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总结婚的日子完本[耽美甜文]—— by:昀川
昀川  发于:2016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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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源本来也没打算走,反正今天下午没什么事,三点钟还要带宋飞澜去接他爸的机,便说:“我不走,一会儿还要送你去接机。”
说到这儿,宋飞澜的脑袋又耷拉下来了,父子俩见面,宋东来对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怎么那么会惹事?”要么就是:“看看你的成绩单。”
宋飞澜本就是个燥得坐不住的人,有时候身上乱七八糟的伤他自己都不知道从哪儿碰得。开始的时候惹事是不经意,后来是为了引起宋东来的注意故意刷存在感,再后来宋董事长干脆让秘书去处理这些事,他便不怎么作死了,心里也渐渐放下了希望,反正一见面就要挨骂。
陶源见他垂下的小脑袋,隐约知道一些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宋飞澜在别人面前有多聒噪,在宋东来面前就有多安静。不知是宋董心肠太硬,还是宋飞澜分不清对象天生少根筋,那些撒娇卖乖的技能在老爹面前统统失灵了一样。
陶源差点就忍不住去摸他的头顶,手在裤缝边轻轻捏了一下,说:“这次应该不会骂你,你刚出院。”
“但愿吧。”宋飞澜露出个苦笑:“小时候有一次被混混开了瓢,刚缝了八针,脑袋还疼着呢,我爸就在床边上把我骂了一顿,都把我骂晕过去了。”他弓着腰低着头凑过来,两手扒开后脑勺的一小块头发,把脑袋伸到陶源面前说:“应该是这儿,估计现在还有疤呢。”
陶源说:“你站直我也能看见。”
宋飞澜一边站直身体一边笑着说:“您怎么见缝插针鄙视我身高呢?”
陶源笑了笑没说话,低头在他脑后的疤痕处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条颜色略深的痕迹,伸手摸了摸,上面还有凸起。宋飞澜感觉他摸到了,一边抬起头一边说:“看到了吧?”
陶源手上还留着他头皮温热的触感,点点头,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我突然觉得现在这生活也挺好,起码不用回去跟他们那一家人搅和在一起了,省得我大妈整天防着我分家产。”
最后那半句话宋飞澜的声音很小,但陶源还是听见了,他不便参言,便岔开了话题,问:“家里有感冒药吗?”说完又意识到,现在的宋飞澜大概比他还不熟悉这地方,又想到宋总之前过日子那个随便的架势,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便披上外套说:“我下楼去买感冒药,一会儿上来。”
宋飞澜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内心极敏感,见陶源要出门,还以为自己刚刚的抱怨烦到他了,也觉得失言,便乖乖点点头,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少说家里的事。
没过一会儿陶源拎着个袋子上楼来,除了印着药房logo的塑料袋,还捏着一根牛皮纸包得糖葫芦。宋飞澜看见,眼睛都亮了,毫不吝啬地赏给陶助理一个又大又灿烂的笑容,把东西接过来,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葫芦?”
因为半年来常帮你买。陶源没答话,拎着感冒药去厨房兑了一杯冲剂,端回来说:“水温刚好,喝了药再吃糖葫芦,正好中和一下苦味儿。”
少有人对宋飞澜这样体贴,不过是话音带点儿哑,陶源便一直惦记着,宋总有些感动了,直想扑上去叫哥。他接过杯子果断干了那杯苦溜溜的感冒药,咬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老少年眼泪都快下来了:“陶大哥,咱俩结拜吧!”
陶源越看现在的宋飞澜越想不到他是怎么变成后来那副样子的,只是牵起唇角笑了笑,说:“吃完东西睡一会儿,三点钟我们出发去机场。”
宋飞澜一边就着垃圾桶吃糖葫芦一边点头,又说:“大哥你也午休一会儿吧,这里有客房。”
陶源手头还有些其他工作要收尾,坐在客厅少不得要被他骚扰,便点点头自己拿着东西进了客房,留下宋飞澜一个人坐在那儿怪没意思的。唉,陶大哥好像不太爱聊天儿……
到了两点半,陶源从客卧出来,宋飞澜还在客厅里坐着,正捧着手机玩儿。
“换衣服准备出门吧,早一点到,以免错过了。”陶源身材挺拔,中午估计没睡,身上的西装连一点儿褶子都没有,站在那儿看他。
宋飞澜赶忙放下手机说:“我马上。”他拄着拐没头苍蝇似的三条腿蹦跶着找到衣帽间,发现里面尽是符合他审美的衣饰,顿时觉得十一年后的自己依然走在时尚的尖端前线。
陶源抄着手坐在沙发那儿等他,不一会儿就听到踢踢踏踏三只脚踩地的声音,一抬头,眼睛差点儿被辣瞎——宋飞澜站在那儿一身花红柳绿活像只刚刚成精的鹦鹉,喊他:“陶大哥,我好了。”
大红色的连帽卫衣、墨绿色的休闲裤,再蹬上一双亮黄色的运动鞋,真难为他凑齐了这么多颜色……
陶源这下子完全相信宋总没被附身了,这审美完全是连贯性的清奇,半点不用怀疑。要搁在从前,他绝不会多半句嘴,出席活动的时候自然有造型师帮忙纠正宋飞澜这一身鸟行头,平常在公司里晃荡也没人管他,可现在,在被老少年叫了那么多次大哥之后,陶源心软了:“有别的衣服吗?”
“……不好看吗?”审美水平遭到质疑,鹦鹉本人有点儿委屈。
第五章
这要怎么说?
陶源对上宋飞澜那一双眼,咽下了嘴里刻薄的话:“我觉得……去见你父亲,应该穿得庄重一点,这一身颜色太活泼了。”
宋飞澜听他这样说,心情才好起来。“那你帮我挑。”陶源跟着他上楼来到衣帽间,里面的正装和休闲装分门别类挂好,让人诧异的是,宋总的正装竟然也能花红柳绿的组成一道七色彩虹……
陶助理没做评价,帮他配了一套衣服挂到旁边的衣架上,叫他换好了下楼。宋飞澜虽然审美水平有限,却还算听话,乖乖换好衣服下楼。
浅灰的麻花针毛衣里套了一件白衬衣,露出一点整齐的衣领,下着浅蓝牛仔裤、配浅咖色圆头小皮靴,看着又嫩又干净,愣是把二十八岁的宋总打扮得小了八岁。
“挺好,走吧。”陶源站起来把外套递给他。
宋飞澜亦步亦趋跟着他往外走,看着还真有点十七岁的影子,跟未成年似的,嘴巴叽叽喳喳一路上没停过。陶源不知从哪里摸出个棒棒糖,拆了塞进他嘴里,也没说话,就把宋总的嘴给堵上了。
初冬,天气冷得不像话,宋飞澜往围巾里又缩了缩脖子,一路拄着拐慢吞吞跟着陶源的大长|腿挪进机场里,看着可怜兮兮的。本来陶源要用轮椅推他,宋飞澜不愿意,说是看着像重症晚期的病人,非得自己拄拐,现在这形象看着也没好多少。
天气差,飞机又晚点,等宋东来出来的时候,宋飞澜已经喝了一大杯咖啡有点想上厕所了。
老宋董一出关就看见大儿子可怜巴巴拄着拐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嘴里先啧了一声:“还没好全,就不用来接我了。”
宋飞澜没说话,拄着拐跟着他们走到机场门外,一路上都在后悔没听陶源的话,早知道就让他推轮椅,不用现在慢吞吞地往外挪,还得听他爸一路长吁短叹。
宋东来坐了一晚上飞机,整个人十分疲倦,看着儿子把双拐放到后备箱,忍不住又说他:“这么大个人了,还玩儿那些小孩子的东西,你是二十八,又不是十八,玩闹也要有个限度,怎么想到跟人去飙车?还飚出人命!”
宋飞澜只知道自己因车祸住院,陶源没对他讲太多,没想到还有人因此丧命,一时愣住,张大了嘴看着宋东来。“出人命了?”
“是啊,大货车司机当场死亡,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一个读大学,一个读初中,看看你们这帮人造得孽!”宋东来指着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说。
宋飞澜又愣了一下,倒也还有些理智,问:“交警调查了吗?谁的责任?”小轿车对上大货车,他又不傻,自己找死往货车轮子底下钻?
“不管谁的责任,人都已经死了。”宋东来说:“最大的责任就在你,你要是没去飚什么车,这事也不会发生。”
窗外掠过呼呼的风声,宋飞澜低着头没再问,听见宋东来说:“你跟我回家住吧,身边也没个照应的人,等把你的腿养好了再说。”
“回去也没人照应。”宋飞澜倒不是呛他,话一出口才觉出语气不合适。
宋东来皱着眉回头看他:“昏迷了两个月脾气也养上来了?”
宋飞澜自小是个怂蛋,尤其对着他爸,此时只好低着头解释:“家里人都忙,就算照顾也是保姆,我在这边一样的,不用回去打扰了,再说还有陶大哥呢。”
宋东来狐疑地扭头来看他:“大哥?……我要是没记错,人家小陶比你还小一岁吧?亏你也叫得出口。”
宋飞澜听他这样说,知道自己失言,也记起自己此时是失忆了,他爸还不知道,便没再解释。
陶源在前面开着车,听见宋东来在后面对他说:“小陶啊,这段时间劳你费心了。”
“应该的。”陶源说了一句,没再开口。
待车子停到宋家门前,宋飞澜连车也不想下了,动作拖拖拉拉,最后还是宋东来吼了他一句,才被陶源扶着下了车。
宋飞澜的大妈程蔓芳没在家,两个姐姐已经出嫁,只有个小弟宋飞卿大概还在学校没回来。一行人进了家门,屋里悄声一片,宋飞澜拄着拐滑稽地跳上门口的台阶,听见里面的女佣说:“二小姐回来了,说是有事,在花园里呢。”
大冷的天,不知道宋思维在花园里干什么,宋飞澜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就听见他爸也说:“大冷的天,干嘛到花园去?现在这天气一朵花也不开。”
他老人家脱掉外套上了楼,留下宋飞澜杵在那儿不知道该干嘛,便朝着楼上问:“爸,您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你屁|股上插了炮仗坐不住吗?那么急着走干嘛?上来!”宋东来站在楼梯上说。
宋飞澜两手还拄着拐,看了那楼梯一眼,心里想着要是这么爬上去会不会把另一条腿也摔断。陶源还在旁边坐着,喝了一口保姆端来的茶,说:“我扶你吧。”
陶助理架着宋总的胳膊,两人身高差实在太萌,宋飞澜蹦得又慢,刚上了两个台阶,陶源嫌费劲,忍不住一手插|进他的腿窝将人打横抱起来。宋飞澜倒是不介意,就是被他这么大的个儿抱着有点儿心慌,一边搂着人的脖子一边说:“陶大哥你可稳当点儿啊,别把我另一条腿也给废了。”
陶源没理他,一路抱着他稳稳当当上了楼,连口气都没喘,保姆赶紧拿着他的一副拐跟上来。
宋飞澜落地之后轻轻拍了拍陶源的胸口,笑着表扬:“男友力爆棚!”
“……”陶源站在那儿看着他一瘸一拐地朝宋东来书房走,心里的天平不自觉就朝宋飞澜那边偏了一点。
宋董换好衣服来到书房,看见宋飞澜像只大马猴似的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身旁还放着一副拐,画面怎么看怎么清奇,又忍不住说他:“越长越大了,以后也稳重一点,多跟小陶学学,人家凭着自己奋斗到现在,拎出去不知比你强多少倍。”
宋飞澜早料到谈话会是这样的内容,只是没想到十一年过去,他爸训人的技术一点没有长进,颠来倒去还是那几句。他垂着头一副谨遵教诲的模样,其实一句没往心里去,全当耳旁风,等宋东来说得差不多了,书房外的门被敲了两下,宋思慧聘聘袅袅站在那儿,说:“爸,我能进来吗?”
宋东来招招手叫她进来,宋飞澜看见她,赶紧站起来说:“爸,您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宋东来没来得及答话,宋思慧却冲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打招呼:“飞澜出院了?这段时间你姐夫公司里忙,也没顾上去看你。”
宋飞澜连连摇头,说:“没事没事,没什么大毛病,你忙你的就行了。”又转过头跟宋东来说:“爸我走了。”
“你属耗子的?这房里有猫吗?看你那个怂样,吃过晚饭再走!”宋东来骂他。
“我……我腿疼,我要去医院,不吃饭了,再见!”他拄着拐像多长了两条腿,三只半蹄子撒开了往外跑,到楼梯口看见陶源还站在那儿等他,赶紧扔了柺跳到他怀里:“陶大哥快走快走!”
陶源一边喊女佣拿上柺,一边抱着宋飞澜往下走,说:“我以为你会留下来吃饭。”
宋飞澜趴在他耳朵边小声说:“在这儿吃饭我消化不良。”
陶源被他呼出的气吹得耳朵热乎乎的,没支声,直接抱着他出门放到了车上,女佣在他们家干了有些年头了,倒是对宋飞澜很好,说:“飞澜,你爸好不容易回来,你陪他吃顿饭啊。”
“我二姐回来了,让她陪着吃吧,晚一会儿飞卿也放学了,到时候又得当着一家人的面挨骂,我坐着还不够难受呢。”他说完摆了摆手,说:“陈姨你快进去吧,天怪冷的。”
陶源在外面帮他关上车门,绕了一圈坐上驾驶位,问:“现在回家吗?”
宋飞澜坐在那儿犹豫了一会儿,说:“去我妈那儿吧,出院了过去看看,不然她还不知道我是死是活呢。”
陶源没说话,发动了车子,他的金丝边眼镜还架在鼻梁上,看着斯斯文文的。宋飞澜扒着驾驶座的椅背朝前挪了挪,笑着说:“你都不知道我爸把你夸成什么样儿了。”
陶源通过倒车镜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安慰似的说:“父母总是对自己亲生的孩子严苛一些,人之常情。”
“唉,我也要夸你,你真好,还安慰我。”宋飞澜笑着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十七岁的少年尚且单纯,未被磨平棱角,没学会说话留一半,没吃过全身心信赖一个人的苦头,于是遇到一个还不错的人,总是能轻易给予信任,轻易地说出‘你真好’这样的话。
陶源弯着嘴角露出个浅浅的笑,没有说话。
半路上路过一家西饼店,宋飞澜叫他停车去买了一块抹茶蛋糕。“我妈喜欢吃这个,以前我周末回家的时候总给她带。”
西饼店里溢出阵阵甜腻的香气,陶源从里面拎着一个蛋糕盒子出来,不多,只买了两块。宋飞澜说:“买一块就行了,否则她又要说卡路里太高要长肉。”
“另一块你吃。”陶源一边把东西放到旁边的副驾驶一边说。
宋飞澜又被暖到了,嘻嘻笑笑,说了一声:“谢谢陶大哥。”
陶源发动车子没有说话,他有一种预感,预感宋飞澜的心意注定要被辜负,毕竟儿子住院一个多月只来看过一眼的母亲,你能指望她做什么?
车子行到小区门口,天边忽然扬扬洒洒飘起雪花,是今年的初雪。宋飞澜系紧了围巾跳下车,金鸡独立着站在车门口,等着陶源锁好车门,手里拎着那块抹茶蛋糕,进了宋东来安置在这里的行宫别院。
住在这里的女人年过五旬,却保养得像三十出头的少妇,不怪这么多年能荣宠不衰。
保姆来开门见到是宋飞澜,先是惊呼了一声,后来又连声向屋里喊:“太太太太,少爷来了!”
屋里的妇人大概是没听清楚,一边呵斥保姆一边踩着悠然的步子往玄关走:“鬼叫什么?”及至走到那里看见宋飞澜的脸,才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倒吸了一口气:“你怎么醒了?”
宋飞澜喊了她一声:“妈。”
第六章
阮爱浓身上穿着真丝睡袍,脸上带着妆,头发随意地拢在鬓边,看着不像五十岁的人,有种慵懒的美。她站在那儿愣了一会儿,才说:“进来进来。”又问:“去你爸那儿了吗?我听说他今天回国。”
“去了。”宋飞澜说,他拄着一双柺,落在地上发出轻轻的敲击声,阮爱浓却像没听见也没看见似的,只是问他一些不相关的事,不知是忘了还是压根儿没放在心上,一点也不关心她儿子出院以后的身体状况。
陶源拎着抹茶蛋糕跟在宋飞澜身后,他不常来这里,偶尔送宋飞澜过来也不进门,今天跟阮爱浓是第一次见面。他发现宋飞澜完全遗传了母亲的长相,尤其眉梢眼角的风情,但阮爱浓美得薄情,宋飞澜却显出天真和厚道。
五十岁的阮夫人风韵犹存,穿着兔绒拖鞋的脚往旁边让了半步,问宋飞澜:“这位是?”
“我的助理,陶源,人很好。”宋飞澜一边敲着柺杖向客厅里走一边回答她,及至走出长长的玄关,才发现屋里还坐着另一个人,那是阮爱浓一直聘用的法律顾问,从他很小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宋飞澜笑着喊了他一声:“赵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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