液里的好战因子依旧残存,他越勒越紧,陈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声,已然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
冉雍蹲下查看了下竹桌,见没有太大的问题。这才抬头看了看已经快要没有气息的陈肆,陈肆手臂向前伸着想要抓起什么摆脱朱厌,然而身后朱厌哪里会让他得逞。朱厌嘴角扯出一个笑来,露出小小的犬齿。
这分明不像那个迈着小内八笑着招揽人来典当的朱厌。
“老板……你开门是做生……意的,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闹出人命吗……”
他话说的十分艰难,可是冉雍却毫不在意,甚至懒得对他搭把手。见冉雍没有上前救他的意思,陈肆又奋力拉扯着朱厌的手臂,从朱厌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狠厉的气势让他明白——朱厌是真的会杀了他!
陈肆尖利的指甲在他身上留下斑斑血痕。可是朱厌仿佛试不到疼一样,嗜血的兽性在他血液里奔腾,已经麻痹了他的神经。
陈肆怎么挣扎都逃脱不开,血液供应不上的感觉让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老茶树让他短暂的像个人一样的残喘,却也在此刻足以要了他的命。这大概会成为他以后经常能回忆起的噩梦之一,当然前提是他还能活着。
蔺言已经被这突发的状况吓的瓜子都掉了,现在的朱厌给他的感觉分明是另外一个人。他并不知道这种生物上古时候的凶名。也好在从小朱厌没有接触太多战事,因此他性情中的暴虐很少显现出来。然而,只要一旦沾染上一点,就无法控制。
“朱厌,你别真的杀了他啊,人命,也是一条人命啊啊啊啊——”
朱厌闻言神色清醒了些,他使劲咬了一下舌尖迫使自己清醒过来,这才将将松手。陈肆的呼吸勉强顺畅起来,他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气,不时发出咳嗽声,显然是还没缓过来。
“以后啊,这招子要放亮点。该在哪耍横,不该在哪耍横,心里要一定有数。”
要说朱厌跟在冉雍身边多年,把冉雍的脾性也学了二三分。虽然刚刚差点要了陈肆的命,但是事后想想陈肆那副嘴脸,还是选择把陈肆往死里呛声折腾。
陈肆双目赤红的看着他,只是这种情绪又不得不被他压下。如今双方实力上的悬殊让他生了忌惮,再也不敢小觑。他本以为不过他们不过是有些本事的生意人,怎么也不会真的罔顾性命。
尤其是在他如今和常人几乎无异的状况下,难道他挣扎的时候,他们都不会有在杀人的错觉吗?!
更何况他受到龙脉的滋养,千百年有几个人能受到这等福分。要知道被龙脉滋养不仅仅是延迟腐烂,在龙脉周围经常会发生异象,其中一种便是草木顽石常会被滋养出人形,更何况他本就是人类。长期被埋在龙脉处,他的筋骨已被锤炼重塑。按照冉雍的说法,再过百十年重新活过来有大造化也未可知。
换成人话来说就是,从段位来看明明受过龙脉滋养的他也是有点逼格的。然而有逼格的陈肆,我们的小可怜说打就打了,一点都不犹豫。如果不被蔺言阻止说不定脑袋就掉这了。
陈肆现在只觉得所谓的贵客都他么是玩笑话。摸摸脖子上的淤青,他心有余悸的坐在椅子上,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
“所以现在,我们大概能坐下来继续谈了。”
竹桌的伤痕已经不见,云纹盘端端正正的摆在上面,冉雍闲适的坐在竹椅上,只是看向陈肆的眼神已经没有刚才那样客气。
陈肆坐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沙哑如同在砂纸上划过,就连刚刚跋扈的态度也松动了:“老板如果实在是不想做这一单,我也不好为难。只是我实在不懂,老板为什么说这东西不干净。”
不知山上依旧被水汽环绕,云层厚实的不肯散去。外面还在下着雨,噼里啪啦的打在屋檐上,蜿蜒的雨水集结成溪从木门上流下。屋里的温度有点冷,门外的风越来越大,如果有人能路过这里,定然会被眼前的景象骇住。
但是此时屋内人的视线全都被那只云纹盘吸引住了。
冉雍把云纹盘放在手里。它乍然像是被灼了一下一般,拼命想要从他手中想要逃离。而冉雍手快一步,握住云纹盘的盘身,让它寸步难移。云纹盘不安分的在他手里左右扭动,如同一个活物。大约到最后见实在是逃不过,它身上的雕刻的云纹才开始分散着慢慢移动,盘中的线条不断游移拼凑。
最后竟组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人眼。
而此刻门外的雨下的越发大了,让人根本难以行走。只是让人惊奇的都不是这些。在人界自然是看不到身在夹缝处的不知山的,但是在这种水汽朦胧的时候,偶尔有机缘的却可以窥得其中一角。
人界有行人路过。撑伞而行却见远处山上有一处小小的店铺,要说距离这么远,却能看得这么清晰实在是不应该。但是那人却真真切切的看到,门上龙首衔环,周围土色猩红。而门前,有一个小孩子咬着手指,像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人想要凝神再细看,却发现山上被水汽笼罩的更盛,刚刚的店铺已经看不清楚。
大概是看错了吧。那人撑着伞急急忙忙的继续走,脸上的疑惑很快被回家的念头占据了。这种天气如果能喝上一碗热乎乎的汤,应该是再好不过了。
说来也怪,不知山门口蹲着的那个孩子,不光朱厌没有察觉,就连冉雍也没有发现。
云纹盘中那只花纹奇特组合的人眼,如果不是蔺言知道这个云纹盘先前是个什么样子,真的会以为它原本盘子上就应该是这样蛰伏着一只红色人眼。
那只人眼居于云纹盘的中央。因为云纹盘通体黑漆,所以它也就没有眼白,左右看看也并不立体,看上去就只是云纹被重新排列成了人眼的形状。
这下不光陈肆感觉这事奇了,就连朱厌也摸不着头脑,“怎么会变成这样?”
冉雍把云纹盘放下,他手指摩擦着盘身边缘,明明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但是偏偏他做出来就分外带有暗示的挑逗性,可惜当事人却不自知。
“其实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要说一般的古件,经历过这么多年的改朝换代,没点怨气灵气也不正常,只要设法打散或者送走就是。可是这个不一样,它的气息很古怪,不同于咒术,也不像是死后极深的怨气,更不是有所小成的灵气。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收它,因为根本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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