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月满楼完本[古言]—— by:卓韦
卓韦  发于:2016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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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子非甚至有点后悔,这几年为何会如此冷落谢孺人。
说到这里,白小满冷不丁地讽刺道:“他有眼无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秋香不受影响,继续讲述这些事。
与谢孺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宋儒人日渐被冷落,原本她性子就张扬无度,以前有谢孺人在旁边时刻提醒点拨,她还能说得过去,如今谢孺人虽然不与她撕破脸,但明里暗里都不肯再与她有任何交流。
宋儒人气急一再找到谢孺人院落去闹,开始几次是谢孺人的手下挡在外面,后来郁子非也派人拦着,并将宋儒人底下的人削减了一半,只留下最基本的配置,这下宋儒人即便想闹,也成为光杆司令,有心无力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女人为难女人
白小满冷哼着:“是啊,宋儒人虽然性子泼辣,也不至于傻到那种程度,亲自去跟谢孺人的奴才火拼,掉价不说,也不是对手啊。”
秋香点头说:“是呢,所以宋儒人就学谢孺人啊,去安王面前闹,开始安王还安抚她,结果宋儒人哭哭啼啼十分不像个样子,后面几次安王就不太愿意理睬她了。”
郁子非的性子,其实很是凉薄,遇到让人伤脑筋的事,他一般都采取消极对待的方法,这让白小满十分膈应,觉得他不爷们。
宋儒人那种激烈又低端的处理问题方法,自然是让郁子非越来越心烦,能不见她就不见,连带着宋儒人在安王府的地位也一落千丈,虽然还顶着一个孺人的名分,但实际上,也就相当于府里稍微有点脸面的侍妾一般,不同的是,侍妾还能遇而不遇地见上郁子非一面,而如今的宋儒人想再见他一面,难如登天。
没了郁子非的宠爱,加上平日宋儒人的为人,上上下下没有不得罪过的,偏生她性子要强不服软,仍旧时时刻刻拿着孺人的架子,以前她得宠,所有被她欺压的人敢怒不敢言,现在一朝失势,当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谁还愿意看她脸色,受她的气?即便32 明面上不敢公开跟她撕破脸,但是背地里穿个小鞋还是可以的,报一下曾经的小仇小恨。
当年风光无量时,宋儒人也不曾想到,与她相交甚笃的美人侍妾们,如今都反目,见到她也不再似从前那般低眉顺眼,个个都跋扈起来。宋儒人一边骂着她们忘恩负义,一边哭诉着郁子非被贱人蒙蔽,谢孺人是条不叫咬人的恶狗,这种话传到谢孺人耳朵里,以她的涵养自然是不生气的,至多在众位姐妹面前长吁一口气,说什么造化弄人,误会难消的话。
看起来安王府的一把手谢孺人什么也没做,甚至一句重话都没说过,任由宋儒人撒泼放肆,但宋儒人在府里的日子却越发艰难。
而一向温和无害的谢孺人,在不得宠的时候尚且能坐稳孺人之位,更遑论如今有了郁子非的宠爱加身,她不骄不躁,将周围经营的一团和气,平日里与安王府走得近与不近的人都开始有了来往,她也处理的得心应手。
所以现在锦城的贵妇圈里,谁人不知谢孺人的大名?谁人不赞叹她的贤良温顺?
白小满一边听一边心里明镜似的,她没死在谢孺人的手里简直命大,以后还是少跟郁子非有来往的好。就算郁子非再好,也架不住他有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宠妾啊,宋儒人出身相貌处处都比她强,入府之后也是专宠的待遇,都没能把她怎样,到头来反被她给扳倒得如此彻底,看来以后的安王府,谢孺人是稳坐头一把交椅了。
秋香后面又零零碎碎地说着一些话,无非是郁子非外面的艳桃花如此之多,以前宋儒人得宠的时候,她采取的都是强硬措施,有时候不等外人找上门来,她听到风声主动出击,所以那段日子郁子非有个善妒的妾,传得沸沸扬扬的,只是当年她明艳娇媚,即便惹得郁子非不高兴了,哄几句撒个娇,再收敛一下也就过去了。
如今手握实权的谢孺人与宋儒人却是完全两种风格,从来不主动过问郁子非的风流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等着别人找上门来,她再见招拆招。
曾经让宋儒人头疼的风尘女子,几次出手都没对付得了,还被郁子非申斥,说她没有容人之量。前几天竟然找上门去,结果被谢孺人几句话打发了,哭哭啼啼地走了,说来也奇怪,郁子非之后丝毫没有责怪谢孺人,也不知道谢孺人是怎么描述的,有这本事,大事化小,反而让郁子非收了心,打那之后,几乎没再与那名女子有过瓜葛。
白小满心神一动,问:“那名女子叫什么,知道吗?”
秋香想了想,说:“名字还挺特别的,叫什么红娘还是紫衣来着。”
“是红衣吧?”
秋香连忙点头说:“就是就是,叫这个名字。”
白小满思索了半会子,注意力却没放在谢孺人身上,她的精明才智自己早就见识过了,但红衣的蠢,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这个红衣脑子不太够用,还是不聪明,远不如若云。”
“若云又是哪个?”秋香问。
白小满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就是纠缠青阳的那名歌姬呗。”
秋香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闷吭半天,气愤愤地骂了一句:“真是不知羞耻!”
白小满呵呵道:“若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对付青阳上,这个红衣呢,却跟郁子非的女人们斗个没完没了,有句话不是说,聪明女人对付男人,笨女人才为难女人呢。”
秋香不以为然:“夫人你还夸她?”
白小满鼻子里出了一口气:“我只是陈述个事实罢了,又没说我多喜欢若云,只是提醒我自己,这个若云,是个狠角色,以后,说不定我还真得跟谢孺人学学呢,怎么无声无息地消灭这种人。”
秋香嘿嘿笑:“夫人用不着苦恼,先生都不会让这种女人来烦恼夫人您呢。”
秋香满意地点点头:“女人不狠,地位不保。青阳的心意是他的,我还是得做好防范工作,以后遇到这种事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不过我猜的,青阳不敢让这些女人出现在我面前是为她们的人身安全着想,要是说错一句话,惹怒了我,说不定我的剑就出鞘了,到时候她们小命都不保呢!”
秋香狂点头:“就是就是,夫人还有一身武艺呢,总不会吃亏的。”
眼看着清苑大门出现在眼前,白小满若有所思地说:“不过,真要是到了需要我自己动手的地步,我跟青阳之间,也当真没的意思。”
秋香轻轻拍了拍白小满的手,说:“夫人,不会的,先生对您的心,我们这些外人看得清清楚楚,看您的眼神,就不是普通人能做的出来的。”
白小满咯咯笑了:“小样儿,跟姐姐我这么久,还学了点眼力见啊~”
秋香捂嘴笑。
☆、第一百一十五章 楼宇到底什么心思
一下车,穆勒就打开门,一脸严肃,白小满见他如此,戏谑道:“干嘛臭着一张脸?都到家了,难不成还有刺客?”
穆勒嚯地抬头,压低声音道:“赶紧回府。”
穆勒今日已经第三次露出这种表情,白小满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二话不说,拉着秋香就冲进了清苑,问下人青阳小岑在不在,得到他并未在家的消息,白小满面色越发凝重,对穆勒说:“来书房一下。”
其实白小满是不介意跟青阳小岑共用一个书房的,但是青阳小岑嫌弃她吵闹,而且只要两人在一起,他都无法工作,要么白小满缠着他一起下棋画画,要么就是笑闹着最后他们就纠缠到了床上,所以青阳小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不声不响地给白小满重新收拾出了一间书房,各种设施几乎照搬他的书房,除了在休息的床旁边多加了一个躺椅。
白小满第一次见的时候,高兴坏了,在自己的书房里上蹿下跳,明明是熟悉的东西,她却像是没见过一样,东摸摸西碰碰。
青阳小岑当时还好大不乐意,抗议道:“是我给你准备的书房,应该感谢我,瞎摸什么呢?”
白小满歪着头看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用心,你不就是不舍得跟我平分你的书房吗?嫌我碍事。”
青阳小岑边点头边说:“嗯,真有自知之明。”
穆勒走进来,门还没关,白小满一点没有拐弯抹角,劈头问他:“楼宇派人来了?”
穆勒站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白小满着急:“你是不是希望我被他抓回去,再被当成物件随意摆弄?我落得那个下场,你开心吗?”
穆勒断然否认:“你别说得我那样黑心肠,我当你是主人,总是希望你好的。”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我现在在锦城,过得很安心快乐,我不想早早结束这种日子,我才安稳了没多久,你就当帮帮我的忙,别让一切结束得太快行吗?”
穆勒低下头,眸色越来越沉,用压抑的声音说:“我想你暂时是安全的,什么也没发生,只是穆野传信给我了,询问你的近况。”
白小满的神情却丝毫未松动,等着穆勒继续说下去。
穆勒没再开口。
白小满来回在房间里踱着步子,自言自语道:“穆野为什么会无缘无故问起我来呢?不对,他不会没有缘由这样做,他能问出口,肯定是楼宇指示他什么了,楼宇到底什么心思呢?我都离开这么久了,他还不肯放过我吗?”
穆勒有点看不下去了,劝解道:“主上未必对你有歹意,你何必如此惊慌?”
白小满转过身去,一脸不可名说状:“不管楼宇对我怀着什么意,只要他不愿与我各自天涯,我就永远不会有安生的日子过。”
穆勒难得尖锐:“你自己也清楚,背叛了主上,对吗?”
白小满大怒,声音陡然间高了八度:“穆勒够了,这个话题我已经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之前我让你表态,要么忠于我,以及我所钟爱的人,要么就离开,你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离开,我认为你默认了自己以后都要忠于我。现在看来,你之所以留下,就是为了有一天楼宇有需要,你可以策应他,对吗?”
穆勒抿紧嘴唇,没有回答。
白小满气极:“穆勒,我没有逼你背叛楼宇,可你也应该有最基本的道德观念吧?我对你一片真心,从不隐藏什么,你难道非要留在我身边当一颗定时炸弹,当楼宇的细作,关键时候背叛我,给我致命一击吗?”
白小满几乎用吼着说完这段话的,话音未消,气喘吁吁,她怒气冲冲地瞪着穆勒,等他给出一个答复来。
穆勒在她的注视下,慢慢低下了头,声音小如蚊蝇:“好,我离开,如果你能安心地话。”
白小满应该感到宽慰和放心,但是她却有点想要哭,明明是她逼着穆勒做不到背叛楼宇就离开,可当他真的如自己所愿,给出这个承诺后,白小满心里的失落一波一波涌来。
在她的下意识里,始终认为穆勒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就连青阳小岑都没办法保证时刻将她放在第一位,永远在她身边,可白小满却最笃定,穆勒一定永远都在她身旁,遇到任何危险,穆勒都是她最坚固的倚靠。
比如今天,她非常害怕,特别想扑进青阳小岑的怀里,可是他却有事要忙,无法见到面,白小满肝肠寸断地担心,青阳小岑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由楼宇精心安排的意外。
如今,一直在身边的穆勒也要离开了,白小满啼笑皆非地发现,原来人生难免聚散离合,这句话是如此真切又残酷。
情感上,白小满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穆勒说,或挽留或叮咛嘱咐,但理智却一遍一遍告诉她,什么都不要说。
白小满忍住心地涌起的巨大失望,对穆勒挤出一个微笑,当然此时的她笑起来很难看。
“好,我给你拿银票。”
穆勒一下出声,叫住了她:“小满。”
白小满站住,浑身僵硬,他从来没有叫过自己的名字,甚至没有喊过她,哪怕是连没有称呼的‘哎’‘喂’也没有,他们之间如果有话要说了,直接就开口点题,绝不拖拖拉拉。
所以这几年,穆勒是陪伴她最长久的人,白小满却从未从他口中听到过属于她的称呼。
“小满,我什么也不要,你好好保重,一定要保重。”穆勒一如既往的清清淡淡语气,白小满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声音哽咽:“谁要你管?我有青阳,还有秋香,该是我叮嘱你照顾好自己才对。”
提到秋香,白小满忽然转过身来,盯着穆勒的眼睛问他:“你走了,秋香怎么办?”
穆勒眼波未动:“她的以后,原本就与我不相干。”
白小满惊奇地问:“难道你们之间没有彼此爱慕吗?”
穆勒一脸诧异:“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白小满毫不隐瞒,直接问:“我自己看出来的啊,你这个人,我就不说了,秋香对你,绝对是有心思,你呢?难道一丁点动心都没有吗?”
穆勒看向白小满的眼神十分奇怪,似乎充满了怜悯,又充满了难以置信,以至于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让白小满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一百一十六章 穆勒真的离开了
穆勒当天夜里就离开了,悄无声息的,谁都没有留意到,除了白小满。
萱草来回复说青阳小岑派人回来传话,今晚有事晚点才能回来。
白小满饭也没吃,就坐在房间里,不知道是在等青阳小岑,还是在等穆勒。
最终皓月当空时分,青阳小岑仍旧未归,白小满关上窗户,挡住猎猎秋风,独自坐在床上,感官整体都在屏息以待。
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衣角的飞舞声,这种音量,普通人根本听不到,即便练过武功,内功修为不够的人,也是难以发觉。
声音越来越近,白小满判断,应该已经到了自己的房门外,来者内功轻功都十分了得,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她知道,外面的人,是穆勒。
白小满紧盯着房门,她不知道一会儿见了穆勒该说点什么,晚饭前,她原本整理了一大包金银玉器和银票,想要给穆勒送过去,拎起来掂量了两下,觉得太沉,出门在外不方便,尤其不适合穆勒这种行踪飘忽不定的人。
最后她将所有的东西都放下,回身从银匣子里又抽出一把银票,攥在手里,轻轻飘飘的,方便又实惠,白小满傻笑了起来,走到穆勒门前,轻轻推开一道门缝,塞了进去。
她与穆勒之间,向来有一说一,白小满来自另一个世界,与所有人交流,都有那种无法横亘的鸿沟,可是与穆勒的相处,却十分舒适,一来穆勒平日少言寡语,一旦开口也都是直奔主题,从来不拐弯抹角,二来,穆勒是她的贴身侍卫,白小满对他很是信任。
如今,却要借助这种方式,才能将心中的不舍和惦记宣之于外,白小满在穆勒的门口呆愣着站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趁着穆勒还没有发现,匆匆离开了。
此刻穆勒就站在她的房门之外,跟之前她在门外的情景一模一样。
白小满这才明白,其实当时穆勒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拆穿而已,或者也跟现在的自己一样,在等待他能主动走进来。
过了许久,白小满的思绪已经跨过了千山万水,等到再转回到眼前时,门外已经听不到半点声响了。
白小满一直如同灌了铅的腿一下子弹了起来,她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门,一阵凉风吹进来,门廊下,庭院里都空无一人。
白小满麻木地走遍每一个房间,又到穆勒曾经住过的房间转了一圈,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找了个遍,才终于疲惫地坐在门槛上。
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意识到,穆勒不在了。
她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屋子里依旧空空如也,一直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白小满才后知后觉地想要哭,她终于明白,穆勒不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她的身边,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有他的陪伴了。
来到这个时空,除了自己的影子,穆勒是待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的人,虽然他们不曾亲密无间,却很多时候形影不离。
白小满曾经在楼宇背叛自己的时候,迁怒于他,不断地赶他走,即便一次次地告诉自己,穆勒不代表楼宇,可是也有太多次她控制不住自己,将无名的火发泄在穆勒身上,尤其是刚离开苍国的那段日子。
后来时间久了,白小满心里的伤已经好了一些,才算是与穆勒恢复到了从前的相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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