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听着这话都觉得心酸, 柔声道 ︰"姐姐放心, 昨儿皇上还提起姐姐了呢, 说一定要亲眼看着姐姐的孩子出生, 长大, 成家, 生子, 姐姐好好保重身体, 为皇上诞下健康的皇嗣."
淑妃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压抑的抽泣 ︰"皇上还记得我... 有劳华妹妹了, 姐姐我一定会保重身体的, 你也好好的."
华裳低头福了福身 ︰"承姐姐吉言."
皇後的脸色不太好, 作为皇帝的结发之妻, 在皇帝病後, 没有接到皇帝的一言半语, 反而是淑妃被皇帝记挂至今, 在众人面前, 这是件打脸的事儿.
太後闭了闭眼, 对妃嫔之间的暗流视而不见, 肃声开口道 ︰"哀家也没什麽事儿了, 华妃你赶快回去吧, 哀家知道, 现在皇上身边离不得你."
华裳福身行礼 ︰"那臣妾先行告退."
待华裳走後, 太後严肃的面容上也露出了脆弱的神情, 长长的金色护甲划过椅背, 带着钝钝的声响.
皇後轻轻抬眼, 看了看太後, 轻声开口道 ︰"臣妾看母後也疲惫了, 早些回宫歇息吧."
太後闭着眼, 没应声.
淑妃扶着宫女的手, 缓缓的站了起来, 护着肚子, 眼圈依旧有些红, 看着皇後却不落气势 ︰"臣妾身体不适, 就先告退了."
皇後见淑妃连个福身礼都不行, 心中火气更盛, 面上也有几分僵硬, 笑容浅淡 ︰"淑妃妹妹如今怀着身孕自然是金贵的, 也不必行礼了, 快回吧."
淑妃还没说话, 太後突然开口 ︰"怀着龙胎自然金贵, 皇後你怀着身孕的时候动静可比淑妃大多了."
皇後有孕时, 宫务也不处理了, 妃嫔也不接见了, 宫女也杖毙了许多个, 的确动静大多了.
皇後脸色更僵, 几乎挂不住笑容了, 太後真是一分面子都不给.
淑妃看着皇後, 冷哼了一声, 朝太後行了个礼, 便扶着宫女直接出门了.
温嫔是淑妃宫中的人, 看着淑妃礼数不足, 站起身来轻声解释道 ︰"太後娘娘恕罪, 淑妃姐姐这些日子心里苦, 身体也的确不适, 太医也说胎像不太稳, 今日听闻皇上消息, 自然是情绪涌动, 有些失礼了."
太後缓缓摇摇头, 看着温嫔柔声道 ︰"她心中苦, 哀家知道, 怎麽会计较呢."
皇後嘴角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太後偏心淑妃不是一天两天, 这话处处是在挤兑她! 明明她才是後宫的女主人, 是皇上的结发之妻, 是太後名正言顺的儿媳啊.
"温嫔妹妹倒是知礼, 本宫自然也不会计较淑妃妹妹的失礼之处." 皇後慢慢的勾起嘴角, 淡淡的说道.
温嫔自然听得出皇後话中的讽刺, 才刚, 温嫔请罪只对着太後一人, 而没有面向皇後, 皇後自然心中不满.
温嫔浅淡的福身回道 ︰"如今皇上病重, 众位姐妹心思烦乱, 精神不济, 淑妃姐姐和嫔妾自然都有失礼之处, 望皇後娘娘宽宥."
皇後看着温嫔低着的头, 忍下怒气, 因为担忧皇上而精神不济, 多有失礼, 不宽宥便是不大度, 温嫔真是会说话!
皇後抚了抚鬓角, 缓声道 ︰"温嫔妹妹多心了, 本宫怎麽会怪罪你们呢, 大家都是担忧皇上, 这份心意本宫自然深有体会."
郑妃一直沉默的坐着, 偶尔抬眼看一眼坐在上首的太後, 等皇後说完话了, 郑妃才缓缓的开口 ︰"皇上病情渐重, 皇後娘娘何必和我等妃嫔做口舌之争, 当下, 只有皇上的病情才是最重要的."
皇後看了郑妃一眼, 没有轻易开口, 比起淑妃温嫔, 郑妃才是她现在的大敌!
"郑妃妹妹说的是, 本宫也有些慌乱了, 多有不该之处, 望各位姐妹体谅, 皇上是本宫的夫君, 本宫这个做妻子的, 实在是担忧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皇後的手轻轻抚着额头, 带着歉意的道.
太後不想见这些女人争吵, 开口道 ︰"都散了吧, 回自己宫中好好呆着, 有孩子的好好照顾孩子, 没孩子的多为皇上祈福吧!"
说罢, 太後便站了起来, 扶着宫女的手直接走了出去.
身後各位妃嫔都起身行礼道 ︰"恭送太後娘娘."
见太後走了, 皇後气势又高了些, 瞥了一眼郑妃和一直没出声的宁贵嫔, 甩了甩帕子道 ︰"本宫先走一步了, 各位妹妹也快些回宫吧."
建章宫, 正殿.
华裳轻声的踏入宫殿, 掀开帘子, 却见皇上坐着倚在靠垫上, 手上似乎还捧着折子.
"皇上醒着呢?" 华裳笑着开口, 坐到床边, 伸出手测了测皇帝额头的温度, 然後松了口气道 ︰"没发热, 看来今儿皇上的精神不错, 不过也不要太过操劳, 折子少看些吧."
皇帝放下折子, 看着华裳, 轻声道 ︰"母後唤你过去有何事?"
华裳闻言, 顿了一会儿, 轻声道 ︰"太後想见皇上."
皇帝深沉的眸子出现几分怀念的神情, 然後轻声道 ︰"太後必定是心意已决吧..."
华裳柔声道 ︰"皇上是太後亲子, 太後这麽长时间都没看到儿子, 自然心焦忧虑, 不论有何风险, 作为一个母亲, 没有什麽比看到自己的孩子更重要的了. 太後娘娘的一片慈爱之心, 臣妾也觉动容."
但是皇帝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华裳有些摸不准皇上的心思, 也不敢多言了.
皇帝今日眉眼沉沉, 虽然精神好了几分, 但是整个人好像更沉郁了几分. 而且, 以前皇上是从来不会当着华裳的面看折子的.
华裳实在担忧, 便轻声开口道 ︰"皇上, 若是烦闷, 出去散散步可好?"
皇帝转头看着面有忧色的华裳, 摇摇头 ︰"不了."
刚说完话, 皇帝便咳嗽起来, 听着嘶哑的咳嗽声, 倒是比以往更严重了几分.
华裳赶忙拿过痰盂, 手也轻轻的拍着皇帝的背.
过了好一会儿, 咳嗽方止了. 皇帝抖着手摊开捂着嘴的帕子, 上面是丝丝缕缕的血丝...
华裳也呆了一下, 眼圈也红了起来.
皇帝转头, 想要放柔声音, 但是却因为长期的咳嗽而带着一种粗哑的撕裂感 ︰"裳儿别哭."
第 38 章 储位
自皇帝开始咳血之後, 身子就更加不好了, 太医们也都是纷纷摇头, 战战兢兢的也只能说尽力而为.
华裳依旧随侍左右, 端茶送药, 从不离身.
清晨.
华裳正端着鸡肝牡蛎瓦楞子汤喂给皇上喝, 陈喜便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行礼道 ︰"皇上, 太後和皇後在殿外站着呢."
华裳小心的看了一眼皇帝的表情, 放下了手中的鸡肝牡蛎瓦楞子汤, 轻声道 ︰"皇上, 太後娘娘思子心切, 您真的就不见一见麽?"
皇帝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 才开口道 ︰"让母後进来吧, 拉上帘子, 上座."
陈喜领命出去了, 几个小宫女开始在殿内的正中央拉起帘子, 摆上桌椅.
华裳看了看自己简单的服饰和发髻, 轻声道 ︰"皇上, 臣妾衣装服饰不妥, 面见太後恐有不敬, 可否允臣妾更衣再来."
皇帝摇摇头道 ︰"就这样吧, 母後也不会在意的."
华裳福了福身, 低声道 ︰"是."
过了一会儿, 太後和皇後一齐进来了, 陈喜在帘子外头伺候着, 华裳在皇帝身边, 未曾出去.
皇後躬身行礼 ︰"妾身参见皇上, 皇上吉祥."
皇帝依旧倚在床上, 见太後来了, 开口道 ︰"儿臣见过母後, 只是身体不适, 不能见礼了."
华裳也福身行礼 ︰"臣妾参见太後娘娘, 参见皇後娘娘."
都见过礼之後, 就分别落座了.
太後隔着帘子, 看着躺在病床之上的儿子, 老泪纵横 ︰"你这个狠心的人, 怎麽就不让母後来看看你."
皇後在一旁也跟着默默落泪.
皇帝低声安慰道 ︰"母後息怒, 儿子累母後担忧, 是儿子的不是."
太後听着皇帝低哑的声音, 心痛如绞, 泪如雨下 ︰"若不是哀家强硬的来了, 是不是连最後一面你都不让母後见! 我的儿啊!"
听着太後低沉的哭声, 皇帝面容也微露不忍之色, 轻声道 ︰"母後莫哭了, 别伤了身子."
太後的哭声依旧痛不欲生, 皇帝想要劝慰, 刚一开口, 又咳嗽了起来.
华裳连忙扶着皇帝颤抖的身子, 将痰盂摆正, 拿起一边的茶水递给皇上, 轻声道 ︰"皇上喝点凉茶压一压."
皇帝就着华裳的手, 勉强的喝了几口茶, 才压下咳嗽, 只是华裳看见, 痰中带的血丝更多了.
太後见状, 想要上前, 却被陈喜拦住了 ︰"太後娘娘保重凤体啊."
闻言, 太後坐回原位, 看着皇帝因咳嗽而佝偻的脊梁, 心痛不已. 皇後也未曾想皇帝竟然消瘦成这个样子了, 眼眶都有些下陷, 颧骨高耸, 透着病态的红.
太後心中如同压着一块大石, 但是还是缓缓的开口 ︰"皇儿, 这里也没外人, 只有皇後和华妃, 哀家也信她们不是多嘴的人. 有一事, 哀家必须要问一问你了."
皇帝隐约猜到了是何事, 垂下眼眸, 开口道 ︰"母後有事尽管问."
太後蹙眉道 ︰"前些日子, 两位摄政的老王爷求见哀家了, 询问的便是立储之事. 皇帝, 按理说, 後宫不得干政, 只是如今事态严重, 哀家必须要让你拿个主意了, 如今人心惶惶, 朝政混乱, 非储君不能平息."
华裳敛息低头, 尽量缩小存在感, 这话也就太後勉强敢说, 但是皇上肯定不会太高兴就是了, 估计一起来的皇後也要受点迁怒了.
皇帝面容平静, 只是那双黑亮的眼楮多少有些暗淡 ︰"母後说的有理. 只是, 关于立储之事, 朕也一直犹豫不定, 朕膝下只有三位皇子, 虽说是立嫡以长不以贤, 立子以贵不以长, 但是三皇子尚在襁褓, 能否但此大任, 尚且不好说. 朕也想着, 大限时, 召集诸位宗室皇亲, 一起议论."
皇後紧握着手, 连呼吸都禀住了, 听完这话,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绝望.
知子莫若母, 太後见皇帝如此说, 也知道大约是推脱之词, 恐怕立储之事, 皇帝心中早就有数.
太後叹了口气道 ︰"哀家只是来问问, 一切都按照皇上心愿来."
皇帝摇头看了看太後, 轻声道 ︰"母後回去了, 别在这儿呆太久了, 一旦染了病, 儿子真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太後红着眼圈点点头道 ︰"那母後便走了, 皇上你好好养着..."
皇後和皇帝一句话都没说上, 心中着急, 可是眼见太後都要走了, 也只是无奈的福身行礼 ︰"妾身告退."
皇帝看着皇後, 终究是念着夫妻情分, 缓声道 ︰"好好照料三皇子."
皇後惊喜的抬头, 抽泣道 ︰"是, 妾身谨记皇上教诲."
待太後, 皇後都离开了, 皇帝才萎靡下来, 握着胸口, 艰难道 ︰"裳儿, 朕胸闷, 觉得喘不上气来."
华裳赶忙扶起皇帝, 替皇帝摸着胸口顺气, 见皇帝好了些, 便端来冰糖雪梨, 喂给皇帝清清嗓.
华裳小心翼翼的轻声道 ︰"皇上见了太後为何不开心?"
皇帝迷茫的转头看着华裳, 眼中并无焦点, 道 ︰"你看出朕不开心了?"
华裳抿了抿嘴, 低声道 ︰"皇上的眼中都写着失望, 臣妾怎麽会看不到呢?"
皇帝似笑非笑, 似哭非哭 ︰"也只有你能看到, 别人都看不到, 不, 或者说是, 她们不想看到, 不愿看到."
华裳听不懂, 不敢多言.
皇帝却继续说了下去 ︰"母後今日的来意就是为了立储, 朕知道, 现在立储有利于国家的安定, 只是... 这话不该母後说, 母後这就是认定了朕熬不过来了. 朕心中抑郁, 朕现在和一个死人还有什麽区别? 对, 还是有区别的, 朕还有立储这个最後的功能."
华裳听到皇帝语气中的满满自嘲, 心中怜悯, 嘴上却劝道 ︰"皇上这是钻了牛角尖了, 臣妾不懂政事, 但是也知道如今人心不稳, 立储确有益处, 皇上偏要往歪处想, 自然觉得人人都有恶意."
皇帝看着华裳正直端庄的面容, 心下柔软, 却越加悲伤 ︰"朕也不想人人都有恶意, 皇後屡次召见家眷, 若说没有同外臣勾连, 朕不信; 郑妃的族叔, 镇守边疆的大将军也上折子请求回京述职; 便是出身普通的宁贵嫔, 也同太後家族走的极近. 朕如何不多想? 朕如何不心冷? 朕的妻妾, 朕的孩子, 都只想着朕的这个皇位!"
华裳蹙眉道 ︰"皇上, 听臣妾一言, 便是皇上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那又如何呢? 渴望继承父亲的荣耀, 地位, 权力是每一个孩子的愿望, 这种愿望代表着他们希望成为一个和他们父亲相同的人, 这说明了孩子对父亲的崇拜和仰慕, 无论皇子的母族怎麽样, 孩子都是无辜的."
"皇上也许认为这是皇子母族的狼子野心, 但是也可能只是自保之举, 皇上大可不必想得太多, 慢慢看便是了." 华裳娓娓道来, 轻声劝慰.
皇帝楞了一下, 然後苦笑道 ︰"朕都要被你说服了, 居然心情还真的好了几分."
华裳温柔笑道 ︰"能让皇上心情好一点, 臣妾这一天就没白忙活."
皇帝抬手抚了抚华裳略显凌乱的发髻, 轻声道 ︰"只有你一个人相信, 朕会好起来, 朕会有时间慢慢看, 有时候, 朕会想, 若是早一点遇到你会怎样."
皇帝的话似乎带着其他的意味, 但是华裳不愿深想, 只笑着说 ︰"早一点遇到的话, 说不定到现在, 皇上早就厌烦了臣妾的呆板呢."
皇帝缓缓的摇头 ︰"不会, 永远不会的."
路遥知马力, 日久见人心. 裳儿, 便是朕一时看不到你的好, 也不可能一生看不到你的好 —— 只可惜, 我们不曾早点遇见.
第 39 章 相随相伴
未央宫.
翠缕捧着汤药走进殿中, 皇後正举着额头, 倚在榻上, 闭眼假寐, 微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不平静的心情.
"娘娘, 先喝药吧." 翠缕轻声说道.
皇後缓缓的睁开眼楮, 隐约可以看出眼眶青黑的颜色 ︰"放一边吧, 本宫待?0翠缕放下汤药, 扶起皇後, 低声道 ︰"娘娘最近虚火上升, 嘴角都起了燎泡, 再不喝药的话, 还不知要严重到什麽地步呢."
皇後皱着眉头, 长长的金色护甲挡住了那温润的眉角.
"这又是一个月了, 本宫上次见到皇上, 皇上还曾说过, 会召集宗室皇亲以及忠臣, 商议立储之事, 如今, 也没个消息, 本宫怎麽能不担忧呢." 皇後抚着额头, 因为病痛而显得极为难受.
翠缕站到皇後的身边, 伸出手轻轻的按摩着皇後的太阳穴, 低声道 ︰"娘娘为何不去求见太後娘娘呢? 奴婢看着, 太後娘娘倒是坐的稳."
皇後摇摇头道 ︰"母後本就不甚喜爱本宫, 本宫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母後若是有意提点本宫的话, 早就开口了, 不会看着本宫如此焦急."
翠缕满脸担忧, 开口问道 ︰"娘娘, 那我们如今怎麽办? 难道只能等着麽?"
皇後紧紧的皱着眉头, 叹了口气, 道 ︰"递牌子, 本宫召见家中女眷."
翠缕也无奈的福身应是, 皇後召见家眷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可是不召见的话, 又像是一个瞎子一般, 什麽情况都不知道, 如何是好?
建章宫, 正殿.
华裳将冷水沾湿的帕子轻柔的搭在皇帝滚烫的额头上, 低声道 ︰"皇上忍一忍, 太医说, 用药太多不好, 尤其高热不退的药都是虎狼药, 皇上的身子恐怕熬不住. 只能用冷水降温, 配以药性温和的补药."
皇帝发着高热, 神智几乎有些不清醒, 但是听见华裳的声音, 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华裳看着这个被病魔折磨的男人, 心下怜悯, 从高大健壮的皇帝道如今这个消瘦孱弱的病人, 怎麽能不可怜呢?
皇帝努力的睁开眼, 额头上的帕子还有点挡住视线, 但是皇帝还是伸出手握住了华裳的手, 气若游丝 ︰"裳儿, 你走吧, 回上阳宫去, 别在这里了."
华裳能感受到, 皇帝握住她的手的力气很大, 几乎都有些疼了 ︰"皇上胡说些什麽呢, 臣妾会在这里陪着皇上的."
皇帝苦笑着摇头, 轻声道 ︰"你在这里四五个月了吧, 算起来小半年了, 也没染上病, 朕觉得高兴."
"裳儿, 朕可能真的熬不过去了, 病情越发严重, 太医也说了, 这个时候病菌滋生, 最易传染. 你别陪着朕了, 趁着没染上, 离开这儿吧, 好好活着."
华裳心里还是感动的, 皇帝现在是最难受的时候, 高热, 胸闷, 乏力, 咳血, 被病魔反反复复飞折磨, 却还能考虑到她, 也算是长情了.
华裳没有作声, 拿起皇帝额头的帕子, 重新用冷水沾湿, 在放回去. 然後抱住皇帝, 整个人和病床上的这个男人贴的极近, 声音哽咽 ︰"难受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