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依依因为她这句话,窝在沙发中似是思考了很久。
这日,王依依例外地请她外出吃饭,电话里,文蔓有点犹豫,王依依很不客气地说道:“文小姐,多外出几次可以帮助你这老处女的心态更加健康,还能顺便学习一下人家的厨艺,好好学来,做给本姑娘吃!”
文蔓便本着聊胜于无的心态,下班便赶了去。
这是一处幽雅的私人会所。
院中静水幽深,亭台楼阁,竹林扶疏。文蔓不自觉抚了下额,想到王依依近来有些感冒,想必是晚上摸黑吃药时拿错了药瓶,以致大脑有些混乱,才会请她至如此高级的地方。
王依依只顾得喜欢诗,享受精神生活,日常生活却是个大马哈,又是个懒鬼,这样做,完全可以理解。
进到房间,文蔓发现她正在那里眼睛红红地,似乎刚哭过,想必是后悔来这儿或被人家的账单吓坏了。
文蔓很理解地道:“王依依,现在咱们撤退也为时不晚。”
王依依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人家是刚刚在心中酝酿了一首情诗。有感而发,有感而发啊……”
文蔓很明白地点点头:“你无感的时候,我还没遇见过。话说你请我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就没有一点犹豫和纠结吗?”
王依依睥睨地看了她一眼:“我白交了你这个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觉得我王依依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吗?”
文蔓点点头,甚赞同她的话。近来她脑子的确不太灵光,王依依即便吃错了药,也应该不会癫狂至此。
“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又勾搭了什么富二代男友,一直瞒着我?”她放好包,瞧着一桌的饭前小吃,盘算着这些需要花多少银子。
“你又错,人家是冲你来的。”王依依卖着关子。
“我?”文蔓疑惑道,“难道宫南近来发迹了?他近来找过我几次,都被我爸用拳脚请了出去,这回脑子转圈,改变策略了?”
王依依很惋惜地摇头看着她:“不对。”
“那是谁?难道是坐在我对面的男同事?近来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或许实在抵抗不了我熟女的魅力了?不对?……那是不是我家楼下菜市场卖菜的小伙子?我说他近来怎么特别热情,几分的零头从来不要……你捂嘴干什么?还是不对?……总不成是你的前男友吧?因为我总当电灯泡转而喜欢上女友的女友了?唔……这些事也是常见得很,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因为这一桌子菜背叛你就是了!……嗯?还不对?王依依,难道是你弟弟那一帮狐朋狗友?那些小朋友未免年龄太小,我老牛肯嫩草是不是有些难为情?话说好像还真有那么几个帅的……”
“别猜了,是我。”
一句低沉的嗓音传来,文蔓身体一震,抬头一看,便呆在了原地。
沈清墨穿上深色西装,依然帅得那么可怕。
“你,……我……”
文蔓的口舌第一次变得不那么灵便,喉咙无端又有些堵。
“我随你来了。”他微笑道。
“你……你……你是谁?”
半天,她方憋出这样一句话。
他唇角微微上翘,缓缓走过来,将她拥在怀里。
“是我。”
“我是谁?”
“就是我。”
“好吧,……你怎么来的?”
“你身上飞出的匕首正好插中了南宫启,我便在柱门要关上的最后一刻,跟上了你。”
她拿起他的手臂,撸起他的袖子。
“看什么?”他低低地笑着。
“伤好了吗?”她又掀起他的衬衣袖子。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流光隧道可以自动治好这些伤病,不用看了。”
文蔓靠上他的肩,喃喃道:“是我吃错药了吗?是幻觉吗?”
沈清墨暧昧地笑道:“你可以咬一下自己试试。”
文蔓拿起他的手,使劲咬了一口,瞧他有些吃痛的样子,突然仰天长笑:“哈哈,沈清墨,你到了这里,什么也不会,一切便得听我的指令了吧?你以后别想总指挥别人,利用别人了,以后你要听我的!”
她的心情突然美得像花儿绚烂,美得像外面的流年美景,美得像这一桌的丰盛美食。可惜王依依这家伙不知何时溜了,无法共享她此刻无比快乐的时光。
“那也不尽然。”沈清墨冷静地看着她。
“为什么?”文蔓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的游戏结局为什么在我提了意见后,仍然要分手后千百世才能相见,而不是随即便能相见?还有在空响谷中我虽然这世没有陪你去,前世是陪你去过的,为什么在里面一点也寻不到我的行踪?最后虽然改了,也只是虚虚地几个场景带过?”
∥穆拷嵘嗟乜醋潘骸澳恪恪闶恰?br /> 沈清墨的唇角可恶地弯着:“我正是你想象的那个角色,你这辈子甭想逃脱我的控制了。”
文蔓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
……
隔着窗户,远处的夜色中突然冒起无比绚烂的夜花,洋洋洒洒地蓬了一空。那夜花各式各样,有如流星一样迅捷的,眨眼间便窜入了深邃的天际。那深邃无底的天际中,似有金色的光柱一闪……
☆、番外 沈清墨 第一百六十四章 生来的使命
我是西夏皇帝赫连旭日的长子,生下来没几年便被封为西夏太子,但自我懂事起,我便觉得我是不快乐的,究竟为什么不快乐,我也说不清楚。
父皇和母后都对我很好,便是连后来的小弟小妹也乖乖听我这个大哥的话,然而我却觉得我是孤独的。
作为一个男人,更何况是一个太子,若只纠缠于自己的情绪,自然不能做成大事。而我生来注定是要做大事的。
父皇虽为一国之君,但却有他很深的苦楚,那便是他甚至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
我尚年幼之时,西夏的无妄州开始出现一些灾害,暴雨有些频繁,甚至开始出现一些小地震。父王的眉头从此便皱得有些难看。
直到有一日,他把我叫进了他的御书房。
“墨儿,今天都做什么了?”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用大手抚弄一个小小的荷包,听见我的脚步,抬起头慈爱地看着我。
“上午练了功夫,刚刚在练字,不知父皇找我何事?”
我性子素来有些清冷,不似我那些弟妹,没事便跑到父皇母后怀里撒娇。反倒是父皇母后常在我面前吵吵闹闹,我总是冷静地看着他们,倒像我是大人,他们是孩子。
今日父皇的眼神显示出一些反常的郑重,这让我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墨儿,过来。”他招招手,待我走至近前,一把把我揽至怀里。
我今年已经十二,已经过了没事就往父母怀里钻的年龄,更何况我小时也很少钻,如今被父皇揽着,微微竟有些不自在。
父皇一手揽着我,让我靠在他的身上,一手将手里的荷包递给我:“墨儿,这是父皇送你的礼物,你瞧瞧喜欢吗?”
打开荷包,我倒了一粒圆圆的玉珠在手上,水润中沁出微微的蓝色,将周围笼起一团淡淡的荧光。
我自认阅宝甚多,却识不出这枚珠子的来历。
“这珠子是哪里来的?”我脱口问道。
父皇小心地从我手中拿起玉珠,小心地放回荷包里,收拢放在一边,沉声道:“这是绝世宝物,回头我让宫女将这荷包缝紧了,你无特殊事情不要把它取出来。”
我诧异地看着父皇,他牵着我的手,将我安顿在一张椅子上,坐在我对面,低沉地向我讲述了一个故事:
“墨儿,你知道为父正在担心无妄州的事情。那里是一个特殊的地方,现在只是些小灾难,但每隔数百年,便会有一次大灾难。暴雨、地震频繁,蝗虫、猛兽泛滥,庄稼颗粒无收,百姓遭殃,不是饿死在逃难的路上,便是被自然或猛兽袭击。若任其自然,不出数月,无妄州便会人烟灭绝,不复生息。”
“竟有此事?”我惊讶道,“父皇是不是说无妄州的大灾难快开始了?那何不将这个州的居民早早迁出来,以免受那无妄灾害?”
父皇摇头叹道:“无妄州是西夏最富饶的州,几乎养着整个西夏。若是百姓全部迁出,我们西夏离亡国也不远了。”
“那无妄州上一次的灾难避过了没有?现在那里如此富饶,是后来一点点发展起来的吗?”
父皇的眼神开始慢慢变得迷离,他拉起我的手,缓缓地道:“这正是我要向你讲的。”
“传说古时的无妄州曾经出现了天怨地怒的事情,天帝便每隔数遍年给无妄州居民一个惩罚,让无妄州的居民灭绝了又重新来过一遍。”
“古代的事让后人承担,如此也太不公平,”我疑惑地道,“这个传说真假也未可知。”
父皇点点头赞许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从老祖宗的遗言看,确实每隔数百年,便会出现大的灾害。但这灾害也并不是不能破解的。”
“如何破解?”我隐隐感到,这正是父皇今日召我来的原因。
“数百年,西夏王室有一位聪慧秀雅的公主,叫戈雅。她刚出生时,便有一位道长前来,赠予她一件宝物。”
父皇说完停了一下,深深地看着我。
“什么宝物?”我顺口问道。
“流光翡翠。”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不是锦华的国宝?难道它本是我们西夏的?
“道长说流光翡翠与戈雅公主有缘,戈雅公主走到哪,便要带到哪。谁料长大后的戈雅公主不喜拘束,生性好奇,一时兴起,偷偷跑到锦华游玩,偏巧就喜欢上了乔装打扮的锦华君王南宫君清。”
看到父皇不由自主的双眼放光,我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古往今来,多少轶事都离不开********,我以后绝不会受这些拘束。
“戈雅与南宫君清情投意合,互相依依不舍地告别。之后戈雅便打听到南宫君清的身份,回国央其父皇以国之名义派戈雅与其母后到锦华出使,暗中派密使沟通两国通婚之事。不料到锦华后却遭南宫君清拒绝,戈雅略施小计,说动锦华太后帮忙,那南宫君清便不得不从了。”
“以我看,那南宫君清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我撇了撇嘴,美人送上前,又喜欢,一般人哪能抵抗这个诱惑。
当然我便是能二般人,所以这种心态,无非是看这些事看多了罢了。
父皇抬手敲了一下我的头,笑道:“人小鬼大。不过算你说对了,婚后那南宫君清对戈雅非常宠爱,情意绵绵,竟为戈雅放弃了皇位,带着她云游四海,不思归宿。”
“这倒也奇特。”放着皇帝不做,带着女人四处游荡,这君王未免有些不负责任。
“嗯,本以为二人从此双宿双飞,幸福一生。不料有一日,西夏帝王紧召戈雅回国,要戈雅带着流光翡翠进入翠谷解救无妄州百姓。”
“哦?”我微皱了眉头,如此说来,那流光翡翠果真为一异物。
“原来,在无妄州遭受灾害时,小时赠予戈雅流光翡翠的道人重入宫中,给老祖宗指明了一条道路。只有有缘人带着流光翡翠去翠谷为百姓祈福,方能解救无妄州的百姓。”
☆、第一百六十五章 赴锦华
“那翠谷是什么地方?在哪里?有缘人又怎么祈福?”
“翠谷便是孕育流光翡翠的宝地。具体在哪里,现在已不知晓。戈雅要去翠谷,南宫君清自然同行。不料,戈雅一去不复返,那南宫君清却受了重伤出来,对谷内发生之事一字不提,只孤身一人重新游离了他与戈雅生前去过的地方,不久便撒手人寰了。至于在翠谷内是如何祈福的,里面又发生了什么,外人就一无所知了。”
“哦。”我心中突然生出些波澜,这让我甚有些惊奇。我何时因这等虚妄之事动过心?
“南宫君清出谷后,无妄州的灾难果真平息了。只是那流光翡翠却被锦华皇室得到,被誉为国宝,锁在无人知晓之地,不仅有无数高手守卫,且那盛放流光翡翠的盒子设有机关,一不小心便会盒翠尽毁。”
“父皇是让我把流光翡翠找回来?为什么不请求锦华皇朝解我们一用呢?”
“我数次请求,均遭拒绝。”父皇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愠色,“却不知锦华安的是什么心,我西夏连年给它进贡,他们却见死不救。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又不可能武力逼迫。我请高人算了一算,眼下离新的大灾虽说不远,但总也还有个七八年的时间,我曾经在锦华布下些眼线,我想派你去锦华,联系他们,想方设法将那流光翡翠弄回来,墨儿可否愿意?”
我一时怔住。
彼时我只有十二,便要远离父母,做这等想想便惊心动魄之事?
只怔了片刻,我便意识到了我终究是做大事之人。
于是迅捷答道:“父皇放心,墨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父皇仔细瞅着我的神色,眼中似有些晶莹。但他很快恢复正常,拍着我的手道:“今晚你收拾收拾就出发,我趁黑送你出宫,我已找了个极似你之人在你母亲眼前,外人便以为你仍在宫中。”
我:“……”
无语了一会,我突然想起道:“父皇,您还没说这珠子到底是什么宝物?”
父皇冲我挥挥手:“你且回去和你母亲见一面,拿一些随身的东西,回来我再和你说说这宝物,另外再说说你的另外两件任务:寻找翠谷地图和矿髓……”
我怔怔地回到我的宫中,刚走进门口,便被一个身影冲上前来紧紧地将我抱住。
我在快被母后搂得窒息的同时,听见她一连声的哭嚎:“你那个该杀千刀的父皇……杀千刀的……杀千刀的……”
据后来我回西夏后听说,因为母后的震怒,父皇吓得躲在御书房中,几天未敢朝母后的面。后来据说他持了一根棍子去了母后的宫殿,到了门口,厉声喝退众人,大摇大摆地迈步进去。只是后来一个不开眼的小厮偏偏瞅见父皇在进门后,缩头缩脑地将棍子绑到了自己的背上……
而我此时,已经偷偷潜入了大锦华的京城。
我在京城见到的第一个父亲安排的眼线,便是胡杨。
他早已给我买好一处院落,安顿好后,便暗示我支开了随行的人,与我隔着一张桌子坐下。
父皇在少年时曾救过胡杨一命,后来他便成为父皇的心腹,在被秘密培训之后送到了锦华。
他安排了一场从劫匪手下救出七王爷的好戏,摇身一变成为王爷府中的管家。
“公子,流光翡翠根本不可能盗取。”胡杨沉沉地道:“单是盒子的机关,这天下便只有设计者、皇帝和德容皇妃三人知道。听闻设计者已经仙逝了。即使我们费劲心机得到它,也几乎不可能解开它,一不小心,就是崔毁人亡。”
我点点头,静等他的下文。
“如今唯一可行的办法,是找到一个我们的人做七王妃,因为德容皇妃会把保管权交给她,盒子的机关也会告诉她。所幸无妄州距离大灾难还有几年,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如今锦华看着平稳,实则朝廷内部勾心斗角,七王爷与太子又成鼎力之势,公子可趁机参与其中,为将来绸缪。”
我点头道:“愿听将军的意见。”
胡杨被父皇暗中封为镇国大将军,此时并无几人知晓。
胡杨沉吟地看着我道:“公子可否先从南部下手?我的建议是……”
他对我附耳密语了一番,我稍一思索便同意了他的建议,之后对他一拱手道:“我去南方之前,还要在京城建一秘密居所,最好是在山林野郊之地。”
胡杨颔首道:“听闻公子自小在宫内学习阵法,可要在这居所也设置一番?”
我微微笑道:“那是自然。只是我这历练太少,还请将军从各方面多加指点。”
胡杨两手一抱:“公子放心,在下义不容辞。”
……
一个月后,在秘密居所建成后,我悄悄去了南方,开始了我的珠宝生意,并将足迹踏遍了锦华的大江南北。
为了让我的珠宝生意起色,我四处搜寻采矿之地,发现了位于西夏与锦华边境的神秘之地——堑圣城。
几年后,在父皇的暗中支持和我的努力下,我成为一个成功的珠宝商人,并成为支持七王爷南宫靖的中坚力量。
南宫靖与南宫启的矛盾,在我看来,是锦华皇帝一手促成的。
南宫启为太子,南宫靖的未来王妃却享有锦华国宝流光翡翠的管理权。如此安排,势必引得二人明争暗斗,战场从朝堂蔓延到锦华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