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实在找不到别的词骂他,王睿只想一拳打在他嬉笑的脸上,无奈两只手都被贺东制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简直被动地可悲。
很快,贺东就不再流连于胸口,手指反而一路向下,轻松地解开了王睿的裤子扣,王睿突然脸色一惊,语无伦次,“贺东,我警告你不许乱来!到此结束!贺东!”,前所未有的剧烈的挣扎,和刚才微弱的尝试不同,这是真的在逃避在拒绝。双腿疯狂地抖动,左右扭着腰肢,却无法阻止贺东的手深入禁-地。
“贺东!贺东!”,急促的声音,这次带着几分哀求,是贺东在平时听不到的情绪,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有的情绪。
手还未停,转向后方,向下探去,感受到身下人剧烈的抖动,和渐渐带了哽咽的乞求声,“贺东!贺东我求你了!停下!贺东——!”,疯狂地大叫了一声,贺东终于停下了动作。
抬起头直视王睿发红的眼角,这小家伙,虽然嘴里骂骂咧咧,但好几次其实都是哪里都让碰,除了……“为什么不让碰?你在怕什么?有这么难以接受?”
大喘着气,惊慌失措地吞吞吐吐,“我……我接受不了……”
贺东才不信这种鬼话,向前逼近一步,迫使王睿踮着脚紧紧贴在墙面上,眼睛盯着王睿,心里一篇一篇翻着无数的可能性,都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结果,“告诉我,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
果然,贺东看到王睿全身一颤。
他猜得没错,如果是关乎自尊或者不习惯的问题,王睿才不会是这种反应,恐怕早一口口水吐在自己脸上。谁对他做了什么?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贺东不想猜也不敢猜。
慢慢松开了压制王睿的手,再松劲的一刹那王睿一个狠推,用袖子抹了把眼泪,蹲下身忿忿地收拾散落一地的菜叶。
“喂,你别捡了,我再去买点吧”
王睿提着菜就走进厨房,途中还不忘回头瞪了贺东一眼,“我出来的时候不希望再见到你,滚!”
结果,当王睿炒好两盘菜端出来时,贺东果然还在。
几乎把盘子摔在桌上,当然他也不舍得撒出去半盘子之类的,毕竟是自己的劳动成果,但看着贺东那张脸还是很想打,越看越想打,何况在他做了那种事之后,然后,手比脑快,一巴掌又狠狠亲吻了贺东的脸颊。
有点火辣辣的疼,但贺东还是面无表情地抢走王睿的筷子,夹了块排骨扔在嘴里,还赞赏了句,“嗯,不错,咸淡正好!”
“喂!那是我筷子!”,一把抢过来,贺东愣愣地说,“那我吃过了耶!”
咬了牙,深呼吸,把筷子摔在桌子上到厨房又拿了一双来,结果看到贺东连自己那碗饭都抢走了,终于忍无可忍,站在厨房门口对贺东恶狠狠地骂道,“你给我滚出去!”
贺东一动没动。
每次都在无数的吵闹声中吃饭,伴着夕阳西下,伴着夜幕降临。从日出伴到日落,是不是也可以从年少伴到白头?
有时候半夜睡不着,王睿也会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想个不停,他在怕什么呢?怕哥哥那恐怖的嘴脸,怕上下其手的凌-辱,还是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的撕-裂般的剧痛?也会有点难过呢,在不经意间,小小的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换了种方式,不知道能不能逃过一劫~~
☆、第二十六章
很快到了开学的日子,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担忧,顾安的这个寒假过得真是折磨人,思来想去都不知道症结出在哪里,好像突然之间像地震来临般所有的一切轰然倒塌,没有预兆没有准备,给自己一个痛击。
当顾安和江绍坐上回学校的车时,顾安都觉得一切像梦一样。
两天了,江绍没和他说过一句话。车子慢慢启动,父亲对他的嘱咐言犹在耳,左不过还是让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有空常给他打电话,还有照顾好江绍之类的。现在大概也没有什么照顾或者不照顾,而是江绍或许已经不愿意再看见他。
又是无话的一路,顾安抱着耽美文库坐在副驾驶,右耳塞着耳机,里面放着不知名的歌,一会抒情一会rap,听得顾安耳朵疼,索性把耳机摘了下来,手机又突然嗡嗡响。
是乔槐发给自己的短信。
其实整个假期,乔槐都会经常性地发给自己很长很长的类似读后感的消息,不知怎么这丫头竟然陷进古诗词无法自拔,听她说大概就是每天除了睡觉以外就连上厕所都抱着本唐诗宋词,顾安听了哭笑不得。
虽然顾安对古诗词一类的东西完全没好感,但乔槐给他的每一条关于诗词的评价,他都会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读上一遍,然后简单给她几句评价或者自己的感受之类的。没想到乔槐一发不可收拾,激动时顾安一天会收到十几条消息。
再次翻开,这次的读后感明显比之前所有的都要长,是欧阳修的《玉楼春》,“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中间琐碎都不做评论,只是最后一句话,让顾安提起了神。
“顾安,我今天第一次知道‘风月’这个词,很有感触,就像我对你的感情一样,深情、多情,但无关风月”
不自觉得嘴角上扬,正想回复,手机却突然被抽走,顾安惊慌地回头,看见江绍拿着他的手机上下翻看。其实是件很不尊重的事情,其实他也可以皱着眉头发火抢过来,但顾安还是咬着嘴唇一动没动,虽然心里极其不愿意江绍看到每一条内容。
或许不是怕江绍误会什么,而是……像现在这样用表情和语言尽情羞辱。
“聊得挺火热啊,一个假期都没断过,顾安,有了喜欢的人怎么不告诉我”,顾安分明看到了江绍嘴边的讥笑,隐忍着一言不发。
“早说了你眼光不行,文绉绉的酸得很,说起来她眼光也不怎么样,瞧瞧你自己,畏畏缩缩的模样”
“她……”,脸色难看得很,想要辩解什么又被江绍一声冷笑打断,“无关风月?说得倒是好听,可别忘了校规,被学校发现丢的是我们江家的脸”
一下子将手机抛起,顾安侧着身子紧张地接住,脸上泛着红晕,羞愤地道了声,“少爷对不起,我会注意的”,然后关了手机,微微皱着眉头,尽量克制表情呈现温顺,然后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发呆。
“啊,对了”,江绍漫不经心地,“这学期会按上个期末成绩重新调班,你可能会到二班去”
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想说些什么,但仅仅是喉结上下吞吐,想要说的话被堵在嗓子里。
江绍继续假装着,仿佛说得真诚点就不会觉得这是个借口,“实验班……不太适合你,那个班可能会讲得慢一点,对你学习上也有好处”
“嗯……”,宽慰地笑了笑,映在后视镜里,映在江绍眼睛里,“谢谢你……”
其实顾安哪里不明白呢,如果不是江绍要求,以他的入学成绩在开学时根本不可能进入实验班,班级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江绍在哪里。现在江绍不需要他了,厌恶他了,那他念哪个班级,又有什么所谓?
其实……如果讨厌他,不想看见他,他完全可以离开啊……实在不必找这样一个借口。
顾安自嘲地想。
晚上,抱着自己的东西换了新班级,教室里空空荡荡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有股奇怪的味道,忍不住打开窗户,寒风忽然灌进来让顾安打了个哆嗦。缩着肩膀把桌子抬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忽然手机嗡嗡震了起来。
按了接听键,对面是乔槐那丫头的大嗓子,“喂!顾安!你转班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
“啊——”,顾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是下午才知道的”,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自顾自收拾着书。
乔槐的声音有些哀怨,“怎么这样啊,你一个去哪里享清福,我还得在这面对一群学霸,不公平不公平!”
顾安被她逗乐了,“实验班也挺好的,你在那里好好学习啊”
“你知道的,我对学习根本就一窍不通,要不是我妈塞了钱,我连一高的大门都摸不着”
“乔槐!”,顾安带了些怒意,“这些话可不是随便说的”
乔槐对此倒不以为然,声音里也带了些慵懒,“说不说有什么所谓,我的成绩大家都看得到,猜也猜得出来我不是考上来的啊。要不是我妈硬让我待在实验班,我也早转班了,对了对了!”
顾安听到乔槐似乎在翻找什么,纸张飞扬的声音,“我这里有一份——特长生报名表,体育特长生,美术特长生,原本学校招生时就要求写是否特长生入校,但不知道怎么现在也可以报名,你不是喜欢画画吗?要不要试试?”
“嗯?”,顾安问道,“你怎么会有报名表的?”
乔槐笑道,“每个人都有啊,期末结束的时候发下来的,我眼瞅着江绍把他的和你的那份一起揉进了垃圾桶,想着你不知道这事儿,所以才特意问你啊”
“这样啊……”,顾安小声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那我去你那儿拿吧,报不报名让我再想想”
“好!十分钟后宿舍楼下见!”
顾安拿着那张报名表,坐在宿舍的床上久久也没有写下自己的名字,在几个月以前,他还对未来没有一丁点计划,嘲讽地以为他会像父亲一样在江家做一辈子事,几个月后,他竟然在选择是否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好像和江绍就此背对背,朝着不同的方向愈走愈远。
不过也没什么奇怪,如果当年他没有被选择与江绍一起生活念书,没有被选择以兄弟的身份照顾江绍,他们两个之间,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
心底也有一丝庆幸,在寒假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江绍选择了离他远远的,也好,至少除了早晚在宿舍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就不需有什么交流,对他,亦或对他,都是件轻松的事情。
真是……谢谢他了。
“你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没有什么可以成为你的拖累,就算将来你选择的路危险坎坷饱受非议,没有人会为你鼓掌,我也会支持你……”
想起刚才和父亲通电话时父亲温柔的话语,顾安终于在报名表的姓名一栏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21
江绍觉得不舒服,十分地不舒服。
虽然故意把顾安调到普通班去,目的是想让他们两个人都冷静一下,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顾安离自己稍远一些就会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然后主动开口回到自己身边。
只是……江大少爷想的是完美模式。
虽然换了班,但他们两个还是在同一个寝室,顾安依然会每天早起替他准备好上学要穿的衣服,打好水挤好牙膏,在他起床后爬上梯子叠被铺床,有时候还会在阳光的衬托下笑着对他说,“早啊,少爷!”
但通常除了这句话外,顾安再没和他开过一句口。偶尔路过二班的后门,透过玻璃隐约地可以看到顾安熟悉的身影,靠在窗边,手里拿着铅笔仔细地画着什么,不禁惊叹顾安什么时候真的爱上了画画,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擅自报了美术特长生。
就连这种事情,也要别人告诉他,他才知道。
更甚之,午休的时候走过长长的落地窗走廊,看到顾安和乔槐并排坐在操场上,手里都拿着本子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江大少爷第一次体会到了心塞和后悔夹杂在一起的情绪,真是不该把他一个人放到二班去,有什么比在自己眼皮底下更安全,9 江绍烦闷地站在那儿,再这样下去,江绍怕顾安越走越远,走到一个自己看不见摸不到抓不住的地方。
就再也来不及了。
下午四点,顾安抱着画板往美术教室走着,无论上下左右哪条路,江绍所在的实验班都是必经之路,每次顾安都是低着头已极快的速度路过,不知道江绍有没有看见过他,只要他看不到江绍,心里就不会乱。
可是……这次……
“嘿!顾安!”,熟悉的身影拦住了他的路,抬头看,是乔槐。
乔槐笑嘻嘻道,“去上课啊?”
顾安微笑着点头,怀里抱着的画板突然被乔槐抽走,顾安忙要去抢,紧张地阻拦,“喂,没什么好看的!”
可乔槐已经翻开了第一页,惊呼道,“哇塞,顾安你画得好棒!”,其实只是一副简单的素描,其实只是普通的水果图,但顾安也练习画了N幅,因为是第二个学期才上课,所以和其他的美术特长生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幸亏老师很温柔,顾安也肯努力,慢慢地赶了上来。
好不容易才真的搞明白亮面暗面高光投影一堆专业名词的处理方法,乔槐看的这一幅正是自己今天要交的作业。
“这只是基础而已,以后还会练习人物,要更难一些”
“人物?”,乔槐一下子来了兴趣,“那我做你的练习对象行不行?”
乔槐话音刚落,似一种感应一般,顾安忽然抬头,正对上江绍的眼神,看到他和林灵一齐走出教室,两个人有说有笑。迅速地挪开目光,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对乔槐说,“好啊……”,却是私底下紧紧咬了嘴里的一块嫩肉。
“那说好了!到时候叫我!”,乔槐兴奋地把画板塞给顾安,一蹦一跳又不知跑到哪里去,只剩下顾安孤零零地站在那儿,脚步无论如何都迈不动,全身紧绷绷地无措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遮掩地接受江绍冷冰冰的注视。
即便不抬头也可以感受到,江绍一定是面无表情,眼神中透着冷淡。
林灵差不多走到顾安身边,却仿佛从来都不认识顾安一样,回过头疑惑地叫了江绍一声,“江绍?怎么了?”
然后才顺着江绍的眼神看到站在自己旁边的顾安,细看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人叫什么,干笑了几声打招呼,“诶?这不是顾安吗?来找江绍的吗?”
顾安局促地动了动肩膀,小心翼翼,“没有……我……我去上课……”
没有意识到握着画板边缘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分明,从江绍身边擦过,就连布料摩擦的声音都会让他呼吸一滞。
渐渐远去,江绍听到林灵的催促声,“走啦!他们都在那儿等着呢!”
江绍回过神,从那人的身影动作以及哪怕一瞬的眼神变化里抽出思绪,跟上了林灵的脚步,“你那男朋友没事请我们吃饭干什么?”
“他想认识认识我的好朋友们嘛,我让贺东也去了呢,快走吧!一会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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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每天下午这个时候,顾安都会从班级前路过,虽然走的速度很快,低着头也看不清面貌,但江绍还是会等在教室里,哪怕只看看他远去的背影。
大半个学期过去,江绍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但还是每天在这里等待着,偶尔顾安晚了十分钟,他在教室里都会焦灼不安,生怕顾安是病了或者还是有什么意外,然后在看到熟悉身影时又暗骂自己杞人忧天。
有时候也会鬼使神差地跟着顾安到美术教室去,他总是第一个到教室的,仔细地摆好水果或者瓷罐,安静地支好画板一笔一划极其认真。
温柔的眼睛注视着静物,用手指比量,在画纸上顺畅地画着一条一条生动的线,有时候蹲在地上用小刀削铅笔的模样也很可爱,不过有一次不小心划破了手,江绍在外面看得惊心动魄,顾安却无所谓地放在嘴里吮了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削着,然后在回班级的时候在桌上发现奇怪的七八盒创口贴。
甚至在刚刚乔槐和顾安说笑的时候,恨不得冲上去把顾安拽过来揉进怀里,这个人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连对自己都没有开心笑过的他怎么能对别人露出那副表情?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一股不明的惧怕感涌上心头,他很害怕顾安是真的讨厌他,很害怕在他再一次拥抱后,顾安红着眼睛咬着嘴唇告诉他,“少爷……我不喜欢男人……”,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晚上,顾安总是很晚才会回来,有时候甚至宿舍熄灯后才轻手轻脚地提着画板走进宿舍,江绍其实都没有睡着,总是躺在床上静静地等顾安回来才能安心,所以总能清楚地听到顾安极其小心地掀起被子,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边睡觉。
生怕多一点响声,都会吵到江绍休息。
交集越来越少,能聊到的话题也不太多了,两个人的关系就连见了面笑着打招呼都做不到,仇人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