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京华能请他们来已经算是给面子了。哪像师兄你啊，都是一步一步踏实上来的。”小花旦娇笑着拍了一把男演员的胳膊。
听着身边女伴随口一说，青年看着坐在以投资人身份坐在第一排的楚原，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最看不起这种拼着爹妈，事业上又有靠山的人了。圈子本来就小，好机会不多。《灵剑》里面及其讨喜的大师兄一角？呵，要是作为投资人，岂不是分分钟到手的功夫？
本身条件好，还要演什么戏啊？抢他们的资源干什么？
男演员心不在焉地勾起一丝笑应付着身边的女艺人，眼中晦涩一片。
前排的闪光灯不停地亮着，作为新晋的制片人，楚原以一千万的投资数目引得了不少导演和编剧的瞩目。刚同《灵剑》剧组抵达前排就坐，楚原就被一众导演制片人拉过去合影。
“小楚啊，《灵剑》这次的投资决策不错啊，有眼光，老哥哥我服！赚了十倍总有吧？”一个光头大肚腩的中年富商站在楚原身边，一脸横肉笑得一褶一褶地。几十年的海上运输贸易，让这个男人变得越来越富态。
“没有的事，我们都是做文化工作的。我就是看着本子不错，才会一时兴起注资。”楚原礼节性笑笑，有耐心地站在这个胖男人身边让媒体拍着照。
“一定有十倍！”中年富商拍了拍楚原手臂，挤眉弄眼地笑着。
楚原深吸了一口气，勾着嘴角对着媒体点头示意，借机找个空档挤回了自己的位置。
“怎么样？累吧？知道我们导演一年四季接触这些投资人有多累了吧？”《灵剑》的女导演就坐在楚原身边，看着一坐回来就送了一口气的楚原，打趣道。
“我也是啊。”楚原揉了揉鼻梁。
“你不一样嘛，又帅又年轻又听话的投资人去哪儿找啊，简直是做梦。”女导演打趣道，“业界知道我有这么个样子的投资人啊，不知道多羡慕嫉妒恨呢。”
楚原挑眉，笑着没有说话。
“对了，楚原。你之后有什么计划吗？自己接戏还是像投资《灵剑》一样去做出品人？要不要再合作？《灵剑》的合作，我感觉我们之间很有默契。”女导演好奇地问。
“唔，我想先缓缓。”楚原抿了抿23 嘴，“我是想自己去拍戏，投资的话就暂时先放一放了。你也知道最近《歌星学院》的事情忙疯了，完全没有时间去想新的计划。”
“《歌星学院》确实做得很好啊。我女儿在家里直嚷嚷着要看，她们班上的同学没有一个是不看的。连我妈都去看歌手去了，确实是很好。楚原你就做一个艺人，确实是可惜了好眼光。不过《歌星学院》不是霍氏娱乐的吗？怎么一直都是你在带？带这带那的？”女导演皱起眉。
楚原勾起嘴，笑着。“应该的，就当带孩子呗。这不才起步嘛，霍氏娱乐里面没有正儿八经地操作过综艺选秀节目的，多少需要再带带。现在好多了，很多我都不用操心了。”
“真不知道的，以为你是霍氏的人呢。尽心尽力地，像自家公司一样。”女导演笑着，无心地开着玩笑。
楚原听着一愣，半晌没说话，勾着嘴角笑着眼中神色复杂。
“欢迎大家来到一年一度的京华奖颁奖现场……”
“你说我们有机会得奖么？”女导演扶着下巴，看着台上的追光灯打着亮堂堂的幕布。
“怎么说？”楚原挑眉。
“据我的认知，京华奖可不是随随便便拉人来垫背的。只要是来了的，都是有机会获奖的。没能来的，就是彻底的出局了的。”女导演语气平淡。
“所以说？我们有可能？”楚原语气难得带上一丝期待。
“为什么觉得我们没可能？我们可能大着呢。主要是没播完，不好做参考。要不是有人退出了，指不定我们还没资格参与这次的评审呢。”女导演无谓地抿着嘴，“其实吧，我觉得我们可能性挺大的，真的。第一部古装仙侠，第一部有大量特效加成的。以及，第一部投资有八位数的投资经费的电视剧。演技什么的都有好好把关，真的得奖了也不是没可能。”
女导演斜睨了另一边的场地。“看到了吗？那就是竞争最佳电视剧的强有力对手，抗日剧，拍得挺正经的，不错，我看了。”
“哦，是嘛？”楚原顺着女导演的眼光看了过去。那边一水儿的大老爷们。
“嗯，不过情况终究难说，还等等结果。京华可不是那些出钱就能早知道结果的颁奖。京华的评审啊，那群老东西，倔着呢。”女导演点点头。
楚原似有似无地点着头，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前方的舞台。除了《灵剑传说》提名了最佳电视剧奖外，他个人还因为《灵剑》里大师兄一角，被提名了最佳男配角。虽然不一定选得上，但是机位随时都有可能扫过他这里，他得时刻注意。
楚原看着最佳配乐、最佳剪辑、最佳剧本的领奖一步步结束，鼓着掌，终于等到了最佳男配角的宣读。
“京华奖最佳男配角提名…….《武夷记事》王郎……《大河那边》孙一维……《灵剑传说》楚原……”
楚原抿着嘴笑着，看着大屏幕上四分之一的位置，他在上面笑得自然。
“那我们来宣布，最佳男配角好不好？”
观众席一阵喧闹，主持人笑着打开了信封，随即一脸惊喜。
“哇，这个答案我很满意。我也是这位男艺人的粉丝呢。”主持人打趣道。“他就是……”
楚原把手拽成拳头，放在唇边，掩去了可能会暴露在镜头前的紧张。
“这个人，就是最近大热的，《灵剑传说》楚原！”主持人调皮地一眯眼，指向了楚原坐的地方。追光灯顺着路径打了过去，直直地照在了楚原身上。
楚原长出了一口气，起身抱了一下身边比他还激动的女导演，顺了顺衣角，转身往台上走去。
“我们都知道啊，楚原啊，在《灵剑》里面扮演的是大师兄对吧？大师兄啊，如今播到哪儿了？大师兄为了救小师弟，肉（河蟹）身尽毁，只有灵体状态依附在小师弟的丹田的灵台里。后面会怎么发展呢？”主持人笑着同楚原握手。
“提前爆料啊，这个我可不敢说，我老大在下面看着呢。”楚原含蓄地笑着，逗趣的言词引得台下一阵哄笑。
“其实大家都很喜欢大师兄这个角色。要是《灵剑》出第二部了，我回去求着导演给大师兄加戏的，放心！”主持人打着哈哈，“恭喜！年度最佳男配角！”
“谢谢。”楚原点头，在主持人的示意下站在麦克风边简要地说完获奖感言，便拎着奖杯下了台。走了下来，远离了闪眼的聚光灯，楚原这才看清楚，《灵剑》一种主创都围在了走道上。楚原一个接一个地抱过去，接受着大家的祝福和恭喜。
给最后一个主创一个拥抱后，楚原还没转身回到座位上，却隐约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坐在后方的座位上，一边鼓着掌一边对他笑着。
楚原会心一笑，得意又满足地回到前排坐下。看着最佳女配最佳男女主角一个接一个的颁奖，心情格外的好。
《灵剑》虽与最佳女配、最佳男女主角无缘，但也在情理之中。没有太多时间感伤，大家马上被吸引了视线。
“现在揭晓年度最佳电视剧！”主持人拿着手上的信封扬了扬。
“有《武夷记事》……《王平》……《大河那边》……《灵剑传说》……到底花落谁家呢？”
“咳咳咳！”女导演趁着镜头转开的档口，扯了一把神游的楚原。
“搞什么！楚原！要是得奖了！你上啊！”女导演睨了身边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青年。
“唔？”楚原一抬眼，便看到了主持人举起了台本。
“今年最佳电视剧！就是…….”
☆、83.
“是我们……是我们……”楚原听到身边的额女导演略带颤抖的声音。
咬住下唇，楚原朝着转过来的镜头比了一个剪刀手，勾着嘴角笑得颇为顽皮。投射到大银幕上，引得全场都笑了起来，消弭了不少紧张的气氛。
“年度最佳电视剧……嗯……”主持人故作沉吟了片刻，“……熟人，又要上来一趟了。恭喜《灵剑传说》！”
楚原刚听到支持人的颁奖词说完，就眼前一黑，给女导演抱了个满怀。要不是这位导演有家有口的十分恩爱，还指不定别人怎么想他们两个呢。
“放松，放松。没事的，不就拿了个奖嘛，之后《灵剑》的路长着呢。”楚原轻轻拍着怀里满脸兴奋和狂喜的导演，失笑地朝镜头勾着嘴角。
“诶呀，导演快放开我们楚小原。人家还要上来拿奖杯呢！”主持人也看到了场下的情景，举着麦克风打趣道。
楚原好不容易脱了身，整了整衣服就往台上走。
“第二次了吧？”主持人极其自然地把奖杯一把递给楚原，“懒得给你来套路了，反正都是你的。我就看你怎么致辞，词穷了吧？叫你刚才全用完。”
楚原一手拿着奖杯的细小的金色腰身，一手刮了刮自己鼻梁，配合着主持人抖包袱。
“没有，还是很多话希望说出来的。”楚原停顿了一下，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灯光脑海里一阵恍惚。他知道刺眼的灯光下，有他的粉丝，支持他事业的人，还有他的爱人。
“首先，这是我第一次以一个投资出品人的身份，来领取这个属于我们《灵剑传说》集体的荣誉，谢谢大家一路的不离不弃。爱你们。”话音刚落，场下响起了潮水般的掌声。
“不管是我，还是《灵剑》整个拍摄组，都算是才入行的新手。我就不用多说了，《灵剑》作为大陆首部以传统文化作为基调，主推仙侠情缘的大型连续剧，算是这个类别的头一份了。对吧？拿到这个奖真的是对我们很大的肯定。”楚原听着台下响起的议论声，稍微一停顿。
“无论是出于作品本身文化内涵的考虑，还是单纯的作为一个产业项目来运作的成效。《灵剑》剧组一定同期内优秀的。在这里，这个奖的意义，”楚原扬了扬手中的奖杯，”是用来肯定文化上的创新和投入。最开始，我们曾面临经费问题，也因为题材曾不被人看好。但事实证明，这个题材它火了，并且潜力无限。经费问题顺利解决，资本的回报率远超我们所能触及的想象。”
“所以，我认为与其说这个奖颁发给《灵剑》剧组，不如说我们现在的文化产业需要更高的创新，需要更多的尝试，需要更大的胆子。真正该表彰的，是勇往直前的创新。在这条路上，《灵剑》才踏上征程，以后我们将会日益精进，谢谢大家。”楚原简短地收了场，点头示意后便带着奖杯下了领奖台。
追光灯没有再停留在他身上，场下昏暗的走道里，楚原听到有很多人在议论这次评奖。
大家理所当然认为，应该是传统的抗日题材的电视剧拿奖。最后却仿佛被爆了冷门，被一个商业意味极重的高投资高收益、题材都没渊源可溯的电视剧摘桂。
这完全超出了大家的心理预期。
他可以理解这些议论，如果不是重来一世知晓往后电视剧的发展方向，他也会下意识地认同主流抗日剧是得冠热门。
但是往后人们会越来越需要不沉重不严肃的文化产品。上辈子，他还听过一种说法，叫“娱乐至死的年代，我只需要笑声和惊呼。”
说得更粗俗点，就是爽了就行。
当有作品既可以满足心理的需求，自身的品质又可以有所保障，那不火简直是没道理的事。
《灵剑》就是这样，新颖的世界架构，砸钱烧出来的高逼真度的特效，加之情缘设定，作品的辨识度一下子就提高起来。
得知入围京华奖时，他早就注意到网上的舆论导向了。不少传统的影评人都在引导舆论去偏向传统视角。但他不会就这么妥协。他就想告诉所有人，《灵剑》拿奖是有其道理和优势的。先不说题材问题，就第一次上档，收益的回报已经超出他投资数目的好几倍了，之后肯定只会像指数般向上暴增。
迎过来几位投资人的祝贺，楚原笑着把奖杯交到了导演手里。最佳电视剧奖算是压轴了，颁发完后颁奖礼也进入晚宴模式，大家开始各自聚成一团来社交往来。
“老霍，你怎么来了？”楚原趁着大家暂时没有注意到他，蹭到了霍尹身边。
“合作方请的。”霍尹叉起一边台桌上精美盘碟上的坚果甜点，往楚原嘴里一塞。
“我好像会做这个……”囫囵地吞下，楚原咋巴着嘴，“杏仁酥来着，下次做给你们吃……”
“我们？”霍尹叉了一口自己吃下。
“不然呢？只给你做？那老爷就带着将军来找我麻烦？怎么办？”楚原戏谑地笑弯了眼眸。
“嘿！霍董！躲在这里干嘛呢？”大腹便便的客商发现了角落里的霍尹楚原。嚎了一嗓子把大家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但没人敢凑上去，那个矮个胖富商个有讲究有地位的家伙，可不能招他嫌了。
“你好，赵总。”霍尹伸出手去。“很久不见，还好？”
“这不是忙着收回外汇投资么？最近经济形势这么低迷，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把资金放出去运转。留在手上都是贬值啊……”胖富商摸着肚子，一脸苦恼。
楚原看着两人开始聊上经济投资上的问题，就准备找个由头离开。还没动作，就被富商提到了话头上。
“楚原！久仰久仰。”胖富商笑得眯着眼，和蔼地伸手同楚原打招呼。
“您好。”楚原站在霍尹身边，把右手的酒杯换到左手，右手伸了出去。
“你好啊，最近一直有听说你，终于有一次机会见到真人了。这不是霍董转战娱乐文化产业么？我也是跟风，投资了一部电视剧。祝贺你，最佳电视剧哦！”胖富商笑得见牙不见眼。
“谢谢。”楚原颔首。
“年少有为！年少有为！才二十吧？这《灵剑》一千万的投资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少年人有魄力，才会有高回报嘛。这分辨啥电视剧会红什么的，我们这些老人家就跟不上了。是吧霍董？”胖富商乐呵着看向霍尹。
“……”霍尹抿着嘴，礼节性地的笑着不答话。
楚原勉力把翘起的嘴角压下去，嘲笑这男人什么的，被发现可会很悲惨的。真的，他要笑的打跌了。
“没有，我也是运气好。”楚原接过话头，可不能让气氛就这么尴尬了。
“不错不错的，这哪是什么运气啊。就算遇得上，也得有魄力才敢拿下啊。”胖富商点头，”老霍啊，楚原给你娱乐版块搞的那什么《歌星学院》前途无量啊。我已经看到了回报滚滚而来了！通讯界那边可是有私下透露给我了啊，小楚光短信分成这块，给你赚了绝对不止才一两个亿啊。”胖富商一脸兴奋地看着霍尹。
“嗯。”霍尹挑着嘴角，点头。
“小楚啊，有机会合作合作？老哥哥我啥都没有，就是多的是现钱拽在手上了。霍董欺负你了，你就来我这儿，我当金娃娃供着。”胖富商打趣地拍着楚原的肩膀，没到楚原身高的矮个头拍着也不嫌费劲。
“好嘞。”楚原笑着，顺从地点头。趁着胖富商一本满足地笑着的档口，瞥了一眼一旁作壁上观的霍尹。
霍尹笑着挑眉，眼中神色纵容而又无奈。
“说好了啊楚老弟，有时间来我这边玩玩。”胖富商满足地得到楚原的允诺，晃悠悠地走远了。
“老人家？”楚原还是忍不住，看着霍尹一本正经的脸笑开了。
“老霍啊，你怎么这么容易被人看老啊？说了让你别一年四季冷着个脸，”那个富商秃顶成那样，少说也有四十好几了。这和霍尹一对比，胖富商放弃自我到简直让人无从下眼。
霍尹看着楚原上下打量着自己，也没说话，转身叉了一块点心往楚原嘴里一塞。
“唔——”楚原鼓着腮帮子嚼着，活像一只存食的松鼠。看着对话题避而不谈的霍尹，满眼的打趣。
后来不少各界人士都来这边聊天。要么就是找霍尹聊商业的问题，要么就是找楚原，恭喜《灵剑》的大获全胜。后来媒体要给《灵剑》剧组照合影，便又把楚原拉回到了红毯位置，让他抱着两个奖杯同各位主创一起合影。
对于《灵剑》这部剧，楚原只出了钱。更多的创造性的指导都是导演完成的。楚原有意把最佳电视剧的奖给女导演拿着，导演却在拍完照后给回了楚原，委婉地谢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