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总是在找死 完结+番外完本[穿越]—— by:虽矣
虽矣  发于:2016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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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夜空中寻找,调动我仅有的关于卜算的知识,而我从来没找到过属于我的那颗星星。
啊,对,星星代表命运,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拥有星星,就像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命运。
我像以往一样上课下课,作息规律到会被人吐槽提前进入退休养老生活的地步,假装没有发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才不到一周,居然也有些习惯自己所受到的过多关注。
主要是他们除了最开始过于激动之下暗地里跟踪我之外,再也没做过类似的事情,也并不冒出来干扰我的生活,就连眼神上的打扰也是因为我对于周围的敏感,而不是出自他们的本意。
他们每一个看我的时候都那么小心谨慎,活似特务执行什么绝密任务那样唯恐被人(我)发现。
其实没有那么可怕吧?我觉得我还是挺好的啊,就算在另一个世界也就是杀人时莫名其妙一些,比我凶残冷酷的人多了去了,而且至少回来之后一直算得上遵守人们朴实的善恶观,也没有干掉过好人。我是真的觉得我还挺好的,虽然我是个坏人,可我也是个好人。
起码我确实为那些人的死亡感到痛苦,尽管只有一部分我为他们痛苦,更多的我在呐喊和欢呼。
我热爱血液,我热衷于制造死亡,我信任死亡、崇拜死亡,我从来都承认这一点,并且要求自己为此而痛苦。
那段视频被我保存在电脑里,没事就拿出来看看,看着屏幕看越来越陌生的女人,而她的陌生里汹涌着我熟悉的东西,那是无羁的、冷淡的,因为无关善恶,所以也称不上残酷的残酷——她的神色里有某种血淋淋的自由,像是台风刮过,横尸遍野,可台风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
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过错。
但我确实错了。
我觉得我太年轻了,太年轻了,年轻到老去的凡人还未在我心里死去。那个甜蜜的小姑娘天真的眼睛垂垂老矣,她时常因年迈而宽宥地包容,可她的微笑仅仅是因为她将一切都藏在心里。我宁愿她日夜哭泣,她的微笑刺伤我,尽管我不觉得我有错。
很多次我都要杀人了,她悲伤的眼睛却使我罢手。我谁都不在乎,然而我不能不在乎我自己。
我竭尽全力,忍耐自己,希望她能活得久一点,更久一点……尽管她的愿望是死亡。
有时候想想,凡人还真是多变啊。正因为活着的时间太短,所以更要拥有更多的可能吗?花心、滥情、喜新厌旧,这些负面的倾向被称为人性的阴影,可人就是这样的啊,又有什么不好?
视频里的我微微扬起嘴角,仿佛是一个邪恶嘲讽的微笑。
我删掉了那个视频,而在这一周之后,围绕我的无处不在的眼神终于有所减少,尽管依然很多,但不再是我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注意的密集了。
距离如此之近的学校如此,距离更远的地方应该更甚。我打开各大网站,发现有别的新闻事件将那个视频压了下去,而论坛里飘红的帖子取消了置顶,目测会在无人回帖的情况下很快沉底。
还有聊天群,群共享里别的视频、图片和音乐将我的视频压了下去,素不相识的人们依然在这里聊天开车,讨论游戏,非洲人哭嚎着说自己氪金多少什么都没拿到,然后又被花痴某个明星的句子刷了下去,三分钟后话题就拐到了图片里口红的颜色,姑娘们纷纷种草……
那种诡异的凝重气氛忽然间就被扫荡地干干净净,毕竟人们总是花心。少了一个危险的美人,也不过是少了一个他们不太敢讨论的话题。
无论我生前有何恶毒的罪孽、耀眼的功绩,当我死后,愿一切湮灭在时光里。
不要有人知晓,也不要有人提及。
沉默是我最好的葬礼。
我不会死的,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存在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只有此生的消逝,记忆的流失。我会有轮回,而我终会转世重生,或许再过去万万年,再过去几个会元,或许当人类占领星际,我会携带所有的记忆再次苏醒。
三千年沧海一粟。
我将安息。
无论是哪一个我,都将安息。
第87章
这座常年少雨的城市忽然迎来一场暴雨,狂风中树木枝叶乱摆,落叶和着泥沙弄脏了路面,杂乱的脚步踏踏而过,同学们纷纷奔至走廊尽头的阳台上收取晾晒的衣物,有人在风雨中大声喊叫:
“打雷了,下雨了,出来收衣服了啊——”
哗啦啦的雨声中,这道戏谑的叫嚷依然传出很远。
比来时沉重一点的步子路过了门口,一同飘远的还有少女们的嬉闹。她们互相道别后纷纷回到自己的寝室,走到最后,只有一个女孩儿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孤独地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因为无人说话而始终沉默。
我收回心神,将视线放到大敞的窗口处。由此往外看,一片都是被匆匆关闭的窗户,还有半遮半掩的窗帘。
也有还没来得及关上的窗子,窗帘被大风扯到窗外,淋了雨,不一会儿工夫,就呈现出吸饱了水后的浓重色泽。
寝室里没有人。
但其实这里并不安静,从早到晚,我的耳边始终充斥着年轻的男孩儿和女孩儿的声音。我的寝室位置在大学城里最大的宿舍区中,居住着来自四个学校的上万学生,而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有人发声。
我不常去听他们在做什么,只是偶尔,当我单独待在寝室的时候,我会任由这些喧闹挤满我的大脑。
有一个女孩儿总是为爱人而哭,有一个男孩儿总是在半夜三更唱歌,因为他们的室友都在外常住。
有人会拉很好听的小提琴,就在晒衣服的那一小块儿阳台上,音符随着光线飞上天空;有人不停地在写字,水墨的钢笔笔尖摩擦纸面,偶尔我会让这声音伴我入眠。
这场暴雨下无处可藏,阴云仿佛笼罩了大地。我没有关窗,如果有人视力够好,又在关注我的寝室,就会惊讶地发现暴雨在距离窗口还有一指宽的距离处失踪,而轻盈的窗帘安安分分地待在室内,就好像窗外风平浪静。
然而这个足足上万人的宿舍区里只有我和水杏两个异类,所以眼前这一幕绝不会有人发现。
或者被发现了也没什么。
我往外看了半晌,水泥地积起了水洼,水洼上雨花像珍珠一样跳跃,宿舍楼之间的小路上空无一人。我拿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出了门,在楼下撑开它的时候,雨水砸在伞面上,在我头顶炸开连声的闷响。
更外面的街道上还有几个神色匆匆的学生,没有伞,背着耽美文库的用手挡住眼睛,拿着书的用书遮着脑袋,身上被雨水浸湿了,埋着头只顾往里冲。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些撑着伞同样形色匆忙的路人,还有在暴雨中也没有减速行驶的车辆。
雨水让我的心情变得松快,胸口贴着肉的龙鳞散发着凡人看不见的金光,暖洋洋地在我身周搜集起雨中的灵气,也让我在未施法诀的情况下滴雨不沾。这是我拿到这份小小的惊喜后遇见的第一场雨,路边的行道树在雨水中焕发了光彩,凡我走过之处,枯木逢春。
我没什么目的地走来走去,天渐渐黑下来了,也不知是绕到了哪里,街道弯曲扭折,到处都是搭着铁架子新修建的高楼大厦,还有残垣断壁一般的墙外用红漆涂画的“拆”字。
就在这暴雨里,我忽然听到了微弱的一声“喵”。
声音很小,但吐气悠长,不像是受到了什么伤害的样子,更像是在人性化地烦恼被暴雨阻挡了路程。
我停住了,觉得这声猫叫很耳熟。
它又叫了一声,又温柔,又低沉,像一个男人的絮语。
——我想起来了,这只猫我认识的,它还请我吃了一顿味道不错的猫粮。
既然是认识的猫,就这么放着不管不太好。我在一间空荡荡的危房里找到它,然后一路直奔过去,路遇两个围上来的乡村非主流,彩虹般的头发和古里古怪的表情,丑得看不下去。
没时间陪他们玩了,我干脆一人一把小刀解决,流出的几丝血迹被雨水化开,然后我快步走到它的面前。
它深蓝色的毛发一缕一缕地粘在一起,贴在它的身躯上,显得它比原来的样子小了一个码。我找到它的时候它正优雅地坐在房间内的一角,尾巴将自己半包围着,尾尖朝外,低头舔.舐一只前爪。
我走路的声音轻而无声,所以直到我走近了,它才在清理自己身体的间隙发现我,顿时惊讶地“喵”了一声,站起来朝我走了几步。
我蹲下来预备迎接这个粘人小天使的拥抱,但它却没有做出我见过的起跳动作,也没有用它的身体环绕我的腿,而是跑到我面前后就止了步子,轻柔地甩动着尾巴,拉长嗓音,长长地叫道:“喵——”
嗓音绵软了许多,撒娇似的,像是高高兴兴地给我打了个招呼,却没有靠近。
或许是这只聪明的猫不愿意弄脏我的裤子。
我摸摸它,蒸干它的皮毛,然后在它一口舔到干燥的毛发时整只猫都僵住,茫然不可置信的时候将它搂进了怀里。
外表看上去挺大,其实和人比起来也只是很小的一只,身娇体软的,像是抱了一个小婴儿。
但它显然比婴儿聪明和乖巧太多,我不擅长抱着什么活的东西,婴儿不舒服了只会哭,它却在我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而后懒洋洋地把脑袋也挤进我的怀抱。
那天回去之后我查过资料,这是一只纯种的话相当昂贵的蓝猫,鉴于它无懈可击的华丽外表、温柔又善解人意的性格和我们上次见面的地方位于别墅区,这只小猫尊贵的血统确凿无疑。
它的主人应该就是别墅区里的某个住户,虽然不知道它是怎么从数公里外的别墅区跑到这里的——谁知道猫是怎么想的,我也不太清楚一只猫的领地范围——眼见这场雨不下个一整夜是停不下来了,放它一只猫呆在这里实在危险。
反正我也没事可做,送它回家好了。
我一只手抱着它,单手撑伞,走进茫茫雨幕。
这样的天气是很难打到车的,更别说这时候天色渐晚,华灯初上,朦胧中每一盏路灯都晕染出一小块儿不断闪动的明亮。
我抱着猫往别墅区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在想要怎么混进别墅区,想来想去,所有的办法都要依靠法术,索性在路上隐去了身形,仗着没人能看见,瞬移进了上次在别墅区内遇见它的地方。
院落里所有灯都打开了。
藏在草木间的灯,安装在人工河道上的灯,院落外围绕墙的灯,别墅里所有的灯和阳台上、泳池边的灯,全部亮起。
暖黄色、白色的光芒亮如白昼,到处都有穿着雨衣的人走来走去,弯腰驼背,孜孜不倦地翻找着每一个在灯光下纤毫毕现的草中墙角,贴近地面呼喊:“铃铛!铃铛!”
“铃铛!”
我怀里的猫轻轻挣动了一下,我适时松了手,它从我的怀抱了跳出来,轻盈地落到湿漉漉的草地上,然后像闪电一样冲进了别墅,没几分钟,就响起了女孩儿几乎喜极而泣的声音:“铃铛!铃铛你去哪儿了?急死姐姐了!你看外面雨那么大你还跑出去玩都不回家,都湿了吧——”
她的话戛然而止,然后轻轻地“咦”了一声,明显有些无奈起来,“淘气鬼,你藏在谁家里呢?又跑到谁家吃大户了?这个时候才回,也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冷笑话说归说,她还是格外疼惜地将猫儿抱到怀里,不断抚摸它的脊背,权作安抚。
它没有再叫,而是轻轻撇头,将头转向我,耳朵向后压折。
我没有走远,看着这户人家,想说真是凑了巧了。
抱着它的是闻花。
就是那个曾经倒霉地被人贩子抓走的那个小姑娘。
她确实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装扮一新后露出了浑然天成的骄矜,是个活在金屋里的小公主。时隔多月再见,她的眉宇间失去了原本的无忧无虑,染上一抹化不开的愁绪。
我进了别墅,看着她抱着猫做到沙发上,院子里穿着雨衣寻找猫的人都离开了,房间内寻找猫的佣人也都回到各自的房间,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闻花揉着猫毛坐在偌大的沙发上,看上去竟然有一点难过。
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好难过的,可还是从阳台走进去,关上原本应该是为了方便猫进来而打开的落地窗,坐到了闻花的身边。
她若有所觉,警惕地望过来,因为看不见我而瞳孔一片空蒙。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我为什么要留下来,留下来之后又不现身。这小姑娘三观还蛮牢固的,说不接受违法犯罪的事情就不接受违法犯罪的事情,我救了她也一样敢于指责我。
虽然我觉得这实际是愚蠢。
第88章
我陪着她在大厅里静坐。
刚刚才打开过的窗户下方有着在灯光下反光的雨痕,雨滴砸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不过我猜闻花是听不见的,她抱着猫,魂不守舍地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心事重重。
我觉得我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才陪着她发呆,可既然留了下来,也没有再走的道理。
她坐到了深夜,昏昏欲睡又强打精神,像是在等什么人回来。我安静地等待着她要等待的事情,可惜的是,我们等到暴雨放晴、天空渐亮,而闻花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猫整夜都被她抱在怀里,并不挣扎,也不离开,见她睡着了,便轻柔地在她的脑袋边卧下。
我浪费了一个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还在琢磨闻花是怎么回事。
不是因为关心她,而是因为我对于回来之后的许多事情都十分上心。我能预感到我身处于一张巨大的网中,无论是穿越还是回归都透着一股诡异。
假如把我的人生比作一部电影,我认为两个小时起码已经过去了大半,按照成功电影的定律,最后的结局是节奏最快的一段,只有高.潮迭起才够带劲;换句话说,所有的伏笔都在等待爆发,所有的谜底都将揭开。
有时候我在想我究竟想不想要这个谜底,因为我并没有意愿想要去主动追寻。我知道就算拿到谜底也没有意义,好比在弥留之际找到罪犯,根本没有办法实施惩罚;我更知道只要等待就能看到结局,有时候我也觉得这是我活下去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不明白我有什么打算,姑且就这么活着试试看吧,这是我原先的想法,十足敷衍,但其实也很认真。现在我越来越不确定我是否还这么想,因为世界于我而言太过陌生,陌生到我不知所措。
这是我的故乡,可我怀念的只是我的记忆,是我强加于这里的情怀,而非我的家乡本身。
就好像当我和别人在一起,当我为了某个人某件事开心,我只是在扮演一个我记忆中的幻影。
寝室里拉上遮光帘后自成一个封闭的空间,连空气都要被阻碍流通。我每天夜里都瞬移到闻花所在的地方,围观她的夜间等待日常,想搞懂到底有什么事。
每天夜里她都要抱着猫才能安静下来,而不是焦躁地在房间内转来转去。这栋别墅里的佣人很多,却都对她缺乏基本的尊重,走过路过都对这个坐在沙发上一天又一天熬夜的人视若无睹。
但真要说是视若无睹又不太准确,甚至和实情大相径庭,因为在不主动嘘寒问暖献殷勤的同时,他们又在面对闻花的命令时聪明伶俐,言听计从。
我为此作出了无数假设,又一个一个地推翻,毕竟我不了解情况,而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虽然长,却从来没有过语言上的交流,都是我单方面几乎算是偷窥的注视。
有一个我不舍得不来的重要原因就是铃铛小天使。
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像一条狗的猫,不是嗓门外形,单指它忠心耿耿的守护姿态,闻花要抱着它它就给闻花抱着,抱多久都不挣扎反抗,最多在闻花的怀里动一动活跃气氛,也鲜少出声打扰闻花的沉思——尽管它在看我。
这只叫铃铛的猫非常喜欢我,只要我在,它就一定会把视线放在我身上,被闻花抱着也不例外,真是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何为“身在曹营心在汉”。
奇怪的是我并不为此不满,相反我还非常喜欢它对我的关注,好像它就该这么关注我。
我端详这只猫,连带着也看见了闻花的身上的事情。
在等待了三周后,终于有一天,一位戴着眼镜的清瘦的中年男人踏足这栋别墅。时间是晚上两点,闻花在熬了三周夜之后渐渐习惯了晚睡早起,这个时间点还算是精神好,脸上也有了黑眼圈,好消息是除了黑眼圈之外并没有别的不和谐的东西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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