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人扑通一声跪下，“我马上让我们老大过来，您贵姓？”
“姓司。”
“哪个司？”那人从上衣小口袋中拿出一支笔，“我从小没上学，不大识字。”
“大司的司。”
“大司星球啊，我知道的，”那人正要写上去，又僵硬地抬头，试探性地问，“大司？您是大司元帅？”
司启渊说的轻描淡写，“既然认识，就快回去通报。”
“马……马上！”一群人连滚带爬地走了。
丁栩从椅子上下来，问：“我们跟海盗谈做什么？”
司启渊道：“小行星区是他们以前的家乡，知道的会比较多。”
丁栩道：“我们就两个人，没问题吗？”樊中将可是交代过，千万不能和这群人起冲突的。
这群人生活在宇宙中，靠着生态舱获取的粮食非常少，更不可能造武器，只能靠着从过路人手里去抢。要是基本生存出了问题，他们可不会来讲什么道理。
司启渊道：“谈判是他们先要求的。”
片刻钟后，一个三大舞粗的人带着刚刚的两人进来了。大块头扛着一把枪，先是在司启渊和丁栩两张脸上徘徊了一圈，回头小声地跟手下说了些事，两人迟疑了一会儿，离开了。
“你一个人？”司启渊给了他一把椅子。
“我叫凌贵，你就是大司元帅？”凌贵的声线非常粗犷，他不客气地坐下，“要不是我们在之前受到一波袭击，武器剩余不多，不然才不会轻易被你打败。”
司启渊问：“袭击你们的人，为首的是不是三十上下的男人、眯眯眼？”
“你怎么知道？你们认识？”凌贵警惕起来，“我刚刚已经吩咐了阿明和阿亮兄弟，要是我没出去，他们会在外面引爆飞船，咱们同归于尽！”
司启渊道：“既然是他，你就该知道蔓沙星球外发生了什么。”
“我听说是场恶战。”凌贵的眼角不停地注意着四方，却真没发现什么。他看向司启渊身边的少年，这人长得瘦弱，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倒是大司的神族不好对付，如果他的能力棘手的话，确实不好办。他有些后悔答应一个人过来了。
“你在害怕？”司启渊坐在他对面，懒洋洋道，“我要是想下手，就不会等到现在了。况且，你以为引爆外面的飞船，我们真能同归于尽？”
凌贵坐直了身子，“我孤身过来，就说明我很有诚意，我们已经投降，你总不会和袭击我们的人一样，投降后还对我们赶尽杀绝吧？”
司启渊道：“从一开始，是你们说来要谈判的。”
凌贵不自然道：“我哪里知道你们只有两个人？”在通报完只有两个人后，他完全可以选择放他们通行，可阿亮又告诉他来人是大司元帅后，他自己有点私心想来见一面。
“你、你跟洛奥王联手了？”
第76章
“新闻你没看吗？”司启渊反问他。
凌贵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大司人和洛奥人都会通过的地方。这两个星球富裕，又各看各不爽，他们做点打劫生意，一般人不会管闲事。可两个星球联盟之后，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这不最近又揭不开锅。看见一搜军舰过来，别提有多兴奋了。
“往后你的军舰或者飞船我一律不劫，也请你给我们几百口人一口饭吃。”
司启渊笑了，“你觉得你劫的动？”
凌贵的脸顿时青了，“那你想怎么样？在这里杀了我？”
“我说过了，想杀你的话，就没时间让你过来瞎耗着。”司启渊正色道，“我要你带我们去小行星区。”
“去哪儿做什么？”凌贵摆手拒绝，“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去，多少年了都没人敢上小星球着陆，也不知道那群怪物灭绝了没。”
丁栩问：“难道还没有灭绝？”
“鬼知道，”凌贵想了想，“除了这个条件，其他我一律答应。”
司启渊站起身道：“我现在可以视作谈判失败，除非你们搬个家，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丁栩同样板起脸，严肃道：“在元帅没有暴走前，你还是多考虑的好，就算我是神族，我的力量也阻挡不了他。”
司启渊：“……”
他真是神族？早就听闻神族的力量有多可怕，连洛奥王都忌惮的种族。凌贵起身半蹲，稳住身子的重心，“我可以陪你去，但你得放过其他人。”
“可以，”司启渊将两艘军舰的连接口切断，“在办好事情之前，你就待在军舰上。”
凌贵对手下做了简单的讲解后，前方出现了一条可通行的轨道。没多久，肉眼已然能看到一片行星。
“你们想去哪个星球？”凌贵问。
司启渊将速度控制地很慢，“我还不清楚，但是我们想去调查卡巴旦族。”
“卡巴旦族？”凌贵不解道，“那是什么种族？我从未听说过。”
丁栩道：“就是在小行星区引发混乱的怪物。”
凌贵眼神的不安一闪而过，“如果是怪物的话，那就去木之心，那儿能调查。”
司启渊看了他一眼，“木之心人出现在大司，身上还带着极乐，这说明木之心还没有完全被怪物侵占，那是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凌贵道：“我真不清楚怪物的事情，那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知道的老一辈人也都去世了。”
“你不知道？那你让我们去木之心做什么？”
“我……”凌贵慌神了，“我只是听说木之心……”
司启渊不再理会他的话，“你家乡在哪儿？我们要去你家乡。”
“别去那儿！”凌贵发出一声惨叫。
丁栩捂着耳朵，“你家乡还有怪物，对吗？”
凌贵诧异地看着他，随即哀求道：“要是我们去了，就等于白送了三条命。”
司启渊道：“你什么时候回去过？”
凌贵见瞒不住，只好全盘托出，“我自小对家乡很向往，可以的话，谁愿意住在什么都没有的宇宙中？就在几年前，我带了几个人回到了故土，整片故土一片荒芜，我还未来得叹息，冲出两个怪物就把一个人扑倒，张着血盆大口地吃人。最后……就我和其中一个人侥幸逃回去。我想救他们，可是怪物的力量实在太大了，速度还快的惊人，我们带的武器根本没用。”
司启渊听完，面不改色道：“你家乡在哪个方向？”
凌贵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绝对不会着陆。”
“可以，”司启渊想都没想就答应，又道，“你确保我们后面跟着的人也能安全？”
凌贵往监测器上一看，又惊又怒，“这帮小子，真是一没看住就给我闹事。”
司启渊道：“跟着我，你们才是最安全的。”
凌贵不屑道：“我明白你的实力，但说实话，你的力量不敌那些吃人的怪物。”
“那可以不一定。”丁栩道，“军舰的钥匙在元帅身上，遇到怪物你们无法离开，照样会有危险，还不如跟着元帅，你们活着的几率更大。”
他心中同样疑惑，根据凌贵的描述，跟司启渊的状况好似有些不一样，司启渊发病起来顶多掐人脖子，可也没到吃人的地步。
在凌贵的指引下，一个小时后，军舰在一个叫阿曼里的小星球上着陆。没一会儿，后面跟着的破旧小军舰随即登陆，下来两个人，正是阿明和阿亮俩兄弟。
“老大。”两人不敢上前来，“你们这是在等我们？”
凌贵看眼司启渊，没时间训斥他们，道：“你们留在军舰上，要是有危险的话，马上离开。”
“老大，您忘了我们的燃料都不充足了吗？这架军舰能开到这里已经算万幸了。”一人上前悄声道，“不过没事，等我们救了您，马上会有人送能源过来。”
“不行！让他们不能踏上这片土地！”凌贵厉声道，“别愣着了，马上联系人，全部撤回！”
凌贵看了眼司启渊，欲言又止。
丁栩道：“能源我们可以给。”
凌贵半信半疑，“真的？”
丁栩道：“等我们调查完，就给。”
阿曼里星球很荒凉，他们着陆的地方正好是城市的街道，两侧的房子保存还算完整，只是长年的风吹雨打，墙壁上都已出现裂痕。
长长的街道上全是沙土，没人丝毫人气，微风吹在脸上竟都有些冷。
“系统第十一关，为了爱与和平，请获取神物。”
神物是什么东西？丁栩一头雾水。
“最先出现怪物的，就是我们阿曼里星球。”凌贵望着故乡，心中万分惆怅，“家里有祖训流下来，不能再回到家乡。要不是我亲眼见到那些怪物吃人，我……”
“老大，你见过怪物？”阿明和阿亮警惕地看着四周，“那么多年了，我以为早就没了。”
“那些怪物寿命特别长，但能活到现在，也确实稀奇。”凌贵呵斥他们，“知道危险，还跟上来。”
“可……可我们担心老大您的安全……”说到最后，他们的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一样。
司启渊道：“这些人不会是突然变成怪物，我想去实验室看看。”
凌贵脸一白，“你怎么知道实验室？”
司启渊没回答，径自走到一家铺子前，“店门都开着，当时的人逃跑的非常匆忙。”
凌贵道：“还有一种原因，是这一家变成怪物，连关门的时间都没有。”
“这些怪物完全没有理智吗？”丁栩问。看来这些怪物和司启渊并不同，而且被注射药物的方夜也是有理性的，会不会是他们调查的方向错了？
司启渊注意到丁栩的眼神，走过去道：“时间隔的太久，当年的事情大都模糊，谁也说不清个大概。”
丁栩道：“他们逃离的匆忙，或许实验室真能留下调查的数据。”
凌贵反驳道：“就算能留下，那些机器人早就报废了，你们还是看不到。”
丁栩道：“我们可以把脑核带回去。”
凌贵张张嘴，没办法反驳了。他道：“我不清楚实验室在哪儿。”
“你既然为海盗首领，长辈一定有东西流传下来交代你，”司启渊看着他们三人，“难不成你们要拖延到怪物出现的时候？”
凌贵想到第一次来的时候遇到的怪物，他们瘦骨嶙峋，见到人就咬，简直跟吃人的丧尸一样。那一次他没能保护好手下，但绝不能把阿明阿亮兄弟搭进去。
“确实有，每个首领都会得到一份记录秘密的匣子，匣子里记载着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来告诫首领不能将活下来的人带回故乡。”
“等等！”司启渊做了噤声的动作，马上将丁栩护在怀里，急声道，“我们进去！”
凌贵反应快，回头道：“跟着司启渊走！”
五人躲进了铺子当中，里间的屋子看摆放的器具，可以断定是一间厨房。太多年了，里边的食物早就腐烂尽了，只留下一股怪味。
凌贵捂住鼻子，轻声问：“难不成怪物出现了？”
司启渊道：“我不确定，但我听到了脚步声。”
阿明和阿亮忍不住好奇往外张望，自小就受到怪物的洗脑，却还没真正见过呢。
凌贵压住他们的头，“不要命了？”
司启渊道：“他过来了。”
所有人同时噤声，丁栩头缩在司启渊怀里，正好能从门缝隙里看到外边的情况，但他的身子是蹲着的，从缝隙里只能看到对方的腿。
那人腿上没有任何东西包裹，连鞋子都未穿，脏兮兮的干瘦小腿跟皮包骨头似的。
这时，一个人挡住了丁栩的视线，凌贵已经爬过去趴在门缝上瞧，几秒钟后，他脸色煞白地回头，“你说过会保护我们的命的吧？”
司启渊道：“没错。”
“我带你去实验室。”
※※※
在狭小的厨房等了十分钟左右，司启渊和凌贵先出去探风，随即凌贵回来说：“我们尽快去军舰上。”
距离停军舰的地方不过五六百米，这些路走的却特别遥远。丁栩仔细看周围，没有任何怪物的踪迹。
“这里的怪物，没有丝毫理智可言。”司启渊小声道，“看完实验室，我们尽早离开。”
丁栩问：“他们为什么要吃人？”
“我也不清楚。”司启渊说完紧紧地抿住唇，他也有太多的疑问。
一架军舰上的能源不够只能舍弃掉。
司启渊启动军舰，凌贵作为副驾来告诉他航行路线。
他们飞的不高，透过小窗户，还能看到地面上的境况。
“那个……那个……”其中叫阿明的人指着窗户外，“有个裸男在奔跑。”
丁栩趴在另一扇窗上，地面上一人边抬头看军舰边快速跑着，他的身子瘦的几乎要散架，动作却快而轻盈。
阿亮惊呼出声：“什么东西？赤脚踩在石子上，他不疼吗？”
第77章
很快，军舰转了一个弯，那人已不见。
透过监测器，凌贵也看见了，他问司启渊：“你为什么非要调查这些怪物？”
司启渊反问：“你就不想调查吗？”
“我……”凌贵瞥过头，他就是想调查，几年前才会来到这里，事实证明人类的实力比不过这些研究的产物，“我是为了能住回家乡，那么你呢？”
司启渊眼睛只看前方，“我有自己的理由，你们留下来的记录，还说了什么？”
“上面说，最早是有人在地底下挖出了类似骨头的到东西，却坚硬无比，便送去了研究。这一研究之后就不得了了，研究人员称这是千年前的骨头。还发现骨头当中竟然还有细胞活着，且非常活跃，提取之后在动物身上进行试验，动物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紧接着木之心星球上也发现了神秘的骨头，他们的研究方向不一样，提取了另外一种东西，这就是极乐的由来。”
“之后就放在人身上试验？”司启渊皱了皱眉头，“极乐的产量非常大，不应该是那么早之前做出的东西。”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在被试验的人身上也能提取到这种东西吧。”凌贵继续说，“这片小行星，不像其他星球的富裕，只要发生战争，周围的星球总会被殃及，为了能强大起来，军人接受了细胞注射。在成功之后，这东西逐渐被运送到了各个小行星上。”
司启渊道：“是要利用在所有军人身上？”
“当然不是，在注射后，有人发现疾病一下子好转了，体力也有明显的提升。记载没有说之后的事，但我猜，应该是用在了医疗和劳动力者身上。”
司启渊问：“骨头是从哪里挖出来的？”
凌贵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上面记载的说，当时能挖的都被挖了，不然那么一大批人，怎么可能注射的遍。”
在一旁静静听着的丁栩问：“大批量进行注射的话，得花时间，在出现变异后也没有停止吗？”
凌贵道：“这些东西是有潜伏期的，我推算了记载的时间，大概发生暴乱在两年之后，不然在动物身上试验的时候就会发现。”
丁栩想了想，司启渊是在七八岁后才出现不良反应。他又问：“这些事情被记载下来，为什么几乎没人知道？”
凌贵回头看他，本来就魁梧的他眼神很不善，“这是我们阿曼里人的秘密，祖训下来是不许外传的，要是被人知道，再将怪物进行研究的话，我们子子孙孙恐怕都回不来故土了。”那么多年来，在宇宙生态舱里居住的人已经从上万人缩减到几百口人，再这么下去，小行星区的人迟早得灭绝。
司启渊道：“那你为何毫不犹豫地告诉我们？”
凌贵看了看角落里的阿明和阿亮，目光闪烁，“他们兄弟俩今年未满二十，从生出来开始就注定在宇宙中打劫，连学都未上，如果可以的话，等离开这儿后，能否收留他们，把他们带到文明星球上？”
司启渊道：“你明白我的身份，跟着我走还是打仗，没有活着的保障。”
凌贵皱起了眉头，“那就给他们正常人的生活。”
丁栩道：“他们不惜生命代价来救你，就算元帅愿意，他们也不一定会跟着走啊。”
“如果不是他们的父亲，我早就死在这儿了。”想到那件事，凌贵不由得有些激动。他抹了把脸，调整情绪后说道，“等在文明星球上待几年，他们也不会想着回生态舱过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了。”
司启渊轻叹出声，以他目前的状况，跟着他走并不是一个好选择。“这个问题你最好先询问他们的想法，我倒是可以帮你另外一件事——将这件事彻查后，我想办法来毁了这些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