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刘友传退后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魔方,“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五分钟之内,你能把这个魔方拼好,咱们的合同作废。”
这人有病吧,随身带着个魔方。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同样的想法。
刘友传也看出大家的表情不太对,解释道,“等会儿我家亦轩要去儿童医院看贝贝,她是个白血病患者,上次亦轩去看她时,答应替她拼好这个魔方,还说魔方拼好了贝贝就会有魔力,有了魔力身体就会好起来。”
“你手里的是个五阶魔方吧。”林瞻宇摸摸下巴,“难度不小啊。”
“没难度我不是在侮辱别人的智商吗?”刘友传横隋逸一眼。
踏沙双眼放光地看着刘友传手里的魔方,三岁之后我就没玩过这个,没想到地球上也有。
“拿来,拿来。”踏沙上身前倾去够魔方。
“给,五分钟,我可要开始计时。”刘友传把魔方塞到踏沙手里。
唉,做工好粗糙,手感好差,颜色也不够亮丽,踏沙一脸失望地摆弄着魔方。三分钟后,踏沙把魔方还给刘友传,“给你,一点儿也不好玩。”
“你,你居然拼好了,我花一个晚上也没拼好。”刘友传拿着魔方翻来覆去地看。
这人果真有病,这么小的魔方居然一个晚上都拼不好。踏沙在心中已经把刘友传划在智障行列。
“好了,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隋逸冲林瞻宇抱歉地点点头,“不好意思,今天让你看笑话啦。踏沙,来,到我背上来,我把你背下去。”
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我怎么这么手贱,干嘛要去拼魔方,我不想回家,我想跟叶亦轩去航海,我要让更多的人认识我。踏沙瘪着嘴,一脸的失落。我的第一桶金啊,我好心痛。
在林瞻宇的帮助下,隋逸把踏沙弄下船,放到轮椅上,然后拍拍踏沙的肩,“你刚才好棒,替我出了一口气。”
我一向很棒,可是刚才我居然用了三分钟才解开那个魔方,这么丢人的事还是别提了。
“踏沙,你是怎么解开五阶魔方的?看你动作那么迅速,是不是有什么诀窍?”林瞻宇凑上去问。
≌飧鋈擞衷谔孜业幕埃ど炒蚋龃蟠蟮墓罚拔液美郏丶一丶遥也幌氪谡饫铩!?br /> 隋逸一脸歉意,“林老师,不好意思,踏沙他一不高兴谁都不给面子。”
干嘛说我坏话,你的那个尊敬的林老师才是坏人。怎么我周围的坏人这么多,叶亦轩是虐待海豚的坏人,刘友传是欺负隋逸的坏人,林瞻宇是欺负我的坏人。这样比一比,那条野蛮鱼挺可爱的。这个世界太可怕,我还是回别墅待着安全些。
目送隋逸推着踏沙走远,林瞻宇从兜里掏出鳞片挂坠,阳光下,鳞片闪闪发光,像是镀上一层金色。他轻轻地摩挲着鳞片,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没多久,林瞻宇的嘴角笑容僵住,他把鳞片举在阳光下反复看,又解开扣子,用外套遮住阳光,继续反复看。最后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错,是金色,居然是金色的,这两片鳞变成了金色。
☆、摊牌
怎么回事,鳞片怎么会无端端变颜色。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林瞻宇脑海里闪过。他追出去,正好看到隋逸的车载着踏沙离开航海基地。
人鱼,踏沙是人鱼,一定是这样。难怪第一次在别墅见到踏沙,他就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移风的鱼尾可以变成双腿,变成双腿后他就特别懒,不喜欢走路,走几步就喊累。踏沙一定是懒得走路,才找个轮椅代步。
刚才在船上,踏沙飞踢救生筏入海的那一幕,恰巧被他从前帆与三角帆之间的缝隙中看到。踏沙一定是觉得大家都在船头没人注意,才敢做得如此明显。
当时他只是觉得踏沙故意装瘸,没有往深层想。这么一番抽丝剥茧推理下来,踏沙是人鱼这个猜测,已经在他心中得到确认。
林瞻宇恨不得马上找踏沙说清楚,顺便向他打听一下移风的消息。大家都是人鱼,也许平日有联系。
可是刚才踏沙的警惕和敌意已经表现的很明显。林瞻宇思索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也许踏沙见过移风,移风说了些什么,让踏沙觉得他不是好人。这么说移风和踏沙是认识的,也许还是好朋友。踏沙的这个吊坠编的和移风一模一样,也许是移风教给他的。移风,我是不是可以很快见到你,我一定要当面问清楚,你为什么不理我。
林瞻宇双手握拳微微的颤抖着,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又变回那个理智沉稳的林瞻宇。直接找踏沙摊牌,不要再拖泥带水,哪怕踏沙矢口否认,他也有办法让他现出原形。
回到家,隋逸翻遍衣服口袋,就差把内裤脱下来翻找,也没找到鳞片吊坠。踏沙已经没了火气,跟面条似的瘫在沙发上。事业没了,爱情也没了,这就是电视剧里说的双失啊。
踏沙打量着隋逸,这个男人一没钱二没权,心地善良但是头脑简单,长得马马虎虎,也就身材勉强够看,保守估计我还能再活八十岁,不出意外,他妥妥死在我前面,以后我岂不是要孤孤单单一条鱼。
不合适,我跟他绝对不合适。分吧,分吧,趁着一切还没开始,彻底地分手吧。就这样,隋逸在毫不知情下,经历了被恋爱被分手。
“你是在找这个吗?”林瞻宇拿着吊坠出现在门口,“我看院门开着,就自作主张进来啦,不会不欢迎吧。”
隋逸看到吊坠不由一愣,林瞻宇的出现让他不知所措。
踏沙从沙发上直起身子,心中懊恼,刚才想事情想的太投入,精神力居然没感知到有外人进来。
“对,对,是我掉的,你看我还在家里一顿好找,没想到掉在外面,幸亏你捡到。”隋逸回过神,满脸堆着笑,“谢谢,谢谢,还麻烦你跑这一趟。”
果然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分手是正确的选择。踏沙在沙发上冷哼一声,“你谢他干什么,吊坠是他从你身上偷走的!”
“踏沙,你别乱说话,林老师怎么会——”
“咱俩一直在一起,我没看到吊坠掉出来。”踏沙对自己的眼力很自信。
“是我拿的。”林瞻宇爽快地承认。
“这,这怎么可能,究竟怎么回事?”隋逸吃惊地看着林瞻宇。
☆、次声波
“大家还是开门见山,我想你手里应该还有另一个吊坠。”林瞻宇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
坐在沙发另一端的踏沙不满意地瞪他一眼,这个人好没礼貌,又没人请他坐,简直把这里当自己家。
隋逸僵在那里,犹豫着是装傻呢还是实话实说。
这时隋逸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隋逸无暇顾及,他在林瞻宇的逼视下,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个吊坠,犹豫着是否要递给林瞻宇。
“给你。”林瞻宇把手中的吊坠递给隋逸,又迫不及待地把他手中的吊坠拿过来。林瞻宇仔细地翻看吊坠,确定无误,立刻把它挂到自己脖子上。
茶几上的手机继续锲而不舍地响着,可是隋逸还是没有空理会。他握着失而复得的金鳞,想跟随林瞻宇的动作,也挂到脖子上,但又觉得两个大男人一起做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些傻,思忖一下,还是继续把吊坠拿在手里。
我就知道他不喜欢我的鳞片,每次让他戴都推三阻四的,看看人家,把鳞片当做宝贝一样,那条人鱼真幸福。踏沙在心里直接给隋逸打负分。越发觉得自己分手的决定很正确。
手机终于不响了,叮的一声来了一条微信。踏沙离得虽然远但是架不住眼神好,只瞟了一眼,就看到是许诺的微信。许诺怎么会找隋逸,有可疑。踏沙划开手机,看到许诺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板着一张脸,跟别人欠他一百万似的。踏沙再看看沙发上坐着的林瞻宇,也是板着一张脸。他在心里感慨,看来这人面无表情才是常态。
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那天说的事我查了,不出意外,银鳞吊坠是这个人的。
看来许诺的办事效率挺高的,短短几天时间,他就查到林瞻宇,这个野蛮鱼有两把刷子。可是还是慢了半片,正主已经找上门。
踏沙拿着手机想回一条信息,可是想说的话太长,打字的速度太慢,搞得他很不耐烦,扭过头,冲着开着一条小缝的窗户,发出次声波:林瞻宇已经找上门,他怀疑我是人鱼,隋逸那个白痴看起来要顶不住,怎么办,急,在线等。
什么,林瞻宇已经找上门?事关重大,千万不能承认身份。许诺的微信来得很快。
踏沙揪揪头发:他们俩已经交换吊坠,林瞻宇不是白痴,他一定会想到,莫非我要装白痴打死不承认?
交换什么吊坠?
事情很复杂,不是什么重点,可以忽略。踏沙不想告诉许诺自己送鳞片的糗事。
是用你的鳞片换那两片银鳞?
我的鳞片?你在那里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把鳞片给别人。
不是别人,是隋逸。别装啦,隋逸已经跟我说过,你的眼光啊,唉,也没谁能比啦。
都说了没有这回事,别瞎猜。我就是闲着没事随手编的,然后随手送给隋逸的,谁知道他当做宝贝,整天戴在身上,舍不得摘。纯粹是个吊坠,没有任何含义。你想太多了。
好,好,我没想太多,是你说太多。也对,你真心要送也该送两片海蓝色的鳞片。
对,我要送一定送蓝色的,送别的颜色都是不作数的。踏沙顿时给前一阵子的事找好借口。
隋逸捂着头,“我怎么有些头疼?”
林瞻宇看看拿着手机,一直扭着头看向窗外的踏沙,“是不是他说话影响的?”
“说话?”隋逸一愣,“他一直在看手机,哪里说过话。”
“用人鱼的方式”林瞻宇看隋逸不像装糊涂,“他可以发出我们听不到的声音,但是他的同伴可以听到。”
对啊,踏沙可以发出次声波,那个东西有辐射吧,该死的,他居然当着我的面跟许诺对话,完全不顾及我的健康。隋逸走过去在踏沙头上敲了一下,被打断聊天的踏沙愤愤地转头瞪他一眼。
☆、露馅
“什么事,别动手动脚的。”踏沙整理自己的发型。
“你刚才是在跟同伴讲话吧。”林瞻宇替隋逸问。
“这里除了咱们仨还有别人吗?”踏沙装傻。
“我刚才一进门就说了,咱们还是开诚布公的聊聊,我对你们没恶意。”
信你才有鬼呢。踏沙用精神力上下感知了一下隋逸,勾勾手指让他把头伸过来,伸手在他额头试了一下,“你好像有些发烧,难怪会头疼。”
“发烧?”隋逸疑惑地摸摸自己额头,“不烫啊。”
“低烧。”
“你别玩我,一点儿热度都没有。”
“我建议你还是找个体温计测一下,他们对好多事物都比我们敏感,细微的变化也能感知到。”林瞻宇建议道。
“什么他们我们,你别在这里说些古怪的话。”踏沙冲他龇龇牙。
“我拆穿你跟同伴聊天,你就要赶我走。”林瞻宇嘴角一勾,
“聊天可以用微信,用次声波喊还浪费体力呢。”
“次声波?”
“是你们这里的叫法。”
林瞻宇望着踏沙摊开双手,露出了然的微笑。
“你——”
“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故意套我的话!”
“你这么回答算是承认了?”
“承认个鬼!”踏沙拒绝跟他继续这个话题。
“哎呀,三十七度三,真的是低烧,踏沙你太厉害啦。”隋逸拿着温度计走过来。
“知道自己有病还靠过来,赶紧回去吃药。”踏沙故意把隋逸支走。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讲,不想让他听到。”林瞻宇望着隋逸的背影问。
“我是个很随和的人,不过有人威胁到我的生活,我就——”踏沙释放出精神力。
林瞻宇捂着脑袋,冷汗慢慢淌下来。他咬住牙忍痛说,“对,就是这种感觉。有次我跟移风吵架,他歇斯底里冲我大喊,喊到最后,我完全听不见他说什么,只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他的声音已经高到我耳力范围以外,当时我的脑袋就是这么疼。”
“一风是谁?”
“是移风。”林瞻宇纠正说,“漂移的移,风向的风。他是我爱人。”
明知道我不识字还故意这么说,真可恶,不就是把一声换成二声。踏沙点点头,“唔。随便欺负人,你果然不是好人。”
“争执,我们只是发生了一些争执。”林瞻宇说,“他只是太激动,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踏沙眨眨眼,信你才有鬼。
接下来,不管踏沙愿不愿意听,林瞻宇还是跟他说起他跟移风的事。
我跟移风是在海上认识的。那天我们的船遇到风暴,船很颠簸,我脚下一滑摔进海里。我的水性算是好的,但是面对五六米的巨浪,完全没有抵抗力。一个海浪把我打入水中,还没等我浮上来,另一个浪头又过来,把我打入更深的水里,我在水里挣扎着,肺里的空气一点一滴地小时,我的头和胸腔都疼得要命,当我打算放弃挣扎时,一双手托住我,他抱着我奋力向上游。海浪依旧很大,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但是那一刻,我特别的心安,我知道我得救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全心全意信任这个救我的人。
你讲的也太文艺,跟你这粗犷的外型不符啊。难道人遇到爱情都会是另外一副脸孔。踏沙心里默默吐槽着。
移风把我救到一个荒岛上,还给我生了一个大火堆,发出求救信号,自己悄悄躲了起来。当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避而不见。荒岛上昼夜温差很大,白天还好,有太阳照得人暖暖的。到了晚上,我靠着火堆也冻得打颤,我又冷又饿,渐渐发起烧来。我烧得迷迷糊糊时,感觉有人给我喂水,还抱着我给我取暖。白天我醒来,又是独自一个人,不过火堆上,插着一条刚烤好的鱼。
林瞻宇看着踏沙感慨,为什么你们的性格都是这么别扭。踏沙心想,恋爱就恋爱,细节说这么详细干什么,欺负我单身吗?今早出门的时候,我还是有恋人的。不过现在,踏沙看看喝完苦甘冲剂,苦着一张脸走过来的隋逸,心情一沉,现在什么都没啦。
☆、套话
“你们在聊什么?”隋逸看沙发上的两人一副很和谐的样子。
“在聊你的林老师的人鱼爱人。”踏沙挖苦道。
“人鱼爱人?”林瞻宇说,“从头到尾我都没说我的爱人是人鱼。”
“你不是说他把你从海里救起,把你送到荒岛上,每天照顾你。”
“对,可是我没说移风是人鱼。”
“在海里救你的,不是人鱼还能是什么?”这个坏人故意套我的话。
“也可能是深谙水性的原住民。”看到踏沙几乎要暴走,林瞻宇见好就收,“你猜得很对,移风是人鱼,他是一条漂亮的银尾人鱼。”
我当然知道是银尾的,你脖子上那两片秀恩爱的鳞片,好刺眼啊。有多漂亮啊,能有我漂亮?踏沙下巴微抬,摆出最上镜的姿势。
“我这里有他的照片,你要看吗?”林瞻宇决定取得踏沙的信任,“借电脑用用,相片我存在U盘里。”
“你还愣着干嘛?”踏沙抬眼看隋逸,“把你的笔记本拿过来。”
“笔记本没电了,早上走得急,忘记充,要不用台式机,在卧室里。”
“方便吗?”林瞻宇征求踏沙的意见。
你问我方不方便,究竟几个意思啊。踏沙真想捏着林瞻宇的脖子问个究竟。他指指轮椅,示意隋逸把他抱上去。
隋逸看他一眼,那意思是你还要继续演吗?这不是自欺欺人。
我就是要继续演。踏沙回瞪他一眼。
隋逸顿时没脾气,乖乖把他放到轮椅上。
林瞻宇走进卧室,看到房间里一左一右摆着两张单人床,一愣,“你们分床睡啊。”
“啊?”隋逸不知道怎么接下句。分床睡不是很正常嘛,难道跟条人鱼睡一张床。
“我以为你们——”
“误会,绝对是误会,我们不是情侣,纯粹是好哥们。”为了表现的更明显,隋逸特意在踏沙肩上拍了两下。
“对,好哥们儿。”踏沙黑着脸点头。
“这个吊坠,不是只有情侣之间才能送?”林瞻宇有些不确定。移风送他的时候没有明说,可是当时的情景,只有一种含义可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