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再怎么开口，在茶香袅袅里偷得浮生半日闲。
唐芸进来的时候一愣，险些就想退出去，这气氛简直怪异到了极点，明明两个看着不过三十的男人，却无处不透着股老夫老妻的味道，就连端着茶，也是透着股年事的味道，一副老派的模样，比她爷爷端的还要标准——这姿势唐芸也就只在殷扬身上、和以前的古书上见到过，拇指、食指捏着杯沿，中指托着杯底，这叫做三龙护鼎——现在的人哪有那么多注意的。
唐芸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没想到肖帅哥这么做，倒也别有一番书香味道。
“来了怎么又要走？”殷扬看到唐芸明明进了门，脚步却一顿竟然打算转身，便叫住了问道。
唐芸嘿嘿干笑两声，要说是觉得老师和肖帅哥像老夫老妻，说不定就得被老师罚抄什么东西，她眼睛转转，一本正经地扯皮道，“我看老师和肖帅哥那么安静像是在沉思，以为在感悟天地，不敢打扰。”
肖业被逗笑了，感悟天地？都是什么跟什么。
“你最近又在瞎看什么东西？”殷扬无奈地看了唐芸一眼，“说吧，来这儿有什么事情？”
“给老师介绍个客人嘿嘿。”唐芸说道，“价钱我谈妥了，绝对不会少。”她说道，眼睛发亮，看起来那价格确实让人满意。
殷扬微微不满，“好好说话，叫别人听去了，还以为我殷扬是什么贪钱之人。”
肖业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有些奇怪地看向殷扬，难不成他殷扬什么时候不是贪钱之人了？他可记得他师父的诊金从没便宜过。
殷扬注意到肖业的目光脸上微微一晒，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他收费是看人的好么。他想着，又忍不住瞪了唐芸一眼，唐芸给他找的都是有钱人，收费自然就高了，有钱拿白不拿干嘛！
唐芸莫名其妙被瞪了眼，缩了缩头颈，道，“是我贪钱，是我贪钱，嘿嘿。”她顺应着殷扬的话道。
殷扬一顿，头一回被唐芸噎得没了话说，无力地摆摆手，“……你说说是什么事儿吧。”
唐芸连忙点头，“是这样的，那客人说家里头总有奇怪的声音，就像墙壁里头有老鼠似的，听起来怪瘆得慌，后来找了物业过来看过情况，但是物业派人来了，那声音就没了，物业的人一走，那声音又跑了出来，像是知道似的。”
殷扬微微点头，听起来倒是不复杂。
“后来她想，拿录音机把那奇怪的声音录下来作为证据，放给物业的人听，结果放出来却发觉都是电磁干扰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唐芸说道，停下来看向殷扬，“有电磁干扰，那说明那间屋子里是真有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八九不离十。”肖业说道，“不过也有例外。”他见唐芸有些好奇地想要打探，笑了笑说道，“遇到了你就知道了。”
唐芸闷闷地哦了一声，心道这肖帅哥吊人胃口啊。
“反正差不多就是这样，这生意我们接不接？”
“你都和人谈好价钱了，我怎么能不接？不接，不是浪费了你那么多口水？”殷扬笑了笑，“你和那客人约个时间吧，去她那房子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投了一颗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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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跑外地看病，今天来更一章_(:зゝ∠)_ 继续爱我qm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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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一幢老式公寓立在一片被拆迁的旧址中间，周围一圈是正在动工的工地，殷扬肖业几人按唐芸问来的地址拜访了新“客人”的住处。
整幢公寓有二十八层，对方住在十楼，楼栋里有两个电梯，按照单层、双层运行，殷扬他们来的时候，偏偏遇到电梯维修，两个电梯都乘不了，只好靠两条腿一层一层爬上去。
殷扬脚步顿了顿，肖业敏感地注意到了有什么东西像是一闪而过般从电梯里掠了出去，唐芸和高景两个还没心没肺地边往楼梯间走去，边走边抱怨着两个电梯怎么能同时维修，让住这儿高层的老人家怎么办？
肖业看向殷扬，“你也注意到了吧。”
“嗯，先上去再说。”殷扬收回视线说道。
四个人爬上十楼，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一间公寓门前，唐芸咦了一声，“汪小姐？”
那女人听到声音忙转过身来，看到唐芸一行人，眼里迸出惊喜的光来，她压低了声音惊喜道，“唐小姐！”她看向其他几人，“这几位想必就是唐小姐说的，能解决这类事情的师傅们了吧？”
高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殷扬和肖业两个老妖怪面前被人喊师傅，他干咳了一声，扯开话题道，“唐小姐，你喉咙怎么了么？怎么说话声音那么轻？”
“噗。”估计是唐芸，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恐怕是怕惊扰了什么东西吧。”肖业见那汪小姐眼里露出几分讪讪，便好心地解围道。一旁的唐芸听了撇撇嘴，知道的是在解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吓唬人恶作剧呢，这肖帅哥是不是故意的啊？
汪小姐脸色在听到肖业的那句话后猛地一变，眼里露出几分恐惧又有几分激动，“你，你也听到了那声音是不是？”
肖业闻言眉头微蹙，上前两步，唐芸高景两人脸色也严肃起来——他们，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我们先进去吧。”殷扬打破了这短暂得让人有几分心慌的沉默，示意让汪小姐开门。
大概是因为肖业说的那句话，汪小姐仿佛认定了对方和她一样都听到了那奇怪的声音，听到殷扬的话，压下心里的不安和恐慌把钥匙插入门眼里。
门一打开，便传出一股樟脑丸的味道，像是许久没有通风过似的。
“自从喊了几回物业的人上来没有用后，我就没敢再住在这儿了。”汪诗韵，也就是那汪小姐说道，“可能隔得时间久了点，有股味道。”她略带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今天她来早了近半个小时就是想先进屋开窗通风的，却没想到站在屋门口就让她又一次听到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声，把她悚得门都不敢开，直到殷扬他们来了，才进来。
“现在还听得到那种声音吗？”殷扬问道。
汪诗韵闻言侧耳仔细听了听，随后摇头，脸上露出快要哭出来的神色，“又没了……”
“这样……”殷扬环顾了下四周，问道，“介意我们四处看看么？”
“不介意不介意。”汪诗韵忙摆手，“你们随便看。”
唐芸高景闻言，两人各选了间房间，殷扬与肖业对视一眼后，肖业留在汪诗韵身边和对方聊了起来，殷扬则看起了其他地方。
“汪小姐是一个人住？”肖业脸上带笑，随意问道。
“嗯。”汪诗韵点头，“这里本来是我外公外婆的房子，两个老人被我爸妈接到身边一起生活了，这房子便空了出来，正巧离我上班的地方近，我就搬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肖业看了看四周，挑了挑眉毛，倒是一点都不像老人家住的风格。
汪诗韵像是看出了肖业心里想的，说道，“这房子老了，总是漏水，所以我后来又请人重新装修了一下。”
肖业笑了笑，“汪小姐眼光很好，装修得很漂亮。”
汪诗韵显然对于这样夸奖的话很受用，脸上也带上几分笑容。
“这房子上一任的房主是老人家？”殷扬看了一圈回来，见肖业和那女人相对站着脸上挂着笑，咳了一声走近问道，“我看客厅鞋柜上的角落有一瓶降糖片，治糖尿病的，应该不是汪小姐的吧？”
“应该是我外婆的。”汪小姐说道。
“这套房子是汪小姐外公外婆的。”肖业解释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问问。”殷扬笑笑，看向汪诗韵，“这么说来，汪小姐的外公外婆之前也是这在这里？那是不是也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
汪诗韵一愣，显然之前没想到这方面来，她迟疑地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没有吧，要是他们听到过的话，肯定会说的。”
肖业很快反应过来殷扬的意思，嘴角轻轻上扬，“这么说来，也就是这套房子装修后才传出墙里有怪声的情况？”
汪诗韵想了想，道，“差不多是这样吧……”
这时候高景和唐芸两人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两人摊摊手，高景说道，“我翻遍了角落也没看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没什么收获。”
汪诗韵突然脸色煞白，一手猛地抓住肖业的手臂，眼睛惊恐地瞪得浑圆，“来了。”
“什么来了？”高景被汪诗韵的模样唬得一愣，问道。
“静音。”殷扬闻言低喝了一声止道。
高景忙闭上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唐芸同样紧闭着嘴，眼里带着偷乐的味道看了高景一眼。
跟着老师出来，话一定要少。小学弟，多学着点吧。
房子突然安静下来，仿佛静止了时间一般。
“嗞——嚓——”
微弱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猛地变得无比清晰，殷扬等人猛地把视线投向了连接卧室与卫生间的那面墙，那怪异的声音便是从那堵墙里传出来的。
就好像，有人被困在了墙里，用指甲刮挠着墙壁，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几人大步走了过去，汪诗韵咬了咬牙，手背狠狠抹了抹眼泪也跟了上去。只不过她站在肖业身后，一手紧紧攥着肖业的衣服后摆，肖业眼角余光看了眼身后，无奈地微微摇头。
殷扬见状似笑非笑地看了人一眼，把肖业看得动作一顿，突然觉得身后被汪诗韵抓住的衣摆有些烫人。
高景和唐芸贴着墙壁摸索着，两人从两边往中间一点点靠拢，目光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找到了。”
“这怪声应该是从这面镜子后面传出来的。”唐芸说道，打量着贴在墙面上的全身镜，伸手拉了拉，笑了，“呵，装得还挺牢。”
高景翻了个白眼，就算再牢，这小姑奶奶要是想扯下来，还不是一眨眼的功夫？
汪诗韵听见唐芸说的，下意识从肖业身后探出头往镜子里扫了眼，这一看，看得她花容失色尖叫出来，“有鬼！有鬼啊啊啊啊！”
殷扬眉头一皱，这屋子里要是有鬼，他怎么会看不见？反而汪诗韵看得到？他往镜子里看了眼，视线猛地顿住，只见那镜子里的一个小角落处，居然映出了半张笑着的人脸，那半张脸白得毫无光泽，就像死人脸，唯有半张嘴像是涂抹了口红，红得极艳。
那半张人脸上的笑容，看得人极其不舒服，嘴角弧度咧开得十分夸张，偏偏露出的单只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的神色。
就好像……那半人脸上的嘴角是被人硬生生固定成了那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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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睡前故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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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这诡异的一幕饶是唐芸跟在殷扬身后看惯了这些灵异事情也忍不住脸色发白，她僵硬地想要转头去看镜子里反射出的那个角落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别动！”殷扬一声大喝，喝止住唐芸。
肖业同时拉住下意识想要转身逃跑的汪诗韵，语速飞快地解释道，“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什么，往最坏的想，如果是什么巫术，那么你一旦回头，可能就永远摆脱不开那半张脸了。”
汪诗韵一听瞬间连哭都忘了哭，吓傻了一般动也不敢动。
高景喃喃道，“奶奶的熊，这是什么鬼把戏，怪瘆得慌的。”他使劲搓了搓手臂，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现在倒有些后悔没把龙大爷带来了，龙大爷一身龙气，说不定能镇住这些鬼东西——就算没什么效果，手里抱着个东西心里也踏实。
殷扬招来唐芸，低声道，“唐芸，你把这面镜子给我拆下来。”
唐芸应了一声，极力忽略掉镜子右下角小角落处的那半张笑着的人脸，咽了口口水，双手扒住镜框低喝了一声，便听一声金属脱节的哐当声响起，那足有一米多高的镜子就被唐芸这样生生从墙上拆了下来。
汪诗韵当真是傻了眼，前面听到殷扬让唐芸拆镜子，还以为是带了什么工具来，却没想到是这样简单暴力地结束，更没想到看着个头小巧的唐芸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当初她买来这面镜子，还是两个派送师傅，两个大男人合力抬进来的。
镜子背后是一面光洁的墙壁，只有为了挂镜子而凿出的四个小洞，殷扬在墙壁上摸索着，修长干净的手指小幅度地在墙面上移动，不放过一厘米的距离，没等多久，手指在一处停了下来。
殷扬的停顿没错过唐芸高景几人的眼睛，他们纷纷上前，凑近了仔细看，只见殷扬手指所停留的那一处墙壁竟然有一个极小、如同针孔般大小的洞眼，要不是殷扬凭着手指的触觉一处一处仔细摸索，光凭肉眼看，极容易忽略过去。
殷扬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轻轻刮着那一处的墙壁，很快墙壁壁面上的油漆被刮除，露出石灰墙面。
被刮开的墙面很明显能看出中间有一个弧度不大的凹陷，就像是被人凿开后再填补上去的，但是填补技术再好，也做不到完璧归赵，平整得像是一面完整的墙壁，依旧会留下痕迹。
殷扬扯了扯嘴角，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他问道，“汪小姐，家里有没有锤子榔头之类的？”
“啊？有，有。”汪诗韵忙点头，想去拿，却又想到肖业说的话，僵着身子不知道该怎么做。
“在哪里？”殷扬猜到汪诗韵的顾虑便问道。
“就在客厅鞋柜下面的工具箱里。”汪诗韵说道。
殷扬点点头，拿来被唐芸拆下的镜子照了照后方，原本出现在镜子角落里的那半张人脸居然没了，唐芸微微睁大眼睛，“怎么回事？”
殷扬笑了笑，说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他直接转身走向客厅，听到身后传来汪诗韵和唐芸两人的倒吸气声，拿了?3 ぞ呦浜笥终哿嘶乩矗馐偷溃凹虻サ木迪穹瓷洌桓鲂⌒〉亩褡骶纭！彼低辏庸ぞ呦淅锬贸鲆桓鲂±仆泛莺菰蚁蚯奖冢奖谑强招牡模鲆幌卤闼榱丝矗冻隼锩娴亩鳌?br /> 空心的空间大约有十立方厘米的大小，里面放了一面圆形小镜子，很普通，女生会放在包里随身携带的那种大小，还有一个发光的小灯泡，大约只有人的小拇指大小，以及一张照片。
殷扬把照片取出来看了眼，一笑，转手递给唐芸，“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看到镜子里有那半张人脸，而镜子一拿开，又看不到的原因。”
唐芸看到照片一愣，随即表情变得恶狠狠的，“吓唬你姑奶奶我！”
那张照片俨然就是之前他们在镜中看到的那半张诡异的笑脸。
“你们刚才也许没有注意到，”殷扬停顿了一下，大概在思考怎么解释，“之前照片斜倚的角度并不是与光源形成完美夹角，让照片能够始终通过反射呈现在镜面上。这种角度对于光照的要求很刁钻，一天之内，或许只有正午太阳高照的时候，屋外的阳光照射进来，与墙面内的黑洞互相照应，才能恰巧满足一个让人能够看到反射镜像的条件。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之前进屋的时候一直没有看到那半张笑脸的原因。”
“但是汪小姐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了吧，怎么会一直没有注意到？”唐芸问道。
殷扬看向肖业，肖业往前站了一步微微笑了笑，接口道，“这我来解释吧。想来这面镜子被动了手脚应该也是最近一个星期左右的事情，”他看到唐芸又要张口问，继续解释，“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看到这个小灯泡了吗？这种灯泡市面上已经不怎么常见了，因为它需要更换的频率太高，平均每半个月就要更换一次，所以被自然而然淘汰下来了。而这墙壁里的灯泡现在看起来也没有多少黯淡，显然是新的还没用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