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三个月？五个月？还是一年呢……记不清了。”岚也微微一笑，含糊其辞，没有给我明确的答案。
“对不…”
“别说。”岚也抬手打断我的话。
我诧异地看着他，明白了什么。
“……谢谢，岚也。”我低下头，看着杯中的水，清澈见底，一览无余。人与人之间，什么时候也会像这杯水一样，彼此清清白白？“这以后，我们要去哪里呢。”
世界在无限的循环，而我们的终点只有死亡。
“世界尽头。”岚也转头，视线看向别处。
这回答还真抽象。
“好。”
他如此不正经的回答，我便也附和了。
突然想起我苏醒后的那座大厦，高耸入云，在其中透过窗子看向天空，仿佛唾手可得。
离天空的的距离似乎也只是一臂之隔。
那此刻在地下的我们，是不是也正处于世界的底部，世界之下，我们是不是也离世界尽头很近了呢？
Up or Down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最开始的构思很简单，没想到却写了接近两万字。
灵感源自贰瓶勉大神的名作《BLAME！》，这部漫画很经典，喜欢哥特科幻不可错过。
☆、第0章 zéro
作者有话要说： 突发奇想的BL暧昧文，专业草稿流，写完就发，从不思考，这个短文我要试试写出自己的变态。
《InesCapable Sin》
Il n'est pas de destin qui ne se surmonte par le mépris. --Albert Camus
没有什么命运不可以用藐视来克服。
第0章 zéro
《圣经》中，有关罪孽的描述恐怕数不胜数，但人类却不懂自己何罪之有。
杀人是罪，不能夺取别人的生命；盗窃是罪，不能夺取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荒淫是罪，不能放纵肉体的欲望……
似乎不去做这些，人类就无罪了。
但《圣经》说，人类生来就是有罪的。
无论是“原罪（Original Sin）”或是“本罪（Personal Sin）”，记载在《圣经》上的每一条罪状，其实都只是人类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子虚乌有的罪名。
不对吗？
“我有罪。”
“呵，别开玩笑了，Vanish。你怎么也开始相信上帝那一套了？”
“我并没有说我相信。”
留着齐肩半长发的男人放下手中那本黑皮革封面的古旧圣经，用手指推了推高挺的鼻梁上挂着的墨镜后，从军装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包DA（和谐）VIDOFF MAGNUM香烟，张嘴叼住一支烟。刚刚还在嘲讽他的金发男子凑过来从他手中接过一支烟，掏出打火机为两人分别点上。
“那你怎么忽然看起这种书了？”穿着同样的黑色军装的金发男子深吸一口，朝Vanish吐出烟雾，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意。“杀人无数后开始悔过？希望得到上帝的原谅死后升入天堂吗？”
Vanish依躺在泛黄的真皮沙发上，双眼上瞟，从墨镜的缝隙中看着金发同僚，脸上带着诡异阴沉的表情。
“如果会后悔，就不会成为士兵，也不会坐在这里。”
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即使是情话，似乎都会带着冰冷的感觉。
金发同僚将未燃尽的香烟掐灭扔在烟缸内，垂头大笑。
“所以你坐在这里的目的，绝不是为了读圣经，并忏悔‘我有罪’吧？”
当然不是。
Vanish没有接话，默默将那支烟吸完，双眼直直地盯着面前昏暗房间内的一幅肖像画。金发同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副画，并不理解他为何沉默。
那幅油画中是一位留着长发的美人，面容瘦削，双眼墨绿，神情柔中带刚，一身笔挺西装，竟有些难辨性别。
“这画很奇怪吧？留着这种中长发却穿着西装？”
金发男早就对这画心生疑问，但Vanish不主动提起，他也不好意思问什么，毕竟这画是Vanish很重要的东西，无论到哪里他都会带着。
“因为是他，所以才能此等与众不同。”
没想到Vanish居然会接下有关这幅画的话，金发男子有些惊讶。
“谁？”
“老情人。”
黑色墨镜下的那双碧蓝的眸子闪过肆虐的情绪，同时隐藏着旁人难以看懂的——无法放弃的爱意与欲望。
是他的情人……过去是。
我有罪。
他亦有罪。
这是两个人都无法逃避的罪孽。
（推荐歌曲Deathstars 《All The Devil’s Toys》）
☆、第1章 une
他和他是在极其不普通的地方相遇的，一个足以让正常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Gomorrah（蛾摩拉）监狱。
那一年，Vanish二十三岁，Enchant三十一岁。
Vanish刚满十八岁的时候，入伍三年，第一次参加实战，怀着满腔热血冲锋陷阵，却被敌军猛烈的炮火浇灭了所有希望。
战争并非只靠武力就能赢，Vanish所在部队的指挥官过于轻敌，才导致Vanish同期的战友们几乎全部战死。
以右手和左眼为代价的Vanish勉强从战场上捡回了一条命，却也因此被军队舍弃。
不能战斗的士兵留下有什么用呢？
Vanish的生活回到了应征入伍之前的放荡生活，他本就是社会底层的无名渣滓，若非这突然爆发的战争，他也不会被国家需要。
如今，他不过是回到自己该在的地方而已。
一切一如既往，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衣服右边的袖管空了，左眼变成了无用的眼球。接受世人嘲讽和蔑视的目光，他认认真真地做着社会最底层的垃圾。
之所以叫垃圾，是因为没有任何用处却还活着。不过像Vanish这种即使忽然消失也没人会发现的渣滓也有被需要的时候，比如，替人顶罪。
战争期间，即使不是在战场上，其他地方也混乱地一塌糊涂。
无秩序便是有秩序，无自由便是有自由。
恃强凌弱和弱肉强食才是世界的规则。
只要可以活下去，他什么都愿意做。
所以，他愿意作为替身代替别人进入Gomorrah监狱服刑，罪名是抢劫杀人强/奸罪，时限是无期。
杀、盗、淫三种罪孽，他一瞬间全部拥有了。
“这下真的没法上天堂了呢。”
“少废话！快走！”
持枪的狱警抬手狠狠拍向Vanish的脑后，不耐烦地在一旁催促着。
Vanish微微低下头，视线却并未向下，他丝毫没有放松，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视着铁栅栏内的一众人等。他正在这批新入狱的队伍之中，大概有十几个人，他们被拿走了身上的所有东西，四肢上扣着镣铐，并换上了可笑的狱服。而在这条小队伍的两侧有四个手持枪支身穿棕色警服，队伍前进的目的地处，不高的平台上面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穿着与其他狱警颜色不同警服的被黑色帽檐遮住了面容的人。
因为这个身影和Vanish见过的军人和警员相比十分不同，随着距离拉近他不禁多看了几眼。这个人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不是很宽的肩，颇为纤细的腰肢，以及垂落胸前的黑色中长发，不看脸的话，实在很难把这个身形看成男人。
十几个犯人被押到了平台前方站成一排，因为被命令不许抬头，他们只好乖乖低着头。
此刻的距离是前所未有的近，Vanish按耐不住好奇心，稍稍仰起头，瞄向那个人。一双黑亮的短靴穿在那两条笔直的腿上，被这双腿吸引的Vanish抬头的动作渐渐大了起来，视线也从对方的双腿移向腰际，再到环抱双臂的胸前，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中紧紧握着长鞭，再往上……
未等Vanish看到对方的面容，黑影迎面而来，抽中了他的肩膀。
周围的狱警齐齐端起枪指着他。
Vanish被鞭子抽得侧过了脸，未等回头看到对方，便听到了一个低沉性感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是谁允许你抬头看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歌曲Deathstars《All?The?Devil’s?Toys》）
☆、第一章 傲慢不羁
作者有话要说： 《罪恶终结》文案
故事开始于精神病院的重症监护病房内，被误抓进来的普通市民阿纳斯塔夏与自称“宇宙外来物种”的男人的一段交谈。
科技高度发展的时代，似乎出现什么东西都已经不足为怪。
机器人，外星人，生化人。
甚至连来自古老传说中的物种也逐渐浮现出来。
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有什么在暗流汹涌？
冥冥之中，又有什么在不断改变？
阿纳斯塔夏只是一个热爱健身的普通地球人，为什么会被卷入其中呢？
阴暗潮湿，狭小闭塞的白色房间，他被困在里面。
视线里一片空白。
“混蛋，连一支烟都没有。”
被关在这里已经有一个月了吧？确切的时间他已经记不清楚了。每天被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们拳打脚踢也就算了，居然连一支烟都不给他。肉体的折磨远没有精神的折磨痛苦，也许他已经挺不住了。烟瘾快要夺去理智，身体渐渐不受控制。
杀吗？还是不杀？
在这里不用进行其他思考，而慢慢被逼到生死尽头的他，就只能纠结杀与不杀的问题了。
“喂，兄弟，你是什么病？”
隔着铁栏杆，对面那个“笼子”里的家伙破天荒地跟他开口搭话。
来这里很久了，他几乎没与同样被关在这里的人交谈过。觉得没必要是主要原因，还因为既然会被关在这里，说明对方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他看了对方一眼，没想回答。
“我是被认为患有‘偏执性精神障碍’哦。”
对面那家伙明显是很久没做过个人卫生清理，脸旁和下巴的胡子很浓密，其实他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自己明明也搞的人不人鬼不鬼了。
“哦。”他随意地应了一声，想想后复又答道。“我是……‘狂躁抑郁性精神病’。”
没想再理对面那个人，说完之后他起身，开始每日的必修课：
抓着床铺上方的铁拉杆做引体向上。
“‘狂躁抑郁性精神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男人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狭窄的走廊里。其他被隔离房间里的病人听到这声音，便也开始骚动。
“喂，”他不耐烦地看着那个男人。这家伙是发病了吗？弄出这么大声音会让隔壁的病人变得聒噪起来啊？那群蠢医生好不容易才让这里安静下来的。“能不能安静一点？”
“抱歉抱歉，没忍住。”男人忍住笑，朝他这边挥挥手。“只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狂躁，哈哈。”
他白了他一眼，在心里念叨：快了，烟瘾犯了，也就狂躁了。
“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那男人突然正色起来。
啥？离开？
他的引体向上做到一半，扭过头看着对面，一脸匪夷所思。
“你病好了么就想离开？”
这家伙果然是犯病了吧？
“你还真觉得自己有病？”
男人反问。
废话，我当然没病，可你有病啊。
他不禁在心中腹诽。
“你先想想怎么在下次测试的时候骗过那个庸医吧。不然他又会找个什么理由痛揍你一顿了。”他继续做着引体向上。
他一直怀疑这地方的医生才是最该接受精神治疗的，这些医生有暴力倾向，最喜欢用各种工具和仪器来痛打病人，尤其是对他们这些被关在特殊病房里的“重症病人”。
事先声明，他可没有得什么‘狂躁抑郁性精神病’。这只是这群庸医强加给他的病，为了把他囚禁起来。
“你这小子还真可爱啊。”男人哼笑几声。“不想报复吗？不想逃出去吗？”
“你不想将那些穿着白色大衣的伪君子打得屁滚尿流吗？我还以为你每天锻炼身体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反击他们呢。”
你懂什么，我这是健身爱好。
他再次忍不住腹诽。
引体向上，俯卧撑，或者仰卧起坐，是为了保持他优美健硕的肌肉而做的。
心里是这么想，但他嘴上却换了种说法：
“你每天都在观察我？”
“是啊，没日没夜，都在看着你呢。”
那男人语气挺挑，给人的感觉怎么都不像是会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人。
他彻底停下锻炼，站到铁栅栏前面，看着对面的人。
这人不只是精神病，还是个偷窥狂吧？他心中嘀咕。
“要我帮你叫医生吗？”
“哈哈……你怎么这么有趣。”那男人靠墙而坐，半边脸被卷而蓬乱的深褐色头发遮住。“你自己也是精神病院的病人，还要帮别人叫医生？”
我是想叫医生来封住你这张破嘴哦。
他现在烦躁得不得了，烟瘾真的快忍不住了。
“那你想怎么样？”
“来吧，快决定吧，想不想跟我一起逃出去？”
为什么是和‘你’，而不是自己逃出去？
“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他突然好奇起这家伙被抓进来之前都做了些什么。万一这人就是这样才被判定为精神病的呢？那自己岂不是被一个精神病人耍着玩？
“呵。”
那男人轻笑，脸藏进了灯光的暗处，看不清表情。
“宇宙外来物种被你们地球人称为什么？Alien？那我就是‘Alien’了，我名里弗（Leif）。”
啥？这人在说啥？
他长呼一口气，让自己稍微镇定了一下。
“礼服，呃不，里弗是吧？”他盯着这个男人。“阿纳斯塔夏（Anastasia），我的名字。”
“哈，阿纳斯塔夏？这不是女人的名字吗？”
笑什么笑，再笑老子手刃了你。
他忍下心口不断翻涌的暴虐情绪，继续说道：“我相信你说的，因为我在被抓进来之前……跟一个外星……可能和你不是同一个星球的外星人，有了接触。”
与其说是接触，不如说是生死搏斗。
他差点被那个鬼东西杀了。
在这个人形机器人已经随处可见的时代，人类的生活愈加空虚。日常生活中的大小事务都可以交由机器人处理，人类只需下达命令即可。久而久之，人类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了。所以才会出现类似阿纳斯塔夏所在的精神病院里有暴力倾向的医生这一类的人。他们不知自己为何空虚，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更不知自己是否真切地活着。
那么，不如找些乐子吧。
疼痛就是活着最好的证明了。对自己无法下手伤害，那么便对别人施虐，看着别人痛苦的表情，自己心里就会升起无限的痛快感。
这是多么难以形容的一种快感啊。
太容易让人沉溺其中了。
☆、第二章 放荡不羁
外星人也这么没有职业操守吗？
不对，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阿纳斯塔夏在精神病院遇到的那个外星人好呢？
这家伙昨天明明他问要不要一起逃出去，阿纳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但这都快过去一整天了，这人居然一点行动的意思都没有。
果然昨天只是发病吗？是在拿他开玩笑的吗？
阿纳斯赌气地在自己的病房内单手做着俯卧撑，发誓再也不跟对面那个外星精神病人说话。
暮色渐沉，昏黄的夕阳渐渐从狭小的窗户外消失，一天又要这样过去了。
白天要忍耐那些医生们对肉体的折磨，夜晚还要忍受着烟瘾对精神的折磨。他，还能坚持几天呢？也只能继续靠运动来转移自己对烟的执念了。
“……99，100，101，……”
用左手做了100个单手俯卧撑后，阿纳斯敏捷地切换为右手继续做下去。
“Hey~”
一天没说话的男人突然开口，不过他已经决定不再理会这家伙。
“夜晚开始了，我们要办正事喽~”
这话从这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怪怪的？不理会，继续装没听见。
“阿纳斯~~”
肉麻的声波转着圈传到他耳中，阿纳斯浑身打了个颤，差点没撑住趴在地上。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混蛋！”
也不管什么原则了，阿纳斯暴怒地朝他吼道。
“谁让你一直不理我呀~”
阿纳斯听见他用鼻音哼出的笑声，十分轻佻，痞子味十足。
“老子……”这家伙真的是外星人？外星人是从哪儿学来这一身流氓气的？忍耐，他要忍耐，他是高素质的地球人。“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