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凉和梁小初去了一个地方,那里的树都很开阔,走过一片草地后就能看见一座坟墓,坟墓后面的空地上,有几棵白兰树笔直的挺立在那里,正逢六月花季,白色的花朵开的正艳。
“找到了。”
“坟墓?”空旷的草地上,就只有几棵白兰树和一座坟墓,眼前的坟墓,看起来刚被打理过,墓碑前的贡品都还有些新鲜。
“嗯。”梁小凉走上前跪在地上。
梁小初走过去一看,[爱子梁初景之墓],“梁初景?”
“哥哥,他是我们的大哥吧。”梁小凉心疼的摸着墓碑,泪水也随之从眼角滑落。
“原来你想来的就是这里。”梁小初从来都不知道梁初景的墓在哪,在没失忆前只知道埋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就算是又很多想说的话,但相隔俩个世界却也说不出什么,梁小初坐在草地上,看着躺在自己腿上虚弱的梁小初。‘心好乱。‘感觉到梁小凉的气息慢慢的变的微弱,梁小初害怕起来,就是现在,梁小凉可能会随时离开自己,而这一分离,就是永远。
“哥哥,你说,大哥以前为什么要自杀呢?”
“不知道。我也猜不透,这也许要问他自己吧。”
“哥哥,我死了你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
听到这话,梁小初也大概知道会发生什么了,“会。”其实是不会。
“那就好,哥哥。能不能把我也葬在这里?这里好安静,待着好舒服。味道也好好。”
梁小初知道梁小凉讨厌城市,讨厌医院里的味道,讨厌城市嘈杂的环境,讨厌那葬了很多人的公墓。
“好。”
“谢谢你呢,哥哥。”梁小凉的呼吸声,越来越小,梁小初也明白,接下来会怎样。梁小凉的手,摸着梁小初的脸,“哥哥……我……舍不得你,哥哥。”
梁小初把梁小凉紧紧的抱在怀里,强忍着的泪水也夺眶而出,梁小初是不想哭的,但是梁小凉的话,却死死的戳中了梁小初的心,痛的快要无法呼吸。
“哥哥,谢……谢……你……”
梁小初就这样看着梁小凉没有了呼吸,渐渐失去了体温,除了一具冰凉的尸体,就只剩下那句最后的我爱你,还有那些少的可怜的回忆。
“小凉。”梁小初轻轻的晃了晃梁小凉的身体,“回去了。”梁小初哭着,这是在秦雅死后第一次哭的那么伤心,梁小初的世界,彻底碎了,家人,没了。
“有泪痣的男孩会给身边的异性带来不幸。”梁小初想起了这句话。
第三十九章:毫无意义的人生
梁小凉的葬礼,举行的很简单,因为没有亲朋好友来参加,没有亲戚朋友参加的葬礼,显得格外的凄凉,除了梁小初,就没了别人,这天的梁小初穿着一身纯黑的西装,头发被整齐的整理到脑后。
这是梁小初第三次送走家人,第一次是梁初景,第二次是秦雅,第三次是梁小凉,每一次,在梁小初撑不下去,身边只有一些羁绊紧紧的攥着梁小初,而这次,有谁呢?
没有人知道,那个沉寂了十多年的坟墓旁,多出来另一个墓,也没人知道,这个山村里,多出了一个少年。
“你来了啊。”
梁小初看了看眼前的女人,不认识。“嗯,来了。”
“一个月前你不是才来过吗?你不是说来扫墓后有很多事要俩个月才来吗?”
“你认错人了。”梁小初对外界的东西,已经没了兴趣,不管是谁,梁小初都不想理。
回到住的地方,梁小初走进浴室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副窝囊样。
“有泪痣的男孩会给身边的异性带来不幸。”梁小初看着眼角的泪痣,举起了拳头,狠狠地打在镜子上,一瞬间,镜子伴随着梁小初的血碎了一地。
梁小初初捡起一块碎片,毫不犹豫的朝手腕滑去,“没意思。”随着血液的留动,梁小初的回忆也像是走马灯一样从脑海里涌出。一辈子活的都没意义。
“梁小初现在在干嘛?”
“他刚进了浴室,不知道在干嘛。”一个男人站在梁小初房间对面的屋子房顶上,观察着梁小初的一举一动。
“给我好好看着他,这几天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是的,boss。”
此时的北凌彻,并不在那个繁华的市中心,而是在梁小初隔壁的村子里观光,北凌彻本想去梁小初那边的,但是因为太显眼就没去。听到梁小凉的死讯后,怕梁小初想不开自杀北凌彻就把身边带的几个人全派去跟踪梁小初,落的自己现在连吃饭都的自己去。
“boss。不对劲。”
“怎么了。”
“他今天怪怪的。一直在自言自语,有时候笑,有时候哭。而且他进去很久了。”
“你先盯着,我过来。”北凌彻在的村离梁小初在的村不远,除了山路泥多,开车其实也就几分钟。
站在屋顶上的男人不放心梁小初,就去了梁小初房间门口,敲了很久的门里面都没有动静,心里也不安起来。
“怎么样了?”北凌彻喘着大气的跑到门口,看着身边的男人。
“敲了很久,没人应。”
“往后退。”北凌彻也往后退了俩步,然后一脚踹在门上,门瞬间从中间破开。
男人看着北凌彻,开始害怕起来,‘没想到boss那么厉害,要是以后惹了他,被这样一脚踢中,可能会死吧。‘北凌彻走进房间,径直去了浴室,浴室的玻璃门内,可以隐约的看见一个人影倒在地上,北凌彻伸手开门,好在门没关。
“梁小初。”北凌彻推门一看,看见了在这一生中都无法忘怀的一幕,原本洁白的瓷砖,红了一片,梁小初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眼睛微微的睁着,看样子还有一些意识,手腕上的伤还在留着血。北凌彻跑过去抱起梁小初,却没注意到梁小初身后的玻璃,扎了自己一手的伤,“挺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不……不要……求求……你。”梁小初已经没了生存的意念,好不容易才决定放手世界,他不想因为北凌彻的解救再次得到生的希望。
“梁小初,不许死啊。”
梁小初闭上眼睛,‘刚才北凌彻的表情,看起来好担心。他担心我了吗?‘梁小初听到,一个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声音听起来很着急,但是又不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这次手术很成功,好在伤口不算深,失血速度慢,不然等在你们送来也没用了。”
“我知道了。”
听着隔间说话的俩人,梁小初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然不够深吗?”下手时,梁小初一瞬间想到了北凌彻,也就是那瞬间,让梁小初犹豫了一下,却成了失败的罪魁祸首。
“你想割多深?梁小初,你是有多想死?”
“为什么要阻止我?多事的家伙。”
听到梁小初的话和梁小初的语气,北凌彻真的有种冲动想掐死他,“对待救命恩人就是这样的态度?连句谢谢都没有?”
“如果别的情况也许我会很感动的来谢你,但是这次,你真的很多管闲事。”
“我救你只不过是因为你还欠我钱。不是因为别的。”
“想想也是。”
之后的几天,北凌彻是派人形影不离的跟着梁小初,就连梁小初去厕所都会有俩个人跟着去。以至于别的病人都把梁小初当成瘟神,见了就躲。而梁小初的情绪,一直都是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
住了很久的院,梁小初总算是离开了那个药味熏天的地方,不幸的是并没有自由,而是被北凌彻带回别墅软禁了。
“北凌彻,你到底想怎样?什么时候才放我离开。”
“你把钱还清就可以。”北凌彻并不是想要钱,花在梁小初身上的钱,对于北凌彻来说不算什么,这样做,只是拿钱束缚梁小初,他北凌彻也并非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不可能看着梁小初自杀。
“好,那你放我去打工。”
“在我身边待着,半年就还清了。”
梁小初欠北凌彻的帐,以梁小初以前打工来算,单是为梁小凉买墓地,办葬礼就要一年的时间,而北凌彻这样要求,对梁小初来说绝对是赚的,对于北凌彻的条件,就同意了,“好吧,反正你要什么我都给不起。”
嘴上是这么说,却在当晚打碎了桌子上的玻璃杯,准备用碎片划破还未痊愈的伤口。
北凌彻夺下梁小初手里的玻璃碎片,扔到一边,气愤的抓住梁小初的衣领,“就因为妹妹死了,你就想着自杀,你还算不算男人?连这点伤都无法承受。”
“我算男人?我也算是男人?你见过到了十八岁还没牵过女生手反倒被男人给侮辱的男人?”
“梁小初,你闹够了没有?”
“因为妹妹死了?”梁小初哭着,俩只空荡荡的瞳孔似乎是在告诉众人自己已经死心。“不只是妹妹,我全家都死了,哥哥,妈妈,妹妹,都是我葬的。”梁小初使劲的打开北凌彻的手,自己的手也不自主的往桌上打去。“你知不知道看着最爱的人被埋下去时心到底有多痛?”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落地的是一个陶瓷,看起来很精美,不过已经碎了。
北凌彻盯着地上的碎片,看了很久很久,梁小初突然想起白子城曾经说过,有一个陶瓷,对于北凌彻来说很重要,而那个陶瓷,好像就是眼前的这个。
北凌彻的心里,很复杂很复杂。
“对不起,我……”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梁小初立马道歉。
“闭嘴。”北凌彻生气的走了。走到门口,看着门外的俩个人,“去把梁小初的事全部查清,好好看着梁小初,不许他死,把屋里收拾一下。”和梁小初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也还算是了解梁小初,在北凌彻心里,梁小初是刚硬的男生,脾气也很大,‘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哭成那样的梁小初是北凌彻没见过也没想过的。
第四十章:儿时的婚约
梁小初看着蹲在地上收拾碎片的人,小心翼翼的捡起碎片,放入一个装有海绵的盒子里,“请问,这个是不是很重要?”
“……”那个男人没理梁小初,继续收拾着,在北凌彻手下工作的人,必须要学会守好自己的嘴。
后来的俩天里,梁小初都没见到北凌彻,每天照样是有人二十四小时的盯着,吃饭时不吃就用灌的。
“那个真的很重要吗?”梁小初记得那个陶瓷玩偶摔碎时,北凌彻的反应不大,“他是不是生气了?”
第三天,梁小初还是没见到北凌彻,不过倒是见到了白子城。
“听说你最近在闹自杀?”
“没有。”
“是吗?那北凌彻怎么回事?还以为是被你闹得呢。”
“他怎么了?”
“联系不上,不知道最近怎么了。”
“我已经三天没见过他了。”梁小初很想见北凌彻,很想很想,“我想跟他道歉。”
“你们闹别扭了?”
梁小初摇头,“我打碎了他的东西,他好像生气了。”
白子城挥挥手,“放心啦,只是碎了个东西,他不会生气的。”
“碎的是一个陶瓷,是个娃娃的形状。”
听完这话,白子城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么?你居然打破了那个。”
“果然是很重要的东西,对吧!”
“何止是重要,那简直……,你干嘛去碰那个啊,我之前不是提醒过你吗?”白子城的表情,看起来也有些生气,对梁小初只能用“无语”俩个字来形容了。
“没人愿意告诉我到底多重要,我也无法理解到底有多重要。”梁小初对那个东西的曾经一无所知。
“那个是北凌彻曾经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全世界的正品只有俩个。”
“碎了一个,另外一个在哪儿?可以把他买来送给北凌彻。”
“没用的,俩个是不一样的,你打碎这个,是女的,另外一个是男的,这是一对,另外一个在一个集团董事长手里,曾经北凌彻想凑一对,花了高价去买另外一个,但是那个人不卖,你想买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办?”梁小初知道自己买不起,只有另外想办法了,“那他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没用的,那个东西是无法取代的,是唯一一个链接过去的媒介,没有东西可以取代的。”
“过去的媒介?”
“记得我跟你说过,十一年前北凌彻有件难忘的事吧!”
“记得。”
“那是北凌彻和一个女生在一起,那个女生是北凌彻从小就在一起的青梅竹马,俩家世代都有合作关系,俩人甚至在年幼时就已经订了亲,而且俩个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也很喜欢对方,双方家长也准备在他们二十岁时订婚,可是谁知道,女孩家的公司倒闭了,北凌彻的父亲为了不让自己受牵连,立马断了和女孩家的所有关系,也禁止了北凌彻和那个女孩的来往。后来女孩的父母好像都进了监狱,而女孩就被亲人送去了澳大利亚读书。”白子城重重的叹了口气,“十多年的爱情,就这样毁了,只留下那么一个陶瓷,当时北凌彻和那个女孩,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会在一起呢。也是从那以后,北凌彻就不怎么爱说话,变的冷漠,喜欢独处。”
“那个女孩……还好吗?”
“听说在那边发展了。具体的也不知道。”
聊了很多闲话后,白子城才回去,梁小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晚霞渐渐落下印红的天空,‘北凌彻,你在哪里?’
又过了几天,北凌彻依旧是没有回来过,梁小初没有干等着,而是偷偷拿来了那个装碎片的玻璃,很认真的拼起来。
夜晚,天空下起了大雨,梁小初很早也就睡了,在床上思考了很久的该怎样跟北凌彻道歉,到了十一点才入睡,半夜,一种压迫感让梁小初喘不过气,从梦中醒来,醒来的梁小初发现自己被一个人的半个身子压着,自己的衣服也湿了一片,那个人的头发,还在滴着水。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整个房间,梁小初推开身上的人,打开灯,“北凌彻?”北凌彻的样子很狼狈,湿了全身,头发湿哒哒的,不知道是晕了还是睡了。
“轰”又是一声雷响,梁小初往窗外一看,雨下的很大。
“喂,北凌彻。”梁小初晃了晃北凌彻,通过薄薄的衬衫,梁小初摸到北凌彻的身体,很烫,梁小初吓了一跳,又摸了摸北凌彻的额头,“遭了,好像感冒发烧了。得送医院。”看着窗外的雨,“这么大的雨,不能出门,对了,叫人。”梁小初又想起,这个点不会有人在这栋楼徘徊的,“怎么办?”
梁小初冷静了一下,然后看着北凌彻,“先帮他把衣服换了。”帮北凌彻换好衣服,盖好被子,梁小初想起柜子里的药箱,就去拿来,找出感冒药,确定了没过期后又配好,去倒了杯开水吹冷后才给北凌彻喂下去。
忙活了大半夜,梁小初也累的够呛,“咳咳。”直到身体不适梁小初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还是湿的没换,换好衣服,梁小初拿来一张椅子,放在床边,就在床边守着,半个小时去摸一次北凌彻的额头,确认温度没有继续上升,到了早上六点,北凌彻的烧才退了下去,梁小初也总算是放心睡下,梦里,梁小初梦见梁小凉小时候生病时的场景,跟现在也很像,也是守着熬夜。
北凌彻早上醒来时,已经很晚了,看着熟悉的房间,“我怎么在这里?”看着梁小初趴在床上,北凌彻起身,摇醒了梁小初。
“怎么……怎么了?”梁小初半睡半醒的微微睁眼,看到是北凌彻后就伸手去摸北凌彻的额头,手还没伸到,就让北凌彻躲开了。
“你干嘛?”
梁小初没理北凌彻,腿一用力,扑在北凌彻的身上,用手摸着北凌彻的额头,然后睡着了。
北凌彻推开梁小初,下了床,北凌彻不想见梁小初,一刻也不想见到。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上次的事……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很重要,真的很抱歉,你讨厌我吧,我知道,你肯定很讨厌我,可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梁小初说话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梁小初,你……”北凌彻气的转身,但是看到梁小初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想要什么?”
“把药吃了吧,烧还没全退,这几天温度低,别又烧起来了,药在……桌……上……我……配……好……了。”说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