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啦，多谢二哥关心。弟弟连老虎都不怕还能怕玛法不成？只是担心玛法的病情和汗阿玛的身子，已经不知道胤禛和胤祚能做成什么样子……”胤禛的话半真半假太子也不去分辨，拍拍胤祉的手便将其搂了过来。“三弟还是好好歇息养养精神罢，我们现在只能管得了我们自己……”
太子说得也在理，他们现在出了宫还没到护国寺，除了能管好自己以外还能管得着谁呢？他玛法已经是寿数将至了，就算逆天改命怕是效果也不大。而他汗阿玛的身子有龙气护体，再加上玉佩温养着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而胤禛和胤祚有贾瑚和贾琏帮衬着，想出事儿也是不大容易。
胤祉趴在太子的肩头上闻着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一睁眼已经是到了护国寺的后院了。原来走的不是满是石阶的前门而是后山的小路，这样一来从后门进去见他们的玛法可是要比从前门进去要近得多了。
太子一手撑着伞另一手依旧挎着胤祉，深吸了一口凛冽的寒风精神了许多后说道。“这雪恐怕真的是要成灾了，这才多大一会儿竟然没过靴底了……”胤祉点了点头伸伸筋骨，随后为太子和他自己整理了一番衣袍后便进了护国寺。
“二哥，我来打伞罢……”太子听后不解地向旁边看了眼胤祉，结果发现他三弟在他身后才明白过来。“如此便有劳三弟了……” 小顺子看了眼张起麟，张起麟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一摆手让小顺子赶紧跟上。
太子爷只要一遇到三爷，那便不能将太子爷再当成以往的太子爷来看待了。张起麟可是深有感触……
尽管外面是大雪天，但暗卫还是尽力快马加鞭赶行程。让原本需要小半天才能到的行程硬生生地压缩到只用了两个时辰。不过在出发前二人准备了一番耽误了一段时间，总体上一算也算是快了一些。
但也没快多少，远没到他汗阿玛要求的立刻马上。
到了门口后太子将伞收起来扔给张起麟，依旧将胤祉搂了过来。他们来的时候可是一片雪花都没有，根本就没准备披风斗篷之类的。如今这么大的雪，没在外面站一会儿早就冻透了。
听到太子和胤祉到了，康熙赶忙让他们兄弟俩进来。福临有些灰败的脸色又有些红润起来，说什么也让康熙将他扶起来坐一会儿。
“你们两个怎么才来……”康熙在太子和胤祉进屋便来了这么一句，太子和胤祉连忙便跪了下去。福临摆摆手示意康熙不必这样，大雪天的两个孩子来了就好。“地上凉快起来，快坐快坐……”
胤祉壮着胆子偷偷瞄了眼发话的福临。见其面色比他阿玛都红润，一点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连忙继续将头垂垂着。等太子起身落座后才有所行动，结果胤祉刚起身福临便招呼胤祉过去。
福临指了指地上的蒲团示意胤祉坐到上面去，胤祉一咬牙一声不吭地坐了上去。鬼知道他玛法肚子里装的是什么药，脑子里在想着什么鬼主意。
“一晃保泰都长这么大了，玛法刚见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跟在你太子哥哥身后眼睛滴溜溜转着看着玛法，虎头虎脑的样子甚是可爱。” 福临摸着胤祉的头顶甚是怀念地说着。胤祉放出精神力探测一番发觉这屋内可是藏了四个护龙卫的人，这要是他玛法一声令下他的小命儿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胤祉身子因为紧张有些僵硬，福临拍了拍胤祉的头顶说道。“怕什么，玛法还能吃了你不成？玛法快要不行了，想和你阿玛以及你们兄弟俩好好说说话……”胤祉猛地抬头与他的玛法对视，似乎真的是一点恶意都感觉不到。
“玛法……”胤祉因他自己小人之心揣测她玛法有些愧疚，不禁想起自己上辈子疼爱自己的爷爷临走时的样子。
福临见胤祉红了眼眶连忙用袖子去擦胤祉的眼眶。“保泰可是大清的巴图鲁，可以流血不能流泪。玛法本就是该走之人了，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知足了……”福临说完便有些气喘，冲着太子招了招手示意太子也过来。
太子受到示意立马过来，也像胤祉那样坐在蒲团上。
“保成你身为太子这几年做得很优秀，保泰这个贤王的做得也是不错。你们汗阿玛很是满意，玛法也觉得你们兄弟二人日后定然会君臣相得创造一番美名。切记你们兄弟二人不可相互猜忌，要像如今这样相互信任才好。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拔除便会伤筋动骨，留下的伤口就算愈合了也会留有伤疤。”
胤祉听后狠狠地点了点头，他玛法说的很是有道理。历史上太子和康熙不就是因为父子猜忌产生了裂痕，矛盾越演越烈最终导致了太子二废二立。要是太子和康熙能像太子幼时那样信任，估计就不会有九龙夺嫡的事儿了。
福临摆摆手示意太子不要着急说话，胤祉觉得似乎重头戏来了。“保成你也知道你三弟的外家势力庞大，但你三弟可是对大清一心赤诚……”胤祉猜的不错，他玛法前面说了一堆就是为了拐到钮祜禄一族上面来。
终究还是对钮祜禄一族不放心……
“玛法放心，保成一定全心信任三弟。不会辜负玛法和汗阿玛的期望，与三弟携手让大清更加兴盛。”太子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说道，福临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保泰你可不要负了你太子哥哥对你的信任才好啊……”
胤祉也照样学样，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道。“爱新觉罗保泰对天发誓，若辜负玛法汗阿玛及太子二哥的信任，即刻遭天打雷劈神形俱灭，永世不得超生……”这誓言可谓是毒得不能再毒的毒誓了，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就连福临也有些惊呆了，没想到胤祉会立下这样的誓言。张着嘴巴将之前想说的忘在了脑后，过了许久才说了几个好字。
毕竟是寿数将至，福临坐起来一会儿便要不行了。康熙连忙上前和太子以及胤祉一起扶着福临躺了下去，心中都有些猜测。
怕是要真的不行了……
福临躺在床榻上喘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之前他要说的话。抬起胳膊指了指胤祉，康熙赶忙将胤祉拉了过来。“玛法，您……”
“玛法之前犯了不少的错儿，尤其是这几日……玛法不是有意针对你，而是玛法担心你外祖父回将你带走。你的郭络玛法很厉害，但是你要记住你之前的誓言……你姓的是爱新觉罗，要效忠于大清。”
“玛法不光要你效忠大清，还要让你一辈子都留在大清……你若是敢踏出大清国门一部，就休怪玛法心狠了……”福临的话是在威胁他的了，胤祉点了点头答应了福临的要求。
反正他郭络玛法没找他过去，他就当她郭络玛法在那边自己玩得挺开心的。
两个小的都交代完了该到康熙这个大儿子的了，只是福临此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康熙趴在床边才听得清福临说的是什么，胤祉倒是站在一边听了个清楚。大致的意思便是他这个人本就是已经“过世”多年的人了，让小辈儿在他走后不要为他守丧。
至于墓地早已经选好了，埋在护国寺后山即可。皇陵就让他继续空着吧，福临自认为他这个罪人实在是没脸进皇陵去见列祖列宗。
最终在胤祉也听不清福临说些什么以后，福临缓缓闭上了眼睛没了气息。康熙跪在脚踏上泪流满面，太子和胤祉见状后退两步也跪在地上。“汗阿玛节哀……”
康熙像是没听到一般茫然地回头看了眼太子和胤祉，随即赚回头声音有些沙哑哼着似乎是哄着小孩子的儿歌。
“巴图鲁，快长大，长大了，骑大马……阿玛这首童谣您给儿子也唱一遍好不好，儿子也是您的儿子啊。唱一遍好不好，一遍就好……”胤祉从未见过他汗阿玛哭得如此伤心，一摸脸发觉自己竟然也跟着哭出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贾赦悄悄走了进来，见太子和胤祉跪在冰冷的地上抱了两个蒲团放在太子和胤祉面前。一手拎一个像是拎小鸡仔儿一般讲太子和胤祉拎起来放到蒲团上，随后走到床榻边上跪了下去。
“三哥莫要哭了，阿玛已经去了……大宝贝永远都陪着三哥，不会离开三哥的。三哥还有保成和保泰，三哥的保善还没长大呢时”贾赦搂着康熙的肩膀喃喃着。
胤祉似乎猜测当年福临在贾代善“走后”也曾经像威胁他一般威胁过贾赦罢，毕竟贾家也是一个实力不容小觑的存在。似乎当年他们皇玛嬷走的时候他们的贾伯伯便是这般哄着他们的汗阿玛，让他们的汗阿玛从伤心之处渐渐走出来罢。
康熙遵从福临之前的遗言，在护国寺之内为其守了三天的灵便回了宫。只是刚回了宫康熙便病倒了，这回是真的病倒了。

第179章 浑浑噩噩

康熙在福临逝世后很是低迷了，这几天内太子和胤祉怎么劝都没有用。最终还是贾赦一巴掌打醒了康熙，给康熙灌下了几天之内唯一用下的一碗粥。
“三哥你如今已经是快不惑的年纪了，怎么还像十岁那样子呢？振作起来罢，大清还需要你这个皇帝治理，孩子们还需要你这个做阿玛再教导几年呢……”
“保成和保泰做得已经很好了，我这个做阿玛的已经不知道还能再交些什么了……三哥想回去便传位于保成罢。”康熙坐在小腿上盯着火盆说道。贾赦有些愣住了，太子和诚亲王在一起处理得确实让人很是满意。但他要是这般说了还怎么让他三哥振作了？
贾赦想了一圈，突然抱着康熙的肩膀说道。“那三哥你还可以教导弘昭啊，你看保成和保泰都忙成那个样了，弘昭就得由你这个玛法来管了。你这个汗玛法不教皇太孙还由谁去教……”
屋内只听到贾赦一个人的声音，康熙一直是沉默不语。太子带着胤祉和韦大宝在二人身后一直跪着，一直保持着一伏到底的姿势。他们都听到了什么……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紧张的，胤祉察觉到自己竟然在哆嗦着。
因为是跪着且一伏到底的姿势，所以等康熙蹲了下去的时候太子才注意到身前多了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康熙一只手顺着太子的后背一只手顺着胤祉的后背，“保成保泰快起来，大宝也快起来……”
康熙终于振作了起来，牵着太子和胤祉的手上了马车。贾赦本想抱着韦大宝上了另一辆马车，但在韦大宝的坚持下还是改成了牵着了。“大宝过几日就能见到你阿玛了……”韦大宝摇了摇头，他想留在京中为他玛法守完孝再回江南找他的阿玛。
“好孩子……”贾赦拍了拍韦大宝的头顶。尽管在大师最后的时日里有些“颠倒黑白”，但这小子的孝心可没因几日的委屈便被抹杀掉。
大师没白疼这小子这么多年……
“阿玛真的是累了，甄家便做保成你的上马石罢。汗阿玛回宫便下旨封弘昭为皇太孙，保成你便与你三弟替汗阿玛监国罢。汗阿玛真的是累了……”太子一连几日都见到了他阿玛脆弱的一面，见他三弟也是红着眼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康熙见太子点头以后靠着车厢拉起胤祉的手，拍了拍说道。“阿玛最对不起的就是保泰你了，你的才华你的抱负不应该只停留在大清。你玛法不信任你，但阿玛相信你绝对是忠心于你二哥的。阿玛想着弘昭还小贾琏的儿子还没生出来，到时候这两个孩子都由你来教养者罢……”
如今康熙正处于情绪化之中，说什么点头就是了。胤祉就怕万一他来了句不妥，他汗阿玛受了刺激登时便昏过去。太子也是知道如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随着胤祉一同附和着康熙。
兄弟俩好不容易把他们汗阿玛毛捋顺了，哄着不再说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回了宫。但没成想康熙回了宫中当晚便发起了高烧，太医怎么诊治都的不出个所以然来。
“都是一群废物！汗阿玛怎么养了一群你们这样的庸医！太子急得眼睛瞪得通红也没有用，他汗阿玛依旧躺在床上高烧昏迷不醒。”
胤祉深吸了一口气，搓了搓手以后为康熙诊脉。太子惊讶地见胤祉的动作，没再训斥跪在地上的太医。“三弟你这是……”他三弟什么时候还学会了诊脉这一手？是小时候总往太医院跑学来的么？
康熙的病情说严重也严重，但说不严重几副汤药便能好转。“二哥别怨这些太医了，房子都对只是缺了药引……”
跪在最前头的温守成猛地抬头，忘记了自己这番失礼的举动连忙问胤祉用什么作为药引。胤祉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凭着心里的感觉指了指他自己。“温太医下去煎药罢，将汤药煎成半碗。有劳了……”
太子似乎没有明白胤祉指着他自己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他三弟做药引？
“李公公你还记的爷当年送给汗阿玛的大金寿桃罢，赶快拿来顺便再拿个火盆过来。”胤祉吩咐完一圈儿之后才“轮”到太子。
一般压轴的都是最重要的，太子点了点头表示他认真听着呢。胤祉从身上解下来一个荷包，递给了太子。里面装的是他早早给弘昭和贾大人起的“小名儿”。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赶得上，所以便提前交给太子让太子转交给他汗阿玛过目好了。
“为了给这两个小子起乳名，弟弟我可是几天都没休息好。弟弟想得可认真了，二哥可不许再说弟弟瞎胡闹了。”胤祉的语气很是轻松，但太子却怎么听都觉得胤祉是在“交待”着一些来不及要办的事情。
“保泰你……”太子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该说些什么好，就那么看着胤祉张着嘴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胤祉说的药引其实就是他的血，“割腕”这事儿她坐得多了早就习以为常了。他当年是为了不时之需才做的那大金寿桃，没想到如今正派上了用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个总在内心引导自己的那个声音估计是早就算好了这一步罢。
估摸着就得换自己往床上躺个几日了，至于几日胤祉也不知道。从小到大也不是没“睡到”看起来像是要领便当的那种，但每次都是安然无恙地醒了过来。只是这一次多了要将大金寿桃里的血经烧掉的步骤，胤祉一下子便没了主意。
“二哥，弟弟这回醒得过来便罢。若是醒不过来，二哥便将弟弟的骨灰扬了罢。弟弟想逛逛大清的大好河山，棺材太闷得慌了……”胤祉说罢咧了咧嘴探探康熙额头的温度后接着说道。“汗阿玛这里又得劳烦二哥了，别让汗阿玛再为弟弟操心了……”
太子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捏着胤祉的手掌让胤祉觉得有些生疼……
胤祉做的大金寿桃康熙这两年一直留在乾清宫中，所以李德全取来交到胤祉手中并未耗费多长时间。胤祉敲了敲那个大金壳子，薄薄的一层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敲出个坑来。“要是能醒过来一定给汗阿玛铸造一个实心的，比这个还大的……”
感慨差不多够了以后，胤祉轻车熟路将底部的塞子一拔掏出里面纸张边缘已经轻微泛黄的经书。
又有一样太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东西。眼睁睁地看着胤祉跪了下去，一张一张地丢进火盆之中。每焚烧一张胤祉便磕一个头，太子这下才联想到应该是护身符一类的东西。随即便也随着胤祉的节奏磕着头，只是焚烧的动作依旧由胤祉来完成。
太子生怕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会影响他三弟醒过来。
温守成将药煎好后端着药碗要进来，只见李大总管带着太子殿下和诚亲王的贴身太监站在殿外十分不解。“李公公，这是……”殿门敞开着，里面的情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诚亲王似乎是在带着太子殿下给皇上磕头？似乎是了不得的事情，温守成连忙收回目光。
“李公公，让温太医进来罢。”胤祉烧完了经书以后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额头已经是红了一块了。抽出一直放在靴筒中的匕首轻轻对着手腕划了一下，血登时便顺着刀口流进碗中。不一会儿胤祉的血便将那半碗药汁添成了一碗，抽出帕子压着刀口让其他太医紧忙包扎。
太子端着药碗，李德全将康熙扶了起来。“三弟赶快去歇息罢，汗阿玛若是醒了二哥定会告知与你的……”胤祉也不托大，冲着太子拱了拱手便由小顺子搀扶着去了偏殿歇息。
胤禛和胤祚都有事务在身，尽管心中焦急却仍然无法脱身前去探望他们的汗阿玛。如今他们也感受到了前些时日他们二哥和三哥的心情了，为了让汗阿玛少操劳受累一些拼了命地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