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公孙予用目光指了指无恙。
“到时候再说吧！”没了及笄礼的硬性规定，她才不好意思和未成年搭讪呢！再说，也没有花痴到一定要和他怎么样的程度。
“到时就晚了。”公孙予还在好意提醒她。
“哎哟喂——你就别瞎操心了。”公孙予这男侍……大方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见她执意如此，公孙予也没再多话。本想帮她搭桥牵线，也算是还她一份姻缘，日后自己心里也好受些，可她却拒绝了。他心中有两种不同的感觉在抗衡，喜大于歉。
结束了刚才的话题，两人点了几个小菜。
“边听着小曲，喝着小酒，真是快哉！”楚青珞很是满足。
一顿酒足饭饱后，楚青珞脸上泛起了淡淡红晕，可意识仍十分清醒，这点小酒她才不会醉。
“今日我们就早些回去吧，夫人让你明日一早去神女寺抢头香。”公孙予说道。
“啊？！”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为什么让我去？”楚青珞不解，初一十五抢头香这事一般都是楚母自己亲力亲为的。
“夫人说你入朝为了官，怎么也得亲自抢炷头香，以表对天神娘娘的敬意。”公孙予笑着，不知她酒量深浅，一边扶她起身。
要抢头香那得起多早啊？！真扫兴！“啊西……”她不情不愿的站起来，两人往楼下走去。
“楚大人……”
她听见身后似有人在喊她，转回头去，看见无恙拿着笛子站在那里。
“……公子是在叫我？”她愣了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公孙予也停了下来。
“是的，楚大人，在下无恙……不知大人可记得我？”无恙稍稍行礼，耳根有些微红。
他其实早就看到了楚青珞，今日她一袭碧色衣裙，目若秋水，超世绝伦。而与她同行的公孙予，他也一眼就认出，是那个让他瞬间缘灭之人。他朝公孙予微微点头，尽量表现得自然些。
公孙予没想到无恙会主动搭讪，震惊之余，点头回礼。
“当然记得。呵呵……”想起及笄礼那日，自己的行为极其积极主动，楚青珞突觉有些尴尬。
“昨日盛典，无恙有幸观礼。大人的表现令人赞叹不已，在下也钦佩至极。”他越说耳根越红。
看到他这般腼腆，楚青珞倒反轻松了许多，笑道：“公子抬举了，你的笛音更是非同一般，宛如天籁。”
无恙被她赞誉，更是羞涩的垂下了头：“若大人不弃……还望大人常来。”
哈哈哈，这小鲜肉耳根都红得像番茄了，十分可爱。楚青珞一脸豪迈，爽快道：“没问题！”帅哥的邀请，怎能拒绝！
知道她们是要走，无恙没再继续叨扰，先说道：“大人请慢走，期待下次再会。”
“好。”楚青珞点头应下。
两人出了妙音坊后，公孙予才说道：“看来无恙也很中意青珞呢。”他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他也知道，她这么好一个女子，自然是备受瞩目的。
楚青珞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谁知道呢。”无恙虽可爱，但毕竟年纪还小，缺了点公孙予的沉稳。
……
不知为何，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可楚青珞也不觉得尴尬，倒反有一种舒心的宁静。
回到凝香院，公孙予张了张嘴，似有话说，可最后却只是说了句：“早点休息。”
两人便各自回屋了……
楚青珞浸泡在浴桶里，一脸享受。
门外传来九尾的声音：“小姐，竹青院那边派人传来了话，说请小姐过去品酒。”
竹青院是楚一林住的院子，难得她这个二哥会主动邀请她，还是品酒这种美事。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好，替我传个话，说我立刻就去。”
九尾：“……知道了！”
楚青珞听得出九尾的声音中掺杂着一丝不悦，知道是因为今日没带他出去溜达不高兴了，无奈一笑，不予理会。
☆、28 你怎么忘了
楚青珞来到竹青院，才发现姬齐然竟然还未走，正坐在桌前跟楚一林喝着酒。
“七皇子。”她微微福身。
面色透红，头发微润，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看得出，她是刚刚沐浴过后。姬齐然心中一悸，默默倒吸几口凉气。
“三妹，来来，坐这。”楚一林此时的脸比楚青珞的还要红，招呼她坐在他们两人中间。他也是忆起当日楚青珞在怡宾阁喝酒的豪爽劲，才将她请来。指着桌上的一坛酒说：“今日你可有口福了，这女儿红可是一等一的上等货，百年佳酿。”说着，还一脸陶醉。
楚青珞一进门就闻见了酒的香气，早就迫不及待想尝尝鲜了。“二哥哪里得来的好东西？”
楚一林帮她斟酒：“别人送的。”
一旁的姬齐然小酌一口，打趣道：“以你二哥这潇洒英姿，还缺人给他送东西吗？”
“哈——”楚青珞掩鼻一笑，她是举双手认同姬齐然的话。
风流不羁，处处留情，唯楚一林是也。
此刻楚一林已经有几分上头，大手一挥，笑道：“我说齐然，你就别打趣我了，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前脚刚摆脱一个难缠的，后脚又被一个姚曼围得你团团转。”
说完这话，只见姬齐然脸色一僵，楚一林察觉酒后失言，立刻举杯赔罪：“失言了，失言了，我先干为敬。”
姬齐然不语，和他轻轻撞了下杯，两人一饮而尽。
这么大个八卦摆在楚青珞跟前，她怎么能不捡？好奇道：“姚曼？！正四品大人？”
英姿飒爽俏佳人，姬齐然真是艳福不浅啊……
“你听错了。”姬齐然不悦的瞥了她一眼，声音微冷。
“怎么可能？我耳朵好着呢！前面那个难缠的又是谁啊？”她不依不饶。
八卦只听一半，绝对是种折磨。
“噗——”楚一林的手还没来得及捂住嘴巴，一口酒就喷了出来！想笑又不敢笑，脸上的表情扭曲在一起，不停的咳嗽。
姬齐然差点被他喷的酒水溅到，拧着浓眉瞪了他一眼，他才隐着笑说道：“别说这些了，来，三妹，尝尝。”说完，朝楚青珞举杯。
“切！小气！”楚青珞不悦的翻了记白眼，和楚一林碰杯，一口闷了。
顺道把自己被勾起来的好奇心也生生给吞了下去！
这烈酒下肚，辛辣的感觉能让人瞬间把一切烦恼都抛之脑后……
一个字，爽！
在楚青珞来之前，他们两人已经喝了好一阵。直到又将这陈年的女儿红喝个精光，三人才算尽兴。
此时，楚一林已经醉倒在桌上，失去知觉。而姬齐然的眼眶泛红，样子也十分恍惚。
7
楚青珞使劲全力将楚一林扶起，试图将他扶到一旁的床榻上。结果他实在醉得太厉害，如千斤鼎般沉！她连吃奶的力都用上了。
“哎哎哎——”刚挪了两步，他却直接五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害楚青珞差点跟着摔个狗吃屎！
她重重叹了口气，从床上拿来被褥，帮楚一林垫在身下。
好在这天不冷，让他在地上睡一宿估计也无妨，就不再劳烦随从了。楚青珞拿定主意，不管他。
才转眼的功夫，原本坐在位置上的姬齐然竟不见了。
她冲出门去，看见他高大的身影，正踉踉跄跄的走在长廊上。连忙快步跟上去，想要扶着他：“你这是要去哪啊？”
“不用不用。”姬齐然甩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和清院，我能走。”
和清院是楚家专门备给客人住的别院，这姬齐然看来是惯客。
“好好好，你走你走。”省了她的力气更好！
楚青珞默默跟在他身后，想等他进了屋再回去。
“哐当——”
黑暗中一声清响，走在前面的姬齐然掉了个东西，自己仍浑然不知。
楚青珞上前捡了起来，透着月光，发现是一块貔貅玉佩，便先帮他收了起来。
和清院里的男随听见动静，迎了出来：“小姐？”
“七皇子喝醉了，去拿壶温水来。”她吩咐道。
“好嘞。”男随快步向小厨房走去……
姬齐然抬脚进屋，被门槛扳了一下，楚青珞赶紧出手扶着他。待他站稳，正要松手，却被他反擒着不放。
一双黑潭似的眼睛，正意味不明的盯着她……
“小姐，温水来了。”男随也进了屋，正巧看见这一幕……他默不吱声的将茶壶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还很识趣的顺手带上了门。
“……”楚青珞十分无语。
他的手劲很大，被他抓着的手臂有些微疼。“你放手啊——”她试图挣脱。
姬齐然非但没放，反而巧力一拉，另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俯身朝她的红唇吻了上去……
浓浓的酒香顷刻之间将她包围！唇上的炽热让她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楚青珞石化般，一时忘了反应……
待她清醒，使劲将他推开，却发现他脸上闪过一丝邪魅的笑意。
“你……！”她当下恨不得狠狠飞踹他一脚！
可他却又换上一脸……柔情？！
这切换……堪称影帝！
算了！跟个醉汉能讲出什么鬼道理？
她愤愤一抹嘴角，帮他倒上一杯温水，才转回身，他又像虎皮膏药似的贴了上来，这次是直接把她拥入怀里！
楚青珞茶杯中的水直接洒在了两人身上……
特么的还好水不烫！！！
“姬齐然！”她倒吸几口凉气，对于他的酒品实在是不敢恭维。
他的身子一沉，头埋在她的肩上：“青珞……”
玉颈感受到他沉稳的鼻息，惹得她全身一阵颤栗。
他的唇更是放肆的贴上她的耳垂，低声喃喃：“你不是说……你爱我么？……你怎么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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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已然是断了片
“你怎么忘了？”
……
楚青珞跟丢了魂似的，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凝香院的，脑子里还在一直反复重播着姬齐然的那句话，心脏紧得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
她从怀里掏出他之前掉落的貔貅玉佩，手指轻抚了上去，触感冰凉。白璧无瑕，色如截脂，绝对是极品。
“唉……”她无奈叹了口气。
虽然姬齐然是醉言，但也不是空穴来风。
这小妮子除了为他连考三次官试，还堂而皇之的跟他表过白？！
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楚一林口中所指的‘难缠之人’是不是她本人么？！
想起楚一林那张欲言又止外加意味深长的笑脸……
“我靠——”楚青珞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一定是！
暗恋就暗恋，表什么白啊？！以后让她怎么在姬齐然跟前混下去？！
这晚，楚青珞算是一夜难眠。
……
翌日，四更天的时候，九尾就过来喊她了。
她眼下乌青一片，无精打采的用完早膳。刚刚出到正厅，却意外看见楚一林和姬齐然都杵在那儿。
她眉头轻蹙，闷哼一声，两个醉鬼倒是醒得早！
“三妹，我们都等你半天了。”楚一林连连打着哈欠，一副慵懒样。
楚青珞绷着脸，扫了他一眼：“等我干什么？！”
楚一林不明白一夜之间楚青珞的态度怎么差了这么多？一脸莫名。“还不是因为昨日，齐然听说你要去抢头香，也想一块沾沾喜气。”要不是姬齐然要去，他才懒得去呢，何况还刚宿醉。
楚青珞这才扫了姬齐然一眼，发现他正气定神闲的望着她，眼底满是清明，并没有任何异样。
估计昨夜之事已然是断了片。
他不记得，倒也省事。
只不过是无意识的一个吻，跟上次的‘意外’扯平了。两人没必要纠缠下去，她楚青珞可不是这么放不开的人。
她递过玉佩，语气生硬：“你的！”
姬齐然一愣，发现她手中竟是自己的随身之物，有些惊诧：“怎么又丢了……”
“哎——”楚一林感叹：“这么好的东西，你说你，丢了一个又丢第二个，还好这次是让我三妹捡了去。”
“谢过青珞了。”姬齐然无奈摇摇头，将貔貅玉佩系回腰上，又多打了一个死结。
此时的公孙予已等在大门处，朝里喊了声：“青珞，该走了。”
“好，来了。”
一行人一同出了门，楚青珞和公孙予、楚一林、姬齐然四人坐在马车内，九尾和桐木赶着车。
车轮辘辘，四人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各自安静。
“阿嚏——！”楚一林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昨晚在地上睡了一夜，好惨！”说完还伸了个懒腰。
活该！楚青珞暗笑。
“这清晨是有些凉，青珞，你冷吗？”公孙予伸手探了探她手面的温度，体贴道。
楚青珞摇摇头，笑着回应他：“不冷。”
姬齐然见状，鼻子里发出低低的一声冷笑，环着手，头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他的暗自不屑，单单被身旁的楚一林察觉。
“……”楚一林两颗乌黑的眼珠转了转，默默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姬齐然的反应真是有点耐人寻味……
……
当他们到达神女寺时，寺门前已经堆满了人。
待到五更寅末时，寺门一开，所有人就会涌入寺内，谁抢在最前面把香插入巨鼎中，谁就博得头彩。
他们六人下了车，楚青珞自己拿着香，一同往最里围挤。
好不容易穿过层层重围，来到寺庙门前，却猛然发现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早已巴巴的等在那里。
姬齐然：“八妹？”
楚青珞：“罗丽菲？”
两人面面相觑，她们怎么也来了？……
八公主嫌地脏，此刻正坐在一名男侍的大腿上，而男侍则坐在石阶上。
“七哥？”她看见姬齐然身边还站着个楚青珞，更是意外。她离开男侍的大腿，站起来，双手交叉在胸前，撅了撅嘴：“我今日是抢定头香了，你们谁也别想跟我争。”
一旁的罗丽菲也从石阶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这抢头香之事可不必顾忌身份，喜乐公主，请怒我今日不能退让了。”
“你——！”
能博得头香之人，被视为荣获天神娘娘的庇佑，夙愿得以实现。就连女帝当年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抢得头香的。
八公主的身份在此并不管用，她也没辙，但仍不死心：“如果你们今日先回去，改日再来，我可赏赐你们一人五十金！”
我去！就这能赚五十金？！实在是太好了！
楚青珞差点一口就答应，却听见姬齐然在旁边抢先一步说道：“八妹，这做法怕是会亵渎神灵，还是虔诚求取的好。”
“就是！”罗丽菲看见姬齐然的时候两眼都冒了光，再听到他为自己说话，更是喜上眉梢，不能自已。
八公主哑口无言，不悦的翻了一记大白眼。这七哥自小就不是她这边的，自然不可能会帮她。
好好的外快就这么没了？！楚青珞愤愤不平的瞪了多管闲事的姬齐然一眼。
他一脸不解，怎么做了好事反被瞪了？
楚一林一直笑着在旁看热闹，看她们斗嘴比看抢头香有趣多了。
八公主也发现了楚一林，打量起来。他一袭青衣，浓眉大眼，眼中还噙着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禁好奇：“这位是……？”
见八公主问到自己，楚一林微微行了个礼，淡定从容的自我介绍道：“在下楚一林。”
“你姓楚？莫非是楚青珞的哥哥？”八公主发现两人眉宇之间的确有几分相似。
“是。”语气中只有恭敬。
楚一林和姬齐然一起混了这么多年，早就知道这喜乐公主是什么人，纵然她貌美，他对这类女子也顶多是恭维，绝不涉猎。
“恩——”八公主嘴角勾了勾，楚一林比楚青珞看起来顺眼多了。还想继续说话，却发现罗丽菲正用爱慕的眼神看着姬齐然，十分扎眼！她冷笑一声，讥讽道：“再看？哈喇子就要流下来了！”
顺着八公主目光，所有人都看向罗丽菲……她一脸尴尬，清了清喉咙，佯装没事的别过头去。
姬齐然早已习惯了受人瞩目，并未觉得被罗丽菲目不转睛的盯着有什么不适，仍是一脸淡然。
楚青珞本以为罗丽菲是对姬齐砾有意思，所以之前才讥讽她，原来姬齐然一样通杀。是因为都是美男么？……还是因为都是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