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不管作得好与坏,作一首来听听就知道他会不会作诗。”
其实自己这边几人也想知道陈石柱是不是真的会作诗,听到众人议论,几个兄弟也看向了他。
陈石柱其实害怕得很,可是他又很想那十两银子,于是他把眼光投向了自己妹妹们那一方。
虽然自己堂妹说了,万一有人质疑,就让他乱扯。
扯得越狗血、越雷人越好。
对于什么叫狗血与越雷人,陈石全的理解是:他就吹得神乎其乎好了!反正这种无凭无据的事,谁还能真捉到什么把柄不成?
顾清雅一看陈石柱朝她看的表情,就知道他有点害怕,于是扯了扯陈菊珍的手,让她们与她一块朝陈石柱点头,算作是妹妹们给他的鼓励。
这一个笑脸,并没有让大家觉得古怪。
因为大家都有感想,那就是人在害怕与担心的同时,都会找自己的亲人得到他们的支持与鼓励。
陈石柱毕竟是在镇上混大的人,这胆量也不是一点点大。
在得到顾清雅的支持后,他故意装出一脸大度的表情朝众人行了一大礼:“既然各位要让在下试一试,那在下就勉为其难,请让我先思索一下!”
李镇长作为一个读书人也想考考陈石全的能耐,于是颔首点头,并举手让大家静下来。
在场的都是读书人,不服气是一回事,可守规矩又是一回事。
瞬间,全场安静下来。
陈石全又是朝众人一揖,然后作出思索的模样,眼睛直直的盯着湖面的荷花,轻声的念念有词。
只是他声音太轻,让人无法听清他在说什么,以致让人误会他此时正在酝酿成诗。
顾清雅看到陈石柱那神棒的模样也大为佩服,昨天晚上两人演了许多,就是怕今天上午陈石柱会遭到大家的质疑,于是她给他还另外准备了两三首关于荷花池塘之类的诗,为的就是应付今天这场面。
果真让她猜着了!
她果然有当神棒的潜力!
之所以想帮陈石柱,那是因为陈义森一家从未看不起她们兄妹,陈石柱还能时时帮衬一把。
陈石柱很喜欢交朋友,而她也想从陈石柱这里打听一些她想了解的事,顾清雅才用尽心思的来帮他。
这一回只要得到了那十两银子,对顾清雅来说,当然是个好事。
过了两刻左右,陈石柱终于一脸惭愧的样子说:“各位长辈兄弟们,石柱只是一个俗人,平常都被俗事所缠绕,只有每年到镇长这荷花塘来欣赏荷花时,心总会被这荷花触动。每年赏荷回去以后,脑子里总是这满塘的荷花美,脑子里总是浮现出一些句子。
虽然在下也知自己文采有限,可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执念,就总会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它们,想着念着,总会想尽一切美好的句子来这些描绘荷花的美好。
上一首诗是昨天晚上想着自己要来赏荷时兴奋而作,是经过了思前想后字字斟酌过,所以像样些。
只是这一会由于时间仓促,匆匆作下这几句,万望朋友们莫笑话!
毕竟别院六月中,风光不与四处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异样红。”
顿时,场上鸦雀无声…
第119章 背人出卖了
陈石柱这神棍样,顿时顾清雅觉得这名号比较符合他。
禁住想要大笑的心情,顾清雅朝陈石柱暗暗竖了个大姆指。
这四句名诗一出,谁不震惊?
虽然陈石柱把这首诗中的个别字进行了更换,可完全不改这首绝句的风采!
突然,有人更不服了:“不可能不可能,就他这水平能作出这样水平的诗来,打死我也不信!这诗肯定是他早从哪剽窃好的,现在故意故弄玄弄说出来!”
这还真有眼红之人呢?
想到自己兄弟得了赏银,自己这帮人免不得有一顿好吃,邱子成怒了:“你说剽窃就剽窃了?有本事你也去哪剽窃一首来试试?你要剽窃到一首这样的,我们再加十两银子给你!”
站在中立的那群一人听一想:是呀,能写出这么好的诗句出来的人,他自己怎么可能不出来?
那可是十两银子的红赏啊。
十两银子虽然不多,可是却是穷人家一年的零花。
再说,就算不为利,那也得为名吧?
在坐的都是书生,绝大一部是穷书生,所以有不少人倒是相信了!
见这群学子们又开始争吵了,虽然李镇长自己也不太相信这陈石柱的文采,可人家早说了,他独爱荷花,于是朝思夜想着一些赞美苛花的句子,能写出这样高文采的诗来,恐怕也说不定。
于是示意身边的衙役高声示锣后,按规矩把红赏发了下去…
虽然前面在极热闹的发奖,可是顾清雅依旧觉得有几道目光在远处盯着她。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她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别人眼中的肉。
只不过她不在意,眼睛长在别人的身上,他要看就由着他去罢了。
顾清雅没有想到的是,几天后这其中一双眼睛就出现在她眼前。
上午比赛、下午赏荷。
邱明远见众人散去,也悄悄的下了树。
说句真心话,对于陈石柱的水平邱明远本无怀疑。
可是当他看到顾清雅那想笑又不敢笑、鄙视加轻视看着那些学子的调皮表情,心中却开始怀疑了。
不过,他的目标不在于此。
虽然没有达到让顾清雅上台出丑的目的,可是陈珠儿成功的把李青霖这混子的目光引上了她的身,她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也许,她还要多找机会让李三与陈菊玲多多巧遇才行!
就算打死她陈珠儿也不相信这陈石柱能作出这么好的诗来,反正她自己今天也得了十两红赏,于是她把心思从陈石柱身上移开。
赏荷会结束,陈石柱先把妹妹们送回去,然后又分了五两银子给顾清雅,这才去了知味斋。
一行人见他进来了,立即热情的招呼他:“石柱,这里。”
今天的饭局让他与陈珠儿作东,因为他们两都拿了红赏,每人出一两银子请客。
十几个人团团围坐在桌前,点的菜式虽然很平常,可是大家都很兴奋:“石柱,今天你的威风可真是大杀四方!”
“兄弟们承让承让!”
邱子成打了他一拳?4 骸昂眯∽樱绞笨茨慊斓煤埽静幌窀龆潦槿耍茨闶钦嫒瞬宦断癜。 ?br />邱庆峰酸酸的说:“石柱,你可真不够义气!有这么好的诗作,从来不在兄弟面前暴露过啊!”
陈石柱不想再提起这一茬,毕竟那些东西真不是他的东西,再说下去得露陷了。
为了赌兄弟们的嘴,于是他一脸豪爽的说:“今天不说这些,毕竟只不过是我灵光一显的事,不值得一说不值得一说。来,我们喝酒!是朋友的就把酒杯中的酒给喝光!”
“对对对,别提过去的事,兄弟好就是我们好,现在我们最要紧的是喝个痛快!”
推杯交盏半个时辰后,好几个都喝多了趴下了,女孩子自然先走了。
桌上最后就只余下四个人还在撑着,邱子成打着酒隔不死心的问:“石…柱,你说说…你的诗真的是你自己作的么?”
邱庆峰一听这诗之一字最是嫉妒便一块追问:“哥们,我们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从小到大兄弟们可没有瞒你的地方,你得说…说真话啊…”
李大郎因为小时候得了哮喘,因此这酒沾得比较少,他是四人中最清醒的一个,他也很想知道是什么让自己这兄弟变改了不少:“石柱,你要不说,可就不是兄弟了。”
陈石柱很为难,他知道有的事不能说,可是不说以这些兄弟们对自己的了解,肯定会不信任自己。
看看这四人都是自己的死党,酒劲一上头又被兄弟一刺激,他根本忘记了逢人只说三分话的原则。
于是他粗着舌头说:“我说…了,不过…你们可不能说出去,否则兄弟我就得惹人笑话了。”
其实这赛诗是时季性的事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算这人的诗是从哪剽窃来的,只要你找不到剽窃的源头,也没有人能举报。
再说,兄弟们可是十几年的交情,哪个会把这事说出去?这也是陈石柱的想法。
听到陈石柱这么一说,三人眼睛一亮又齐齐点头:“是兄弟就说实话,也相信兄弟们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顿时,陈石柱没有了一点戒心,张着口结结巴巴又洋洋得意的说:“其实…这些诗都是我家菊玲妹妹所作,全是她作出来的,昨天晚上把我叫过去背了出来…”
邱子成第一个不相信:“什么?不可能!这都是陈三姑娘作的诗?不是说她在尼姑庵中长大,一字不识么?石柱,你是不是故意弄个人来胡弄我们的呀?”
邱庆峰一把揪住他:“石柱,你唬我们呐?”
陈石柱睁着双充红的眼看向两人问:“是谁说我三妹一字不识的?她在山上十年,不仅识得字还认得不少草药,谁在与你胡说八道她大字不识一个?这些诗全是她作…的,真的全是…她…”
邱子成甩甩头极力想让自己清醒,可是酒劲一上来他也语不成串了:“是谁说的?唔…是谁说的呢?我不记得了…”
第120章 去王家的目的
邱庆峰酒劲上头也跟着甩头:“我也不记得了,只是陈三姑娘竟然会作诗?还能作出这么好的诗?她有这么厉害?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样的诗,就是我们夫子…也…也作不出来。”
陈石柱已经越来越不清醒了,他揪住邱子成逼问:“谁?到底是谁…来败坏…我三妹的名…声,你说…你说…我要饶不了他…”
在座的只有最清醒的李大郎清楚,陈菊玲不识字,那也是陈家自己人传出来的话。
不过,她们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说这陈菊玲真的是一字不识。
只是说她在山中十年没有新娘教导,天天与一帮比丘尼在一块,什么也没学到罢了。
瞬间李大郎想起第一回在山上看到顾清雅的惊艳,今天她那笑容,又是如此绝美,顿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四个人之中有三个人都喝得差不多了,回到家睡了一觉后,对于头天晚上的事,基本上也忘光了,只要李家琦记住了。
顾清雅可不知道陈石柱几杯酒后就把她给卖了,卖了堆吃食与冰碗,回到镇上的院子里,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吃喝起来。
三十这天顾清雅真的与陈王氏去了王家村。
顾清雅前世的外婆是南方人,所以一直称外婆。
陈菊敏却告诉她,她称姥爷、姥爷。
王家的姥爷家在王家村的村东头,离镇上有四五里路。
因为天气太热,所以几人很早就出发了,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就到了王家村。
跟着陈王氏走进村头大路,越过几家院子,转过弯刚要进了家院门。
“哎哟…”
“哎哟…”
两声惊叫,才发现刚要跑进院去的陈八郎一头撞在了一妇人怀里。
“大嫂…”
被叫大嫂人惊讶的叫了起来:“他大姑,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陈王氏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然后介绍:“大嫂,这是我二伯的女儿菊玲,前不久刚从清枫庵回来,她说跟我们来看看爹,不知道这几天他如何?”
没等顾清雅开口,几个小的都赶紧叫了大妗子,她也只得从善如流。
王家大妗子一听顾清雅立即抬头打量:“这孩子就长这么大了啊?记得你嫁进去的那年才那么一点点呢。”
陈王氏看自己大嫂拦在门口不叫人进去,立即说:“大嫂,爹还没起身吧?娘呢?”
王家大妗子一看自己手中的礼物沉甸甸的立即说门:“爹还没起,娘在做喂鸡,我这正想去园子里摘点菜,这不就碰到你们来了?进来吧,娘,她大姑来了呢。”
王家院子不大,三间正屋两间偏房,正间倒是瓦片,可偏房却是茅草,看来日子过得不太好。
不过院子倒是收拾得挺干净,不是王家老太太能持家,就是这大妗子还挺能干。
之所以说这大妗子能干,主要是她那模样一看就是个比较厉害的女人。
听说王家大舅是个老实人,看来男人太老实,女人气焰就高,不知道这老太太能不能压住这儿媳妇。
随着大妗子呼叫,一个五六十岁看不出具体年龄,却与陈王氏有八份相似的老太太从侧屋转来:“大妮,敏儿、林儿你们怎么来了?这位是?”
顾清雅赶紧上前叫了人,并报了自己的姓名。
看来自己的名声还比较大,顾清雅发觉自己一报名,老太太立即了然。
老太太听说顾清雅懂得些医术,又是女儿特意叫过来看老头子的病,就算觉得这姑娘年纪太轻,不可能有什么本事,但是她还是看面子,让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把老人扶了出来。
大热天的也没有空调可享受,还不如坐在这院子里的树下凉快。
等老头子一坐好,顾清雅打开她自己请陈义森做的小木箱,把脉枕拿了出来,然后静静的开始给老人把脉。
这时代什么仪器也没有,连个听症器都没,就不要说红外线的各式设备了。
没有仪器,就只能完全靠古代中医的四步走:望、闻、问、切。
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只有几只老母鸡生了蛋在“咯咯咯”的叫。
八郎觉得鸡吵着了自己三姐,立即跑过把鸡赶得鸡飞狗跳…
对于自己这帮倒忙的儿子,陈王氏真有点头痛:“八郎,你能不能安静的坐下来!你三姐在忙呢!”
陈八郎这才发现自己做错了,巴结的跑了回来:“三姐,我想帮你的…”
顾清雅看他这一脸的委屈模样实在禁不住笑了,伸手捏了一把他的小脸:“没事,我已经把好脉了。”
听闻把好脉了,老太太还没问,陈王氏急了:“玲儿,我爹他怎么样了?”
顾清雅没答她,而是仔细看过了老人的脸色、舌苔,又问过了老人一些情况才说:“姥姥、四婶,姥爷他是不是爱抽烟?一受凉就犯这咳嗽?”
老太太赶紧点头:“就是这样,三月里天气时热时冷,他这毛病就开始了,等天热了要好点,这也不知道哪天一着凉就不行了,吃了十几副药下去,可就是不见效,白也咳晚也咳,这人都快坐不起来了。”
老头子脉像不平、气息不稳,时伴有“呼哧”声,又因受到刺激咳嗽,且有抽焊烟的习惯,顾清雅断定其为慢性咽喉炎。
因为喇嘛影响了老人家的睡眠,又加上他家条件差,平常营养又跟不上,这人没体力那是正常。
顾清雅又看了看原来郎中的药单,她觉得这用药倒是没什么不行,只是加大了份量:“姥爷其实没多大毛病,只不过是喉咙发炎了。这病要好最主要的还是不要抽烟了,这抽烟是最大的原因。吃三副药后试试,然后每天蒸一碗石糖梨汤当茶水喝,也许会好起来。”
陈王氏一脸欣喜:“玲儿,我爹真的没什么事?”
顾清雅点点头:“我是觉得姥爷真没什么大事,要是这咳嗽好了,再好好补一补,这身体就回来了。”
王大妗子虽然不认得字,可是她还是个非常精明的人。
当她看药方子并没有改变,就是份量上加了点,更不相信顾清雅的话了:“真的就这么简单,我公公真的没什么大病?大侄女,他老人家可有两三个月都不能干活了。”
第121章 陈王氏的好意
看来人家是不信她了。
也是,谁会相信一个毛丫头?
看老太太脸色变了,顾清雅笑笑:“大妗子,其实我也只能着师太学点皮毛,有可能姥爷的病,我没看出来。”
王大妗子打量了顾清雅一眼,脸上一脸了然的模样,让陈王氏不高兴了:“娘,你就按玲儿所说的试试吧,反正她也不收出诊费,这药也一直在吃着。反正石糖我也买了两斤放那,梨子让大哥与明生去山上找找吧。”
老太太虽然不相信顾清雅的医术,可她却不喜自己大儿媳妇说的话,眼一光:“老大家的,你还凑在这做什么,赶紧炒菜去呀,你大妹与外甥回来了,这么早过来肚子饿了。”
看着这王大妗子一脸的讪然,顾清雅这才知道,自己四婶那一脸无奈的表情。
老实男人配个泼辣媳妇,这似乎就是这个模式。
好在王家的姥姥这个人还比较拎清,否则这个家比陈家那老屋也不会好到哪去。
陈王氏让陈菊敏带着顾清雅去左右转转,然后与老太太进了屋:“娘,你看玲儿这孩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