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庄?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不过这个你可以稍微退让一步,毕竟流云庄幕后的当家,我们都是非常清楚的,荣郡王这也就是小孩儿心性,而以后定性了也就好了。”荣王府,虽然对方见到他也会跟他问好,可毕竟身份不同,人家是皇家之子,血统高贵,他国公府现在至少还没有扶持上这么一个正统继位者,那还是低调一些为好,这个时候跟荣王府撞上,得不偿失。
“不过,最近府内开支有些大……我也了解你的情况,这样吧,就比年前送的减去一半吧。”说完,故作高深的摸了摸胡子。
“这里刚开年,各地都要用到银钱,还望国公爷恕罪。”说的好听,一半,那也是五十万两黄金,每年给国公府的开支,最高高达三百万两黄金,最低也有两百万两,今年却突然多出了这么一笔,而且是临时找他要,让他如何给,而且,这一次如果松口了,以后,恐怕更加难了。
听到这话,龚国公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今天他来的时候就发觉苏荣和很不对劲儿,而且对他的态度也显得有些冷淡,如今看来,果真是他刚才的察觉对了,只是,他自认为除了每年要银子,还是帮他解决了不少麻烦事儿的,他还不至于这样就跟他红脸吧,何况,五十万两,对堂堂天云王朝首富来讲,绝对不是太大的问题。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荣和啊,回去准备一下吧。”被拒绝,当然不是他龚国公会承认的事情,所以,这一次的话,就显得有些命令式了,浑身的威势,还有一双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威胁和狠厉,直击人心,就算是苏荣和,也有些招架不住,苏家这么多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可以随心所以,心中难受至极,但也不得不做好了答应的准备。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人急急忙忙跑进来的脚步声,没一会儿龚国公身边的一等心腹于忠就跑了进来,跟以往的沉稳完全不同,他显得有些激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对于自己身边的人,龚国公当然很了解,这样的情况一年到头很少发生,可能让他身边的人如此失态,看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忠连忙点头,也顾不得行礼,连忙道:“老爷,镇国公及老太君来了。”
“什么?”明明前几天都已经听说即将入土的人,难道真的如外界传说的那样,老头儿让人给治好了,如今能四处走动了?
对于自家主子的震惊,他同样也是震惊的,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老爷,他们刚上门的时候,奴才也很震惊,可怕有失礼数,就让下人请了他们到正厅。”于忠垂头,心中也有些忐忑,两家虽然离着住得不远,可却很少彼此串门,而如今这传言本来即将去世的人却站在他们府门口,他又擅自将人请了进来,也不知道情况会如何呢。
摆了摆手,“走,去看看吧。”说着就大步往前行去,在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突然转头顿住脚步,“荣和也一起,跟来吧。”
对于镇国公,苏荣和一直心中仰慕,当年陪着先祖皇帝打天下,功高震主却并不得先祖皇帝的多心,本人就肯定是有一把刷子的,而他在军中威望甚高,三代皇帝以来,却从不受帝王猜忌,反而对他多以信赖,近些年虽然有些低潮,各种流言纷纷,但他心中却始终坚定的认为,皇帝绝对不会混用无能之人,对于这个老人,也绝对是十足的新任,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老人自己想要隐退朝堂而已。
跟着龚国公前往正厅,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有一道熟悉女子的声音,心中震撼之极,想着昨天云舒的话,这个时候一贯通,难道,这道声音真的是她?
随着他心中的震惊,过后就是眼中的震惊了,步入正厅,当看到一身素色锦缎,头上仅一根别致珠钗点缀的丽人,此刻她站在两个老人身边,不时说着什么笑话,把两个老人也逗得哈哈大笑。
“李大哥,真的是你啊,你这身体,是完好了?”看到李振清红光满面,连带着头上的白发都少了很多,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心中震撼无以复加,到底是谁能够有这样的本事,将这样一个濒临死亡边缘的老人给拉回来。
“是啊,完好了。”虽然彼此关系因为近些年来的利益已经磋磨得不剩下什么了,可毕竟当年一起和先祖皇帝打天下,也算得上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战友了,所以,李振清的态度还算不错。
看到李振清的直脾气没有当众说酸话跟自己冒火,心中落下了一大截,面上的笑容也浓了起来,“这身体刚恢复怎么就到处走呢,要是在床上憋得不行,就让人来找传个话,我肯定过去看老哥的。”
李振清笑笑却没有再接话,想着今天来的目的,也没有准备拐弯抹角,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当然就得要想想什么方法来解决这个事情。
“今天我来这里,也算不得游玩叙旧,只是想要问问你那嫁入苏府的四孙女儿,到底是怀中什么样的心思,才能对一个孩子下手给他那么重的一个巴掌,孩子才多大,她又多大了?”说到这个事情,李振清原本平和的面上就露出了浓浓的愤怒,他的乖乖宝贝外孙,连他自己都舍不得打骂一下,这才见面,他还有无数的爱没有弥补给他,竟然就让人给打了巴掌,如果他当时在场,肯定当场一剑解决了她,如此心狠手辣,留在人间也是为祸的。
没想到对反关上门竟然是为了这个他完全不知道的事情,眼中布满了疑惑。
侧头看了看角落里站着的于忠,见他也摇头表示不知道,才看向李振清,“老哥,你可错怪我了,这四丫头怎么了,我还没听说呢。”
“她干的好事,你找她来问问不就清楚了。”本来今天云舒是不让他来的,但是这个事情他不亲自来解决了,以后云舒带着两个孩子在京城恐怕难以立足,所以,不管如何,这件事情他都准备插手管了,而龚府的这个四姑娘,就算不死,也得让她脱层皮,顺便向所有京城权贵宣告,他的乖外孙女儿回来了,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可他喜欢,无与伦比的重视,谁都不可以接机嘲讽他们或者伤害他们,如果有胆子这么做的人,那就是跟他镇国公做对,跟镇国公府做对,就要做好心理准备,等着他的怒火和反击。
云舒站在旁边,看着此刻情绪激动的外公,心中溢满了感动,这就是亲人,为了她,为了她的孩子,能够亲自上门找人理论,他的出现,这已经不再是一个小事件,彼此的身份,两个国公府之间对上,会吸引多少人的目光,这各种的原有和内情,她如何可能猜不到。
老太太看着云舒微红的眼眶,心中叹息,这么好的孩子,就是两个孩子的意外,才毁了她。
想着可怜早早走了的女儿,丢下两个孩子在侯府内受罪,心中哽得难受,牵住云舒的手,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眼中带着微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得到老太太的鼓励和安慰,云舒心中也好受许多,反手握住老太太的手,眼中也布满了坚定。
有生之年,她一定百倍千倍对两位老人好,也算是回报两位老人对她以及孩子们的无私关怀了。
------题外话------
最近这些天家里会时常有一些团年宴或者小聚会,所以各种时间问题,白天上班,晚上就是暮轻写作的时间,但是最近会时不时有所耽搁,请各位见谅。年后我会加油更
☆、第一百二十九章 自私,伟大?
当龚姨娘那边接到老爷子这边的来信儿,看着竟然是老爷子身边最的信任的于忠过来接她,顿时受宠若惊,感受着身边多道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心中得意,而面上也闪过一抹猖狂,微勾唇角,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暗光,什么人对国公府有利益,老爷子就绝对会记着,看吧,她付出了这么多,国公府,也总算是没有彻底忘了她,这还是老爷子那边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过来请她,而且,来的人,还是老爷子身边最得力的于忠。
让幻儿抱着孩子跟在自己身后,昂首挺胸的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竟然是连招呼都忘了打。
当龚姨娘走远后,身后都还能听到各种不满的声音,各种发泄,语气极为愤恨,而龚姨娘一路到老爷子所在的前院大厅,都是满心的傲气,没想到,老爷子见她的地方,竟然是在这么正式的地方,这个正厅,可都是接待各种位高权重之人,就算是丈夫苏荣和,也只能是侧厅而已。
正当龚姨娘心中怀着各种念想来到正厅门口时,顿时感觉到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对,心头紧张,微微垂头,小心翼翼的踏步入内。
心中有些后悔,刚才在来的路上,为什么没有找机会对于忠旁敲侧击的问一番呢,至少能让她心中有个准备。
踏入厅内,都没有人说话,整个厅内氛围显得有些僵硬,沉闷,甚至是一触即发的敏感。
咬唇,心头有些犹豫,但大家都不开口说话,龚姨娘从小生活在国公府,并不受宠,对老爷子有一种天生的敬畏感,好一会儿,瘪瘪的吐口,喊道:“祖父。”
“说说,你昨天都做了些什么?”老爷子语速不快不慢,声音恰到适中,却让人心底生寒。
从小到大,最怕就是这个在她心目中威严严肃,不苟言笑的祖父,她从小甚至能够见到这个祖父的时间都少之又少,彼此之间,并没有亲近的血缘感情,有的,只是深深敬畏和害怕。
这个时候的龚姨娘,没有了在苏府内的嚣张跋扈,显得可怜怯懦。
“祖父,我……”咬唇,半天后也没能吐出一个字来,不可能会是那个孩子的,她都听幻42 儿说了,那个孩子的母亲不过就是一个乡下郎中,这年头,女人还做大夫的,简直就是低贱的存在,而还没有父亲的孩子,更是野种,母亲由此可见也不是个好的,如此,怎么可能真的有后台能够来他们龚国公府问罪呢。
“混账,竟然还想要逃避。”龚国公一肚子气,猛然一拍桌,眼中冒出浓重的狠光,上前,不再多话,就是一个巴掌狠狠的甩了上去。
苏荣和站在旁边无动于衷,对于他来讲,除了家族的责任,就是妻子和儿子才是他在意的东西,这个女人本身就是母亲强加的,要说她嫁进来安分守己,那这个时候他还能出手挡一挡,可她本身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接着龚国公府的旗子,在他苏府耀武扬威,丝毫没把他苏府放在眼中,没把自己的位置摆正,这样的女人,最好直接能够一巴掌拍死了得。
他苏荣和,在商场上从来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善良和心软之处,而这份善良和心软,不会是龚姨娘。
因为这一个巴掌,站在角落里的幻儿手中抱着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母亲受到了伤害,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出来。
苏荣和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角落里面色发白,浑身哆嗦的幻儿,严重闪过一抹纠结和犹豫,最终还是踏步走了上去,接过了幻儿手中的孩子。
彼此之间可能真的是有血缘关系在里面,孩子很快就止住了哭声,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纯澈眸子看着此刻抱着自己的人,天真的模样,没一会儿露出的笑意,顿时让苏荣和的心软化了,毕竟,龚姨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而且,还很可爱。
同时,心中也有了注意,龚姨娘虽然出身龚国公府,身份不错,可毕竟是庶出,孩子的教养问题,她肯定负担不起,这一次,如果龚姨娘失去了龚国公府的庇佑,那孩子,他也准备重新安排,交给妻子,恐怕才是最好的选择,妻子出身,知书识礼,贤惠大度,养子苏琮渝,不就让她教育得很好吗。
云舒站在老爷子和老太太身边,看着苏荣和抱着孩子时的表情,就猜到了一点儿,她也是做母亲的人了,了解为人父母心中的感受,所以,终是摇了摇头,轻轻的拍了拍外祖父李振清的肩膀,“外公,这个事情,只是龚姨娘的问题,别做大的迁怒。”
当然明白外孙女儿的意思,苏家跟外孙女儿的关系,他也是知道的,对于苏荣和的夫人,他心中也挺有期待的,毕竟是天云王朝的首富,在不知道自己外孙女儿身份的情况下,还能这样对她好,将其收作干女儿,这一点,就让他高看了。
这个年头,门第关系很重要,可她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行了,外公知道,有分寸。”今天他之所以亲自上门,就是要让所有人看清楚自己外孙女儿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让所有人不得轻易对她再出手或者出言嘲讽。
“昨天,你是不是出手打了一个孩子?”龚国公看着孙女儿那样子,一肚子气,镇国公虽然跟他同级,同时封国公,可天云王朝谁都知道,镇国公的地位意味着什么,他们另外两大国公府就算加起来,那分量,也是比不了人家的。
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拿出自己的诚意来,才能让人家满意,否则,到时候招祸,在这关键时期,很可能让他整个国公府覆灭。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个事情,猛然抬头,刚才进来因为害怕,她都没有来得及查看周围的情况,现在,才是真正的震惊了一把,没想到,他们竟然都在。
瞪大了眼睛,如同见鬼般的看着一对老人身边站着的女人,昨天她那么趾高气昂的站在她面前,明摆着给了她难看,还掌掴了她认为很好欺负的她的孩子,如今外祖父竟然能够亲自接待他们,还让她来了正厅,就算再傻,也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身体哆嗦,连吐字都有些不清楚,老半天才轻声道:“祖父,孙女儿真的不知啊,请您明察。”
“明察,你让我怎么明察,镇国公的亲外曾孙你都敢打,简直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龚国公面色通红,明显带着浓浓的痛恨,他龚国公府,怎么会出了这样一个孙女儿,简直是招祸的。
心中来不及的仔细震惊和恐惧她昨天出手打的孩子竟然会有这样一层身份,而她嚣张对待的女人竟然会是当年威远侯府那个臭名远播的嫡长姑娘,连连喊冤,“祖父,孙女儿真的冤枉啊,是那孩子冒失跑出来撞到了孙女儿,孙女儿当时抱着孩子,孩子就这么摔在地上了,哥儿还这么小,怎么经得住这么一摔啊,孙女儿是真的害怕啊,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打了那孩子,可是孙女儿作为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心疼自己的孩子,也有错吗?”
“你的孩子?能跟镇国公府的曾外孙比吗?”对于孙女儿的话,龚国公丝毫没有听进去,就算是事实又如何,如今龚国公府正处在刀尖儿上,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她可不希望变成这样。
心口,犹如被尖刀刺入,从小到大,因为身份,她一直努力做隐形人,努力让自己变得出色,可却从来得不到任何人的关注,如今,她出身国公府,就算是庶出,就算是做妾,她也可以进入门第更好的,甚至是皇子皇帝,为了国公府,为了整个家族,她嫁给了苏荣和,为家族谋了多少利,如今有了孩子,她只是保护孩子而已,有什么错。
“你今天必须赔礼道歉,如果路大姑娘不原谅你,你就一死谢罪吧。”龚国公说完后,看也不再看龚姨娘,这一刻,他是完全放弃了这颗棋子了。
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地位在国公府轻若浮沉,甚至连浮沉都不是,可这一刻,真正面对,真正临近,才知道什么是心如死灰。
在苏府,她嚣张跋扈,时刻提醒着自己的身份,就是安慰着自己的内心,至少苏府内因为她的身份,让她这个虽为妾侍却过的比正室夫人还风光。
抬头,直直看向云舒,对于周遭的人,看也不看,“路云舒,原来你就是威远侯府那个臭名远扬,未婚先孕,败坏门风而被逐出侯府的嫡长女,简直是败行丧德,丢人到家,你还有脸回来。”
“啪——”一个巴掌,龚国公浑身颤抖,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嘴硬,当众丢他的脸。
龚姨娘也拼了,从地上撑起来,眼神狠戾,“祖父,为什么我做这么多,都从来得不到你的一个眼神,一句称赞,为什么大姐姐和大哥他们,就能得到你的那么多关注,大姐姐就能嫁给二皇子做二皇子妃……”
龚国公却看也不看,挥手就让于忠将人带了下去。
气氛一度僵硬,苏荣和坐在旁边,心中也很纠结,看着怀中的孩子,眼神各种交错,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