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觉得,你自己壮如牛,无论如何,都不会受伤?”
见楚嫱一直不回答,穆泽羲微微的动了些怒气,黑着脸问她。
然而,楚嫱只是,走神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穆泽羲的脸都已经黑成了包公了。顿时楚嫱急忙上去讨好:“别人死里逃生,怎么都是闻言细语的安慰,怎么我死里逃生,就成了风雨交加了呢?”
“而且,壮如牛这个词用来形容女子,多不好啊!好歹我也算是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姿色,你这样说,太不恰当了。”
穆泽羲顿时便翻了个白眼,“你不要转移话题。只需告诉我,这次,可知错?“
知错?
每当穆泽羲这么淡定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嫱都有一种,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承认错误的还是我的感觉。
于是果断的摇了摇头,十分认真的回答:“没错。”
“楚嫱!你何时才能学会,在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能躲到人身后去?是不是气死了我,你就满意了?”
气死你就满意了?不不不,那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何止气死,气死了之后还得不陪葬才成。不陪葬之后财产什么的也得是自己的才成。
然,这些话楚嫱没机会说出来,便被穆泽羲十分懊恼的一把拽到自己的面前,又将她上下的胫骨捏了一遍,这才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只需记住一句话,惹你的人,不需客气。你惹得人,我能收拾!”
果然不愧是皇帝的儿子!!他么的说的话都格外的霸气。
楚嫱顿时眼前便冒了粉色的小泡泡。一般人,还真没这底气说出这种话来。
然,正当两人准备卿卿我我的时候,门缝中突然塞进来一个傻兮兮的脑袋,朝着里面十分小心翼翼的道:“王爷,王妃娘娘,打扰一下。”
穆泽羲顿时脸就沉了下去,瞪了眼孟毅,点了点头,“进来。”
这表情,看着就像是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孟毅进来的时候格外的小心,尽量的靠着楚嫱那边,免得王爷一个激动之下,将火气发在自己身上。
“说吧。”
瞧着孟毅的脚步移动的方向,穆泽羲十分机智的将楚嫱不动声色的一把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瞥了眼孟毅,冷冷的道。
既然,没得躲了,那就,就破罐子破摔吧。
“方才大理寺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谢公子亲自将谢薇小姐绑去了大理寺自首,且要求大理寺卿按律处理,不必客气。”
“谢薇?她又怎么着了?”
不知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还是怎样,楚嫱一听到谢薇这名字,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姑娘还在折腾呢?
说完,便看见穆泽羲微微垂下了眼眸,唇角勾起了些,“是么?也就是说,此事,已有定案?”
此事?
难道,是今日那倒霉的中邪的马儿的事?
一想到这,楚嫱就觉得心一沉,他么的,六王府内部竟然有内鬼!!吃小爷的喝小爷的,他么的手爪子竟然还敢往外伸?
越想越不得劲儿的楚嫱,顿时气得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到底我那马儿赔还是不赔啊?”
这个时候,只能想到自己的马,楚嫱这败家娘们的形象,的确是听合格的。
只见穆泽羲哭笑不得的将楚嫱一把拉住,“谢耀怎么说?”
这话虽是对着楚嫱说的,但是却是问孟毅的。谢耀这般斯文人,竟然都能学着穆泽羲做出这等绑人的事,可见心中的怒气那得是多大的。
而且,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谢耀跟穆泽羲相处多年,学着穆泽羲绑人也不是啥奇怪的事。
“谢公子说了,谢小姐做出此等没有德行的事,险些闹出人命,请大理寺卿不必估计谢家,该咋处置就咋处置。”
啧啧,果然有个神医大哥就是好啊,你咋处置,人谢耀都能给你救回来。楚嫱砸吧砸吧嘴,心里也大抵是明白了些东西。若说是之前谢耀只是默许穆泽羲警告谢薇,此时,便已是到了极限。
穆泽羲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微微的侧了侧脑袋,问:“你可知今日,到底是何人暗算你?”
“该不会,又是谢薇那倒霉熊孩儿吧?”
有时候吧,楚嫱听佩服这姑娘的智商的,也不知道她来的劲儿,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使绊子?
毕竟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楚嫱也不愿意介意的太多,只是,这丫头,咋就这么不长心呢?
她楚嫱看起来像是那么容易被干掉的人吗?不都说那啥,好人难长命,祸害遗千年么?她楚嫱遗万年都不稀奇。咋就那么想不开呢?
这就好比一盆子脏水,本来跟你没啥关系,你却傻兮兮的朝着天上泼,还幸灾乐祸的想着脏了别人的头,结果却不想还是淋了自己一身的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大抵就是这个道理吧。
穆泽羲点了点头,问:“你想如何处置她?”
无论楚嫱想要如何处置谢薇,穆泽羲都会无脑的支持的。这是一个原则问题,在穆泽羲这里,凡事只要超过了底线,那就抱歉了,我就不保证下次你惹到我的时候,还能让你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然,楚嫱却不这么想。她虽不是什么善类,却也不想萧晓筱与谢耀难做。想来,谢耀急着将谢薇绑去大理寺,也是想保谢薇一命。否则,按照穆泽羲这个性子,这次定然不会放过她了。说起来,萧晓筱若是当真与谢耀成了一对,那就多多少少得估计一下谢薇了。这,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
“我不想处置她了。这世上咬我的狗多了,我还非得一一的咬回去才是吗?”
一句话,便给了明确的答案。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穆泽羲的意料,不过,谢耀肯护着谢薇的生死,却不一定挡得住穆泽羲的怒气。
“不必严刑了,直接勒令,逐出京城。”
逐出京城?这个惩罚,不得不说,对于谢薇来说,应当是比任何身体上的惩罚来的都要更痛苦。一旦出了京城,再见穆泽羲一面,便是难于登天。
“你不必同情任何人。每个人,都是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付出代价?
“穆泽羲,如果做这件事的人,是我呢?”
如果是她楚嫱,也会跟谢薇同一个下场吗?
穆泽羲的眼神十分坚定,似乎有些不悦,但是却还是严肃道:“只要是我所爱之人,无论她犯了什么错,我都会与她一起,接受结局的到来。”
可惜,谢薇不是他所爱的那个人。
楚嫱心中微微一暖,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真的会被一个男人感动。
她要的不多,只需要一个宠她的男人,她的男人,或许不是那么英勇霸气,但是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让她软下来。她的男人,可以不比她优秀,却必须要能够欣赏她的优秀。
“穆泽羲,我感激所有意图伤害我的女人,因为正是有她们的存在,才让我知道,奥特曼打小怪兽,竟是这般痛快。”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再说,你桃花太旺盛了,咱家的斧子上次被送人了,再来一把。
“开的再旺盛的桃花,总会凋谢。倒不如家中的小野猫,养着她,倒是比赏花有意思多了。”
“他么的公猫还是母猫?”
“——·异性相吸。”
“混蛋!小爷我要养一只狗!公狗!!”
“——·安言,去让人将京城中的公狗都买了,今日便吃狗肉全席。”
“你他么的,太凶残了!!!”
“从今日起,府中哪怕是吃一只鸡,都不许是公鸡!!”
“!!!!!小爷跟你拼了!!!”
风云起 第243章 避子药
谢薇果真被逐出京城。就连谢皇后都没有护住!
京城玉宝斋二楼的天字号房中,一贵公子优雅的倚窗喝酒,突然,进来一个蓝色锦袍的公子,一身贵气浑然天成,尤其是那双眼,淡淡的扫过,就像是冰山之巅一株高冷的血莲般。
“穆泽羲,今日又是为何晚了点?”
谢耀头都没回,就知道来者是穆泽羲。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出现的时候,自动降温的。
穆泽羲的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水,甚是淡然的坐了下来,反问:“你今日倒是出奇的早。”
“——本公子毕竟还没有家室,自然自由。”
“萧晓瞧着便挺适合你。”
“今日只闲聊,不提她。”
谢耀似乎心情不大好,直接举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
“堂堂谢公子,竟然也借酒消愁了?”
这京城中,谁最是喜欢酗酒?除了萧晓筱,还真没别人。
谢耀的脸色有些不好,没有回答穆泽羲的问题,只是突然转过头,看着穆泽羲,“你知道我是护着她,却肯放过?”
他将谢薇绑了去大理寺承认六王府马车一事是她做的。在大圣,这般狠毒的女子,一旦被发现,是要被鞭笞且流放的。他给大理寺卿试压,保谢薇的性命。以穆泽羲的性子,若是想要将此事闹大,即便是谢皇后护着,都没用。
“我知你一人支撑起谢家不容易。或许,离开京城,对大家都好。我不能保证,下一次若是她再做出这等糊涂事来,我是否还能饶了她。且,饶她事小,我更不希望,楚嫱总是被人惦记着算计着。”
“离开京城回到江阴,对谢薇或许是最好的,她执念太深,加之被娇宠惯了,是时候让她去江阴庄子上好好的休养了。”
“你对你亲妹妹,倒是也不手软。”
穆泽羲镜子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便嫌弃的放下了。
“我从前便是对她太过手软,这才见她教养成这样!再不让她吃些苦,她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
谢耀微微还是有些怒气。不过想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谁家遇上这么一糟心的倒霉的妹子,不两巴掌过去呼飞她都已经是宽宏大量了,能做到谢耀这份上的,还真不多。
“此事,我都没脸见嫱儿了。”
“你若是这么想,那我还是去告知大理寺一声,让他们重新处置此事。”
穆泽羲挑了挑眉,有些不悦的扫了眼谢耀。
“那好,此事,就打住。说起来,沈瑾祎与许言玉的事情,还真是够闹腾的。萧晓整日里的跑。如今,谢薇逐出京城,沈瑾祎这边倒是不愁了,但是,许言玉跟元祈的事,作何打算?”谢薇被逐出京城,那婚事自然是要退了的。老皇帝自然也不想寒了自己臣子的心,让这么个女子嫁给他最是看重的沈学士,所以婚事自然也就空有名义,实则作废了。
原本,穆泽羲这别扭额性子,是不会愿意掺和别人家的这种事儿的,但是,无奈,楚嫱为了沈瑾祎与许言玉的事儿,整日里瞎忙活,每每将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了,这才撒手。惹得穆泽羲不得不提点沈瑾祎,没事帮衬着些。
“元祈自有他的想法,我又何必插手呢?”
穆泽羲淡笑,穆元祈的性子他最是了解,一个文盲与一个才女,想来都是互相瞧不上眼儿的吧。
自然,这一点谢耀也是知晓的。不由得笑了起来:“说起来,我倒是觉得皇姑父唯一点对的鸳鸯,也就你与嫱儿了。”
无论是沈瑾祎还是许言玉,也不知老皇帝怎么想的,感觉就像是菜市场挑萝卜,这个萝卜配这个青菜好一清二白的,多好。
然,却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
穆泽羲不置可否,只轻笑着回答:“你若是不想被乱点鸳鸯谱,还是早些将萧晓弄回家的靠谱。”
弄回家?
萧晓筱岂是那么容易弄回家的?
要说穆泽羲那是运气好,碰上楚嫱还恰好死皮赖脸的喜欢他,可是萧晓筱就不同了,姑奶奶喜欢你,为什么就得嫁给你?
一提起萧晓筱,谢耀就是一副内伤的模样,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常年与萧晓筱打架所致。
“还是算了吧,本公子不想,英年早逝。”
“你若是不急,只怕,过些时日,便真得登上一等了。”
“此事,急不得。有些事,该来的,早晚都会来。”
已经到了秋天,京城的温度刚刚好。天空还真有那么一丝爽朗的感觉。
长安街上,一辆马车缓缓驶过,轱辘声碾过青石街道,发出沉闷的声音。
马车低调奢华,通体的漆黑色,但是细看之下便能发现,是上好的楠木雕刻浮花。一想便知道,马车上的人,定然是个有身份有品位的。
当然,马车上的人,就是楚嫱楚小姐是也。
自打那日马车撞邪之事发生后,穆泽羲便交代下去,楚嫱出行,必须要有孟毅随行驾车。别说,孟毅虽然看着五大三粗性子急躁,但是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本以为就孟毅一人有这能耐,却不想,孟毅说了:王爷吩咐,咱府中的侍卫,若是驾车与练武不能并重的话,便让安统领来教教咱们。“
安言?
想来那小飞刀的滋味也是极好的吧。
此时楚嫱正坐在马车上,干着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啃橘子。
这个季节,许多富贵人家都会从别处购买新鲜的贡桔,而楚嫱十分不爽的是,他么的,来这这么久,楚嫱连苹果都没有见到过,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竟是葡萄!
“吁——”
突然,马车一停,楚嫱身子没稳住,一头可在夹板上,刚塞进嘴里的桔子还没来得及嚼两下,就顺着喉咙滑下去了。
顿时呛得楚嫱那叫一个心肝肺都不舒服了啊,“孟,孟毅,你,你要谋杀小爷啊!!!”
鱼儿急忙从外头钻进来,给楚嫱递上水,一边拍着楚嫱的背给她顺气,“小姐,前面有人拦了去路。”
拦了去路?这他么的这么宽的马路,还有人拦住去路?
一想到这,楚嫱也不呛了,直接两眼一翻,一把掀开车帘,“马车卡轱辘了?”
谁知,一掀开车帘,楚嫱这才是真正的后悔,前方也是一辆极其华贵的马车,而马车外面站着的小丫鬟,楚嫱可是认识的。
这他么的不是谢薇的马车吗?
“嫂嫂,好久不见啊。”
谢薇有些嘲讽又有些虚弱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听得让人后背都发凉了。就像是半夜三更的,你听到一声空灵的声音说:还我命来一般的吓人。
“恩,的确很久了。我都从阎王爷面前打了两个来回了。”
楚嫱这个性子,也不是那种任你捏圆揉扁的。虽然看着谢薇心里还是有些膈应,但是,至少这种膈应已经变成了同情。这得缺了多少心眼才能一次次的做出这种事来?
“嫂嫂可有时间聊聊?”
不知为何,楚嫱每次听到谢薇叫她嫂嫂,都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似乎非要将这俩字咬碎了才好。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想跟自己聊?楚嫱一听,浑身便直觉的开始发麻。不过,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想来这谢薇姑娘也是不敢做些什么的。于是,便听见楚嫱十分清淡的回答:“当然。不行。”
开玩笑,有时间干嘛浪费在一个随时随地都想着害死自己的女人身上?
“为什么?”
那谢薇也是奇葩,竟然还死死的追问一句,为什么?
他么的为什么?凡是都得有个理由吗?那你吃喝拉撒睡,不得都有个理由才成?
“因为小爷我没空!”
楚嫱翻了个白眼,直接见将身子缩回了马车上。自打谢薇冒泡了之后,孟毅就一副斗鸡的样子,那俩眼睛都恨不得瞪出来了都,为了鱼儿的终生幸福着想,楚嫱还是决定,不跟这小女子一般计较。
谁知,谢薇却并不单算这般放过楚嫱,当即便从自己的马车上跳下来,两步走到楚嫱的马车前。
“不许动!!你做什么?”
孟毅两眼一横,拔出剑便指着谢薇。
果然,谢薇被这冰凉的触感吓到了,仰了仰头,看着马车之上,再一次问道:“嫂嫂确定自己不与我聊聊?”
“不聊。没那么心情。”
楚嫱再一次拒绝。情敌见面,要么直接动手,瞎哔哔什么啊?
楚嫱最是懒得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说完话之后便窝在马车里假寐。
“若是嫂嫂不想跟我聊,也没关系。我说,嫂嫂听便是。”
谢薇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缓缓走到车窗处,也不掀开帘子,轻轻开口说道。
“嫂嫂可还记得,在江阴之地,嫂嫂误会我给你下药?”
唔唔,下药?似乎,是有那么件事。然而,那又怎么了呢?
谢薇似乎认定了,楚嫱一定会听下去一般,也不着急,徐徐道来:“那药,嫂嫂可知道,是什么药?”
什么药?避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