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两个真够败家的。”踏沙不满地指划着两人。
“咱们靠海吃海”林瞻宇说，“海里面的鱼各种各样，想吃什么咱们捞什么。我和移风曾经试着十多天吃不重样的鱼。”
“说得轻巧，那些鱼都在深海里，还不是要靠我下去捞。”踏沙继续转着手里的八宝粥，一副谁都不给面子的样子。
“不用劳驾你，我也可以下去，我体力比你好，身手比你强，抓鱼比你快得多。”许诺抢白道。
“这么冷的天你真愿意动弹，你现在就下去抓吧，知道吗，有东西一直跟着咱们的船。”踏沙眯眯眼。
“大白天讲什么鬼故事。”隋逸拍拍踏沙的脑袋，“真无聊。”
“我说的是真的。”踏沙摊开双手，“它从漩涡一直跟到这里。”
“闹，闹，你就闹吧。”隋逸边说边环顾四周。
“哼，还不是信了。”踏沙瞪着隋逸放低声音，“不用看，它不在这里，它——在——下——面！”
“人吓人，吓死人，我们可是刚刚死里逃生，你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隋逸伸手揉搓这踏沙的头发。
“咱们船下面真的有东西。”林瞻宇说，“刚才我觉得船速提不上去，用窥镜看了看水下，有一大团跟海藻一样的东西缠在船的龙骨上。”
“可能真的是海藻，咱们船在漩涡折腾这么久，挂上东西很正常。”许诺说，“我根本感觉不到水下有活的生物。”
“这就是双S和渣D的区别。”踏沙冲许诺咧开嘴，“天赋这东西，是非常令人记恨的。”
“等会儿喝完粥，拿杆子从船的两侧挑挑试试。”隋逸说，“我出海参加比赛这么多次，还没遇到邪门的事呢，踏沙，我们不会上当的。”
“随便你。”踏沙耸耸肩。“我可不保证它没有攻击性。”
林瞻宇沉吟道，“大家刚刚脱险，身心疲惫，实在不适合开太过的玩笑。踏沙，给大家一句实在话，让大家安心，你是在开玩笑，对吧？”
踏沙收起笑容，冲林瞻宇正色道，“隋逸最最尊敬的林老师，我没有开玩笑，下面真的有东西，活的！”
☆、打捞
踏沙话一出口，船上略显轻松的气氛立刻消失。
看到大家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踏沙边整理着刚才被隋逸弄乱的发型，边慢悠悠地说，“事情也没有那么坏，下面的东西应该很弱小。它的生物波几乎感应不到。在?1 鑫械氖焙颍乙晕俏业拇砭酰衷诤Ｃ婧芷骄玻挥心敲炊喔扇牛也鸥铱隙ǎ业母杏γ挥写怼！?br /> “是什么东西？”林瞻宇问。
踏沙摇摇头，“不知道，它被包裹着，我的精神力探不进去。”
“我去拿长杆。”隋逸站起身。
“你想把它捞上来，还是把它赶开？”许诺问。
“我——我还没想到这一步，”隋逸看看大家，“你们的意思呢？”
“安全起见，咱们还是不要打扰它，把它弄离船就行。”许诺说。
“你不好奇它是什么？”踏沙说，“我建议把它弄上船，同意的请举手。”
踏沙高高举起自己的手，看看无人响应自己，他把另一只手也举起来，“我和隋逸都赞成，现在有两票啦。就算你们俩不同意，也是二比二。”
“我不用你代表。”隋逸说。
“我也赞成。”林瞻宇说，“我很好奇它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很神奇的存在。”
“好，我也同意，如果让我发现你在这里装神弄鬼，我就把你从船上掀下去。”许诺说。
“你真是太暴力啦，我好怕。”踏沙冲他伸出大拇指，然后比个向下的动作，“渣D！”
隋逸拿着杆子，伏在船舷边小心地挑着船下的东西。林瞻宇和许诺站在他旁边，给他看着左右。踏沙拿着喝了一半的八宝粥，斜靠在桅杆处，“你没吃饱饭？”
“杆子上带着钩子，我怕伤到它。”隋逸说。
“没事的，你放心大胆地钩。它很皮实的。”
“我还怕太用力惹毛了它。”隋逸小心翼翼地看着水下。
“都说了它的生物波很弱，不会那么彪悍的。”踏沙把喝完的罐子用力扔向远处。
“要环保，不要随便往海里扔垃圾。”林瞻宇说。
“你不早说，我已经扔了，难道让我下去捡回来？”踏沙瞪他一眼，“这个罐子到时候会降解的，没常识。”
“你以为这是咱们星球的罐子，地球人的罐子都是垃圾，会在海里一直漂”许诺说。
隋逸拿着杆子比划了半天，爬起身，“不行，它跟龙骨缠在一起，需要下海捞。踏沙，你下去把它捞上来，顺便把你扔的罐子捡回来。”
“你不怕我有危险？”
“我对你有信心。”隋逸收回杆子对他做个请的姿势。
“我也对你有信心，好歹也是双S”许诺挖苦道。
“可是我撞到头，今早才醒过来。”踏沙做出委屈的表情。
林瞻宇掏出一把匕首递给踏沙，“下水后把那些缠着龙骨的东西割断，把你认为有生命的东西捞上来。我们感应不到，下去也白搭。”
说的看似有道理，其实都是冠冕堂皇的废话，踏沙不情愿地接过匕首。
“匕首很锋利，你在水里小心些，不要划伤自己。要不要在你腰上拴根绳，感觉不对你发次声波，许诺把你拉上来。”
“省省吧，那会影响我的灵活性，遇到危险，这个绳子不知道是救命的还是催命的。”踏沙开始慢条斯理地脱衣服，脱到一半看到三人都看着他，面上一红，“你们没事做啊，看人家脱衣服，好无聊。”
“你怕羞裤子可以到水里再脱。”许诺给出良心建议。
“好主意。”踏沙跃入水中，在水里脱掉裤子，用力甩上船，裤子落到船上，内裤好巧不巧掉到隋逸头上。
隋逸黑着脸把内裤拿下来，“这样很掉士气的！”
☆、捞出
踏沙耳尖红了红，该死的隋逸，抓着我小小的失误不放，你不会趁大家都没注意悄悄拿掉，还非要大张旗鼓喊出来。踏沙深吸一口气潜进水里。
船上三人紧张地盯着海面，生怕踏沙出状况。
结果没有二十秒，踏沙浮出水边，甩甩头发，又一个猛子扎下去，漂亮的大尾巴在海面划起一道弧。
又过了二十秒，踏沙从水底猛地蹿起，在半空中划个弧，华丽丽入水，入水的时候，尾巴还特意摆了摆。
隋逸看看左右两人，“这是告诉我们下面没有危险？”
“可能吧。”林瞻宇点点头。
许诺冷哼一声，“他是让你们瞻仰一下他漂亮的尾巴。”
“不会吧，太无聊啦。”隋逸说，“他的尾巴咱们都见过。”
“是见过，那都是没摆pose的。”许诺指着再次露出水面的踏沙，“看，这是加特效的。”
隋逸看着在海中，用尾巴扇起一片水珠，从水珠中穿越腾空的踏沙，彻底没了脾气。
“唉，年轻人就是身体好，你能看出前一晚他还半死不活的？”许诺挖苦道。
林瞻宇看看隋逸，“你能不能跟他说声，先干正事要紧？”
“他能听我的吗？”隋逸看着在海中撒欢变换泳姿的踏沙。
“还是等等吧。”许诺说，“等他表演完自然会去干正事。”
三个人在船上，顶着微微冷风，站了足足五分钟，终于看到踏沙潜下去，不再频繁地跃出水面。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隋逸沉不住气，开始活动手脚准备下海。
林瞻宇说，“别急，他可能在下面弄那些海藻。”
“割断那些海藻用不了这么长时间。”隋逸说，“我怕他被东西缠住上不来。”
“遇到危险他会用次声波给我示警，可我没听到他做声，应该没危险。”许诺气定神闲地说。
“唉，他就不能让人省心一下。”隋逸叹道。
又过了两分钟，一大团海藻浮出水面。接着踏沙也露出头。他推着海藻移动到船舷，示意大家把它拉上去。
“你把堆脏不拉几的东西弄上来干什么？”许诺站在船上问。
“别废话，隋逸，帮忙！”
隋逸听话惯了，一听踏沙发出指令，条件反射地上前一步。林瞻宇皱皱眉头，“又是海蛎又是珊瑚还有些不知名的藻类，这就是你说的生命体？”
踏沙摆摆尾巴，不耐烦地指指那一堆，“在里面呢。”
一听东西裹在里面，三个人拿起长杆，一起上前帮手，费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一大堆，足有一百多斤的海藻团弄上船。
“我的天，怎么这么臭。”隋逸忍不住捂住鼻子。
“在海里这么多年，当然有味道。”踏沙说，“等会儿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弄下来，再冲几遍就好了。”
“里面有什么？”林瞻宇试探地用杆子戳戳海藻团。
“不知道，等会儿收拾好就看到啦。”踏沙耸耸肩，“属于我的工作干完了，剩下的看你们的。好脏，我去船舱冲个凉。”
“不会我们弄着弄着，它冲出来咬我们一口？”隋逸问。
“踏沙，你不是玩我们吧，离这么近，我都没感应到有活的东西。”许诺问。
“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可我感觉它很虚弱，应该不会主动攻击人。”踏沙冲许诺笑笑，“不过某些人那么碍眼，也许它也看着烦，给你一下子也不是没可能。”
“好了，好了，我们信你。”隋逸冲他伸手，“把匕首给我，我把这些多余的海藻先砍断。”
“噢，我劝你不要这么做。”踏沙说，“你那么做，恐怕真的会招来攻击。那些看起来像海藻的东西，和里面裹着的东西是一体的，你只需要清理那些没有用的海蛎皮和珊瑚，以及缠在上面的海草。”
“我才懒得听你的。”许诺说，“匕首给我，我来割。我就不相信这堆东西是活的。”
☆、猜疑
许诺手起刀落，可是面前这团墨绿海藻毫发无损，许诺一怔，第二刀下去，手劲加大不小，可是依然没将这些软软的东西切开。
“真是够结实的。”许诺嘟嚷着，用手抓起一撮，打算慢慢分割。
隋逸以为他不想跟踏沙闹僵，只是做做样子，现在正等着人给他搬凳子，让他下台阶。他赶紧开口，“算啦，看起来韧性十足不容易弄断，还是让它保持原状吧。”
“这个东西，的确有点儿意思。”林瞻宇看出许诺不是装样子，是真拿那这团东西没辙，他从许诺手中拿过匕首，很随意地挑出几个残破的贝壳皮，“这些贝壳不像一直粘在上面的，估计是刚缠上不久。看，还有些粉红色的粘液，估计这东西也是从漩涡里转出来的。”
“这么一看，好像踏沙没说假话。可是这玩意真不像活的。”许诺迟疑地说。
“太岁！我看网上常说有人捡到很值钱的太岁。这东西会不会也是那一类的。”隋逸脑洞大开。
林瞻宇说，“咱们还是按踏沙说的，先把这团东西清理干净，至于它的来历，咱们慢慢推敲。哎呀，这股恶臭，真顶人。”
许诺一脸嫌弃地看着，“你们先清着贝壳海蛎皮，我去船舱接个管子出来，用水冲冲这些粘液。”
三个人手忙脚乱，忙活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把这团东西彻底弄干净。
隋逸扒拉着墨绿团子中半臂长的灰褐色的不规则圆柱物体，“这东西挺重的，这手感跟裹着一层水泥似的，跟那些墨绿的东西长在一起，分不开啊。”
“踏沙刚才那话的意思，是说这个东西才是活的，这些墨绿色的根须只是依附着它。”林瞻宇说。
“这东西怎么可能是活的，该死，我们都被踏沙耍了。”许诺冷下脸，“等会儿谁也别拦着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唉吆喂，谁在想我啊？”踏沙洗过澡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踱着步走到船舷处。
他低头看看地上的东西，“不错，你们的效率真高，这么快就把它收拾干净啦。”
“你来得正好，省的我下去。”许诺摩拳擦掌，“来，你给我解释一下，它是怎么活的。”
“解释怎么活着的？”踏沙瞪大眼睛，“这个不是靠解释，是要靠感受的。来，慢慢地沉下心，慢慢地释放你的精神力，用你的精神丝慢慢地包裹它，渗进它的内部，唉，我忘记了，你是渣D，根本感受不到。”踏沙很愉快地露出一个欠扁的笑容。
“你们听到了”许诺看看林瞻宇和隋逸，“他摆明玩我们。”
“不用给我面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隋逸深吸一口气。
林瞻宇看看踏沙，又看看地上的圆柱体，若有所思地保持中立。
“野蛮鱼，你要干什么？”踏沙看着步步紧逼的许诺，慢慢后退，“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不是精神力很强嘛，你猜我现在要干吗？”
“你，你别过来。”踏沙退到了船边。一个浪头打过来，船摇了摇，踏沙捂住脑袋，慢慢地蹲下，“头疼，我的头好疼。”
“你可真是演技派的。”许诺一把把他拎起来，“哦，脸的颜色你都可以控制。”
“疼，好疼。”踏沙痛苦地皱着眉头，脸上的血色刹那褪个干净。
“他不像是装的，快把他扶下去躺着。”林瞻宇说。
隋逸上前扶住踏沙，想把他扶进船舱。
“别动，谁都别动我。”踏沙摆着手说。
这样持续了一分钟，踏沙用力甩甩头，茫然地抬起头看看三人，眼睛像是没有焦点一样。他闭上眼，再睁开眼，再闭上眼，再睁开眼，这样折腾了三四次，眼中终于恢复清明。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隋逸问。
“感觉好极了。”踏沙露出一个笑容。
“你刚才的样子有些不正常。”
“我不正常了好长时间。”踏沙伸个懒腰，“正常地感觉真好。”
“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不会被什么附身吧？”隋逸边说边去看船上那个东西。
“哈哈。”踏沙轻笑，“你的想象力怎够丰富的。”
“不是吗？”隋逸求助地看看其余二人。
林瞻宇轻轻摇头，许诺轻挑眉毛。
船上的气氛一度变得诡异。
☆、中毒
“哎呀，好疼，”踏沙捂着自己的中指，瞪着隋逸，“你掐我干什么！”
隋逸嘿嘿干笑，“这不是没有筷子嘛，我就直接上手了。小时候我爷爷说，被东西附身，有筷子狠狠夹那人的中指，能把不干净的东西赶出身体。”
“你们这里的习俗，真是愚昧的可怕。”踏沙扫了众人一眼，“因祸得福，我的智力恢复啦，以后某些人最好在我面前收敛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在船上摔脑袋把智商给摔回来啦？”许诺不以为然地抢白他。
“我从不主动用精神力攻击别人，不过从你开始破个例，也无所谓。”踏沙嘴角轻挑，“欺负我这么久，哪怕不能连本带利讨回来，起码给点儿利息吧。”
林瞻宇轻咳一声，打断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对话，“大家还是先把这团东西处理一下吧。踏沙，你说它是有生命的，证明一下，让大家心里也有个底。”
“好吧，你们不信我说的话，非要眼见为实，我也就入乡随俗，让你们开开眼界。”踏沙伸手，“把你的匕首给我。”
踏沙用匕首一点点儿地刮着泥层，忙活三四分钟也只是弄下来一些泥沙。
“我手劲大，我来吧。”隋逸看不下去慢条斯理干活的踏沙。
“不能用蛮劲，会伤到它的。”踏沙指着刚刚刮开的地方，“如果我的推断没错，里面裹着一个正在休眠的人鱼。”
“里面有人鱼！”隋逸目瞪口呆的指着泥团子，“这么小，是刚出生的吗？”
说话间，踏沙已经把那块口子刮得更大，“哦，从鳞片的坚硬程度看，应该是一个进入二次进化的人鱼。”
“二次进化？”林瞻宇问，“什么意思？”
“成年人鱼的返祖。”踏沙说，“简单说，就是已经成年的人鱼进入休眠，在休眠的过程中，细胞进行重组，身体越缩越小。再次醒过来时，会慢慢长大，变得比以前更强壮。”
“跟你待在那个营养仓里那么多年，是一个道理？”隋逸接话道。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很复杂，以你接受教育的程度，恐怕理解不了。不过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理解。”
“哈哈”隋逸干笑，“你可真够直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