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头发好像没有这样的“两极变化”。
“小爸爸，你今天舒服吗？”小孩期待一般地问道，显然的，在他眼里，路桦殇那是急需要照顾的人群了。
路桦殇笑了笑。“还不错，怎么了？”
小孩咧开嘴巴笑了。“小爸爸舒服就好！”
路桦殇拉着小孩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怎么，小爸爸舒服你会开心点？”
“当然啊！”小孩想也不想地重重点头。“小爸爸舒服，我当然开心的。”
路桦殇听着儿子的这童言童语，一瞬间，心中真是无比舒畅。
看着儿子眼前的这张小脸，似乎能看到程项垣的影子。
尤其是这孩子的眼睛……
以前，每次看到这双眼睛，路桦殇都有一种不太自在的感觉。
孩子的眼睛太透彻，那种透彻，让人自惭形秽，更觉得自己……似乎亏大了孩子，还让孩子不开心，这得多罪恶！
不过现在好了许多。
看到孩子那清澈的眼睛也没觉得多可怕了，甚至会觉得……可爱。
路桦殇轻轻碰了碰那乌黑的眼睛。
小孩有点不解，于是更睁大了眼睛看着。
路桦殇笑了。“早发吃了吗？”
“还没有呢，婆婆在做呢！”
“嗯。”路桦殇往那边看了眼。“怎么今天晚了？”
小孩呵呵地笑了。“婆婆的闹钟坏掉了，起晚啦！”
“原来这样。”路桦殇笑了笑。
这时，周婉华从房间里出了来，脸上应该在涂护肤品，湿润润的。
她在用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奶奶。”小孩叫人，嘴巴很甜。
因为程项垣最近都跟他通话，虽然在外面不能见面，但是因为从对方身上已经感觉不到那种“不要他”的感觉，所以，小孩的心情可以说是十分不错的。
而且，他小爸爸还告诉他了，他爸爸会在这边买房，以后会跟他一起住！
他的户口也不会落到别处去！他会跟他爸爸一直在一起！
还有什么是能比这个更让人开心的呢？
所以，小孩最近的心情真的是非常地愉快的。
“嗯，小九真乖。”周婉华笑着，然后过去轻轻拍了拍小孩的手。“小九现在真厉害，会自己穿衣服，会自己洗脸刷牙，还会自己穿鞋子。”
小孩闻言顿时有点？？的。
“我已经很大啦，当然会了。”
“呵呵，很大啦。”周婉华笑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啊，比起同龄的小孩子，觉得还是瘦了点。”
路桦殇也是这么觉得的，点了点头。“嗯，的确有些。”
“没有没有。”小孩连连摇头。“哪有啊！”
“哈哈。”周婉华和路桦殇两人都笑了。
小孩那甩着脑袋的样子很好玩。
不过比起周婉华的哈哈大笑，路桦殇要笑最多也就是勾了勾嘴角那样。
半上午的时候，路平津过来了。
“嗯？你怎么来了？”周婉华有点疑惑地扫了眼自家丈夫。
路平津道：“有点事。”
周婉华眯了眯眼。
路平津道：“儿子，我们书房说。”
路桦殇没什么意见，过去书房了。
小孩现在正在房间里跟老师上课。
周婉华想了想，最终没有跟过去，而是给父子两人去倒水。
白开水。
路平津关上了门。“沈儒刑做的有些过了，你知道吗？”
路桦殇淡淡道：“哦。”
路平津叹了口气。“我不是怕我们自己会怎样，我是担心儒刑那孩子。”
路桦殇声音还是淡淡的。“嗯。”
路平津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你别说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啊！”
路桦殇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我动手的话他会更惨。”
路平津差点栽倒，倒吸了口冷气，手指指着路桦殇。
路桦殇冷冷道：“秦泰明接触过戴比尔，戴比尔是周旭清的人。周旭清，该死！”
路平津沉默了。
周婉华敲了敲门，进来了。
放下水杯后，周婉华道：“你们说归说，两个人都不准激动，尤其是你。”
周婉华看着自己的丈夫。
“别忘了我们儿子现在受不得气。”
路平津嘴角抽了抽，他深深觉得自己现在在家里根本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路桦殇淡淡道：“我不管什么温克家族，我只知道，任何人敢动我儿子，我要他的命！”
周婉华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路平津叹了口气。“我不介意你来暗的，但是你们这么明……真的不好，牵连太大了！”
路平津的话让路桦殇缓缓垂下了眼睑，不言，显然是不赞同的。
周婉华看了看儿子，觉得儿子的作风……怎么说呢？似乎和从前，稍微有点异样。
以前儿子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但是，其实儿子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样冷酷。
有些公司，在收购的时候，能放一马的他也就放一马了，并不会真的将人赶尽杀绝。
而且，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儿子虽然不怕别人知道，但是也没……高调。
所以，最后往往知道过程和真相的人其实并不多。
但是现在……
周婉华觉得有那么一点奇怪。
路平津的心思没有自己老婆那么细腻，所以这细微的变化他没有发现到，他现在只是苦恼，苦口婆心地说。
“桦殇，这不止是荣华集团的事，你这个样子，等于把琉克斯那边，把沈儒刑那边，全都拉下水了。现在琉克斯那孩子已经离开回到家族了吧？你是想让他彻底掌控家族？我听说，你还让沈儒刑借了一些人给他？”
路桦殇淡淡道：“那是琉克斯自己找沈儒刑的结果。”
路平津简直气结。“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层关系，沈儒刑怎么会借人！”
路桦殇淡淡道：“成功了，沈儒刑也有好处。”
路平津顿时语塞。
周婉华莫名觉得这对父子……现在有点喜感。
“好吧，这件事情我现在暂时不说！”路平津又道。“那么你应该知道，沈儒刑在平安城的地位虽然高，但是，却也有点尴尬，一旦冷家……”
“那是沈儒刑自己的事。”路桦殇皱眉，不解的看着路平津。“爸，他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我说什么他就会做什么的人。他虽然喜欢我，但是却还有理智。我不觉得他会就因为喜欢所以做事情不考虑后果。更何况，他要做的事情又不是触犯他底线的事。我们的关系从小一直不错，他若是有困难，若是需要我帮忙，他叫我做什么，没有触犯我的底线，我也会做的。”
路平津完全哑然。
周婉华暗暗地叹了口气，其实她是最明白丈夫的。
她丈夫是怕……怕自己儿子欠了沈儒刑的人情，还是在有感情债的前提下，欠了人情会不好还啊！
但是，他们错估了儿子的性格。
好吧，这在儿子的眼里，的确不是什么事！
不过……有一点还是要点一下儿子的。
于是，周婉华道：“桦殇，妈妈知道你和儒刑是发小，但是，这次的事情，牵连的有些大，甚至，有很多公司可能会因为你们的战争从此在业界消失，如果，妈妈是说如果，如果儒刑之所以帮你，完全是因为喜欢你，那怎么办？你欠他的不是太多了吗？”
路桦殇闻言相当意外地看着周婉华。
周婉华被儿子的眼神打败了，忍不住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果然，路桦殇开了口。“沈儒刑是白痴吗？妈，你怎么会这么想？”
对一个情感缺失的人来说喜欢，和为了喜欢愿意付出一切……这是不是太为难人了？
或者，在路桦殇的眼里，他们才是不正常的那个吧？
路平津差点又跳了起来，但是，克制了，忍不住有些悲凉。
周婉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他就是这么白痴呢？”
路桦殇闻言这次认真地思索了起来。
大约半分钟的样子，路桦殇淡漠道：“我会记住我欠他一次人情，虽然这就是一场赌博，赢了大家利益双收，输了也就那么回事。我虽然不认为他不会赌博，但是既然你们非要这么说，那就算我欠他一个人情吧，这个人情有你们说的那么大？顶多以后如果他喜欢什么人，那个人却要和他分手，我帮帮他好了。”
路平津：“……”
周婉华：“……”
他们真的在同一个频道上吗？
不对，他们应该说，为什么儿子的世界观和情感认知观这么的难懂？
周婉华无语了一瞬后，忍不住道：“他要是没有喜欢的人，或者他喜欢的人不会要跟他分手呢？”
路桦殇不耐烦了。“那就再说吧。”
说到底，路桦殇还是根本不认为这个人情有多么大！
路平津和周婉华无奈了。
不大吗？沈儒刑牵扯到的是冷家，冷家在平安城中倒是地头蛇，但是，也只是地头蛇而已。
平安城的势力错综复杂，如果温克家族真的来硬的，硬是要跟他们死磕，那样的话……势必造成平安城的势力重新洗牌。
这一连串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他们儿子？
虽然，他们儿子也是被迫的。
路平津真心觉得有点头大了。
周婉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路桦殇平静道：“还有其他的事吗？”
“有！”路平津深呼吸了口气，“林熙然到了平安城了，这一点，你知道吗？”
路桦殇看了看对方，淡淡道：“嗯，知道了。”
路平津狐疑地看着路桦殇。“你知道了？”
“嗯。”
“是谁给你的消息？儒刑？”
路桦殇摇头。“不是，林熙然自己打电话来的。”
路平津一愣，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他站得太猛，周婉华都吓了一跳，忍不住掐了把对方的手。“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连忙去看自己的儿子，好在，对方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你……他打电话来，说了什么？”
路平津问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僵硬。
周婉华有些意识到了不对。
路桦殇不知道他父亲这么激动干什么，淡淡道：“约我下午见面。”
路平津的神色更僵硬了。
周婉华眯了眯眼。“平津，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事情？”
路平津不知道怎么说，说他掐了一段资料吗？说他……不想林熙然出现在儿子面前，怕儿子会愧疚吗？
当年的事情真的不好说。
对他们儿子来说，其实也是无妄之灾。
可是林熙然大好的人生却……
路桦殇淡淡道：“你有什么就说吧，等我见到了林熙然，我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的。”
路平津闻言嘴角轻轻抿了下。
“平津！你说啊！”
路平津终于缓缓道：“你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
路桦殇摇头。“不知道，但是资料我也看到了一点。”
路平津苦笑了下，“那资料……并不全。”
路桦殇微微一怔。“哦”了声。“然后呢？”
路平津再度深呼吸了口气。“当年……林熙然重伤，林家花了大代价保住了他的命，但是她的双腿……被截肢了。”
周婉华惊呼了一声。
路桦殇微微愣了楞，然后皱起了眉头。
路平津轻轻道：“抱歉，桦殇，爸爸不想你背负……罪恶感……所以将这一段隐瞒了。”
路桦殇看了看眼路平津，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路平津又道：“可是……他找你，做什么？”
现在，林家比起几年前，势力更大，路平津有些担心林熙然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怨怼。
这样的话，他的儿子就太危险了！
“不知道。”路桦殇老实道。“见了才能知道。”
周婉华的眉头也是紧紧皱着，犹豫了下后，她道：“不然，别见？”
虽然这么说是自私了点，但是，她只是个母亲。
虽然同情林熙然大好前程被毁，可是，别人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如果只能选择一个，那么，她自然只会选择自己的儿子。
她知道自己自私……可是，再做一次选择，她依然会这样……
路桦殇看向了周婉华，摇头。“不用。”
周婉华站起，轻轻地拉了拉儿子的手。
“林熙然的事……妈妈也难过，但是，那是意外……你别太难过。”
“难过？”路桦殇缓缓摇了摇头。淡淡地，平静地道：“他的腿不是我撞残的，人不是我害的，我不会难过，当初一切的选择是他自己做的，与我无关。就像我，我做了选择，也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不会怨天尤人……林熙然，我不太记得他了，但是他的性格……应该也会如此。”
周婉华和路平津双双一怔。
“如果他变了，那我更没有什么好说的。”
200：兵不血刃
约定的时间终于到来，路平津和周婉华看着众多保镖簇拥着儿子离开，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了起来。
周婉华轻轻道：“平津，你觉得儿子……他淡漠了些？”
路平津淡淡道：“原先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我现在忽然觉得，是我们根本不懂儿子的世界观。我们按照常人的世界观去想儿子，自然是冷漠的。可是……”
周婉华微微一怔，轻轻道：“可是我们的儿子从小本来就跟常人不一样的，是我们太过强求和理所当然了。”
“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来说，儿子的想法也只能说没那么感性。这总比他背负太多好。”
周婉华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总比他背负太多要好……而且，我总觉得，他对待程项垣和对待其他的任何人都是不同的。”
路平津一愣，皱了皱眉。“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周婉华轻轻道：“你觉得，儿子那么生气，光是因为那些人动了小九吗？”
路平津再度愣住。
“你别忘记了，小九是和程项垣一起被绑架的。”
路平津沉默了。
周婉华拍了拍丈夫的手。“也许是我想差了，但是，我觉得，如果光是为了小九，那么，小九那么爱程项垣，我们儿子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妥协？”
路平津……无法反驳。
周婉华也不再说什么。
路桦殇到了约定的咖啡厅包厢内。
保镖等人先检查了那包厢，确定没有危险后才退到了门边。
这包厢的另一边是墙壁，窗户都没有，所以并不需要多做布置，只要守在门外就好。
路桦殇到了后在那边坐下大概三分钟的样子，林熙然到了。
路桦殇看了过去，林熙然后面有专门给他推轮椅的人。
轮椅是特制的，也是电动的，初步扫过去，估计这轮椅上还有些自保的机关。
林熙然的模样跟几年前相比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就是成熟了些。
这也可能是因为路桦殇从前就不关注，所以现在才看不出变化。
林熙然温文尔雅地笑着，他晚到，不是因为不尊重，而恰恰是因为尊重。
他若是现在这里，路桦殇的保镖再来搜查包厢，看是否有什么危险品存在，这不是太打脸了吗？
现在的话，正好。
林熙然以前在学校里那么受欢迎，有白马王子的称号。
一是因为对方的外表，二是因为对方的性格，三是因为对方的家世。
此时，林熙然笑得温文尔雅的样子，让人看第一眼就觉得舒服，甚至，会忽略对方身坐轮椅的事实。
而路桦殇，他自己本身则没有多少感觉，看了眼就转开了视线。
林熙然操控着轮椅在路桦殇的对面停了下来，那里并没有椅子，可能是早就准备好的。
于是，林熙然自然而然地在路桦殇的对面落座。
桌子的高度也是正好，看来是林熙然早就定好的。
若不看桌子底下，这完全是两个美男的会面啊。
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淡漠俊美。
但是，各有各的美。
这种美，并非是用以形容女子的那种俗落美，而是一种感觉，一种不分性别的心理上的直观冲击。
路桦殇本人却好像什么都没意识到。
在林熙然在他对面坐好后，他直接道：“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林熙然微微笑了笑。“路，几年不见了，你还是这么直接。”
路桦殇不置可否。
林熙然转了一下身，在自己轮椅后背旁边的一个按钮上按了下，然后，后背那边被分开了一些，林熙然从里面取出一个文件。
随后，那分开的机关再度闭合，又变成了完整的靠背。
林熙然将文件放到了路桦殇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