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和来的时候差不多，又相差很多。
至少那个时候，两个人的内心是愉悦的，不像现在，空气之中都带着一丝丝的尴尬。
很久，张研首先开口：“把我放在格尔木就好，我要去西藏那边，我的作业还没有完成。”
“恩。”很久，沈奇就回复了一个字。
车内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快七点，几个人到了格尔木，又去了来时的店住宿。
可能是因为这个时间段人少吧，沈奇人一只脚才迈进去，就迎来了热情地接待。
“哎哟你们又来了，上次的房间还给你们留着呢！”
沈奇：“……”不懂这什么套路。
但是什么套路不重要，左右他们今晚是要在这里住下的。从进了山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的休息，就算身边跟着的都不算人，他们也会累。
订好了房间后一行人出去吃东西。
至于柳涯……还在睡。
与上次相同的房间，李禹不在，房间就留给柳涯。
一出来胡狸就提出了疑问：“这家店怎么做生意的？都不知道咱们会不会回来就敢留着房间？”
最开始沈奇听见的时候也带着疑问，但是一听不用登记这话后就猜到了什么。
听见胡狸有疑问就说了出来：“幸南的关系。”
胡狸微微惊讶。
他和幸南不是那么熟悉，他们刚到特案组不久幸南就离开了，而这期间幸南都是跟着沈奇的，他们很少接触，不像和姚远关系那么好，但也算朋友。
一听是幸南胡狸就放心了。在他的心里面，幸南做事滴水不露，和沈奇是一类人。
当然要除了那一身的臭脾气。
才出来一转弯，张研站定，微微笑着对着沈奇：“你们去吃吧，我就先走了，我刚刚问过了，这边有去西藏的车。”
“吃了饭再走也不迟。”见沈奇没反应，也没打算要说话的意思，只能姚远硬着头皮开口了。
“不了。”张研摇头：“还有二十分钟发车，我这边过去就差不多了。”
“那……”
“路上我会买东西吃的。”截断了姚远的话，微笑的道了再见后转身离开。
没有一点停留。
“令主，小……”一开口感觉要叫错了，马上改口：“要走了啊！”
“我知道。”垂着眼皮回答，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算是之前在车里面知道，但是现在眼睁睁的看着张研离开，沈奇心里面还是难受，针扎的疼。
看着他马上就要随着人流走了，沈奇还是忍不住追了过去。

☆、镇山河18
11 他一把拉住，站在街上：“要去多久？”
可能他也没想到沈奇会追来，被问的有些发愣，半天都没开口。
“你要去多久？”沈奇重复。
“不知道。”张研呐呐开口，又加一句：“应该会在七月初放假前回来但是具体时间没定。”
等他说完，沈奇转身就走。
全程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张研没有明白沈奇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谅他了？他没有说，没原谅？那为什么跑过来问他回来的时间？
带着这个疑问，张研踏上了去往西藏的路。
至于姚远，在看着沈奇过去的时候心里面是兴奋地，第一眼看到小屁孩就感觉很适合沈奇，心里面当然还是支持他们在一起了。
虽然不是很清楚两个人为了什么闹别扭，可是有什么关系呢，闹别扭而已，什么事不是啪一顿不能解决的？实在不行就多啪几次……
越是开心越是收不住嘴，低声和身边的胡狸说了。
对方一脸迷茫的问：“啪是啥？”
姚远：“……”
虽然他不是“人”很久了，但是从来都没有丢弃人的属性，更何况活在世界上总要与时俱进的。
再看看胡狸的脸，确实不像是装假，不由的有些好奇：“你平时都干什么？”
“上班，睡觉，抓鸡。”胡狸回答。
姚远：“……”抿抿嘴接着问：“那手机你都用来做什么？”
“接电话。”
“除了接电话呢？”
“我不喜欢这些电子产品，没事就放那摆着。”
姚远：“……”忽然开始怀疑胡狸的情商了。
两个人就交流了几句，沈奇就回来了。
姚远眨眨眼，沈奇确实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就……”
“别耽误他上车时间。”沈奇回答。
虽然去得快回来的快，但是明显的，回来的沈奇心情好多了。
三个人吃了饭后又回去。
回去的路上沈奇想了很多，这段时间他给自己一个考虑的时间，等到张研回来，给他一个交代。
柳涯住在了沈奇对面的房间，方便照顾。
回去后沈奇先是去对面去看柳涯，对方一点要醒来的样子都没有，沈奇都怀疑这人被下了咒了。但是听见他的鼾声又放心了很多，四处转了一下后转身出去，回去自己房间。
一晚平安，第二天刚天亮沈奇就起来了，一出门柳涯站在门外，靠在他房门外的墙上。
沈奇不动声色：“早。”
柳涯抬头，看到沈奇后点点头，转头奔着楼梯过去。
他并没有问柳涯在这里站了多久。
很多时候柳涯就是这样，别看他很少说话，但是在很多次需要去外地时，都是他默默的保护着众人的安全。
就像这次，他也是想查看周围的环境是否安全，才会中了伏击。
柳涯这人，在特案组里面是最安静的，也是最细心的。
早上吃了饭四个人驾车奔着西宁而去。
路上没有来时候那么多的事情，几个人不到十小时就到了西宁。
沈奇一路开车到之前提车的那个店，把车还了回去。
经理依旧是那么热情，在沈奇几个人还了车后地上机票：“这是今晚的机票，直接到沈市。”
沈奇接住点头致谢。
到了飞机上面，也算是可以小休息一下，从明城到昆仑，再从昆仑到飞往沈市的飞机上面，一路上沈奇几乎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下了西宁的飞机后全都是长途车程，而他们之中就只有沈奇有驾驶证，开车的担子就只能交到他的手上。
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沈奇靠在椅背上面，喟叹一声，闭上眼睛。
手边，是同样闭着眼睛的柳涯。
可能是真的累了，才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令主？”
“恩？”沈奇答应，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人是幸南。
他坐了起来，环视着四周：“这是哪里？”
“特案组。”幸南回答，笑了起来，两个酒窝深深：“怎么睡懵了？”
沈奇双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几点了？”
“十一点了。”幸南回答，倒了一杯水递给沈奇：“虽然特案组刚成立，但是也不急于一时，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
“我知道分寸。”沈奇喝了一口水，寒冬腊月的，一口热腾腾的水顺着食道下去，整个胃都暖了起来。
他有些清醒了。
“过几天就是年底巫族聚会，我可能要回去不咸山几天。”坐在沈奇的对面，犹豫了很久才开口。
“唔，可以啊！”沈奇点头同意：“这也算是你们族的新年吧，应该回去。”
幸南点头：“算是新年。”话头一转：“那你……”
“放心吧，我最近再招一些进来。”沈奇一脸的你放心去就可以的表情。
“我是问人间这边也要过年了，你……不回去吗？”
沈奇手上一顿：“不了，老头也不想我这个扫兴的回去。”一口把手里面的水喝掉，笑起来：“行了放心吧，我不会亏待自己的。”
目送着幸南离开，沈奇才转头去看自己的桌面，上面的日历已经到了一月，再过不到半月就是除夕，上面一个数字，被红红的笔圈了起来。
可是圈起来又有什么用，从他十八那年，就已经回不去了。
盯着日历很久，突然伸出手暴力的把那一页撕掉。
不看，就当做不存在好了。
除夕的前一天幸南走的，沈奇自然的给自己放了假，在二十九那天去超市买了三大购物袋的速食品，足够他吃到初七上班。
只是在家还没有睡上一天，一个陌生的道士上门来通知他，幸南出事了。
“令主？令主？”柳涯看睡梦中的沈奇脸色变了，有些担心。拍了拍他两下也没有反应。
“恩？”半天，沈奇才明白现在身处在哪。
转过头问柳涯。
“要降落了。”姚远回头对沈奇说。
“恩。”回应后又跌回椅子里面。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会梦到那件事情。
“令主，你脸色有些不好啊！”胡狸坐在沈奇他们前面的座位，跪在椅子上面扒着椅背问。
“没事。”他微微合上眼睛，轻轻叹气。
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鸣凰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沈奇差点就忘了。
到沈市的时间已经午夜，刚出机场就有人过来，带着他们去一个车前，说是有人安排好了，带着他们回去明城。
从回来开始，这一路都是有人安排好的，这个人不用多猜就知道，除了幸南，可能也没有谁可以把时间点抓的这么准确了。
沈市到明城走高速也不过是两个小时的时间，到家四点不到。
沈奇等人选择了直接回去特案组，因为现在事情远比他们之前的设想要严重许多，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睡觉的时候了。
回去时老周居然在，站在传达室内来来回回的走动，带着不安感。
沈奇敲了两下窗户，老周就把窗户打开，见到沈奇差点哭了出来：“令主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被地府带回去问罪了。”
“地下那帮老头又有什么幺蛾子了？”现在的沈奇很是头疼，现在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镇山河丢失还没有一点线索，地下那帮老不死的就开始给他找事做了。
“功德本丢失了。”一开口就有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感觉。
“什么？！！！”沈奇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沈奇就算是再对别的事情不在乎，也知道这功德本对于三界六道的重要性。
功德本，字面意思是记录三界功德的，从盘古破鸿蒙开始，在世间形成，记录万物功过的。
比如女娲娘娘造人补天都是大功德，功德本上面都会记载。
这功德本对三界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当然它重要不是因为上面记载了多少的功德，而是记载了谁的功德有多大。
自古功德本都会随着山河替换而移动，每五百年就会出现一个负责功德本的人，或是平凡人，或是神仙妖怪，那一个人的一生唯一使命就是把功德本从上一个守护人藏好的地方取出来，然后换一个地方。
当然这个人必须心无杂念，不能对它有占为己有的私欲才可以作为功德本的这一届的守护者。
如果功德本落在有企图之人的手里面就是天大的祸事。
都知道一个好人一生平顺，甚至高官富商的命运，别人都会说你看，这个人的上辈子修来的。修什么，修的是功德，功德越厚，自然对他的命数就有所改变。
但是，如果相反的，功德缺失，那自然事事不顺，甚至于死于非命都有。
如果功德本落在平常人家也许没有什么事情，就怕的是落在修邪道或者心怀不轨的人手里面。
“到底怎么回事？”沈奇静静的皱着眉头，只感觉最近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根本没有给他喘口气的机会，似乎是……有预谋的。
具体的老周也不是太清楚，十殿阎王那边只告诉他功德本丢失，告知沈奇，让他快速找回来。
一听老周的原话复述，沈奇只想砸桌子，妈的这算什么，一天不出钱就只知道动嘴皮子，一特么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出来了，轻飘飘的一句话，老子就得把人间翻一个底掉。
“除了这些话呢？”沈奇问：“说没说过这一届的功德本守护者是谁？”
如果还在，至少凭着这个守护者也很好找啊，至少他们会有那么一丝的感应。
“那个……那个……”老周支支吾吾。
“快说！”沈奇一拍桌子，声音巨大，震得旁边的几个人也是一个激灵。
“十殿阎王应该知道。”

☆、镇山河19
十殿十殿，又是十殿那边。这帮老头每天事多的不行，还什么事情都说不清。
沈奇一口气压在心里面，吐也吐不出来，只能自己憋着。
眼看着天快亮了，再不走老周都回不去地府那边了。
摆摆手：“行了老周，你快点回去那边吧，晚上来之前记得问一下这一届的功德本守护者是谁就可以。”
“是令主。”老周答应，晃荡着他那个纸扎的身子回去。
沈奇揉揉额角闭着眼睛：“最近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说到不省心，沈奇就想到了那个让他费心的张研，也不知道现在他到没到西藏。
“叮————”
一阵拉长声音的刺耳铃声响起，办公室里面的另外两个人急忙堵上耳朵：“令主你快点接电话！”姚远催促。
沈奇倒是淡定，不急不缓的拿起手机划开：“幸南。”
“这么早打给你，有没有打扰你？”
不管多久，幸南一直都是这个性格。
“没有。”沈奇说：“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去回去补眠，不然你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对于幸南，从最开始创建特案组开始，他们就是搭档，就算是后来幸南离开，沈奇也知道，他就是他，不会改变。
只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它抹不下去，就只能逃离了。
“我听姚远说了。”他沉默了几秒后又开口：“如果你那边需要人手，我可以回去。”
沈奇抬头看向姚远，对方知道是幸南打来的，在沈奇看过去的时候就转过去了，避开沈奇的眼睛。
“不用，这边能忙过来。”沈奇说，手上摩挲着桌角。
“那好。”幸南话题一转：“我订了早餐，应该快到了。”
才说完，外面就有敲门的了，沈奇抬眼：“到了。”
“你先吃饭吧，我这边会帮你留意。”说完，与沈奇说了再见后结束通话。
刚放下手机，胡狸捧着早餐回来，一脸的笑呵呵。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就是十二年。
吃了早餐短暂休息过后几个人分头去查镇山河的线索和功德本。
而沈奇选择去查功德本。
想要找镇山河就要先去找那个黑色斗篷的，可问题是去哪里找，当时那个状况那么乱，沈奇连人家的脸都没有看清，不可能就凭着记忆去漫无目的搜索吧？
现在唯一知道那个黑色斗篷的就只有张研，为今之计只能等张研回来。
一想到张研，沈奇的头就开始犯疼。
不否认他喜欢张研，可是心里面还介意他……不是人这件事情，最重要的是，沈奇有些无法相信那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已经几千岁了。
而他才三十多岁。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压抑自己的感情，对着比自己小近十岁的男孩表白，转眼间人家就面无表情的告诉你，你岁数连人家的零头都没到。
这让沈奇有些……丢脸。
一上午过去，中午时几人回去特案组汇合，简单的说了一下对方上午收获的情报。
统一的——没有线索。
这是第一次，特案组出马什么都查不到。
胡狸摊在椅子里面：“我们应该去问鸣凰，那家伙肯定知道点什么！”
姚远点头。胡狸说的这点他也同意。
如果真的不是图点儿什么，堂堂妖王为什么那么大费周章的去昆仑，制造那么多事情把他们都引过去？还有那个一直不露面的，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
“空口无凭不能去找，我们先查着，如果真的有关系就去妖族白城走一趟。”沈奇开口。
这件事情肯定和鸣凰有关系，这是没有异议的，但是重点来了，要证据，现在他们连鸣凰引他们去昆仑的目的都没有弄明白，这么贸然的闯进妖族，恐怕场面会更加混乱。
这么多年来，特案组和巫妖二族的关系，虽然说不上特别好，但是相互之间都是各取所需，现在情况还不明了，不适宜这么快就撕破脸。
当然沈奇明白，撕破脸是早晚的事情。
沈奇明白这些事情难查，但是没想到会那么难，他们回来了一个星期，手上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