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澄怀里的桂花糕都被之前的人群挤得碎成了渣子,也没了逛下去的兴致,便随着慕容若水回了府邸。
是夜,慕容展又风尘仆仆得来找慕容若水,顾念澄见他朝服也没来的急换下,想是刚从宫中出来,见他有话对慕容若水说,便识趣的走了出去。
顾念澄走到庭外,足下一点,悄然飞身至了屋顶。
原本守在屋顶上的暗卫还不待回过身来,便被他点了睡穴,陷入了黑暗。
顾念澄接住他的身子,往旁边一扔,掀开了一处瓦片,坐在屋顶上听着屋内的人对话。
慕容展道:
“父皇病重,将四弟也召了回来。同行的还有麦雷王子与亚筝公主,漠北连年征战,僵持不下,不仅我们的百姓受创,他们的子民也苦不堪言。他们带着宝马铁器与美酒,说是来休战和亲。过几日你随我去猎场,为他们接风洗尘。”
见慕容若水不答话,便道:
“我知你不愿做这些,但是眼下情况危急,你就当是念在父皇的面上。”
良久,慕容若水点点头。
慕容展离去前,对他道:
“既然接风宴设在猎场,少不了要刀剑比试一番,我回头拨几个暗卫给你,你带在身边。”
慕容若水轻轻摇了摇头。
慕容展心想父皇拨给慕容若水的都是他贴身的暗卫,也不用他再多此一举,是以也放了心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又要打戏了...护夫狂魔教主又要上线了...
☆、惊艳围猎,技压群雄
顾念澄飞身飘至地面,手上掷出一颗石子解了暗卫的睡穴,暗卫迷迷糊糊得醒来,还以为自己打了瞌睡,往屋内一看,慕容展已经不在了,忙提气使出轻功隐没在黑夜中。
顾念澄走进厅内,看着慕容若水道:
“围猎那日你带我去吗。”
慕容若水“嗯”了一声,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腕往卧房走去,待慕容若水的手又摸上他的胸膛,他才反应过来,抓了他的手,正色道:
“慕容啊…这个…不能操之过急你知道吗,纵欲伤身….”
回答他的是慕容若水肆虐的啃咬。
顾念澄抱着他的腰,心里哀嚎一声,蹑景那个混小子买香膏买到哪里去了。
与此同时,站在府邸墙外吹冷风的蹑景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慕容若水的武功不在顾念澄之下,他好几次还没靠近便被对方发现了,只能离得远远的。
心里哀叹:教主又要受娘娘腔的欺负了。
过了三日,慕容展来府邸接慕容若水,见他身边跟着的顾念澄,微微蹙了眉,慕容若水在他开口前道,
“无碍。我能自保。”
慕容展摇了摇头,正欲开口,又被顾念澄抢白道:
“我也能自保。”
他一口气堵在喉间,再好的脾气也被这两人磨得没脾气,一拂袍袖,钻进了马车。
顾念澄轻笑一声,慕容若水伸出手去牵他,两只同样白皙修长的手交叠在一起,顾念澄抬起头对他展颜一笑,翻身上了马。
慕容若水自然得环着顾念澄,拉着马缰绳,他却觉得这个动作似乎很熟悉,双腿使力一夹马腹,策马而去。
不多时,几人到了猎场,顾念澄抬眼看去,猎场正前方竖着一个高高的观望台,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间一大块是广阔的平地。
慕容若水翻身下马,伸出手去牵顾念澄,顾念澄就着他的手下马,却听到身后传来阴冷的讥讽声。
“七弟倒是个痴情的,连围猎都要带着枕边人来。”
听到这个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语气就猜到是色、欲熏心的慕容博,而慕容若水与顾念澄向来是不理会无干紧要的人的,于是两人充耳不闻,手牵着手往观望台走去。
慕容展走下马车,看到慕容博铁青着脸吃瘪的表情,突然觉得慕容若水与顾念澄在一起也挺可爱的。想到这打了一个寒战,天啊,我怎么可以把七弟推给一个男人,心里想着脚下就加快了步伐,也没有理会身后的慕容博就往慕容若水两人的方向追去。
见慕容博急欲发难,站在他身后的刘一俯首靠近他耳边低声道:
“主子,稍安勿躁。番邦那两个王子公主不是好相与的,自会有人搓他的锐气。”
慕容博收回阴冷的视线,整了整装往观望台走去。
此次围猎之宴的主场人是左右两相,张改之与苏冷月。两人站在正上方,因座下都是皇子贵族,他们也不落座。
慕容燕与麦雷、亚筝坐在左上方,慕容冽与洛梓文坐在右上方,阿大佝偻着背站在慕容冽身后,顾念澄撇了撇嘴,慕容冽究竟有多讨厌慕容博,每次都离他最远,但是苦了他与慕容若水,剩下左右下方的位子,无论选哪个,都会与慕容博正对面。
慕容若水拉着他走到右下方坐下,慕容展随后跟来挨着慕容若水坐下。
慕容博悠悠得坐在了慕容若水对面,他身后跟着两个黑衣劲装的高壮汉子。
张改之与苏冷月见人到齐了,正准备寒暄说宴会的开场白,只听得一道娇俏泼辣的声音,
“斜对面坐中间的那个小哥哥,你长得可真俊。”
亚筝的双颊因喝了酒有些酡红,一双琉璃眼眸却炯炯有神,眼神火辣得注视着慕容若水。
慕容若水神色自若,仿佛与己无关。
“咳咳…”
左右两相有点尴尬,虽说外族人个性向来热情,但是这个公主未免太过开放。
亚筝见慕容若水不答她的话,也不介意,转了头去问麦雷与慕容燕,高声道:
“哥哥,慕容燕,你们看,竟然有这么俊的人。”
麦雷哈哈大笑,声如洪钟,一双鹰隼般的眼盯着几人,
“中原人杰地灵,没什么奇怪的!”
慕容燕只瞥了一眼,便垂开眼顾自喝酒。
见慕容若水依旧没有反应,慕容展温和一笑,对两人道:
“我这个弟弟生性内敛,不善言辞,还望亚筝公主与麦雷王子莫要见怪。”
“哈哈,有个性!我喜欢!”
亚筝闻言拍案一笑,琉璃眼眸里迸发出一道精光,
“听闻你们中原人个个身怀绝技,是不是都像慕容燕这样善于在马背上打仗?”
慕容展笑道:
“人各有长,四弟骁勇善战,几位兄长都自愧不如。”
亚筝闻言皱了眉头,转头对麦雷说:
“哥!我可不要嫁什么软脚虾,可是慕容燕又不愿娶我,忒烦啊。”
她自幼生在塞外,性格直爽,不善弯弯绕绕,此一番话说出来,几人心里却有了计较,想是这个番邦公主在示威,暗喻他们几个皇子都是酒囊饭袋,无人能胜过慕容燕。
慕容博阴冷一笑,腹中已经想出个损招,对着亚筝诚恳道:
“公主不知,我这个七弟,自小拜入名师门下,习得一身绝世武艺,只不是遇到大场面,他都不出手。”
亚筝闻言被挑起了兴趣,对着他道:“什么才是大场面?”又转过头看向麦雷,“哥,你说他们中原武功比的你又如何?”
麦雷爽朗一笑,“我可不敢班门弄斧,这样吧,我在塞外带了几只雕儿来,不如让我们见识一下七皇子手臂上的功夫。”
他说着便站起身,对着身后做了一个手势,手下人传令下去,观望台下,走出几个塞外打扮的人,他们手中提着一个金属铁笼,笼中关着黑雕,一共五只,皆是利爪尖喙,模样神峻。打开铁笼,黑雕展翅飞出,盘旋在半空中发出尖利的啸鸣。
手下拿来弓箭递给麦雷,麦雷接过弓箭微微一笑,弯弓、搭箭,箭如闪电,箭头没入黑雕身体,急堕直下,顷刻间他又搭了一箭,射下了另一只黑雕。
其余的黑雕见情况不对,皆拍打着翅膀,振翅高飞,翱翔在高空。
此时麦雷却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对几人道:
“接下来,不如换七皇子来?”
众人不知他会先发难,心下直道这个番邦王子太狡诈,此刻黑雕高飞,已经强弩之末,再射不到黑雕了。
慕容博也知这个道理,他心里阴笑一声,道:
“看来这还不是很困难,请不动七弟,这样吧,再去抓几只雀儿来。”
手下闻言又不知从哪取了一个大、麻、袋来,解开封口绳,数十只麻雀飞出,与黑雕缠绕在一起。
慕容若水仍旧不说话,慕容展心里微微发凉,面上依旧笑吟吟道:
“麦雷王子果然英勇不凡,小王佩服。然而七弟不善弓箭。”
麦雷微微笑道:
“那也无妨。我们塞外也没什么好东西,此次进京牵来了几批骏马,但其中几匹脾气古怪,我见七皇子刚才是骑马而来,想是骑术了得,不如帮着驯服这几批野马。”
话音一落,下方就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几匹骏马放出了栏,在平地上狂奔。
领头的一匹通体红色,模样俊挺不凡,正是汗血宝马。
只它不耐烦得打着响鼻,一有人靠近便撩蹄子踹他,极是凶恶。
众人皆目光炯炯得看着慕容若水,想着看他出丑,顾念澄心下厌恶,见慕容若水要起身,伸出手按下他,低声道:
“你不要出手,我来。”
他站了起来,气定神闲得对麦雷道:“这些小事用不着我主子动手。小可不才,略知这驯马射箭之事。”
慕容博嗤笑一声,言语中都是鄙夷,他认得顾念澄是那日醉仙楼被慕容若水带走的人,
“哼,七弟,你怎么让枕边人出来了,他细皮嫩肉的伤了可怎么办。”
顾念澄也不理他,看向左右两相,道:
“劳烦取一张重弓。”
慕容冽听到让手下去取一些随身带的弓箭,顾念澄皆一一摇头,道
“弓身太轻,力道不够。”
麦雷示意手下取来一张弓箭,只见两三个人抱着一张通身漆黑的玄铁弓箭,气喘吁吁得走到顾念澄面前。
“再取个眼罩来。”
顾念澄继续道。
众人不知他要如何,只呈上了一个黑色眼罩,顾念澄将眼罩戴上,在脑后系紧。
却听得慕容博讥讽的笑声
“这是围猎,不是你们闺房乐趣,怎么,难道你要盲人摸雕吗?哈哈哈。”
慕容博言语里的下流意味让众人都嫌恶得皱起了眉头,而众人却也才明白过来顾念澄的身份,心里都有些不齿。
顾念澄冷笑一声,左手一把拿过弓箭,足下一点,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却没了顾念澄的身影。
“在那呢!”
麦雷眼中泛起兴趣,靠在观望台上往下看去,他那张玄铁弓箭有三百斤重,这个白净的小子居然轻而易举得拿起了它,想是个练家子,却不知究竟有几分能耐。若是个有真本事的,倒可以招揽过来。他心思百转,面上不露声色,只一副兴致盎然得看着台下。
众人这时都站了起来,围在观望台前,看着下面的顾念澄。
只见他还没站定便又飞起身影,落在最近的一匹马上,他轻拍马的脖子,拉起马缰绳往前狂奔几丈,又提气跃到下一匹马上…如此依次跃至最前那匹汗血宝马上,策马狂奔。
众人只觉得眼前几道黄影翻飞,竟然一时看不真切他的动作。
他蒙着眼睛,骑着烈马,左手拿着一张约莫百斤重的弓箭,背上背着四只箭失,策马至黑雕雀儿盘旋的下方,一拉马缰绳,指尖弹出一股真气击打烈马的臀部,烈马吃痛前蹄离地,仰头嘶鸣,剧烈得扭动着想把背上的人甩下。
他腹中一提气,飞身站至马背上,伸出左脚尖勾住马缰绳,稳如泰山。
他的脚尖勾住马缰绳牢牢站在马背上,迫使烈马前面的双蹄离地,火红的烈马与他鹅黄的人影似乎形成了一体,都倾斜着,竟然弯如新月。
他的左手托住铁弓,右手伸到后背抽出箭只,搭在弓箭上,右臂使劲拉开弓、弩,微微竖起耳朵侧耳倾听,待听得黑雕传来的啸鸣声,弓箭往右微挪。
烈马只后蹄着地,而他倾斜着站在烈马上,犹如画像一般。
众人皆屏住了呼吸,仔细得看着他。
只见他倏地右手五指松开,箭如飞电,笔直得朝黑雕射去,还不待黑雕闪避,箭尖已从黑雕脖颈间穿过,这一箭带着真气,接着又笔直得射进了第二头黑雕腹内。
只听得“嗖”的一声,黑雕自空中堕入地面,“啪啪啪”得三声,竟然是一箭三雕。
烈马依旧被他的脚尖勾着缰绳前蹄离地,倾斜在空中,还不待众人喘口气,他又抽出背上三只箭失,搭在弓箭上,蒙着双眼,侧耳听雀鸣声,右手使劲,三箭齐发。
还不待众人惊呼,只听得“咻咻咻”的几声,三只箭失落下,箭杆上密密麻麻得插满了麻雀的身子,竟然把空中几十只雀儿都射了下来。
他的脚尖松开勾着的马缰绳,身体轻巧一转,又悠悠得坐回了马背上,烈马的前蹄都落在了地上,他执起马缰绳,策马向观望台奔来,待至观望台下,轻轻一拉马缰绳,烈马停下脚步。
他略一提气,飞身而起,飘然落至地面。
烈马已经被彻底驯服,安静得站在他的身边,头马一旦驯服,其余的马都跟着臣服,皆排了队整齐得站在他身后。
他戴着眼罩,脑后的发带随风飘动。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
“好!”
麦雷情不自禁得鼓掌高声喝彩,众人齐声应和,啧啧连声,掌声轰鸣。
“七皇子身边的这位小公子,不简单啊!不知他的拳脚功夫是否也和着马背上的功夫一样俊?”
麦雷饶有兴味得看向慕容若水,慕容若水淡淡道:
“神乎其技。”
慕容博听到看向身后的刘一,向他打了一个眼色,刘一会意,出列站至人前,道
“小可不才,想向小公子讨教几招,只这拳脚无眼,若是伤到了那位小公子,还望七皇子莫要见怪。”
慕容若水也不点头,只清冷道:
“你想送死就去吧。”
他这句话太过狂妄,众人一听皆面上有些不快,刘一一听更是气愤难忍,他自小武功出类拔萃,之后更是被选中作慕容博的贴身侍卫,想顾念澄不过一个是个靠出卖肉体为生的面首,有几分御马射箭的本事罢了,便嗤笑道:
“那我可要好好领教一下!”
说完便飞身至观望台下,露出阴狠的眼神紧紧盯着顾念澄。
他们在观望台上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让顾念澄听了个仔细,也不多说废话,淡淡道:
“动手吧。”
他说完却也不去摘下蒙着眼睛的眼罩。
刘一冷笑一声,道:
“小子找死就成全你。”
他出拳如爪,快如闪电,向顾念澄面门袭去。
顾念澄上身往后一弯,刘一又脚下发力,运气向他一扫,使得正是崆峒派的“扫堂腿”,顾念澄飞起双脚闪避,身体向后一仰,竟然在空中翻了一周,后又轻巧的落在地上。
“好!”众人喝道。
刘一曲起右手勾拳向他打去,一阵劲风拂面,顾念澄轻跃相避,足下翻飞,正是玉门的莲花步法。
顾念澄见已经将刘一的招法路数摸清得差不多了,也不再闪避,侧耳倾听刘一方位,足下轻点,黄影一闪,飞向刘一方向,在半空中曲起双腿,飞至刘一身前,倏地蹬腿一脚踹在他的腹间,刘一他这道脚力踹得倒飞回观望台的城墙上,
“碰!”得一声,刘一撞在城墙上,嘴一张,吐出一口殷红粘稠的血来。
他这一脚并未灌注真气,但刘一却被他踹断了一根肋骨。
他知刘一是慕容博的手下,慕容博觊觎慕容若水的眼神令他不快,又三番两次嘲弄慕容若水,若不是忌惮慕容博身后的势力会对慕容若水不利,他早就将眼前的人挫骨扬灰。
刘一被眼前的人突然散发的凛冽杀意惊得一时站不起身来。
“我来会会你!”
突然一道高亢嘹亮的娇俏声传来,只见一抹红影轻巧跃下观望台,正是亚筝公主。
这观望台有十几米高,亚筝却轻飘飘地落了下去,功力可见一斑。
顾念澄依旧戴着眼罩,他微侧着耳,一道长鞭嘶嘶破风而来,他的脚下莲花步法翻飞,游刃有余得闪着亚筝的九节鞭。
亚筝的鞭子挥得虎虎生风,但却碰不到顾念澄的衣角,始终与他差一点。
这么一点距离让亚筝急了心神,心一旦不稳,就容易露出破绽。
顾念澄足下一点,已跃至她的身前,抬手轻轻拍了她拿着鞭子的手臂上的麻软穴,亚筝只觉得手下一麻,酸软无力,九节银鞭就这么“嗒啦”一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