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小马总的话，雷凌心里不爽透了。这也就是他习惯性面瘫，否则肯定早就被看出来了。但是他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田弈然，小家伙儿还在开开心心的吃着菜，而且每吃一口都感觉十分享受的样子，似乎对换掉他男主的提议毫无反应，他又有些摸不准田弈然的想法了。他毕竟是为了喜欢田弈然才投资的，如果田弈然自己觉得无所谓，他肯定不能逼他。所以他直接就把问题扔给了田弈然。“田弈然，你觉得呢？”
其实雷凌这个问题有些难为人。换做秦霄就绝对不会这么问。毕竟这是当着人家的老板，身为员工，田弈然怎么驳老板的面子？所以这时候问这个问题就等于夯实了小马总的提议。但雷凌对待感情方面跟个缺心眼儿也没什么两样。要是在生意场上，他是死都不会问出这么低能问题的。但今天显然智商就没在线。
田弈然本来就不希望自己太扎眼。他在公司的新人里不是资源最好的，但却是评价最好的。而且只有他一个人有单独的经纪人，这个经纪人还是圈子里的老人，就算不是所谓金牌经济，但毕竟人脉关系在那里摆着。现在还有大财团点名给他投资拍戏做男主，这么一套下来，他的确有些心理负担。
现在雷凌把这个问题抛给他，他当然要顺着小马总的意思说。毕竟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担不了收视率。而且将来卖片的时候，电视台也不会给面子。这对他也好多公司也好都不是好事，还不如继续安安心心做男二号。压力不大又戏份不少。钱虽然比男一少了很多，但承担的也要少很多啊。“雷总，其实小马总的说的是我自己的意思。但是您好心请我拍戏，我又不好意思直接跟您说我不想拍男一。而且您想啊，如果是我做男主，谁认识我是谁啊？电视台买剧的时候肯定狠压价，您的投资也就得少赚很多，万一赔了可咋办？那我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而且我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那么好的演技，都是在拍戏的时候跟前辈一点点学习积累的。您给我个男一号，我肯定驾驭不了，这已经压力大的我睡不着觉了。所以我才跟小马总提议，求您能同意换一个有名气的男主。我做男二已经很不错了。”
没想到田弈然能直接把这个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小马总立刻就对这个年轻人又高看了三分。倒不是因16 为田弈然帮他说话，而是这话要怎么说真的很有技巧。田弈然这么说，既有为雷凌的投资考虑，又表示自己承受不了压力，完全没有公司什么事儿，这样会说话办事的艺人，有颜有演技又有人缘，哪家不想要啊！
钱枫也十分满意。短短的时间内，当初那个要靠打零工赚钱户口的小孩子已经能真正应付这样的大老板了。这让他又欣慰又感慨。环境果然是可以改变人性格的。
秦霄在头几天已经给雷凌打过预防针了。所以当雷凌听到田弈然的话之后，虽然还是不敢信，但也觉得非常有道理。他本身就是一个对待生意十分理智的人。投资拍戏虽然是因为喜欢田弈然，但他也不想赔钱。拿钱砸人宁可赔钱追人的事情雷老板还没想过。虽然他投资拍戏本身就有很大风险，但他的脑子里一直都觉得田弈然可以让自己不赔钱。可现在如果这件事给田弈然带来了压力，那雷凌也是不愿意的。所以既然田弈然这么说，他点了头。“既然这样，也可以。但是男二的戏份不能少。男一你们要负责找一个性格好名气大又有真本领的人。不要那种空有所谓人气，演技一塌糊涂的。”
没想到雷老板答应得这么快，这几乎是田弈然一开口事情就搞定了的意思。小马总偷偷吸了口气，事情达到了目的，他还是非常开心的。“雷总，您放心好了，这部戏投资这么大，我们也不能拿这么多钱来打水漂。所以一切都会按照您的要求来邀请男主角。那女主角您有什么要求吗？”
“？？？”雷凌显然没明白女主角跟自己有屁关系。但是既然人家问了，他就勉强回答了一句：“老实点儿的就行。”
“……”这个要求真是不高。小马总一时间竟然被噎住了。
钱枫差点儿被逗笑。“那这个我倒是有推荐，现在《天刀传》的女主是还是挺好的，演技不错任何随和，和奕然相处的很好，偶尔还会给奕然讲戏。是她演女主的话，我相信合作起来也会默契十足。”
那知道雷老板立刻否决：“不行。换一个。”
钱枫好悬被噎死。这拒绝得也太不委婉了。可黄玥哪里有问题了？是这个姑娘得罪了这位雷总？
田弈然灵机一动：“这样吧，我有一个妹妹人很好演技也很棒，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很有灵气。而且也小有名气，还是焕捷的签约艺人。不知道她行不行。”
雷凌挑眉。田弈然给一个“妹妹”讨角色？那这个“妹妹”是什么人？于是他问：“是什么人？”
小马总似乎有一点儿灵感了。于是赶紧回答：“奕然说的肯定是赵小艺。那孩子今年十七，以前就是个小童星。现在跟奕然的哥们儿是情侣。顶好的一个姑娘，性格爽朗为人善良。关键是演技好又勤快，把奕然当亲哥哥似的看待。他们一起拍戏，肯定没有人敢欺负奕然。”
一听小姑娘有男朋友，还把田弈然当哥哥，雷总直接点了头：“就她了。他男朋友会演戏吗？”
小马总回答：“会啊。奕然在训练班有两个好兄弟呢，都是演技不错的。其中一个就是赵小艺的男朋友。”
雷凌听完思考了一下，之后说：“那就让他们都一起进剧组吧。你们看着给好一些的角色。听说只有剧组的关系融洽和谐拍戏才会顺利。我不希望这个剧组有勾心斗角。”
没想到直接连文清远和穆伟都有了着落，田弈然顿时开心坏了。“雷总！真是太谢谢您了！我们一定会努力把戏排好，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恭送雷总离开，田弈然和钱枫上了小马总的车。
坐在车里，小马总发动车子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钱枫一头雾水：“怎么了这是？”
小马总直言不讳：“我是觉得，雷总这样很好笑。跟以前认识的那些大老板完全不一样，特别直接，但是又让人很容易接受。”
钱枫听到是说雷凌，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但人家雷总什么都没表示，他就在这里各种怀疑也的确不好。“我打听了这么久，雷总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就是看起来冷嗖嗖的，不过见了面意外的很好相处。”
田弈然听着他们俩评论雷凌，完全不想发表意见。这种一看就很霸道的人，说话用的都是陈述句而不是询问句，哪里看出好相处的？应该说只是不会苛求别人吧？
见田弈然有点儿昏昏欲睡的样子，钱枫他们俩也就不再聊了。等把田弈然送回剧组那边的酒店，小马总急急忙忙回去看赵小艺的档期表了。至于穆伟和文清远，完全是随叫随到。不过有田弈然的面子，这次给的片酬不能太少。其实对于雷凌，他心里多少有了一些谱。看上田弈然是肯定的，但区别是哪一种看上。如果是想泡到手里玩一玩，雷凌的态度和做法都不太像。可如果只是为了感谢借了一把伞，这又很难让人相信。但雷凌从来没有在这种圈子里混迹过，所以他们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处事风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少在他没有他提出什么要求之前，他们没可能因为自己担心就把财神爷往外推。
穆伟和文清远听钱枫跟他们说，田弈然下一部戏公司要找他们俩一起拍。会给比较重要的角色，片酬也会增加很多。两个人高兴坏了。文清远是因为有戏拍有钱赚，想到自己这次能给妈妈寄回去一些钱，他就特别开心。而穆伟明显更兴奋。因为可以跟赵小艺一个剧组拍戏了！说不定还能有对手戏。他一兴奋，立刻就说要请大家吃饭。
田弈然哭笑不得：“你急什么啊。等合同都签完了，板上钉钉之后再这么开心也不迟。不过剧本应该可以先搞到手，等钱哥回来看看他能什么时候搞到剧本。然后咱们好好研究一下怎么演。一定要演好才行。”
文清远好奇：“不知道能找什么样的男主。其实你就是死心眼儿，自己演得了呗。演了一炮而红的话，还哪需要考虑担不担收视率。当红的那些也是新人过来的啊。他们能行，你也一定可以。这么好的机会拱手让人了。”
田弈然笑道：“这么好的机会来的这么奇葩，你能不多想几层？”
文清远托着腮帮子：“那倒也是。这个雷总的确挺有意思。诶你说他是不是从小没有过温暖没有朋友没有受过别人帮助，所以有人借他一把伞他就觉得跟救命恩人似的？”
田弈然和穆伟都被逗笑了。不过到底怎么回事，谁知道呢？只要事情是好的发展不就可以了。
☆、第47章
第47章：杀青戏
田弈然在《天刀传》剧组的最后一场戏就是金北死的那一幕。
女主的父亲正是当年挑拨几大门派去杀害杜万夫妻之人。而原因除了天刀之外，还有他曾经对杜天鸣母亲的求而不得。
当金北阴差阳错之下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杜天鸣的时候。女主的父亲先找到了他。而后用他在天刀中参悟的招式杀死了金北。
杜天鸣和女主赶来的时候，金北已经断了气。而女主的父亲则抱着金北的尸体，满脸愤怒的对男主女主说，了空和尚方才恼羞成怒杀了金北。
在之前的剧情里，了空是充当了一个和事佬一般的缓冲人物。他对杜天鸣有救命收养之恩，又是杜天鸣的杀父仇人之一。所以杜天鸣心中再多恨意也没办法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了空。而了空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说教，还是逮谁说谁。之前金北就因为不愿意听了空教训杜天鸣，而且还完全是站在了了空自己的立场，丝毫没有为男主的杀父之仇考虑，他回了几句嘴。之后了空对金北有了一个“不可教也”的评价。
但若说因为这个就杀人，杜天鸣是怎么都不会信的。于是女主的父亲告诉杜天鸣，了空就是藏有天刀的那个人。金北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被杀人灭口。
电视剧到这里是进行到了五分之四。金北的死是男主仇恨的爆发点。他在女主父亲的挑唆下不但伤害了不少门派的人，更是将了空大师打伤。直到最后发现一切都是女主父亲布的局，而他发现的时候正好第二日要和女主成婚，这让男主觉得是女主父女联手坑了他。于是怒与女主父亲摊牌。
结果自然是大打出手，男主和金北的父亲还有了空等人一起联手杀了女主父亲。结局男女主自然不可能大团圆结局。不过那些都跟田弈然没什么关系了。
这场戏因为有打斗，还要假装尸体，所以算是比较难拍的。前面的打斗戏份田弈然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练习这些动作，反倒是扮演女主父亲的老演员在对手戏的时候失误了几次导致ng。这让导演有些紧张。毕竟这是田弈然今天的最后戏份。而且田弈然肢体不协调的情况全剧组人都知道。一个人越是不协调，他就越是紧张，次数越多失误的几率就越大。
好在老演员找到了状态，原本导演是想着，实在不行就分镜头拍摄，到时候剪辑，结果最后一次实拍之前，他把这个提议说了一下，结果这一次一次就过了。弄得导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前面的打斗戏份结束。后面就是最遭罪的装尸体戏份。因为金北的尸体一直都在镜头内，还会有几个特写，为了不穿帮，田弈然并没有选择用替身。何况他一直觉得以他的资历，真是没有这种戏也要替身的资格，何况这还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历练。
不过今天楚海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连续念错台词ng。其他演员也比较闹心，黄玥在ng了第七次的时候，已经明显不爽了。“楚哥，不然您再歇一会儿？我们也休息一下。尤其是陆叔和小田姿势太不舒服了，地上还那么凉，怎么着也要暖和一下吧？”
楚海当然听出了黄玥的意思。他虽然不屑理这种新人，但黄玥的面子他肯定要给。“实在是很抱歉，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状态的确很糟糕，台词总是记不住。导演，给我半个小时时间，我一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若是别人说这个要求，导演就是脾气再好也无法在频繁ng这么多次之后再和颜悦色。而且楚海之前的请假拖延时间行为已经让他很不爽了。所以即便他现在知道没办法不同意楚海的要求，却还是面色严肃：“休息当然是好的。但我希望你可以快速恢复你的状态。不然剧组所有人都要跟着一遍遍的重复。”
楚海多少年没有听过这样的训斥了。心里一万个不爽，却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于是他点了点头，赶紧就去了他的保姆车。
田弈然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这时候文清远跑了过来，给他递了一杯热牛奶：“赶紧喝一口热的。”
一口将牛奶喝下去，田弈然心里舒坦了不少。要说他一点儿没有怨言也不尽然。他这种对别人情绪十分敏感的人，很容易就感觉到了楚海对自己的那一丝不友好。虽然楚海之前并没有表现得对他有多亲近，但却也没有过反感。今天这个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
回到了保姆车这边。穆伟从他师父那边跑过来。“太可恨了！他这肯定是故意的！”
文清远也表示赞同：“我也这么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他平时拍戏的样子。他也不是没有过状态不好的时候。调整个三四次最多了。这都七次了，这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啊？”
田弈然苦笑了一下：“是或者不是都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我还是拍完这组镜头就杀青。为了这个不值得。反正日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合作。哪怕还有合作的机会。搞事的人又不是我，他自己不觉得心里不舒服就行。毕竟我也不吃他们公司的饭。”
文清远点了点头：“这倒是。可该不爽还是不爽。算了。你先歇一会儿，我去订为位子。晚饭咱们几个一起吃顿好的。庆祝你的戏份杀青！”
田弈然当然没意见。不过他让文清远给刘小伟打个电话，让小伟也过来。“他最近在后厨的工作越来越不顺心。下部戏你也要拍主要配角，再说你也不能一直做我助理。我琢磨着，干脆让小伟过来帮忙。不过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会同意。”
文清远笑了：“那有什么不同意的。他之前不是就说过了。其实对咱们来说，有地方赚钱就是好的。何况还是跟兄弟一起工作。给你做助理还能学到很多的东西呢。”
有些话，田弈然不能跟文清远说。不是不信任，而是文清远无法感同身受。自己和刘小伟虽然是好朋友，但同样出身背景的人，原来还在一起在最底层摸爬滚打，突然一个比另一个强了太多，很容易让友情产生隔阂。这也是他心里没有底的原因。但他也不能看着刘小伟现在的生活情况置之不理。所以才有了这个提议。听文清远这么说完他也不觉得完全放松，但总算是不再表面上犹豫了。
跟钱枫说了一下这个事情。钱枫则表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有些朋友是一辈子的，有些朋友哪怕相交十几或者几十年，也会因为各种事情分道扬镳。如果只是因为自己日子过好了，这个人就要对你有意见心里不舒坦，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朋友？
他们这边儿聊完了，楚海那儿也重新回到了片场，然后不知道跟导演说了什么，导演皱了个眉头，然后亲自过来跟天依然说：“小然啊，一会儿也没有什么需要演技的戏份儿，你现在拍几个特写镜头，然后就用替身吧。不然太耽误你的时间了。”
田弈然也皱了眉，他都没说耽误时间，导演过来亲自跟自己说这个，明显有些奇怪。但导演已经开了口，他不可能驳了导演的面子。于是他看向钱枫。
钱枫也挑了下眉梢：“郝导，是不是楚哥刚刚跟您说什么了？”
导演叹了口气：“唉。我也不愿意用替身。可楚海说他现在的状态还是不太顺利，可能需要耽误的时间长一点，所以跟我说不想耽误小然的时间。”
一听这楚海就是有意图而为之，但到底为什么这么做，钱枫这会儿也想不明白。但既然导演都开口了。如果他们不答应，楚海说不定还能给按一个人没红先耍大牌不服导演的名声。那样的话，才是真的对田弈然不利呢。“行。那现在拍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