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只知道是彻底的输了。
“你会和她请门吗？”姚曼强装镇定，可声音却在颤抖。
“……她没答应。”这相当于是问到了姬齐然的痛处，他唇角勾了勾，接着说：“但没关系，她迟早会答应的。”
他的话让姚曼如鲠在喉！
她想要一吐为快，更想要砸了这冰冷的长玄殿，将所有憋屈的情绪都痛痛快快的宣泄出来……可现实是，她却什么都做不到！
姬齐然望着她，眸子里透着歉意。“这都怨我，应该趁早与你明说。”
姚曼冷笑，姬齐然根本不欠她的！从她因为他而选择扶持安阳公主开始，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罢了！又能怨的了谁呢？！
放佛这一瞬间，自己已然成为了一个只会心痛到麻木的哑巴！
……
这天，为女帝新制好的羽绒被再经过了几天的晾晒之后，楚青珞才将它打包装箱，带进凤鸾殿去。
女帝看着这么大一个箱子摆在她跟前，讶异道：“楚大人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回圣上话，这箱子里装的是羽绒被褥。”楚青珞边回话，边打开了箱子，结果还是有一股子鹅味冒了出来。
女帝不由的蹙眉掩鼻道：“这东西怎么有股味？”
“圣上，这羽绒被褥既暖和又轻盈，是精选了白鹅的绒毛做成的，绝对称得上是御寒佳品。虽然味道仍散不尽，但这并不影响其功能。”
女帝飞扬的眉尾轻挑，明显有些不信。“你是说就这么薄薄一层，即可抵御寒冬？”
“正是。”
“可这玩意看起来还不如裘皮更为厚实暖和呢。”
“下官斗胆，请圣上等过阵子天再冷些，再来尝试使用这羽绒被褥，保准暖和。”
见楚青珞如此强烈推荐，女帝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好吧，既然你如此说，朕且先收下了，有劳楚大人费心了。”
“那是下官应当做的。”楚青珞依礼回道。她打算等女帝真的尝试过，觉得东西很赞之后，再帮江华和御膳房请功。
……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黄色的琉璃瓦上。
一个灰蓝色长袍的男子疾步走在凤鸾殿外的雕花青砖上，转眼就来到了殿门外。等崇欢从殿内退出来，朝他微微点头，他才迈入殿门中去。
“是不是子严来了？”女帝的声音从内殿传出来。
灰蓝色长袍男子此时也已经来到了内殿，笑着上前行礼道：“圣上真是好耳力。”
“你那步子声，总是很急。”女帝斜靠在长椅上，朝他伸出了手。
“子严不敢让圣上等着。”他笑了笑，俯首端着女帝的手，挨着她坐下。“刚刚经过外殿的时候，我看到香炉旁架着一床被褥，圣上这是要熏被么？”
“嗯，那被褥是楚大人前两日进献的，说是用白鹅的绒毛做成的，相当御寒。”
子严一听到楚青珞的名字，心里就是一阵亲切。“子严还在制衣阁的时候，就常见楚大人弄出许多新鲜的玩意来。”
女帝微点头：“她的确是有很多巧思。只是朕嫌那被褥的还有些味道，所以先用香熏着。”
见女帝这么说，子严想了想，笑言道：“圣上真是好性子，子严对新鲜的玩意，向来都是忍不住想要立刻试一试的。”
女帝看他两眼冒着光，笑了起来：“既然子严心急，那今夜就让你先替朕试一试好了。”
子严听罢，惊喜道：“能替圣上以身试物，子严何等荣幸！”
他此言是发自肺腑的。就算是要他为女帝试毒，他也是甘愿的。何况这东西又是不入嘴的玩意，还是由楚青珞亲制的，绝对安全。
“好，那被褥今夜就赐予你先试用了。”
“谢圣上万恩！”子严又开心行礼。
……
隔日，退了早朝之后，女帝又把楚青珞召到了凤鸾殿内。
“楚爱卿免礼，赐座。”
“多谢圣上。”楚青珞有些受宠若惊。但从女帝这一句‘爱卿’的称呼来看，她认定此次找她前来一定是好事，便安心的坐下了。
“楚爱卿进献的羽绒被褥果然是个好东西。”女帝开门见山的说：“子严说现在这天，一盖上就冒汗。他本来也还不信这轻飘飘的东西竟如此保暖，愣是又再试了一次，结果出了两宿的汗。”说起这事，女帝显得有点儿乐。
楚青珞一听是子严先尝试的，立刻明白他一定是旁敲侧击的帮她说了不少好话，便在心里默默的感激了他一下。“真是难为子严大人了。”
“那也是他自个心急，愿意尝鲜。”女帝红唇勾了勾，道：“楚爱卿做这被褥，可是花费了很多心思吧？”
楚青珞端了端手：“回圣上话，制作这被褥的时候，江华大人和御膳房上下都帮了下官不少忙，这才得以顺利完成的。”
女帝点头：“此等佳品，应当举国推行才是。”
“这……”一听女帝豪言，楚青珞心里不禁为那些鹅和鸭们捏了把汗。“只是这一床被褥所需的羽绒量本就不少，成本也就相对较高，怕是暂时还满足不了这姬国上下。”
“嗯……”女帝沉思了片刻，才叹道：“着实太可惜了！”
“圣上心念百姓，是百姓的福气。”楚青珞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下官以为，可以先在宫外建起一个大型的养殖场，专门大量养殖鸭和鹅。这样既可以供宫中御膳所需，也可以平价贩卖给百姓。最重要的是，绒毛要留下。”
见女帝没有作声，楚青珞又补充道：“这只是下官的一点愚见……”(未完待续。)
☆、145 剧透公子
当楚青珞生怕自己一言不当就惹毛女帝之时，女帝忽然开口道：“不，说得好，爱卿不妨继续说下去。”
听女帝这么一说，楚青珞这才又提起勇气，继续说道：“绒毛经过洗净和晾晒，再交由制衣阁制成被褥，这样便可以先逐步满足宫里所需，接着再慢慢推行到百姓之中去……”
“这么说来，爱卿是愿意将羽绒被褥的制作方法传授给制衣阁了？”
“是的，下官愿意。”
女帝挑了挑眉，又说：“那爱卿可真是大公无私呢，因为这也不失为一条生财之道，爱卿竟也舍得。”
“额……”楚青珞心中一惊，她好像没有这么无私，只是纯粹的觉得收集羽绒的工序太过麻烦罢了。心虚道：“圣上谬赞了。”
“楚爱卿不必过谦，这件事就全全交由你去安排，朕会命各阶配合你的。”
“下官领旨。”她顿了顿，说：“只是这样一来，御膳房和制衣阁又会更忙碌一些了。”
“这个朕自会论功行赏，爱卿不必担心。”
“多谢圣上万恩。”
“倒是该如何赏赐于爱卿……朕才真觉得有些为难了。”女帝凤眼睨着楚青珞，慢悠悠的说：“连恩赐皇子此等荣耀，爱卿都能婉拒了，想必金银珠宝这等俗物，爱卿也是看不上的。”说完，女帝用玉指轻拖着下巴，表示为难。
别啊！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玉器陶瓷，统统朝她开炮啊！千万别客气！不砸一下试试，怎么知道她收不收呢？！怎么说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啊，砸给她多少她都会照单全收的啊！
此时此刻，楚青珞已经内伤了！她将那句‘看得上’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强忍着肉痛回道：“……下官不敢居功。”
女帝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片刻才开口道：“爱卿上次做的水果茶十分可口。闲暇之时，还望爱卿能时常替朕做好了送到凤鸾殿来。”
楚青珞先是一愣，忙回道：“下官乐意至极。”
……
楚青珞其实也不太确定女帝提出这个要求，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深意？等回到名衣坊之后，专门找公孙予讨论了一下。公孙予也认为，这多半是好事，应该是女帝看重她的一种表现。
这一时间让楚青珞有些悲喜交加。喜呢，自然是能让女帝看得顺眼，自己也就松了口气；悲呢，就是她并不想时常近距离的接触女帝啊，一个弄不好惹怒圣颜怎么办？这可是相当有风险的事，不能怪她怂。
可即便是她怂到家了，也压根没得选择……
既然让楚青珞负责建养殖场的御命已下，她也没空再杞人忧天了，赶紧先执行御命去了。
她首先安排人去买下一块带有鱼塘的地，用围栏圈起来，再请了几个有经验的人专门负责养殖。至于剩下的事情，就丢给江华去操心了，毕竟她自己是外行中的外行。
好在女帝赏了江华和御膳房不少银两，这也让他们干劲十足，楚青珞根本不担心喊不动人。
而制作被褥的事，楚青珞又特意请李紫幽派罗丽菲到名衣坊来，跟桐木学。顺便也是让他俩有机会再培养培养感情。
这天气转冷之后，名衣坊的人流量也明显减少了许多，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坊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气氛。
就在这个时候，芍药也来了，身旁还带着个人。“青珞，我帮名衣坊带人气来了——”
楚青珞抬眼一看，芍药带了一个身披褐色长袍的男子，领口处的狐毛显现出他的出身不错。她讶异道：“剧透公子？”
芍药身旁男子一愣，笑言道：“你叫我什么公子？”
“言律——？”公孙予也从里边走了出来，惊喜道。
言律看到公孙予时，眼睛也为之一亮。“二哥？！”
这一句热络的招呼，让楚青珞和芍药两人同时看了看公孙予，又看了看言律，问：“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公孙予露齿一笑，说：“他是我三弟。”
“啊——？！”楚青珞和芍药同时惊呼，真没想到彦城这么小！原来言律也是公孙大人的儿子，难怪他穿得这么贵气呢。
两兄弟又一阵寒暄问暖之后，言律才解释道，今日他是受芍药相邀，前来名衣坊逛逛的。
公孙予赶紧为他介绍了楚青珞和坊内的基本情况。
芍药实在忍不住了，插嘴问道：“你不是姓言吗？”
言律笑笑：“是我上次没有介绍清楚。我姓公孙，名言律。”说完，他又和楚青珞行了个礼，道：“殊不知名衣坊是楚大人开的，是言律孤陋寡闻了。”这也算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了，谁料她竟是二哥的主子。
“哪里哪里。”楚青珞边说边扫了公孙予一眼，心想这下总算抓到他的弱项了。广告工作做得相当不到位啊，有这么贵气的兄弟也不拉来走走逛逛，还不如芍药会拉生意呢！
公孙予接收到楚青珞的眼神，立即心领神会。他眼里噙着笑，道：“这都怪我没有好好的介绍。”
“这也不能怪二哥。”言律上前替公孙予解围道：“本来去入了门的男子，就是鲜少与家人来往的，言律能理解。”
听言律这么一说，楚青珞这才想起来，楚家还有一位大哥，她也是穿越来之后就一直都没有见过的呢。这或许就是当地的风俗，还真是怪不得公孙予。
她又想起上次公孙予为了她，专程把公孙大人请来名衣坊看龙小涵那件闲事……他一定也是思虑再三之后，?4 想到这，楚青珞心里的感动又多了几分。
“想当初，二哥也曾在府中提起过楚大人……他当时的表情，真是让言律记忆犹新呐！”
“言律，不许胡说。”公孙予猛地上前拦住言律，不想让他再说下去。
楚青珞难得见公孙予紧张，好奇道：“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唔唔唔……”言律的嘴巴这下已经被公孙予捂严实了，让他发不出清晰完整的字音。(未完待续。)
☆、146 怪异的组合
楚青珞被扫了兴，蹙眉道：“公孙予！”
公孙予听到自己被点了大名，立即松开了钳制着言律的手，但仍不忘朝他使了记眼色。
“他说什么了？”楚青珞又问言律。
言律支支吾吾道：“就是……夸赞大人人品贵重。”
这个回答明显是被公孙予恐吓过后才编出来的，楚青珞不满意的翻了记白眼：“算了，暂时放过你们，等有机会再拷问。”
这时候罗丽菲也从里间走出来了，问：“这弄了半天，原来都是认识的？”她上次听芍药提起过言律，只是没见过。
芍药说：“对啊，都是自己人。”
看着他们几个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楚青珞忽然来了感觉。“既然这么有缘，我提议，大伙儿明晚到我家后院去烧烤，如何？”
“是要在楚府烤野味吗？”八月问，他的眼睛正闪闪发亮。
“管它野味不野味的，按我的方法弄，家禽也绝对美味！”楚青珞光是想到烤肉就已经口水流满地了。
一众人见楚青珞这么盛情的邀请了，也都纷纷热情地响应。最积极的当然还要属芍药，她新交的朋友居然是公孙予的弟弟，这实在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
冬日里烧烤，那绝对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这天，楚青珞大早就让小厨房帮忙把所有食材都腌制好，酱料也都摆上，又弄了许多根竹签，最重要的是，还特别准备了蜂蜜。
而今天bbq的地点就定在了凝香院的院子里。只要待会儿大伙都到达之后，把炭火点起来就可以开始烧烤了。
楚青珞对此满心期待，特意跑到大堂处恭候她的朋友们。
没想到，第一个抵达楚家的人，竟然是……姬齐然？！
虽然他之前说的话也预示着他会来楚家，但她完全没料到他今日就出现，顿时给愣住了，真是到哪都能见到他。
“你在这……等我？”姬齐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懵圈的楚青珞。
“咳。”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说：“很明显不是吧。”
他猝不及防地近凑上前去，问：“那你是在等谁？”
他的逼近让她不由的后仰，倒吸一口凉气道：“反正不是你。”
“唉——”姬齐然故意重重的叹了口气，没再继续闹她，而是抽身往后院走去。“我还是去找一林吧。”
见他走了，楚青珞猛然松了口气，可是一想到今天的这场聚餐……该不会又被他和楚一林搅黄吧？怎么总是这么不凑巧呢？！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被邀请的人就都陆续到达了楚家。楚青珞一边组织他们生火烤肉，一边又暗自提心吊胆，生怕姬齐然和楚一林突然跑来添乱。
可往往越是担心的事情就越容易发生。
凝香院里众人的嬉嬉闹闹声，以及滋滋作响的烤肉声，早已随着香味飘到了楚家各院。而竹青院里的两人早就按耐不住了，不请自来的出现在了凝香院内。
楚一林这样的吃货怎么可能错过这等美味？
“太香了！三妹太不厚道了！你这有好吃的都不舍得叫我们过来。”楚一林边抱怨边直奔烤肉旁，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楚青珞瞥了楚一林一眼，道：“二哥上辈子是饿猫投胎吗？”
“啧，这话怎么说的？”楚一林不乐意的抬了抬下巴：“小心我找母亲大人告状去。”
“你去啊，母亲都被你给气坏了，能护着你才怪。”楚青珞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又补了一句：“不去的人是小狗。”
“你这就不好玩了啊。”楚一林不理会她，自己径直走到一旁拿起一串牛肉，就准备动手烤。“齐然，来，看看你想吃点什么？”
原本只是站在走廊上观望的姬齐然，听到楚一林的呼声后，唇角勾了勾，也走了过去。
因为他们的到来，罗丽菲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再看到楚青珞给她投去的打气眼神之后，又抿紧了嘴唇。她告诉自己，要当楚一林是透明的！
这一次，楚青珞打死都不会再提议玩什么游戏了！
现在在场的这些人堆在一起……要是放在现代，一定是十分怪异的组合。芍药和言律在一块，姬齐然出现了；罗丽菲和陵南在一块，楚一林又出现了。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链，光是远远看着就够头疼了。
看来她真的很不适合组织活动呐……
“青珞在想什么呢？肉都焦了。”一旁的公孙予碰了碰她的手臂，提醒道。
“啊啊？”等楚青珞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手中的鸡翅已经烤糊了一大块。“我去——！”
公孙予不由分说地将她手中黑乎乎的鸡翅接过来，又将自己手中烤得金黄的鸡翅递给她，笑道：“你吃这个吧。”
“咳咳——公孙果然是体贴入微呀。”楚一林吃着刚烤好的牛肉，故意打趣他们，还不忘挑事的看了姬齐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