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恕拉开车门,无奈道:“上车,少爷。”
温弋这才笑嘻嘻地把琴包先放进后座,跟着也坐了进去,温恕也上车关门,温弋扫了窗外一眼,心脏有些不正常地跳动了一下,手扶在车窗上,额头几乎也也要贴到车窗上了,望着马路对面那辆宾利,这个角度看不到车牌号,可是车型和颜色的的确确和花裕的一样——但是怎么可能是花裕,自己又在幻想了。
“在看什么?”
“宾利。”
温恕笑了起来:“你又喜欢上宾利了?你当初喜欢奔驰,我们全家都得开奔驰,这又想换了?才两年啊少爷。”
温弋转过头瘪了瘪嘴,赌气道:“没让你换宾利!”
那么浮夸的车,就花裕才会开,温恕要是开宾利,那得多俗啊!
温弋再次转过头的时候,马路对面那辆宾利已经开走了,看吧,就说不是花裕了吧,每天来灿海的土豪富二代这么多,又不是只有花裕一个人买得起宾利,干嘛这么草木皆兵啊。
司机发动了汽车,往B大的方向开去,望着窗外飞速变换的风景,温弋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和花裕在一起的三个月好像一个梦一样,那么真实,却又那么缥缈,温弋回想起来的时候觉得胸腔里流淌的满满的都是幸福,可是那阵幸福劲儿过去之后,伴随而来的却是无尽的失落。
温弋抬起右手,摸了摸放在自己衬衫左胸前口袋里的花裕的黑卡,隔着它还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这是自己唯一和花裕还有联系的物品了,放在里自己心脏最近的地方。
毫无意义的别有用心,真是闷骚得可以啊温弋——连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嘲笑起自己来。
就像在等待宣判一样,等待着花裕有一天联系自己,让自己把这张卡还给他,毕竟这种每年还有最低消费额度的信用卡,总不能一直放在自己这里吧。或者,还是自己主动一点联系他,把卡还给他吧,怎样都好,只要能够见花裕一面。
好想花裕,好想见花裕。
可是见面之后呢?见面之后,把卡还给他之后,就没有了啊,再见面的理由。
因为是毕业季,每天在学校都有各种宣讲会,温弋在每天的广播里加了一个环节,虽然温弋总是告诉自己,听广播的人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他又会告诉自己,如果某个大四的学长或者学姐,因为错过了校招信息,却恰好听到了广播,又恰好被用人单位看上从而找到了工作,那自己也算是功德一件嘛。
于是温弋会在星期一的上午就把整个星期已有的宣讲会内容都罗列下来,每天都会念一遍当天以及第二天宣讲会的单位,所以星期一早上,温弋看到明天上午十点半是花氏的宣讲会,还是忍不住走了会儿神,想了会儿花裕。
但是花裕应该不会来的吧,这种事情,人事部来个头头都算是给B大面子了,花氏这么大的公司,日理万机的花总才不会来这种小招聘呢。温弋脑补了一下花裕那张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兴趣的脸,觉得脑补的表情很生动形象,忍不住笑了起来。
星期二上午只有第一节课,下课后,温弋刚走出弘德楼,就看到了路边临时停车位上的那辆黑色的宾利。
温弋揉了揉眼睛,绕到车前看了一下车牌号,是花裕啊!温弋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抬起手捂住嘴,惊讶了三秒,立刻转身朝B大的就业指导中心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在想,花裕那个笨蛋,干嘛把车停在这么远的车位啊,就业指导中心那边也有临时停车位啊。
温弋跑到就业指导中心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十点半的宣讲会只有花氏一场,这些人全部都是想要应聘去花氏的吗?花氏也太火了吧!温弋有点莫名地骄傲,骄傲了好一阵,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骄傲的立场啊。
混在人群里进了宣讲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主持人先强调了会场纪律,然后隆重介绍了今天来宣讲的花氏董事长以及人事部经理,花裕领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上了台,台下发出了一阵惊叹,温弋心里有点不舒服,那个女人离花裕好近啊,坐在花裕旁边,还凑过去对花裕耳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什么话要现在说啊!
温弋撅着嘴看着花裕,花裕一边微微偏了点头听身边的人事部经理的耳语,一边一抬眼就和温弋的目光对上了,看着温弋的表情从不满变成了惊讶,然后像做了坏事一样眼神开始闪躲起来。要发现温弋太简单了,所有来参加宣讲人都穿着正装,只有温弋一个人穿着一件连帽卫衣,想不看到他都难。
花裕嘴角勾起了一个笑,看到这个笑,温弋才挺直了腰,悄悄抬起手对花裕挥了挥,花裕眼神偏开了一秒,又望向温弋,眨了一下左眼。
那个瞬间让温弋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温弋想到在三个多月前,自己在路边哭到天昏地暗被他捡到的时候,他收拾肖洒的时候,也是那样,朝自己眨了一下左眼,太快了,快到他之后都不愿意承认。
太快了,这三个月也太快了,还来不及细细品尝,就只剩回味了。
温弋突然想到一句话,忍不住低下头笑了起来。
永恒只是一瞬间,刚好够你开一个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花裕:咳咳,为花氏注入新鲜血液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值得我亲自监督。什么?才不是因为我老婆也在这学校呢!我才不是故意把车停在我老婆上课的那栋教学楼下的呢!
☆、第 23 话
花裕只说了不过三五分钟,但是几乎把所有重要的问题都囊括了进去,简单明了,温弋坐在台下星星眼看着花裕,这是温弋第一次看到工作场合的花裕,简直帅得一塌糊涂!
最后的面试环节花裕并没有参与,温弋看着花裕退场,心里有点失落,花裕都不跟自己打个招呼就走了,但是转念一想,毕竟花裕在台上,也不可能给自己打招呼,况且花裕这么忙,来露个面已经很给面子了,自己也见到花裕了,嗯,也不算太吃亏啦。
既然花裕都走了,温弋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温弋刚走出就业指导中心,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花裕,花裕永远都是那样高高在上,即使自己站在三节台阶以上,他也连“你在他之上”的错觉也不会给你。
温弋的心脏跳动了一下,接? 趴疋窨裉鹄矗芪Ш孟窬驳媚芄惶阶约盒奶腔ㄔ#敲唇劾镏挥凶约旱幕ㄔ!?br /> “小朋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花裕微微一笑,问温弋,温弋的脸瞬间就红了,像个被抓了现行的小偷,把脸偏开,赶紧说:“没……没有!”
然后温弋听到花裕笑了一下,说:“你是不是瘦了啊,温恕他虐待你了吗?”
温弋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来看花裕,他居然看出来自己瘦了?最近这些天食欲是不太好,吃得少了,体重自然往下掉,再加上因为要上课,也没有喝酒,宵夜甜品都吃得少了,总之,的确是瘦了,但是也没有瘦到能够一眼就看出来的程度吧?
温弋抬起下巴反问花裕:“温恕他敢吗?”
花裕看着温弋一脸傲娇的模样,抬起手挡住嘴轻咳了一声,止住了笑意,看着温弋的眼睛,用温柔得不像话的声音对温弋说:“既然没人虐待你就好好吃饭,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温弋点了下头,低下头却没有抬起头来。是啊,我见不到你,整天茶饭不思,你倒好,还在我面前装男神,还敢问我“何不食肉糜”?
温弋正在赌气,花裕就递了个信封过来,温弋抢过信封,兴奋地问:“情书吗!”还没等花裕做出反应,温弋就替他否定了自己:“好啦,我说着玩儿的……所以,是什么?”
花裕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自己打开看。温弋打开了信封,发现里面放着安懿演唱会的门票,是VIP区很好的位置,温弋又惊又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啊……安懿!安懿的演唱会门票啊!啊啊啊啊啊!花裕!花裕你最好了!”
温弋感动得眼泪都含上了,看着花裕,咬着下嘴唇,随时都会飙泪的样子。花裕哭笑不得:“好啦,你这样,下次我见安懿的时候,可不好带你去啊。”
温弋赶紧抬起手来擦眼泪,说:“别别!花裕,你带我去!你答应了要带我去的!”
看他又回归本色,花裕这才笑起来:“知道了。”
“不过,为什么有两张票啊?”温弋眼巴巴望着花裕,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花裕也皱眉:“你难道一个人去看演唱会?你找个人陪你去呗。”
温弋有些犯难:“啊?我找谁?”
“比如,你们乐队的成员。”
“有4个人,一张票,给谁啊……况且,要是带他们去了,那我不就没有炫耀的资本了吗?”
花裕无语,又说:“那你室友呢?”
“不行,有3个人,一张票,而且还有个是安懿的脑残粉,见到安懿一定疯的,不行不行,把他带去VIP区,多丢人啊!”
说得他自己就不是脑残粉就不丢人了似的。
“难道你读了一年大学,就没有一个好到可以和你去看演唱会的朋友吗?”花裕有些不可思议。
温弋顿了一下,垂下眼来,对啊,没有这样的朋友,因为在大学以前,自己交过的朋友,都是需要靠自己放低身段,不断地用金钱去维系的,所以进入大学后才发誓再也不要那样和人交往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也不会因为互相付出不对等带来的落差感而心寒。
温弋有些失落:“没有……”
花裕意识到自己戳到温弋的痛处了,语气也柔软了下来,说:“你可以和温恕去嘛。”
“我不要!”温弋抬起头来抗议道,然后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花裕:“你和我去看嘛。”
花裕面带微笑,答道:“我不要。”
温弋气急败坏,我刚演得这么辛苦,你怎么都没有心软呢!于是质问花裕:“你这样考都不考虑一下就拒绝我,你不觉得很伤人吗!”
花裕理所应当:“你不是也没考虑就拒绝了和温恕去看吗?”
温弋无语,瞪了花裕一眼,花裕苦笑,真不用去看,安懿的演唱会,邱泽都跟疯了一样在朋友圈里发小视频刷屏,不在现场,胜在现场。
花裕的语气柔软了下来,说:“小朋友,还有一两个月,赶快找一个和你一起去看演唱会的人吧。”
可我只想和你一起去看。
自己可以在他面前任性耍无赖,唯有这份感情必须得藏起来,真是辛苦啊。
温弋点了点头,说:“哦。”
花裕没有再说话,温弋也没有,两个人默默地站着,温弋听到了脚步声,抬起头来就看到了花裕的助理走近花裕,小声地对花裕说:“花总,时间到了,您该出发了。”
花裕眨了下眼,又把目光放回温弋身上,说:“我还有安排,不能陪你吃午饭了,你好好吃饭。”
温弋呆呆地望着花裕,花裕笑了一下,习惯性地抬起手来,刚想摸温弋的头,顿了一下,对啊,瓜田李下,还是不要做这么暧昧的动作,免得这孩子又乱想。
花裕刚想收回手,温弋迅速伸出双手捉住花裕的手,花裕被温弋有些神经质的反应惊了一下,一时也没有把手抽回来,温弋捉着花裕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看着花裕,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小朋友,要好好学习呀’,花裕你应该这样对我说。”
花裕脸上的表情逐渐柔和起来,手也顺势摸了摸温弋的头,说:“我才不会这样说呢,古代汉语挂科率30%,平均分61.32,你能考98分,你已经是怪物一般的存在了。”
温弋有点得意:“我还可以更好!要是我考100分,不是会很酷吗!”
那可真是酷到可怕。
“呐,花裕,我要是考了100分,你会给我奖励吗?”
“你是小学生吗,考了100分要奖励。”
温弋嘟了嘟嘴,自顾自地说:“花裕,要是期中考,我古汉考了100分,你就陪我去看安懿的演唱会,好不好?”
没那么容易的吧,文科类的满分,可是比理科类的满分难得多了。反正他都考不到的,那我答应他一下,也没有关系的吧?
“好吧——好好学习啊,小朋友。”花裕又拍了拍温弋的头,温弋像中了彩票一样,兴高采烈,答道:“好!”
花裕的车停在路边,温弋送花裕上了车,看着花裕的车开走,松了一口气,才开心地蹦了起来,晃了晃手里的门票:“啊啊啊啊!安懿!啊啊啊啊!”双手握着门票,充满爱意地亲了门票一口,痴痴地看着门票,这是安懿演唱会的门票啊,VIP区的绝佳位置,居然可以那么近距离地观看安懿,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突然温弋听到刹车声,抬起眼,发现花裕的宾利又停在了自己的面前,花裕放下车窗,一脸看傻逼的表情看着温弋,温弋瞬间有些尴尬,赶紧双手背在身后把门票藏起来,花裕轻咳了一下,才说:“我从南门出去,可以送你到宿舍楼下,上车。”
温弋毫不犹豫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嗯,果然,宾利,是比奔驰坐起来舒服,那么一点点,不吹不黑。
花裕看着温弋左手手腕上的手镯,像是被扭成圆环的钉子,的确是卡地亚,实在是有些在意,于是装作不经意,问温弋:“新买的?”
“啊?”温弋顺着花裕的视线,望向了自己的左手手腕,抬起手晃了晃,一脸幸福:“妈妈买的!”
得知不是温恕买的,花裕竟然有点开心,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挺好看的,就是手腕太细了。”
温弋不以为然:“你是没见过我胖的时候,要是你见了,就不会嫌我现在瘦了。”
很快就到了温弋宿舍楼下,温弋下车前悄悄才凑到花裕耳边,把在今天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还是说了出来:“花裕,你今天系的领带真好看,选它的人,一定特别有品味。”
花裕看着温弋下车朝自己挥了挥手,关上了车门,转身大摇大摆走进宿舍楼,才松了口气,缓过神来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了。
这不科学啊,自己是花裕诶,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产生情绪波动,况且那孩子只是在自夸而已,为什么,自己会因为他说这样的话而开心。
“花总?”
助理的声音打断了花裕的思绪,花裕有些无奈地靠回后座,抬起手来挡住额头,道:“走吧。”
自己还有修罗场要面对,还有个残血的大BOSS要搞定,现在可不是开心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my裕:我戴着老婆送我的生日礼物去他们学校求表扬,他居然夸了他自己????
☆、第 24 话
花裕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了,一到星期三就开始给自己找理由去灿海天地,明明讨厌吵闹的地方,明明温弋邀请过自己那么多次,自己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晚上的饭局结束,上车后没等助理问自己,花裕就报出目的地:“灿海天地。”
花裕走进真爱酒吧的时候温弋已经开唱了,花裕还是坐在他的老位置,整个真爱酒吧最角落的卡座。
室内有些闷,花裕把西装脱下来挂在自己的肩膀上,点了一支烟,目不转睛地望着温弋,温弋在台上疯,台下围着男男女女也在跟着他疯,每次花裕看温弋唱歌都有一种在观看邪教仪式的错觉。
烟燃了一半,花裕吸了三口,把烟灭在烟缸里。花裕把桌上的威士忌端起来喝了一口,玻璃杯放回桌上,又翘起二郎腿,靠在皮质沙发上,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助理懂事地又递了一支烟给花裕。
温弋每次演出都不遗余力,又蹦又跳,很快就热了,解开牛仔衬衫的扣子,露出了里面的黑色的工字背心,温弋撸了撸袖子,撸了两下,干脆直接把衬衫脱掉,手臂虽然纤细,但是能够看到有肌肉线条,配上牛仔裤,倒不像其他脏兮兮的摇滚青年。
“‘我再也不要委屈自己一秒’,希望你们也如此,下一首歌,《离开地球表面》。”温弋一报完歌名,整个酒吧又被点燃了,温弋在台上唱着,台下都默契地开始脱衣服。
花裕目瞪口呆,果然,是邪教吧,怎么唱着唱着,大家都开始脱衣服了?
温弋唱完了第一段副歌,把自己的背心也脱掉了,赤裸着上半身,举起右手,食指指天,于是台下能脱上衣的脱上衣,脱掉上衣拿在手上挥舞着,疯狂的女士也把bra脱下来拿在手上挥舞,花裕一个接受了正统教育的人表示接受无能,抬起手来挡住眼睛,这也太不堪入目了,总有一种下一秒就是群P现场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