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嘴唇,肿的老高,吃饭说话都不方便了。刘氏嘴唇和脸上都肿的厉害,自然是不能再骂人,她那个样子也不能再出门,只能窝在炕头上,躺着哼哼唧唧的哎呦着。
巧云一想到刘氏那个样子,心里就觉得特别解恨。活该,让她再欺负人,这就是她应得的下场。不过,心里高兴归高兴,巧云可是没忘了干活。毕竟刘氏弄成这样,跟自己脱不了关系,齐天魁带着齐永元下地干活呢,要是家里的饭菜跟不上,齐天魁可不会饶了她。
时候不早,巧云也不用谁吩咐,直接生火做饭。等到饭菜全都好,齐天魁也带着齐永元回来了。
齐家有将近二十亩地,忙活了这十几天,总算是快要种的差不多了。齐永元这些天累的不轻,也实在是没心情再去找巧云的麻烦,眼见着地全都种完了,齐永元心里松快不少,这会儿瞧见巧云在厨房里忙着,就忍不住往巧云身边凑。
“做啥好吃的呢,巧云妹妹?”齐永元一脸贱笑的走到巧云身边,伸手就要去摸巧云的脸。
巧云正在切菜呢,刚刚有人进厨房她就听见了,心里暗自戒备。这会儿齐永元伸手过来,巧云挥刀就朝着齐永元的爪子砍了过去。
“哥,我这可是在做菜呢。你要是再来动手动脚的,今中午的菜里,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多出几根手指头来。”她可不是原主那个胆小鬼,她是林雪茜,齐永元要是敢再来得瑟,她一定会让他吃点儿亏长长记性的。
锋利的菜刀,贴着齐永元的指甲过去,吓得齐永元一哆嗦,连忙缩回了手。“巧云妹妹,你看看你,我就是跟你闹着玩呢,还用这么样吓人么?”齐永元吓得不轻,连忙退后了两步。
“我管你是不是闹着玩儿,齐永元你记住了,以后别想来欺负我。不然的话,我就是死,也得拖着你做垫背的。”巧云握着菜刀,盯着齐永元,厉声道。
☆、第22章 去镇上
齐永元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以前的巧云就是个受气包,谁都能上来欺负两下。可如今的巧云早就不是原本那个,她可不会乖乖地再让人欺负了,齐永元一见到巧云拿着明晃晃菜刀的模样,吓得转身就从厨房跑了出去。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了?”巧云冷哼一声,低头继续切菜。
巧云这些天又攒了一些布匹,眼见着该去镇上卖掉了。往常都是刘氏出门,可这一回刘氏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哪里还能出门去镇上了?齐绣美倒是能去,可她那个小力气,七八匹布也不轻快,根本就拿不动。
刘氏万般不愿,但最终没办法,只得让巧云和绣美一起去镇上。巧云一听这话,心里高兴的很,这可是她第一次出村子呢,一定要好好看看外面啥情形。
四月十六一大早,巧云背着背筐,里面放着她织好的布匹。七八匹布分量不轻,压的巧云身子都有点儿弯。不过,内心的欢喜,让巧云把这点儿分量全都忽略了,虽然背着那么沉的东西,可她并没有觉得累。
三六九逢集,村子里不少人家都要去镇上,有的人家养了马车牛车的,顺道就捎几个人。当然了,也不是白坐的,每个人要给两个铜板。
要是按照刘氏的心思,她可真是舍不得让巧云花钱。但是绣美不一样啊,自家闺女养的娇滴滴的,要是走着走,三十多里路,还不得把绣美给累坏了?没办法,刘氏这才咬咬牙,给了巧云四个铜板,让她们坐车去镇上。
“卖了布匹,把钱一个不少的给我拿回来。死丫头我可告诉你,要是少了一个铜板,今晚上我就扒了你的皮。”刘氏的嘴还是肿的,说话也有些不清楚,不过她倒是没忘了威胁巧云。
巧云撇撇嘴,卖这点儿布的钱,她才看不上呢,那都是定死的价钱了,她还能从中间赚到什么?她才没那么傻呢,这山里的好东西多得是,她用得着藏这个钱?
巧云这边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齐绣美,结果齐绣美磨磨蹭蹭的好半天,这才出来。巧云一看,齐绣美今天打扮的倒不像是去赶集,反而像是要去相亲了。
齐绣美一身粉红撒花缎面交领夹衣,下面是一条朱砂色绣着百蝶穿花的百褶裙。脸上擦了粉抹了胭脂,头发也不像平常那般梳成大辫子,反而是挽了发髻,上头别着镀银的发钗,还有一朵粉红色的绢花。
齐绣美长相其实一般,不过她不用下地干活,平常也基本上不太出门,所以皮肤养的不错,还算白皙。在这个年月里,都讲究一白遮百丑,女孩子家只要肤色好,就是美人儿。
刘氏一心想要让闺女嫁个好人家,所以最是注意绣美和绣艳的模样,也舍得在闺女身上花钱。就拿齐绣美身上这一套行头来说吧,怕是没有个一两吊钱的下不来。对于绣美今天这幅打扮,刘氏是很满意的,如今闺女大了,就该出去走走,让人家都认识认识。
“行了行了,时候不早,赶紧出门吧,昨天不是都跟人家说好了么?”刘氏见到绣美这样,心里欢喜,但是一看天色不早,就赶紧的撵着她们出门了。
巧云背着背筐,绣美就这么空着手,两个人出了齐家,一路往村口走。走到村口的时候,就见到一辆平板的马车正等着呢。马车上已经坐了好多人,都是村子里的媳妇婆子们。
众人瞧见巧云和绣美过来,不由得就抱怨了两句,“哎呀我说绣美啊,你们怎么这么慢?这一车的人,可就等你们了。”
“齐五婶,你也别抱怨了,姑娘孩子出门哪里能跟你们一样啊?人家不得好好收拾收拾么?”没等绣美开口呢,赶车的人倒是率先开口替绣美辩解了两句。“来,绣美妹子,你坐这边,我特意给你留了地方,还铺了垫子呢,别把你的裙子刮坏了。”
赶车的是个半大小子,看起来能有十五六岁,叫孙成祖,也是这齐家村里的外姓人。这孙家在村子里可是过的不错,也算是出了名的富户了,孙成祖闲着的时候还去镇上拉脚啥的,小伙子挺能干。
齐绣美也算是村子里出了名的俊俏闺女,再加上刘氏舍得下本钱打扮,所以村子好多的小伙子,对齐绣美姐妹都有些意思。这孙成祖对绣美可是喜欢了很久了,难得有个能讨好绣美的机会,当然是不能错过的。
绣美对孙成祖的心思其实也很明白,豆蔻少女含苞待放,自然有的是人喜欢。按说这孙成祖的家境人品都不错,绣美心里也是有几分愿意的,只是不好明说罢了。所以孙成祖对绣美好,绣美也是理所当然的就接受了。
瞧见自己的位置上还铺着一块狗皮的垫子,绣美不由得就笑了笑,然后上了马车,坐在那里。“成祖哥,谢谢你了啊。”
孙成祖被齐绣美这一声谢闹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伸手挠挠头,“行了,都坐好了啊,我可是要赶车走了。”
那边巧云就坐在了最后面的位置,等到巧云坐稳了,孙成祖就赶着马车,朝着镇上走去。
还不到卯时中,太阳已经出来了,橘红的光芒照耀着大地,将天空和山林都染上了些许橘黄的光晕。路边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野花正在开放,那一抹娇嫩的黄色,趁着周围嫩嫩的新绿,让人见了心情也不由得舒畅了许多。
巧云坐在马车上,目光向着四周看去,春日的清晨,这山里的景色还是挺美的。山林里空气很好,伴着清晨鸟儿的鸣叫,这样的景象,是前世所看不到的。当然,相对而言,这也是落后和贫穷的代言词。
村子通往镇上的路不是特别平整,巧云又是坐在后面,这路上难免有些颠簸。对于头一次坐这种马车的人来说,这个还真不能说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巧云坐在马车上,被颠的七荤八素,只觉得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架一般了。幸好旁边的人一直抓着她,所以尽管颠簸,倒是不至于被颠了下去。
☆、第23章 机会难得
村子到镇上有三十多里路,马车走的挺快,不到半个多时辰也就到了。总算到了镇上,巧云赶紧的从马车上下来,活动了一下两条腿。我滴个天啊,这马车坐着也真是够遭罪的。巧云一边活动着,一边在心里想。
“各位婶子大娘们,现在是辰时初,大家伙赶紧去办自己的事儿,等着巳时中,还在这个地方坐车,我再把大家伙给拉回去。”孙成祖高声说道。
来镇子上的,都是各家的女人,她们出门可不能时间太长,中午家里的爷们儿还要吃饭呢,就得赶在中午之前回去。大家伙都明白这些,所以孙成祖一说,众人都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们都懂,你忙你的去吧。”
一群女人下了马车,然后各自奔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今天镇上有集,她们好些人都带了家里的鸡蛋什么的来卖。农家院的日子不容易,家里养了鸡下了蛋也舍不得吃,大多都是用鸡蛋换一些盐啊糖,或是针头线脑的东西。
齐家其实也养了几只鸡的,但是齐家有巧云织布挣钱,这日子过得还算充裕,刘氏一般会把鸡蛋留着,给齐天魁和齐永元等人补补身体。所以这一次来镇上,除了巧云背后背着的布匹之外,其余就没啥了。
巧云没来过镇上,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把布匹卖掉。倒是绣美,曾经来过好多回,这会儿便在前面带路,领着巧云,一路来到了镇上唯一一个布庄。
这个时候,布庄也是刚刚下板开始营业,不过今天逢集,所以一开门,就有不少人涌了进去。布庄里的伙计都打起精神来接待,不管是前来买布的,还是来卖布的,都是同样的对待。
作为镇子上唯一的布庄,这个林记布庄可不单单是卖布匹,同时还收购各处村子妇人所织的布匹,到了夏天山蚕结茧的时候,还要收蚕茧蚕丝等等。布庄的伙计早就习惯了跟各种人打交道,并不会出什么岔子。
布庄里伙计不少,前来买东西的有专门的人接待,而那些****来卖布匹的,这会儿也排了队,等着伙计挨个儿验货之后,才给结账。
“你去排队吧,我在这边等着,我才不要过去挤呢。”绣美见到那边人不少,撇了撇嘴说道。她穿着这一身,要是过去排队挤的话,万一把衣服挤皱了咋办?反正他们的时间够用,也不用急在一时。绣美指使巧云去排队,自己则是随意的去看那柜台上摆着的各色布匹。
巧云耸耸肩,她就知道,其实齐绣美来镇上,除了监督她之外,没有别的用处。算了,懒得理她,还是赶紧排队,把布匹卖出去再说吧。巧云一边在人群之中挤过去排了队,一边好奇的打量着这布庄各处。
这一处布庄地方倒是不小,临街的三间铺面,里面雇了七八个伙计,一周圈儿的木质柜台上面,摆着各色的布匹。看起来什么材质的都有,丝、麻、葛各种材质,却唯独没有见到棉布。
巧云真是觉得有些奇怪,原本以为,是齐家村不种棉花,所以见不到棉布,结果到了这里也没发现棉布。难道,这个世界没有棉花不成?巧云觉得,还真是挺有可能的。
柜台上那琳琅满目的各色布匹,绢、纱、罗、缎、锦,各种材质各种工艺,在巧云眼中,其实也不过尔尔。别看离得远,但巧云还是一眼看出,这些布料的工艺只能说是普通,算不得上等。
好可惜,齐家就只有一台破织机,还是只能织麻布的,要是能有一台织锦的机器,以她的手艺,肯定能织出来最精美的锦缎呢。巧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双手,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她这手粗糙的很呢,哪里能织锦缎,怕是没等织出来,都被她的手给刮起毛了。
方圆百里也只有这么一个镇子,附近各村的妇人,大多闲着没事的时候,都是会纺线织布拿去卖,换一些零钱做家用。而且当地产麻多一些,所以送来的布匹,也是以麻布居多。
小伙计验看了前面这几个妇人所织的布匹,不由得皱了眉头。“布庄这边新进来一批蚕丝,想要找几个会织绸缎的人,不知道各位之中,有没有能人啊?
麻布只能卖给贫苦百姓,其实挣不到多少钱,布庄最近想往绸缎上多发展,掌柜的已经说了,想找一些巧手的织娘,尽量多织一些绸缎。
“我们掌柜的说了,要是有人会织绸缎,价钱上可是比这些麻布要高好多呢。机器和生丝都是我们出,织好了送来,工钱比麻布多好几倍呢。”小伙计朝着众人喊道。
一群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几个敢出头的。她们织布还将就,要说织绸缎,说实话真是不敢试。这个可是不容易,万一给人家织坏了,那可是要赔钱的。
将近二十个妇人,竟然没有一个应声的,可是把小伙计给愁怀了。“我们掌柜的说了,最近麻布不好卖,往后怕是不能收那么多,要收也是挑质量最好的留下了。算了,今天的先收下吧,往后你们就另外想想办法,要是那些织的太粗糙的就不要拿过来了,我们这边不要。”
小伙计这么一说,一众妇人可就有些着急了,她们都是平常闲着没事织些布匹换钱的,各自的手艺也是一般。要是真的像那小伙计说的,这往后岂不是就没什么进项儿了么?
“哎呀,这可咋办?咱们也没那个手艺啊,难不成往后织了布,就只能自家穿了么?”众人议论纷纷。
小伙计的话,让一直在后面排队的巧云眼前一亮,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要不要抓住呢?对于她来说,什么样的料子都不成问题,若是织绸缎的话,工钱肯定会高出许多,要是她织的好,肯定还会有机会涨工钱。这样一来,她或许就可以想想办法,从里面赚出一部分钱了。
巧云心里既然存了这个念头,等着轮到她的时候,她就低声的跟那个小伙计说了一句,“小哥儿,我会织锦缎,不知道你们用不用我?”
☆、第24章 布庄掌柜
那个小伙计听见有人会织锦缎,眼睛一亮,等到看见了巧云的模样时,眼神不由得又暗了下去。“小姑娘,你还是别在这说笑了。这么多人呢,都没人敢说是会织锦缎,你竟然会?这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地方,你这么个小姑娘,可别闹了。”
巧云虽然已经十三岁了,可是她瘦瘦小小的,看上去顶多也就十二岁。这么小的年纪,谁会相信她能织锦缎啊?小伙计这样想,也是无可厚非。
“小哥儿,我真的会织锦缎,若是你不相信,我也可以就在这边试一下。”巧云不想错失这样的机会,她必须去争取一下。如果她能抓住这个机会,那么接下来,她的处境就会有很大的改观。
那个小伙计还是不太敢相信,“你先把你织的布拿出来让我看看吧。”
巧云一听,立即就把背筐里的布匹都拿了出来,放在小伙计的面前,“小哥儿,这是我最近织的布,你看看,比那些人的是不是细密了好多?”
原主的手艺就非常好,等到雪茜穿过来,这织布的技艺更上一层楼。别看只是麻布,可如今她织出来的麻布,细密柔软,已经不比葛布差了。
小伙计见到巧云拿出来的布匹,不由得眼前一亮,他在布庄里这么久了,还真是没见过这么细密的麻布呢。“哎呦,还真是了不得,小姑娘,你等等啊,我去找我们掌柜的过来。”小伙计说话间,抱着一匹布就往后堂跑去。
“掌柜的,你快来看看这布,是一个小姑娘送来的,这个手艺可是不错,她还说她会织锦缎呢。掌柜的,还是您亲自去谈吧,这个事情小的做不了主呢。”小伙计兴冲冲的跑到后堂,结果发现,后堂里掌故的正在跟一个年轻男子说话。
布庄掌柜见到小伙计冒冒失失的往里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过等他看到了小伙计手里的布匹,倒是不由得眼前一亮,能把麻布织出这个效果来的,这还是头一次见呢。
“你说是个小姑娘?她还说她会织锦缎?走,咱们这就去看看。”北方会织锦的人不多,尤其是这附近的村子,还真是没听说过呢。
这布庄的掌柜之前就建议过东家,说是不如请几个织锦的师傅过来,在这边设一个织坊。这边每年的山蚕丝产量都不错,尤其是最近这几年,桑蚕丝也渐渐多了起来。如果能够就地建起织坊,就可以省去不少来回运输的时间和路费。
掌柜的虽然一直有这个想法,但是却始终未能实现,主要就是因为,这边会织绸缎的人太少。由于这个条件限制,掌柜的想法就一直没能施展。前些时候东家说是要从南方找一些织娘过来传授技艺,可是也渐渐没了动静。掌柜的一想到再过两个来月,就要开始收购山蚕丝,不由得这心里也是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