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说道常平侯府那个被气死的正君就是朝廷册封的从一品诰命,所以骆永逸作为唯一的嫡子才拥有第一继承权,然而问题来了,后来的常平侯要请封真爱女儿的时候,这个女儿还是庶女,因为他爹还没有上位,还是侧室,所以侯府才会降成伯府。还有一点就是,即使常平侯死前扶正了真爱成为了继室,他的女儿也依旧庶女而不会成为嫡女,因为没有原配娘家同意,继室是不可能成功请封的,而没有请封的继室面对有诰命的原配时,在理法上就永远是侧室,他的孩子永远都是庶子庶女。
但是同样的情况到了西宁侯府则完全不同,首先戚晨翠的原配并没有诰命,当初可能是因为别人都在谋划西宁侯这个新贵也可能是戚华的父亲没有强有力的娘家靠山,在可能是因为从今盛京城到过世都一直鲜为人知,总之作为一个糟糠之夫,正经原配,一个侯府的正君没有诰命也算得上罕见。
再然后就是曹县主这个继室,首先他本身属于宗室,律法减一等这是身为皇室宗亲的特权,所以不论他做谁的继室,原配有没有诰命,他的孩子继承爵位都不会降爵,最严重也就降等。
然而西宁侯府的原配不但只剩一个寡父在西北,自己本身也没有诰命,那么按照理法上来说,他这个请封了从一品诰命的侯府正君才是真正的男主人,他的子女才具有第一继承权。
但是理法上是理法上,与人情世故上如果衡王府直接无视了西宁侯府的原配,那就太过于不要脸和仗势欺人了,所以戚华的父亲依旧是原配,他也依然是原配嫡子,曹县主也依旧是继室,但是曹县主的三个孩子和戚华的继承权却是一样的。
而对于戚晨翠来说,或者说对于绝大部分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既然不与法律有所冲突,那么越过儿子请封女儿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所以西宁侯府的继承权从来都不存在争议,曹县主的长女从来都是第一继承人!
不接触到爵位的人家可能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但是同样出生在有爵位人家的章雨夕知道得很清楚明白,所以她从来没有说过要给戚华做上门媳妇,而一开始就想要把戚华娶回家同样的戚华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要争夺继承权,不是又没有能力去争,而是他从来不具备这个挣的资格,而这个资格是他早逝的外祖母和同样早逝的父亲亲手剥夺的。
“哦哦哦哦,原来是这样,诶……”凌大柱听了章雨夕的解释依旧晕乎乎的,不过只要知道西宁侯府不会被降爵降等就行了,只是想到当初在西北时,给他们操持饭食正君,总觉得世事无常,惋惜不已。
所以说,无论如何也都要活下去,活下去就算不为了别人,就是单单为了自己也是好的!
章雨夕和凌大柱这边说着闲话,旁边的酒鬼书生早就灌了一壶酒醉死过去了。说起来真是好笑,章雨夕一直听别人叫她酒鬼酒鬼的,还以为就算不是千杯不醉,总也是个有酒量,谁知居然就是一个三杯倒。
平民喝的酒一般都是低度的米酒或者低度高粱酒,酒鬼书生所谓三杯的量最多合起来也就三两多四两不到的样子,章雨夕很肯定她只要一口就能下去这么多,而且完全没有什么感觉!
“这个酒鬼倒是好养的很,省钱。”凌大柱见酒鬼书生又醉倒了也是哈哈一笑,把人拎起来往马车外间一扔,然后对着章雨夕道,“章小姐先休息吧,我守夜。”
“后半夜叫我,你明天还要赶车。”章雨夕和凌大柱只要在野外都是一人半夜这样子的,如今赶车了就总是章雨夕来守下半夜,这样天亮了章雨夕可以在马车里补一会儿眠。
半夜时分章雨夕不等凌大柱叫就自己起来了,把凌大柱赶去睡觉之后就自己披着斗篷窝在火堆边,这南方的冬日夜晚可比北边好多了,虽然因为地势高的原因也有下雪,温度也不高,但是比起北边的冬日夜晚到底好很多了。
火焰倒映在章雨夕的眼底,照亮了她一脸的憔悴和苍白,眼下的青黑这一个多月根本没有退下去过,很多事情在脑中纷纷攘攘,让她每次闭上眼睛都感觉晕眩,只能一夜一夜瞪着双眼直到天亮。
章雨夕一直以为按照戚华的武功,就算当时被绑走了,但是一旦恢复过来,谁还能困住他?可是眼看着将近两个月,除夕年关近在眼前,但是她的戚华却一点音讯都没有,就算是现在她努力找得那些人,其实也不肯定她们就真的和戚华的事有关系,但是现在除了这个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但是她知道若是什么都不做,她一定立刻就要疯掉了!
“啪”的一声,火堆里爆了一个火星。
章雨夕摸出一个硬邦邦的饼慢慢地啃着,就当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磨牙的小玩具,漫漫长夜除了磨牙她好像再没有什么事可以做的了。
不过在快要天亮的时候却突然有一大波人声朝这边过来了,章雨夕把凌大柱喊醒,然后紧了紧的斗篷说了句,去看看,就脚下轻点往黑暗深处而去。
远远看着一大队人手里握着火把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正要开口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章雨夕陡然瞪大了眼睛,抬手就要往身后来人身上招呼,结果一只手刚抬起就被人握住了,而那只握住她的手,让章雨夕全身陡然一僵,然后就听到身后的人这样说:“怎么瘦了好些?”
“嗯……”小霸王轻轻应了一声,眼泪却拼命地涌出来了。
70.第七十章
“长歌,你来找我……这手上是怎么回事儿?”戚华其实刚才章雨夕一过来他就看见了,但是这个地方这个时候他如何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以为自己是被身后那群人烦的脑子发昏了才会在这里看到章雨夕,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真的,他原本以为应该在盛京城里的未婚妻真的在这里。
是来找他的,一定是来找他的,她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他甚至不敢去想章雨夕能找到这里来,那么是真的把他放心上了,那这两个月她是如何过的?
虽然他也想她也想回去,但是最起码他知道章雨夕很好,最起码不会有什么严重的个意外,但是他抱着的姑娘并不知道他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
往日拥入怀里或者被她抱着的时候,那软软的感觉都变成了硬邦邦,她瘦了很多很多,但是这并不是让他最心疼,最扎他心的是她手心里那一道长长狰狞的伤疤,光是摸一下就知道这个伤口必定不是一次造成的,而是第一受伤后没有照顾妥当二次受伤的。
“你的手……唔……”戚华只听到小霸王应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反应,开口问了也不回答,心下有些焦急,便又想开口问,结果才说了三个字,衣襟就被小霸王拉住,然后就是软软的唇贴到了他的嘴边,轻而易举的堵住了他下面的话。
章雨夕的吻急切没有章法,但是却没有很用力,有点生怕伤了对方还有点试探的小心翼翼的味道,那种焦急和忐忑让戚华伸出双手主动抱住了章雨夕的腰,张开嘴迎接章雨夕对他的试探。
戚华身材修长,本身已经长成所以就目前看来他比小霸王还高半个头,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小霸王现在才十五岁,如果没有意外还有四到五年的时间让她长个子,所以现在贴在一起反倒更符合章雨夕的审美,不过华国公一脉的女子就没有一个是矮的,小霸王现在才和她父亲一样高,比之母亲还差一个头,未来还是可以预期的。
戚华这样站立着长时间抱着章雨夕也是第一次,感觉很神奇,有些自己欺负人家小姑娘的错觉,不过那种心思只有一瞬间,更多的注意力都在章雨夕温凉的双唇之上,湿热的舌尖,还有压在他胸口那两个软绵绵的东西上……
戚华从来都感觉女人的那两团肉非常累赘和废物,但是这个时候他却觉得自己有些手痒的感觉,想要摸一摸揉一揉,那种触感一定像最上好的丝绸,最洁白无瑕的凝脂。
“……”章雨夕抱着戚华的脖子细细密密的吻着他的唇角,然后就感觉胸口被压了一下,原来不知何时戚华的一只大手已经穿过外衣隔着里衣直接握住了一直小白兔,此刻正揉揉捏捏仿佛很好玩的样子。
章雨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然后再抬起眼看向眯着眼睛的戚华,原本似乎在享受手上触感的人低头看向她,手上也没有停,完全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眼神中还有疑问,甚至很主动的低头亲了她一下。
章雨夕知道这个世界女人的胸和胳膊没有多大区别,都是可以大夏天露在外面的,戚华这会儿捏得起劲估计觉得这和捏她的手臂没有多大的区别。
但是章雨夕就有些扛不住了,因为亲吻而有些红的脸变得更加红了,微微低着头不知道这时候该如何反应。
她是女人呢!她是女人呢!她是女人呢!
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说三遍,在这个世界给好奇的未婚夫摸几下怎么了?胸什么的根本不稀奇啊!大夏天经常在大街上看到人甩来甩去的!
章雨夕你要挺住!
不等章雨夕把自己羞得彻底熟了,戚华反而先收回了手,因为看到小霸王脸蛋爆红的样子突然想到上次无意摸到,长歌都是害羞好久的事情,但他刚才似乎摸了很久的,因为手感很好,他从来没有过这种神奇的东西,感觉和那些大街上甩来甩去软趴趴的东西完全不同,明明摸起来也是软软的样子,但是却很挺很圆润……总之他一不小心好像摸得久了些:“你的胸,我觉得长得比别人都好,所以不自觉多摸了几下,你是不是怕痒?那我以后会注意不要碰到的。”虽然看上去并不是怕痒,但戚华实在想不明白,女人家的胸口被摸几下为什么章雨夕会是这个表情。
“没有怕痒……我,我……”章雨夕深吸一口气,瞬间在脑中催眠了自己十数遍,这才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戚华哥哥喜欢的话,可以随便……”这个摸字还是没有说出来。
就好像现代男生和女朋友摆显自己有腹肌有人鱼线,女朋友称赞说好厉害,然后好奇的要摸摸,男生怎么说?自然是别客气随便摸了,最好全身都摸一遍才好,换成现在这个场景也会是差不多,只不过没人明白小霸王的纠结罢了。
“嗯。”戚华真的觉得章雨夕的两只白兔子摸起来手感非常好,出乎意外的合心意,不过这时候并不是安安静静享受的时候,所以章雨夕一说随便就又上手隔着外套揉了一下,嘟囔了一句,“原来不是错觉,真的小了”之后,就和面色纠结的章雨夕一起掠到了旁边一棵大树的树杈上。
两人倚靠在一起,看着树下一队人举着火把走过,章雨夕和戚华都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些人慢慢走远,然后才互相问起这两个月的事情,戚华虽然最近也听说了一些盛京城里的事情,但也不过多是风言风语,哪里有章雨夕这个直接参与者来得清楚。
戚华也没想到就是那个档口,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对于自己的父亲和外祖父的事情更是只有震惊来形容了,这中间居然还有这回事儿,怪不得他的父亲明明是原配却没有请封诰命。
不知道是幼年的记忆太远了,还是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在心里都是差不多的位置,一个在他幼年时就扔下他,自己把自己活活抑郁死了的父亲,一个是从小养着他却在后来对他基本放养不管的母亲,气话不知道别人处在他这个位置有他这样一对父母会是什么感觉,但是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听着章雨夕转述的母亲口中的当初的事情,就好像在听一个陌生人的事情一样。他所有的孺慕之情都给了他的师父,他所有的兄弟姐妹的友爱之情都给了当初的那些发小,而他仅剩的感情,以占有的姿态把身边的人捞到了自己碗里,至此他再没有别的感情可以给别人。
无论是无视放养她的母亲和继父,还是扔下他独自解脱的父亲,又或者不常打交道两个妹妹,包括最近得他好脸的弟弟,都是一样,他对他们都是一样的,是他存在于世的必须条件罢了。毕竟他是要活在人群中的,那么必定要照着大多数人的大规则走。
而且他想要把身边的人占为己有,不想别人来啰嗦他们,所以了,不过面子情的东西,不痛不痒,戚华并不在意。
比起他的父亲母亲怎么怎么样,他更关心章雨夕手上的伤有没有问题,会不会对她以后的行动有影响,他的失踪会不会有人说什么,现在盛京城里又是个什么状况。
当然他这边也可以好好交代一番,比如他这一路上过来出了些什么事情,是怎么脱离这些人的,又是怎么被再次发现的,中间还收了个小徒弟什么的。
“我不曾想到那个叫小夏的小厮如此厉害,看人不看脸而是用他身边的狗闻出来的。”戚华本来都出城门了,结果就在最后时刻被小夏牵的那条狗察觉了,下一秒他就掠出了好几里路,一头扎进城外的树林里,一直从南城门附近窜到了北门附近。
但是这群人显然也是做足了准备的,脚下功夫不错的还真有好几个,戚华转了大半个城,才勉强甩掉他们,但是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些人又立刻围住了这里,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如何确定他在这里,但是不得不说,这几个他的人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你是说这些人是星罗王府的,而之前也是星罗王府的人?他们还叫你小珺君?”章雨夕面色有些诡异得开始在心里扒拉目前的已知条件,总觉得这里边应该有什么很重要的讯息,不过现在完全想不起来了。
“嗯,我有些怀疑星罗王府是不是出了事情,不然为何单单对我如此执着?”这根本说不通!
“倒是没有听说过星罗王府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家一贯低调,就连那位世子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章雨夕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酒鬼书生说的那个车队里,不但有被称为贺夫郎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年轻的似乎生了病的年轻男子。
71.第七十一章
章雨夕和戚华在树上窝了好一会儿才下来,然后戚华就被章雨夕牵着往自己马车扎营的地方而去,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人,不过到了地方后就看到凌大柱架着睡眼朦胧的酒鬼书生在那里唠叨,说刚才那一伙人真是霸道,不由分说的搜了他们的马车,连车厢底下都来来回回查看多次,是不是以为人能变成一张纸贴在车厢底下还是怎么滴!
凌大柱一看章雨夕和戚华过来瞬间激动了,站起来时没有顾虑到酒鬼书生,然后就见书生晃悠了一下直接向前扑到了雪地里,原本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人瞬间被冻得跳起来,那点酒早就醒得干干净净了。
只不过酒鬼书生再看到戚华后立刻一愣,被凌大柱喝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立刻弯腰行李道歉:“公子赎罪,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公子与在下见过的一位夫郎很是相像,所以才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和谁相像?”章雨夕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最关键的一条线,只要抽出来就可以解开过去和现在所有的事情了,果然酒鬼书生说出那个十五年前生病的年轻夫郎的时候,章雨夕立刻心中一亮,抬手制止还想要开口的书生,拉着有些疑惑的戚华进了车厢内间。
章雨夕把戚华安置在长榻上,小矮几放到一侧,然后放上热茶水和点心,自己则枕着戚华的长腿闭上了眼睛,在脑中把她一瞬间想到的所有东西都联系起来。
十五年前戚华的外祖父带着人从西宁侯府抢走了戚华父亲的遗体,同样的十五年前,戚华的外祖父被一群西南方向来的人接走了。章雨夕大约这样猜想,接走戚华外祖父的那群人和到西宁侯府抢遗体的是同一拨人,那么酒鬼书生嘴里那个生病的年轻夫郎是谁?还长得和戚华相像?
章雨夕在把前后撸清楚后得出一个有些匪夷所思的结论,那就是戚华的父亲或许根本没有死,十五年前不过是以假死脱离了西宁侯府。
然而这个结论显然还不是全部,后面似乎还有更劲爆的,比如说星罗王府叫戚华小珺君,再比如说星罗王府那个从小身体不好一直养在神庙里,直到十多年前才出现在人前的世子殿下,还有那只戚华父亲留下来裂纹金鱼水晶杯……
想到这里章雨夕可以大胆假设一下,其实现在的星罗王世子就是十五年前戚华死去的父亲,就是酒鬼书生口中那个生病的年青夫郎,而时隔十多年再出手,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要认回当初被留在西宁侯府的戚华,所以才有了这一系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