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想要白大小姐,不知市长可否忍痛割爱?”灵均神色认真地看着白鸿文,而后者却认为他在说笑。
“虽说小女模样可爱,但……如今正在议亲之中,如果反悔,恐怕不太好吧!”白鸿文略微沉吟了一下,虽然说他看中灵均的才智,但一个具有潜力的人和一个唾手可得的兵力支持,白鸿文还是迟疑了一下,他需要时间来好好考虑。
“那在下便不再打扰了,希望下次再次见到市长的时候,能够给灵均一个答复。”灵均并不着急,他知道以白鸿文的性格,肯定会去调查他的生平和过往,之后便会知道自己和苏樱的渊源,那个时候,看他到底是想要近在咫尺的支持,还是西北那不找边际的兵力。
“恭送先生。”白鸿文微微颔首,在外人看来,一个市长专门给一个教书先生行礼已经是大大的不敬了,但在苏樱的眼中,白鸿文根本不能与灵均相提并论。
情人眼里出西施,说的就是她现在的这种状态。
灵均对着苏樱露出一个眼神,后者很快会意,这个不正经的东西,记忆刚刚恢复就开始出这些幺蛾子,暗自撇了撇嘴。
转过身来,白鸿文看着苏樱,眼里带着探究的神色:“曼冬,你可认识那个灵均先生?”
“灵均先生女儿是第一次见到。”段沉逸她倒不是第一次见到了,苏樱和白鸿文玩起了文字游戏。
“今日收获如何?”白鸿文继续问道。
“还不错,先生教书无非就是那几套罢了。”他教了什么啊!亲吻技巧,这个能说吗?如何撩妹!这个更加说不出口了,苏樱只好装作了面无表情。
“你最近打探一下这位先生的消息,和他的来往密切一些,至于陈家,该断就断了吧!”说出这番话,苏樱已经大致知晓了他的计划,看来谋求总理之位他已经期待很久了,现在要开始收手了,想起了刚刚灵均的建议,苏樱少有的沉默了。
“女儿会注意的,今日学的乏了,女儿先上楼了。”苏樱不想再应对眼前这个老狐狸,回到了闺房之中。
不过一小会儿,灵均的资料已经放在了白鸿文的办公桌上,他盯着上面“段沉逸”三个字,眼神阴霾,看来自己的这个女儿还瞒了不少的事情。
既然是仁德洋行的少爷,也是梨花女子学堂的老师,前者这个身份还算是有点用处,可是后者的这个身份,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毕竟新运动就要开始了,而带头的人正是那些所谓的知识分子,想到这里,白鸿文对苏樱也有了些怨恨,看来还是应该把她先嫁出去了。
这个年头,就算是知识分子也只能被动挨打,只要手里头有了兵,就有了说话的权利,白鸿文只是将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过了过,然后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将苏樱嫁到西北。
而躲在了门外的冯秀秀听到了白鸿文的自言自语,手指攥的发紧,难道自己的后台就要这样消失了么!不成,一定要先去找白曼冬,看看她有什么应对的法子。
冯秀秀悄悄退走了,敲响了苏樱的房门,三下,不多不少,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动静,她正准备再次敲响的时候,们突然被打开了,让她的心“扑通”一跳,赶紧将自己挪了进去。
“说吧!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慌慌张张的。”能在半夜里找她,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苏樱也已经大致猜出来了。
“老爷要将你嫁到西北去,大小姐,你快想想办法吧!”冯秀秀口不择言地说道,甚至想要去拉苏樱的手,让苏樱不着痕迹地避了过去。
冯秀秀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大小姐,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啊!”
“无事,我只是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苏樱应付差事地说道,实则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等到明日里灵均到来之后,再细细与他说道说道。
“那好,别让老爷发现了,大小姐,我先离开了。”冯秀秀没有多呆几分钟,就赶紧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卧室之中等待着白鸿文的到来。
一切的事情明日再说,今日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东西。
苏樱闭上了双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白鸿文已经知道了你的踪迹,如今也禁了我的足,正式要将我嫁到了西北,灵均,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苏樱踏上阶梯,转过头来看着灵均双手插兜,正落后自己两三个台阶。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洁白的风衣,将曼妙的身材完全包裹住了,只能够隐隐预约看见那纤细的腰身和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头发上别着的还是那颗珍珠发卡,简单大方却不失优雅,戴着一双洁白的手套,而灵均也换上了一身的黑色西装,两个人走在了一起,相得益彰,颇为般配,不过他们本来就是一对,这么穿也没什么不对!
“今日便走吧!”灵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苏樱吓得不轻。(未完待续。)
☆、第142章 金粉丽人(十六)
“要是我走了,那你呢!”苏樱脱口而出,根本没想到他会抛下自己,准备独自一个人留在了北平之中。
“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即使这一世不能相见,我们还有来世的机会……”灵均突然搂住了苏樱的腰身,将她飞快地带离了这里,皱眉看着那个踏马而去的西装男子,眼神之中带着阴狠。
而马背上的那个男子重新骑着马折了回来,看着灵均怀中搂抱着的苏樱:“哟,没想到真的是你啊!本少爷刚刚在那边就感觉像是你,现在可以确定了!”话语之中透露出洋洋得意。
苏樱并没有说话,只是将灵均微微推开,却引起了反弹,将自己更近用力地抱在了他的怀中,带着守护与防卫的姿态来,她心中暗自可笑,只有这个时候的他才能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喂!他是谁啊!你的未婚夫吗?怎么能够搂着你的腰,对了,你最近为何不来我家了,我记得你曾经不是有事没事的就往我家里跑么!”像是心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的那种失落,不过很快就被其他的事物吸引了眼球。
“你看见那边那个穿着一身湖蓝色校服的女子了么!她是我的女朋友,怎么样!好看吧!”带着炫耀的成分来,苏樱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完全忽视了曾经白曼冬对他的付出,如今更为原主感到了不值,一直当你是个玩物的男人,恐怕也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很好。”灵均一言不发,苏樱怕他一言不合就杀人,毕竟陈俊豪的身份还是有些背景和后台的,要真是杀了的话,后续会有一系列的麻烦事儿,主动将话给圆了过去,但神色淡淡,看起来没多大的兴趣。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陈俊豪说着才将注意力放在了灵均的手上。
“曼冬,这个人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陈俊豪终于明白了苏樱在转移他的话题,面色不愉地看着灵均。
“我是她的夫君。”灵均终于发话了,而且立刻开起了黄段子:“而且是结过婚,上过床的那种。”这句话一出,将陈俊豪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双眼大睁,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只能用马鞭指着苏樱。
“曼冬,你……你这样做,你爸知道吗?”
“不知道,所以你先去看你的小女朋友吧!不要让她吃了醋,那就不妙了。”苏樱懒得与他多废话,这样的风流浪子,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自己的本性的,追求自由恋爱,那好啊!她就看看他们这场婚姻能够走多久。
“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说着对苏樱挤眉弄眼,似乎在感慨她的胆大妄为,苏樱不置可否。
“现在就走吧!”灵均又说了一遍:“我送你离开,这北平对你来说已经不太安全了,而且今日你出来与我见面,已经是触犯了白鸿文的底线,他肯定会下令将你严加守护起来,那个时候更加的不易。”
理智上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情感上却不同意他的说法,拽住了他的西装袖口,最终还是无力的放下:“我答应你,在上海好好的,你也要答应我,在北平好好的,我们两个都好好的……”苏樱说的语无伦次,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才能在这最后的时刻表达自己的祝愿。
“你在之处即吾心归处。”灵均展颜一笑,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苏樱,等我。”
苏樱在当天就乘坐着轮船,沿海进入了上海的法租界,灵均早就已经在那里打点好了一切,包括符合她尺寸的衣服,确实不用她担心,幸好自己也多了份心眼,将三千的票据拿了过来,至于白公馆,原主死后与白公馆的情分就断了;至于白鸿文,在他准备牺牲女儿换取利益的时候,这点微薄的父女情分早已烟消云散了。
听说白鸿文得知苏樱离家出走的时候,颇为震怒,甚至打碎了他以前颇为喜爱的那只唐代三彩,疯狂下令在北平找她,却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了苏樱已经南下到了上海的法租界里,那里势力颇为糅杂,哪怕是白鸿文身为北平市长,也不敢在那里能保证全身而退,只能愤愤地守在了自己的白公馆之中。
后来陈公馆爆出,白曼冬是与仁德洋行的段沉逸两个人私奔到了上海,因为此前有人看到两个人行为举止亲昵,旁若无人。
白鸿文借此机会找到了灵均,本想借着私事公办,却没有想到,仁德洋行的段沉逸竟然联合陈公馆将他在北平的势力连根拔起,不得已投靠了北部的军阀,卖了白公馆,全家北上,也算是保全了一条性命。
陈公馆的日子也不见得有多好,除去了最强劲的劲敌之后,却没有想到新运动爆发了,陈公馆式微,在那场学生联合的示威游行之中和革命运动的逼迫下,改旗易帜,树倒猢狲散,陈家逃的逃,死的死,也只剩下了陈俊豪一个人撑起整个陈家。
陈俊豪虽然为人风流不羁,反叛精神强烈,脑瓜子转得快,却也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只能够勉强维持现状,对了,他还与当初的女学生离了婚,娶了一个具有新革命思想家中,接受过西方教育的女子,才保证了陈家不至于衰落。
也算是圆了原主的一个旧梦。
十年的时光一晃而过。
苏樱因为对字画古董多有研究,在金融投资也多有涉猎,不然的话,自己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的世界都白混了,起码得学一点有用的知识吧!所以就在法租界进行了金融投资,五年之中也赚了不少的钱。
十年了,她?0 贾彰挥械鹊搅榫牡嚼矗媸怯α四蔷浠埃晟懒矫C#凰剂浚阅淹?br /> 而关于灵均和苏樱两个人的花边新闻在法租界和北平传的风风火火,经久不息,苏樱也懒得理会,嘴长在别人的身上,要说的话,她想管恐怕也管不住吧!(未完待续。)
☆、第143章 长生殿(一)
她在上海,十年未嫁;灵均在北平,十年未娶!
十年后,她看着从轮船上踏着风浪而来的灵均,张开了双臂拥抱着他:“你终于回来了……”
战乱之中,无家无国,哪里是安身之所,苏樱早就打算好了随时随地献身沙场之中,前半身因为不少的积蓄,在战乱之中才能够全力支持民族事业。
苏樱回到了轮回池之中的时候,看见原本属于白曼冬的怨气消散了不少,自己身上的功德也亮了几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游走在了轮回池旁边的孤魂冤鬼,随手招了一个过来。
这个女子明眸善睐,巧目盼兮,一双灵动的双眸仿佛会说话一样,不愧是个绝色的美人儿,只不过脸上的表情满是哀怨。
“你为何不入那轮回池之中?”苏樱清了她身上的戾气,让她暂时看起来像个正常的鬼一样,和自己对话。
“因为妾不甘,不甘心担负那红颜祸水之名,明明是那些昏庸无能的皇帝的过错,为何到了这里,就成了女子的错,是啊!千错万错都是我长了一张狐媚的脸,不仅迷住了我的夫君,甚至还勾了皇帝的心,这难不成怪妾么!”那女子即便是哭诉,声音也宛转悠扬,如泣如诉,颇为好听。
“噢?那可就有趣了。”苏樱愿意坐了下来,当个听客,认真听完这个故事。
故事结束,苏樱心中颇为感慨,女子总是在感情中分不清自我,往往迷失了自己,好一曲《长生殿》,好一个唐玄宗与杨玉环的爱情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之中的“杨玉环”过的并不称心如意,最后还落了个千夫所指,也算是悲哀了。
“妾不想当贵妃,也不想成为皇帝心中的朱砂痣,妾也不想和那懦弱如赵王般的男人呆在一起,妾身只求安稳一生便好。”那女子满眼含泪,想到了她的过去,隐隐又有一丝怨气泄出。
“你且投入那轮回池之中吧!你的心愿吾会帮你完成的。”苏樱重新将她的怨气压制,情绪暂且稳定了下来。
“多谢仙姑。”那女子盈盈一礼。
苏樱挑眉,“仙姑”?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她,不过活得时间长了,什么称号都有,也就不在乎那些称谓的问题了。
刚刚一睁眼,苏樱就看见了宁贵妃的那张吞了苍蝇一样的脸,她坐在了主位上,还带着尴尬的神色看着苏樱:“赵王妃,本宫乏了,不如请皇上陪你一起看一出戏吧!”
苏樱恭敬一礼:“多谢贵妃了,只不过贵妃身体不适,那妾身就不叨扰贵妃了,好好养着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急,不急,左右不过一会儿工夫的时间。”宁贵妃讪笑道,让苏樱的感觉越发不好起来,难道是剧情提前了,那老不死的皇帝想要强取豪夺?
实在怨不得苏樱会这样想,只是因为原主记忆之中对这个武皇很有偏见,尤其是他夺取儿子的王妃的时候,那种愤恨和无力更加的清晰起来。
“宁贵妃,晴天,你们可是等久了?”穿着一身明黄色衣服的男人掀开帘幕走了进来,语气亲昵地对着苏樱说着话,从这称呼上就可以看出来亲疏远近的关系,苏樱心中暗骂一声“为老不尊”。
“父皇,晴天今日里已经出来的久了,赵王应该在府里等久了,臣媳要做好分内之事。”苏樱起身福了一礼,看看这武皇还能不能够硬拉着自己的儿媳看戏。
苏樱却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皇帝的脸皮真厚,直接对着苏樱招手:“无妨,不过是看一场戏,老七会体谅你的。”
体谅,体谅个屁啊!苏樱越发地想爆粗口,可是良好的教养和气度让她生生地忍了下来,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父皇说的极是。”左右不过是一场戏罢了,听听也无妨,反正也听不懂!
那赵王也是个没脾气的,在原主的记忆之中,赵王为了委曲求全,竟然直接将李晴天直接送到了武皇的后宫之中,没有半点的犹豫,整个一扶不起的阿斗。
一旁的宁贵妃脸色越来越差劲了,手中的帕子攥的紧紧地,似乎随时准备要撕碎它,好歹心中还保留了几分的理智,没有在此时发作出来,不然的话,绝对会被皇帝的这个做法给气死,难道这后宫之中再也没有女子能让皇帝看上眼的了么!非要这儿子的老婆?
“晴天说的极是,那不如这场戏朕来点?”武皇坐在了后花园之中,在戏单上随意地游移着,心中却早就有了计较。
“不如看这出《长生殿》如何。”虽然武皇看了过来,带着询问的眼神,不过只是象征性的问一问罢了,又没有真的征求她的意见。
苏樱反对无效,自然不太在意,不过心中直犯呕,脸皮掉到了太平洋去了,要是不报戏命,她或许就那样糊里糊涂地看完了,但是听了这戏命,她的心里清的跟明镜似得。
这《长生殿》是什么!歌颂唐玄宗与杨玉环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苏樱深吸一口气,含笑对着武皇说道:“臣媳认为这《长生殿》不适合在皇宫之内唱,毕竟,于理不合。”
“可朕却认为玄宗与杨贵妃之间的情谊可歌可泣,晴天也说了,只是于理不合而已,并未曾说于情不和。”武皇朝着苏樱挑了挑眉,又轻轻眨眼,轻轻地握住了她细嫩顺滑的小手。
“不知晴天如何想?”武皇轻舔唇瓣,带着几分的轻佻和挑逗:“相信晴天这么聪明,一定会明白朕的话吧!”
“皇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可逾越,臣媳只是臣媳。”苏樱不着痕迹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暗自唾弃刚刚被他碰过的手,决定自己回到赵王府之后好好地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