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季芒陪了黄奶奶很久很久，仔细想想，他大概有一年没回过岖县了，上次见到黄奶奶的时候，也是过年了，而如今，新的一年又要来了。
季芒给黄奶奶端来盛着热水的洗脚盆，帮奶奶洗脚。
奶奶口齿不清地问道：“皮皮啊，这次去学校后，过年还回来吗？”
季芒给黄奶奶洗脚，嘴上应着：“应该会回，奶奶想我了，我就回。”
黄奶奶很是内疚：“奶奶今天啊，摔了一跤，就特别想你俩，还害得你从学校赶回来，是奶奶不好。”
季芒严肃却又语气柔和道：“奶奶别这么说，学校那边已经不上课了，都没事的，还有啊，奶奶您以后小心点，皮皮不能在身边照顾你，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来义工，好吗？”
黄奶奶笑得一脸温和：“好，奶奶知道了。那妞妞她过年会回来吗？奶奶快两年多没见她了。”
听到这话，季芒不自觉将头往下低，略微失神却又只能编了个谎言：“她学校太远了，怕是……不回了吧。”
当天夜里，季芒住的是距离养老院不远的一家旅店。
价格便宜，环境也不算差，不过就算再差点，他也能凑活。
难得回来一次，车费花了好几百，奶奶又这么想他，季芒怎么也得多在岖县待上两天，反正学校那边已经结课了，没什么好顾虑的。
另外，答应了过年还要回来，他就不会食言。他现在存款里的钱虽说只能维持个日常生活，但该花的还是得花，钱没了大不了可以再赚，他最不缺的就是兼职的经验了。就拿那家酒吧来说，多上几次班别说来回路费，都顶得上一个月生活费了。
等等……
说到那间酒吧，他突然记起了什么。
妈呀！他今天自己没去也没找人去double11上班！
我擦！这是要坑死于锋的节奏啊？！
他看了眼手表，十一点多，早就到下班时间了。
我去你个猕猴桃啊！已经没办法了，只能给于锋打个电话以死谢罪。
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的“二手诺基亚”看着虽残，实际用起来其实更残，季芒艰难地翻到于锋的号码，给对方拨过去。
滴滴声响了两声，那边电话接通，季芒直奔主题：“于锋，对不起啊，我今天没去帮你顶班，那边要是让你赔违约费，我就帮你出一半吧。”
“？？？”于锋有点一头雾水，“小贱芒你说什么呢，不是不用去了吗？”
季芒刚才把“出一半违约费”这话说出来时，简直是下了卖血的狠心，如今听于锋却说不用去上班了，什么情况？反而是他更懵逼了：“啊？”
“钱都给我打到账上了，除了我上个月的工资，还多了一千八，对了，有人还给我发了条短信说：‘既然不想去了，那么合约到期，欢迎以后常来double11玩’之类的。还有啊，那一千八我是转到你卡上，还是给你现金？”
季芒心想，那老板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之前要人家赔违约费，现在反过来倒贴钱了？
罢了罢了，既然没给于锋造成什么损失就好，他忙道：“不不不！钱我不要，你留着吧。”
“这怎么行……”
“就这样了啊，我在老家呢，挂了，回去再说。”
“啊好吧，那你回来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好，拜。”
季芒挂掉电话，便又想到另一件棘手的事情。
他今早光顾着昨晚抽签没抽到，所以就放心的赶回了岖县，但如今，要是多呆两天的话，他完全没办法也没那个精力去参加6进3的比赛。
想到这里，季芒赶紧出了房门，走下一楼。
旅店的老板不知道去了哪里，收银台只剩下一个小男孩正玩着电脑，应该是老板的儿子，季芒想着该怎么骗来电脑使使，结果走近一看，卧槽，玩得居然还是《神魔》！
季芒看那小男孩玩得不是一般的烂，果然小学生都这水平，他这贱劲儿上来了，调侃道：“小兄弟你几年级了？”
小男孩正一个人刷着boss呢，差点就要挂掉，才没那个闲工夫管是谁问的自己，回答道：“五年级。”
“你们作业是不是挺少的啊。”
“啊？”
季芒见他刷个五十级的小boss都费劲，道：“哥哥帮你过这个副本，然后借电脑给哥哥登个q行不行啊。”
晃当——
小男孩因与季芒对话分了神，被boss给秒死了。
他略微有点儿不悦道：“你会玩儿吗？”
“啧。”季芒给了他一个‘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的眼神，道，“你哪区的？”
“电一檗狱的。”
卧槽，居然同一个区。
季芒：“知道你们区最牛逼的人是谁吗！”
小男孩：“溟风。”
季芒：“……”
小男孩：“不是吗？zero？”
季芒：“……换一个。”
小男孩：“鬼影无踪？”
季芒：“……再换。”
小男孩开始有点怀疑这个世界了：“难道是奸商没有小jj？”
季芒暴走：“易水未寒！是易水未寒！！！”
季芒内心os：我特么居然还比不上奸商！奸商那货除了钱赚得比我多到底哪里比我强？！
小男孩内心os：我说错什么了吗，这人怎么突然发病了……
多说无益，季芒要用实际行动挽救他电一檗狱的王者称号！
他一把抢过鼠标和键盘，点了原地复活，在小男孩的目光由怀疑到崇拜仅仅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内，干掉了这个小boss。
小男孩惊叹：“哇！哥哥你好厉害！你是不是那个易水未寒的师父！”
季芒欲哭无泪：小学生就是不懂行情，易水未寒在你心里究竟是有多菜……
总之，管他呢，季芒最终能登上q就已经是圆满结局了。
他迅速找到奸商的□□，发了个消息过去。
季芒：奸商！
季芒：叔！
季芒：在否！！！！！
韩东：喊冤呢？！
季芒：帮我个忙：）
韩东：看剧呢！说！还有今天没见你上游戏啊……
季芒：otz有事回了趟老家，特别忙，明晚6进3帮我打呗
韩东：可以啊，密码没改吧？
季芒：没改，好好打啊，那我下啦！
韩东：等等，那过几天决赛你是自己打不？
季芒：哇你怎么知道我们能进决赛
韩东：宝宝你再废话一句试试？
季芒：嘿嘿嘿，决赛那天我能回到学校，自己打就行
韩东：那就好，否则我要是帮你们tc打自己帮的，还不得被我们帮的人逐出帮派
季芒：那就来tc吧→_→
韩东：听起来不错诶→_→
季芒：贱得我的精髓，好了我下了安！
韩东：晚安！
季芒关掉q，回头，见小弟弟等了他很久，一脸的迫不及待，好像玩游戏能吃得饱似的，作为个长辈他只好语重心长道：“年轻人还是要多看书，少打游戏啊……”
小男孩：“？？？？？”
第15章 帮派联赛（十五）
季芒是周六一大早回到宿舍的。
他没买火车票，昨晚凌晨在崎县客运站上的大巴，今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在距离财大七八公里的市客运站下了车，等六点发车了再乘公车回学校。
一路的长途跋涉，车子因山路颠簸得不行，睡眠一向浅的季芒昨天半夜里压根就没睡好，直到上了高速路，才算是真的睡着了。
季芒回到宿舍时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冷得他直哆嗦。
放下行李，冲了个热水澡出来，他才发觉徐诚不在宿舍，感情这厮夜不归宿？啧啧，我不在宿舍你就要出去搞事情，徐诚你了不得啊，季芒心想。
管他呢，吹干头发，季芒翻身上床打算好好睡一觉，真他娘累坏了。
等季芒睡到自然醒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但徐诚还是没回来。
午饭随便应付了，电脑打开，登录游戏，这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今晚决赛。
其实季芒有胡桃的手机号，是上次胡桃来找他玩存的。
但奸商的号码他没有，季芒没去问，奸商也没主动提，两人逾越了《神魔》有的交流仅限于q，也就是说，仍未脱离网络。所以，季芒总觉得奸商十分注重个人*问题，是因为他真的只是注重*，还是他有什么特殊身份？以奸商对《神魔》内部的了解，季芒其实一直觉得奸商这个人有很多疑点，难道是公司技术人员甚至是高层？
每当想到这里，季芒就想一掌拍醒自己。
离开了网络游戏这一平台，大家不过是陌生人而已，又有多少个人会像胡桃那样，说千里来相会，结果真的就来了呢。一个人无论要做些什么，都有他自己的道理，为什么要隐瞒一些事情，为什么要只字不提，而季芒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季芒和奸商互存了号码，是说如果。
那么……
现在上线他也就不会被奸商的举动给吓得不轻了。
奸商没有小jj：你终于上了啊！！！
奸商没有小jj：我擦我擦我擦啊啊啊啊啊啊
奸商没有小jj：你叔我等了你多久了你造吗q也不上压根联系不到你的人！！！
易水未寒：剧本拿错了吧……
易水未寒：平时只有我会用这种语调跟你说话吧喂
奸商没有小jj：快打开你的背包！！
易水未寒：？
消息发出去的同时，他也按下了背包快捷键。
能让奸商一惊一乍的能有什么东西？
上天入地，就一个。
钱！
可他一穷二白的有个鬼钱啊，难道奸商转性了？
大致看了两眼，也没看到他背包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易水未寒：你给我背包塞钱了？没看到啊
奸商没有小jj：给你个鬼的钱啊！你看看你的武器好吗！！
武器？我的武器怎么了？
不就一把最高级的炎魔短刀吗，加了几颗副本刷出来的宝石和一张sss符，这符还是你当初送我的，季芒想。
可当他的鼠标移动到易水未寒正携带的武器处，他自己都略微愣住了。

这个“白”是指到达白装的等级，《神魔》里的装备等级按颜/色/区/分，紫装最牛，红装次之，层层递减排下来，白装最垃圾，也就是跟刚打出来的、什么也没镶的新武器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我的宝石呢？我的sss符呢？
季芒崩溃了，他那些宝石和sss符，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啊啊啊！是他一年多来不知道刷了多少次高级本，才攒到的！有钱都买不着！
易水未寒：叔！亲叔！！！你整的？！！你个奸商！你抠下来拿去卖了？！
奸商没有小jj：放屁！
易水未寒：那你是不是把我的宝石和符给吃了qaq你快给我吐出来！！！
奸商没有小jj：宝宝你完了，你真的完了，你现在是在这个游戏开发者的异次元世界里越走越远
易水未寒：怪我咯！我几天没玩！我下线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还有啊真不是你弄的？
奸商没有小jj：是我弄的我就真的没小jj！我劝你不要太激动……老地方等你，快来！
大漠瀑布后，满城黄沙，一片荒芜，这里基本没有其他玩家会来，却是易水未寒和奸商、胡桃当年练级时候最爱来的地方，因此也就成了他们口中的老地方。
和正面对面席地而坐——不是他俩想装逼，而是游戏设定就是这样，玩家只要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系统就会自动让玩家由站姿改变为坐姿，好像站得久了真的会累一样。
易水未寒：你是想让我跟你练练？所以干嘛不去比武场？
奸商没有小jj：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把你的竞技场霸首给废了
易水未寒：也是otz，我现在这个武器简直就是fade
奸商没有小jj：会英语很了不起吗！废的就废的，还fade！
易水未寒：别理我……我难过，我舍不得我的宝石和符otz
奸商没有小jj：别废话！来怼我！
说罢，易水未寒对着奸商没有小jj直接发起了攻击！
一个三段式的高输出技能，对着薄血奸商竟然几乎没厉害作用。
易水未寒：我擦啊就这点输出，废了废了我还怎么打比赛！
奸商没有小jj：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说的重点是什么啊……符和宝石我可以帮你从藏宝阁买，不就是花点rmb吗！你叔我有钱！但是你难道就没注意到这四个字？
易水未寒：？？？
易水未寒：你这么一说……
奸商没有小jj：来试试
季芒对着奸商逐一按下招式快捷键，从近距离的三段式，到远距离的飞镖，季芒几乎都试过了。
奸商没有小jj：不对啊，怎么跟你原来的招式没什么区别，还是你有哪个招没用……
奸商没有小jj：难道我这打听来的风声不对劲？
季芒不知道奸商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究竟是在想要证实什么？
同时，他又想起了还有一个招式没用——“穿刺”，这一招以最快的速度由远至近给对手造成伤害，所以并不能将之局限于近距离或是远距离的招。
——发动“穿刺”。
易水未寒如同鬼魅般瞬息不可捕捉，向奸商刺去。
伤害2000+血值。
这伤害也太低了吧，而且技能看起来也压根没什么区别啊！
他刚想跟奸商吐槽：妈蛋今晚就要决赛了这是要完蛋啊！
恍惚一瞬，他发现自己游戏界面正下角的技能全都变了。
与之同步的是他睁大了的双眼。
什么情况？
他所有刺客的招式都变成了戟神的招式！
奸商没有小jj：怎么样？
57、58、59、60。
季芒内心默数完毕。
界面里戟神的招式同时全都消失，再次换回了刺客的招式。
整整一分钟！
我去！捡到宝了！
奸商没有小jj：人呢？？怎么没反应？
易水未寒：你擦亮眼睛了。
奸商没有小jj：啥？
再次释放一个“穿刺”，易水未寒从奸商的背部至前方刺去，一秒后，他快速后退，在距离奸商有很远一段距离的地方，释放戟神的一个招式。
——“天眼破”
刺客手里的短刀在这技能释放的同时，化作一把长戟，在远处快速袭来，对着奸商正前方穿膛而过。
伤害5000+血值！
在没有镶宝石没有加符的情况下，刺客的三段式大招对奸商造成2000+血值伤害，而这一招“天眼破”，甚至超过了他自己大招的两倍！
奸商没有小jj：我！操！
这回换到奸商诧异得什么也说不出了。
易水未寒：效果居然这么好！
奸商没有小jj：你这是要逆天啊？！我靠！刚才那个是戟神的招吧
易水未寒：对……我现在可以说是拥有双重职业的人了！
奸商没有小jj：我要抱大腿！！！天啊！是不是刷蜘蛛本刷出来的东西？
听奸商这么一说，季芒倒是有了印象，距离蜘蛛本也正好过去了一周多，正好是那个神秘奖励开出来的日子。
所以，就是神秘奖励？
奸商没有小jj：等我一分钟，我去查一下资料
易水未寒：好
正好，季芒对着奸商又开始练起了招式，反正现在没有加宝石和符，对奸商造不成致命伤害。
在奸商所谓的“一分钟”内，季芒又练了几次，发现只有“穿刺”这一招能够激活出戟神的技能。
约莫五分钟后，奸商回来了。
奸商没有小jj：我知道了，你那玩意儿真的是从蜘蛛巢穴出来的。之所以能打出来，是因为当时你们队伍里就你一个魔系职业，而且八毒母挂掉时，是你承受的伤害，你小子运气又好，所以就能开出了未知奖励。
易水未寒：奸商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
奸商没有小jj：这不是重点！那玩意儿跟你的短刀合二为一了对吧？
易水未寒：对，名字叫“方天画戟”
奸商没有小jj：拥有时长？
季芒打开背包再看了一眼。
易水未寒：永久0.0
奸商没有小jj：！！！对了你是第一个开出来的人，我靠，我怀疑明天其他玩家开出来的，估计没有人是永久的
易水未寒：你这些理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奸商没有小jj：我有骗过你吗，你就当这游戏是我开发的就行了！
季芒心想，那还真是，奸商的内部消息没哪次是有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