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欢脱的群聊,严小华想着要给周恒选个礼物当作回礼,送什么呢?手表不能送了,领带?好像没看到他穿西装过,皮鞋?不行,送鞋不吉利,到2 底送什么呢?严小华躺在被窝里,想着想着睡着了,睡梦中,他看到一间温馨的卧室,一张两只手十指相扣的照片放在床头,手戴着的手表就是自己手上的这只,卧室多了一张婴儿床,一个白白胖胖无齿地笑着的小婴儿躺在里面,正努力掰着脚丫子往嘴巴里塞,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来,他看到周恒走进来,轻轻地帮小婴儿擦掉口水,熟练地抱起孩子,上下颠着,小孩儿开心地大笑,给周恒的脸上糊上沾着口水的亲亲,周恒享受地笑着,对边拿着奶瓶试温边走进来的自己说:“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严小华第二天是含笑醒来的,他弓成虾状,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蹭啊蹭,幸福地不想起床。梦里他送了周恒最好的礼物呢,也是他自己最好的礼物。嘿嘿嘿,傻乐了一会儿,严小华突然意识到,那是梦里啊,还没影儿呢!当务之急是现在啊,现在送什么好呢?把头塞入枕头下,严小华又纠结了......
☆、分别之际
严小华想了很久,从周恒的头想到脚底,从帽子想到鞋子,当害羞地在周恒的隐私部位意淫了一下,考虑买条阿玛尼内裤的可能性时,灵光一闪,怎么把腰这个部位忘记了,可以买条皮带啊!一个鲤鱼打挺,严小华坐起身子,拿出手机开始搜皮带,要真皮的,要简约耐看的,就像周恒的性格一样。
小县城没有大商场,很多大牌子货也没有设立专柜,大多数还是开着小小的服装店,店家会去大城市的服装批发城或是工厂店进货,质量有好有差,买的时候就要看个人运气眼光怎么样,但买的多了,也就知道哪几家店的衣服质量款式好,哪些店性价比高,一到周末,小镇的居民们,就呼朋唤友,携手一起去逛衣服店,你试试这件,我试试那件,相互评判好不好看,有话就直说,穿这件会显黑显胖啊,也不担心会影响心情,偶尔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笑过了继续逛下一家店。
逛街买衣服是个力气活,有些人看着弱不禁风,逛起街来真是走路带风虎虎生威,相反,讨厌逛街的人再怎么雄壮魁梧逛完一条街也会心力交瘁筋疲力尽,所以一部分人更喜欢在网上购物,足不出户就能挑选到满意的东西。
严小华就是其中之一,他觉得最令人难熬的时光就是过年之前陪小花妈逛街买过年穿的新衣,人往往会对过年这个特殊的节日特别上心,买衣服也要挑到最合心意的,因此,在严寒季节,严小华陪着小花妈逛街,能生生逛到汗流浃背腿脚无力,再看看身边战斗力依旧满值的小花妈,严小华只能甘拜下风,感叹老妈宝刀未老,只可惜自己没有遗传到半点风采,于是除了每年年前的一次舍儿子陪老妈,其他时间严小华是坚决不会出去逛街的,宁可在网上买衣服,除了上次为了工作和约会出去逛了一次街。
严小华在网上找了好久才找到满意的皮带,下单前再三和店家确认了会赠送一个精美的礼盒用来送人,才下了单,然后重重躺回了床上,长舒一口气,不管是上街还是网上买东西,都太费心思了,好累啊,再睡会儿。
晚上,周恒如期而至,两人迎着秋风散步,风有些微凉,但白日的余温还残留在这片土地上,穿着短袖的两人不觉得冷,倒是感到一阵舒适的清凉。
在严小华沉浸在一片安静中时,周恒突然开口:“小花,我下周一要去云南一趟。”
严小华很惊讶,“怎么突然要去云南了?去旅游吗?”
“不是,厂子里急缺一批木材,需要去云南那边看木头。”周恒望向远方,目光深沉,“这是我第一次为了厂子的事出远门。”老爸年纪也大了,为厂子的事操心太费心力了,他也一心想着退休抱孙子,自己在厂子里干了这么多年,多多多少学到了点东西,也是时候挑担子了。
“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严小华紧紧握拳,为周恒打气,他比周恒矮上一个头,抬头看周恒总有股小狗般可怜兮兮的感觉,湿漉漉的大眼睛真诚地看着周恒,仿佛周恒就是他的天地。
周恒觉得严小华的眼睛里有星星,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亮还要闪,细碎的光芒让周恒心口一震,周恒不由得紧紧抱住严小华,将下巴搁在严小华毛茸茸的头顶,不自觉地蹭了两下,轻轻地说:“我大概会去一个星期,和我爸一起去,他还要教我很多东西。我先去探探路,有机会我们去云南旅游。”
“嗯!”严小华点点头,脸贴在周恒胸口,能听到周恒胸腔里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砰砰声,好像比平常跳得快,严小华环住周恒的腰,撒娇般地说:“我会想你的。”
周恒一阵轻笑,抬起严小华的脸,吻在了严小华的眼上。
第二天,皮带的快递到了,严小华心想幸好在包邮区,快递到的快,不然还赶不上在周恒走之前送出去。拆开快递外包装袋,打开包装盒,拿掉泡沫防护,一个简约大气的礼盒显露出来,严小华兴奋地打开礼盒盖子,里面的皮带果然跟描述一模一样,银子没白花啊,严小华仔细地检查了整条皮带,没有发现质量问题,就满意地给商家打了五星好评,并写评价说今天决定去送给男朋友,他要出远门了,给他一个惊喜。
白天严小华就宅在家里,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周恒在工厂里上班,他们厂子是整个月都没有休息的,工人们可以请假但要扣相应的工资,比起有双休的严小华差距不是一点两点,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当初知道严小华考上公务员后村里人这么羡慕,直夸严小华找了一个好工作。要说不正规,这些工厂都是按照正规手续批办下来的,可整个木皮城都是这样没有假日的工作作息,没有哪个老板会为了所谓的合法权益给工人们放假,毕竟利益至上,尤其是不分周末的木皮生意,多做一批成品就能多做一笔生意。
周恒也是这样,每天从早到晚待在厂里,管理员工,做一些设备调试工作,不用干体力活,倒也不会太累。他经常在所有员工下班后才走人,上班则会晚点,小镇的工厂大多在7点或7点半上班,那个时间段宽阔的乡村公路上满满的都是自行车或摩托车,人们也不太遵守交通规则,摩托车都会骑到机动车道上,私家车很难开,堵的时候只能慢慢地跟在摩托车屁股后面挪动。
周恒经常会睡到8点起,早起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温暖舒适的被窝有种特别的魔力吸引着沉睡的人们继续窝着,晚起又能避开早高峰期,真是一个好借口啊!
虽然严小华一整天都在家,周恒也不会再白天来找他,严小华也没去过周恒工作的地方,他其实挺想去的,想看看男朋友每天做什么,想更深入了解男朋友的生活,而不是仅仅通过男朋友有选择性的口述知道那么一星半点,但严小华不好意思提,他先前没有恋爱经验,不知道恋爱的索求和拒绝的度在哪里,所以周恒送他的就接受,周恒没提的他也不会主动提出,严小华知道这样不好,恋爱就应该撒撒娇,提出自己的看法,满足自己的需求,不然就只是单针对周恒的爱情服务了,严小华想,有机会就试试看吧。
就在周恒要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严小华终于把皮带送出去了,双手捧着礼盒的严小华红着耳尖,低着头,呐呐地说:“我想送个礼物给你。”要是严小华有尾巴,肯定在紧张地不停左右摇摆着,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地送礼物,还是送给他很重要的人。
周恒诧异地接过礼物,没想到这个小家伙一声不响地就送礼物了,看他紧张地面颊通红,还不时地朝他瞅瞅,周恒好笑地抬起他的下巴,“这是离别礼物吗?”
被周恒轻轻地捏着下巴,严小华感到一丝不自在,他左右乱瞄就是不敢看周恒的眼睛,“那时候还不知道你要去云南的事,就是看着挺好的想送你,正好赶在你走之前到了嘛!”
“真是个好孩子!”周恒笑着亲了严小华一下,“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想要什么,玫瑰花茶,民族工艺品还是特色小吃?”
严小华认真地说:“我也不知道,你看着好玩就带回来吧,最主要是你要平安回来!”你只要有这个心就好了,我最大的礼物其实就是你啊!
“嗯!”周恒紧紧抱住这个单纯善良、一股子傻气、所有心情都写在脸上的小家伙,心想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回到家,周恒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卷皮带,看款式就是自己喜欢的,心想小花果然是用心太挑选的礼物,等不及试了一试,上身效果很不错,周恒看着镜子中裸着上身、穿着牛仔裤、围着皮带的样子,突然冒出了个坏心思,他对着全身镜拍了照片,发给严小华说:“礼物看到了,很喜欢,你觉得怎么样?”
此时的严小华正拿着手机,看到这张照片惊地差点摔了自己的手机,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下,严小华又重新看手机,点开图放大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小心翼翼地保存到手机里,情不自禁地回了句“好帅啊!”尖叫着抛开手机,严小华捂着脸,闭着眼想刚刚周恒的身材,好像没有腹肌,但身材匀称,腰窝子这边猛地凹进去,看上去是个迷人的倒三角,两点茱萸是艳丽的深红,经过照片的传输没那么清晰,却多了点朦胧的诱惑。虽然两人已经在严小华的小房间里到达了二垒,但每次严小华都被吻得晕晕乎乎的,被周恒摸得身体都软成一摊了,也不敢去摸周恒的身体,更别说分心去看周恒的罗体了。啊啊啊,严小华在内心尖叫着,今晚又能做一个好梦了。
这天晚上,严小华和周恒都做了个好梦。
☆、一个男孩
周恒起了个大早,吃过母亲做的早饭,跟着父亲出发了。小镇离机场很远,坐车要将近两个小时,再飞五六个小时的飞机,等坐上接人的车子到达旅馆时已经接近傍晚了。
前来接机的是当地的一个木材商人,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但这种接机还是会亲自前来,以体现自己的诚意,可能南来北往的人认识的多了,木材商人陈老板笑得十分亲切,做事也十分爽气,大约是要四处奔走,面皮晒得有点黑,但透着一股子精神气,他和周父从上车后就一直坐在后座聊天,讲到兴起处拍着腿哈哈大笑,让人倍生好感。
一整天都在路上,周恒父子两人无聊得只有睡觉,下了飞机会感觉到旅程的劳累但不会觉得困,当听到陈老板的笑声时周恒也重新提起了精神,他坐在前座,开着车窗,温度正好,很舒适,望向路边的建筑,和其他城市差不多,等开到陈老板安排的旅馆附近时,周围的景色建筑有了很鲜明的地域特色。竹楼、鲜花、温顺大象、参天大树,风格鲜明,周恒父子二人一下车就受到了旅馆主人的热烈欢迎,鲜花洒满头顶,周恒有些尴尬,这个阵仗有些大,周父倒是习以为常,他来过这里很多次了,也熟悉了这边的做事风格。
这里算是地域性产业,几乎所有人都在做木材生意或者是相关生意,比如这家旅馆,就和陈老板进行合作,陈老板把客人带到他这边来 ,他照顾好客人,既能保证旅馆生意,又能安顿好重要的客人,双方得利。
在陈老板的招待下,周恒父子二人吃了一顿极具地域特色的晚饭,酒桌上双方笑谈风声,酒是不能少的,云南特有的米酒,醇香浓厚,后劲十足,爱酒的人喝了停不下来,周恒会喝酒,但不常喝,平时偶尔会喝喝黄酒。今天有周父应酬,周恒本来是打算不喝酒的,坐了那么久的车确实累了,但是陈老板一边豪爽地喊着年轻人出来就是要多喝酒,一边强硬地给周恒倒上满满一杯米酒,周恒也只有硬着头皮喝下去,米酒初尝香甜,继而辛辣,最后回味无穷,倒是正合了周恒的口味。
一口气喝下大半杯,周恒舒适地长叹一口气,对着陈老板竖起来大拇指:“这酒真不错!”
陈老板哈哈大笑,使劲拍拍周恒的背,对着周父说:“你这儿子不错,是做生意的料!”
周父谦虚道:“还有的学呢!”心里直得意,栽培了这么些年,儿子果然能出来闯荡了。
酒桌是谈生意的好地方,但今天是周恒父子到达的第一天,明天才去看木材,这桌酒席是用来接风洗尘的,虽然少不了喝酒,但不需要你来我往地谈生意,所以主要是陈老板和周父大谈国家大事、木材行业的现状与发展等,酒也没喝得太厉害,晚饭也吃了不少。
吃完晚饭,陈老板将周恒父子送到旅馆房间,就先回去了,周恒的米酒喝的有些多,现在劲开始上头了,去卫生间随便冲洗了下就上床睡觉了。
周父有些年纪了,觉少,那么早也睡不着,就开了电视调低声音看起来抗日连续剧,周恒可能酒喝多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也没被电视声音吵醒。
第二天一大早,周父就起床洗漱了,卫生间的水流声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周恒,周恒转个身继续睡,但醒来了又有响声,很难再睡着,睡又睡不着,起又起不来,周恒将头埋到枕头里,闭目养神。
周父洗漱完,出来看到趴着睡的周恒,心里觉得很好笑,儿子从小就爱睡懒觉,上学迟到了也不在乎,小时候都是老婆掀被子硬拽起来的,还不能是自己去叫,不然肯定要吵起来,长大了还是这么一副德行。
“差不多要起来了啊,那边开得都很早。”周父喊了一声。
周恒挪动了一下被子,闷闷地回了一声:“唔!”
周父心想,还是有变化的,至少现在和自己能好好相处了,而不是以前一说话就要吵,简直是仇人一样。
磨蹭了会儿,周恒终于起床了。
在旅馆里吃完早饭,两人直奔陈老板的木材厂看木材。说是厂,其实跟林子差不多,各种类的木材都分类堆放着,供客人挑选,看中了就去更里面拉出一批完整的大根木头,每一根都要经过有经验的师傅仔细检查过,毕竟价格不菲。
在这里,周恒派不上用场,他的经验太少了,只拘泥于自家厂子里的那些已经被挑拣过的好木头,看不到天然的各种类型各有特点的木材,是学不到师傅的毒辣眼光的。他就跟在周父身后,听着周父介绍木头种类、生长情况、纹理特点、剥皮手法、市场价格等等,周父做这一行业已经几十年了,从一个木工小学徒到开场大老板,他见过的木头可以说比吃过的饭还多,他所拥有的木材行业的经验是无比宝贵的,换做其他师傅,都要将这一门手艺留到垂垂老矣才舍得传给最好的徒弟,但周父不同,他要传给的是他的亲生儿子,因此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天有些闷热,不停地走来走去挑选木材更是加剧了汗液蒸发,周恒热得发尖滴着汗,直接掀起T恤擦一下,一上午喝了好多水,挑木材和逛街一样,都是体力活,周恒得出了这个结论。
中午有一段休息时间,周恒父子在林厂里领了盒饭,和那些随处找个地儿吃饭的工人不同,他们这些远道而来挑木材的客人有专门的用餐间,吃饭的时候陈老板过来聊了会儿天,不过他太忙了,今天又来了好几拨客人,他得分出心思去照顾他们,和周父聊天的时候还笑着和其他人打招呼。周父笑着赶他走:“你忙你的去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不用你陪着。”
陈老板搓搓手,说:“老大哥,下次来我做东,咱俩好好聊一聊,那我先走了啊!”
“走吧走吧!”周父笑着挥挥手。
吃完饭,周父靠在沙发上午睡,周恒也有午睡习惯,时间不长,他在厂子里有一张行军床可以躺着睡,睡习惯了,觉得靠在沙发上太难受,怎么也睡不着,看着时间还早,他就决定出去走走。
这个时候的林场有些安静,工人们劳累了一上午,此刻都深深地沉入睡梦中了,偶尔碰上几个客人可能没有午睡习惯,站在一堆木材前轻声讨论着,时不时伸手摸下木头。
绕着林场边缘走了一段,周恒突然发现一个男孩子坐在木墩子上低头玩着手机,男孩子看起来有个十□□岁,手长脚长,低着头弓着背,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剃着个板寸头,很是有活力。在这个满是劳动力的林场突然碰上这个一个男孩子很是让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