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月满楼完本[古言]—— by:卓韦
卓韦  发于:2016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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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公公连忙应声:“奴才愚拙,不及皇上万分之一,奴才这就去办。”
刚要出门,郁庭赫喊住他:“宣安王进宫。”
郁子非坐在台下帮忙审阅着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奏折,兄弟二人都没怎么说话,半晌,郁庭赫伸了个懒腰,问:“今天那个白小满,你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郁子非奇怪郁庭赫为什么对她这么感兴趣,问:“皇兄莫非看上了她?”
郁庭赫问:“你当皇兄跟你似的,满脑子都是这些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
郁子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这点出息了,不然父王那时候为什么总说我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没有大作为呢?”
郁庭赫极为隐秘地冷笑一声:“父王向来看人不准,年纪太老,说的糊涂话,你何必当真?”
郁子非嘿嘿笑:“我倒是对这个白小满动过心思,不过后来就算了,发现她一颗心都在小岑身上,没看得上我这个王爷,这倒也是难得。”
郁庭赫颇为意外地问:“你对她当真?”
郁子非连忙解释:“就是一时的兴起,算不得数。”
郁庭赫点点头:“这就好,她是青阳小岑在意的人,朕当然要留意一些。此番浩劫,若不是行动迅速,恐怕苍国就要在我宣国内讧之际,趁虚而入了。可是苍国当今的皇上是个狠角色,上下铁桶一般,我们派过去多少批细作,净拿回来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真正有用的少之又少。”
郁子非一下子明白了。
☆、第八十章 天生就笨
郁庭赫看他一眼,明白这个弟弟已经知道自己的意思了,只是他与青阳小岑向来交好,不能太过生硬,思想工作还是要做的。
于是缓缓说道:“这么多年来,朕也不是没想过办法,你是最清楚其中利害的人,明里暗里,由朕开口由你开口,说了多少次了,清苑都不肯为朕效力,再说得重了,小岑那副宁死不折的样子,也实在是伤脑筋。清苑在苍国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势力,早就渗透得无声无息,若是他肯点头,咱们对苍国也不会这样束手无策了。”
郁庭赫说的这些,郁子非通通都明白,只是让他去勉强青阳小岑,实在太过为难。
“皇兄,难道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小岑只是不愿意涉及权势,这些年,清苑为我朝国库贡献不少,又不图封侯封爵,图得就是一方平安,我们是不是......”
郁庭赫打断郁子非的话:“他身为我宣国子民,为国所用,理所应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宣国要是动荡不安,他清苑哪里来的财源滚滚?”
郁子非低下头不再言语,虽然平日郁庭赫对青阳小岑看起来十分礼遇,又十分亲热,看中的不仅仅是两家几代的交情,更重要的是,他还需要青阳小岑继续为他赚钱,充盈国库,钱包鼓了做任何事才有底气。
对郁庭赫来说,青阳小岑无疑是重要的,但不代表他待青阳小岑如自己这般,是当做挚友的。想了想,郁子非冷静下来,不再多言。
郁庭赫显然注意到了郁子非的沉默,略一思索,便猜测到了几分他的心思,开口安慰道:“你不必介怀,小岑跟你不一样,你我一母同胞,是全天底下最亲的人,也是朕最信任的人,他不一样,自小朕见他,就不同于别的世家子弟,身上总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清高,有时候朕何尝不知道,在小岑的眼中,朕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在这个位置上,朕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他一介平民,又如何能体会?”
郁子非安慰道:“皇兄辛苦了,臣弟知道,皇兄为了江山社稷牺牲了太多,宣国有皇兄为主,实在万世之幸。”
郁庭赫摆摆手:“就说小岑吧,朕明白你真心交他,朕也不想为难他,当他是弟弟来看待,但是你也知道,小岑那个脾气,无论是封官赏赐,或者是赐婚,他都不要,再给得多的,还激起了他的反抗之心,朕也想补偿他,不让清苑的基业白白犯险,可是也得他配合啊!”
郁子非表情松动,郁庭赫趁热打铁:“再说,清苑说到底就是一个生意场,做生意最大的奔头是什么?不就是富可敌国吗?在苍国除了版图有点大,难道还能比得上朕的赏赐?真要是为了朕办成了事,难道朕还会亏待他不成?”
郁子非点头称是。
郁庭赫这才缓缓道出:“也许白小满就是这个突破口。”
郁子非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里一阵沉重。
郁庭赫对白小满多说了一句话,别人不明白,他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他的这个哥哥,没有必要的人,绝对不会浪费一丁点精力的,战事的问题,还用得着问一个女子吗?原本担心的也不过是皇兄可能吃腻了山珍海味,想吃点清淡可口的饭菜,这种情况也好处理,郁庭赫虽是皇上,对女人却并不痴迷,简单求个情应该就能解决。
可如今,郁庭赫是惦记上了青阳小岑的清苑,他会如何下手呢?换做别人,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只是这个人是他的皇兄,一不能逃,二不能躲,最好的情况就是,见招拆招,看皇上到底想怎么办吧。
刚才试探性问了下,郁庭赫却根本不接茬,也就是接下来怎么做,他都没打算让自己知道。
夜晚的锦城,除了远处的嘈杂声,与平日没有什么两样,白小满和青阳小岑相拥坐着,聊了很多,青阳小岑看着她动不动就笑的前仰后俯,也不再提醒她要注意仪态了,能这样开怀大笑,是一件难得的幸福。
白小满见青阳小岑净盯着自己看,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知道他还在担心战事情况,于是笑着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你说。”
“一个穷孙子和一个穷爷爷聊天,孙子说‘爷爷,当皇上是天底下最得意的事了吧?’爷爷说‘那是当然。’孙子就问‘当皇帝肯定能每天喝到白米粥!’爷爷骂他‘没出息!当皇上每天吃的是红烧肉!’”说完白小满先笑了起来,青阳小岑也跟着乐。
“好笑吗?”白小满问。
青阳小岑点点头:“一点也不好笑。”
白小满轻撇头:“切!不好笑你还笑,我讲的看似是笑话,其实蕴含着深刻的哲理。”
青阳小岑挑挑眉:“哦?说来听听看,一个这么老套的故事能蕴含什么道理?”
“就是告诉我们,其实我们平日里羡慕的所谓别人的生活,不过是自己意淫出来的,人家究竟怎样,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咱们知道的,就只是皮毛而已。而且,眼界决定高度,你让一个穷爷爷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皇帝枕着的一个金丝软枕,跟他枕着的草席有什么区别。”
青阳小岑终于承认:“这么说,还有点道理。”
白小满见他上道,哈哈笑了起来,弄得青阳小岑莫名其妙的:“你笑什么?”
“我笑,我其实就是那个穷爷爷啊,你就是我羡慕的皇帝,我一直觉得富可敌国就是天底下最得意的事了,还有什么好伤脑筋的,不明白你们富人一天到晚忧郁个什么劲,难道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人,就一定要得抑郁症吗?不懂得惜福!”
青阳小岑这才明白白小满的苦心,露出难得温和的笑脸,伸手轻柔捏了捏她的腮。
白小满正要得意地夸耀自己是多么难得解语花,青阳小岑一脸认真,眼神里透着惋惜说道:“你不明白我的苦衷和担忧,其实也怪不得你,生来就笨,再怎么教,也理解不了聪明人的世界的。”
白小满立马呲火:“青阳小岑,你这个混球,老娘我要跟你拼了!”
☆、第八十一章 暴乱
两人笑闹半天,才正经好好说了一会儿话。
青阳小岑将她搂在怀里,一手把玩着她的头发,淡淡地说:“你知道吗?清苑之所以可以做到全国第一,离不开皇上的支持。”
“所以你就感恩戴德的为他瞻前马后?”白小满戏问。
“别闹!”青阳小岑拍拍她的肩膀:“但是皇上为什么支持我们,你难道想不到吗?清苑就是他最好的钱袋子,所以很多时候皇上对我的赏赐,我根本不敢要,又不敢不要,因为我怕要了,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但不要,可能就会连命都不保。”
白小满想起一个典故:“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叫沈万三的人,也是富得可以买下整个国家,最后也没落得个好下场。”
青阳小岑苦笑:“多谢你的提醒啊!”
白小满嘿嘿笑:“可你比沈万三聪明多了,一直以来,你一副恨不能归隐田园的样子,老神在在,成功打消了皇上不少顾虑吧?不然他为什么会放心继续让你当他的钱袋子呢?以他的性格,你要是个野心勃勃之人,早就除掉你,另找人取而代之了。”
青阳小岑低头看她,也不再责怪她的口没遮拦了,只是叮嘱了一句:“这种话除了在清苑里,你我之间,都不要说了。”
白小满点点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里也为这场谈话感到兴奋,一个人,能把要害利弊跟自己说得这么清楚,相当于把她当做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了。
“不过,你说得也不是都对,我这人胸无大志,倒是真的,经营着清苑,景琢的功劳比我大多了,与其说是接管家业,不如说是责任使然。”青阳小岑补充道。
白小满指出他话里的漏洞:“你现在说得这么轻巧,真有一天,让你回到乡下过苦日子,一天你还新鲜,一个月,一年呢?穿没的穿,吃没的吃,连洗澡水都没柴火烧,到时候你就知道,矫情是一种病,得治!”
青阳小岑哼哼笑着,一脸不服气:“我只说不想做什么全国第一,全国最大,也没说就要过苦日子啊!要真是没了清苑,我自己也有本事养活一家老小,吃穿还是不成问题的,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白小满拍拍他脸,用力稍微有点大,青阳小岑皱眉,白小满就嘻嘻哈哈说:“想开点,小伙子,既然现在难以脱身,就多想想好处啊,皇上就是最大的猪肉摊,你靠都靠上这颗大树了,干嘛不摸两把油呢?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青阳小岑抿起嘴,想生气又笑出来,白小满又来了一句:“占了也白占!所以偷偷攒下点钱,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总是没错的!”
青阳小岑终于被她逗乐,脸上是笑着的,眼神却是宠溺的:“好啊,我得多么感激上苍,让我得了你这么个宝贝,如此善解人心,还持家有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白小满得意洋洋:“你知道就好,我可是抢手得不得了。”
青阳小岑看着她的眼睛,渐渐笑不出来,白小满掐掐他手:“怎么说着说着又忧桑了?兄弟你是不是得了面部神经病啊?”
青阳小岑板着脸,将她搂回怀里:“我担心皇上,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白小满受不了得损他:“我说,青阳兄弟,你平时吧,要么就总是嫌弃我,好不容易念我点好了,又让我受宠若惊,虽说我相貌清雅,顶配咱算不上,最起码是标配版的高圆圆吧?入你眼我还挺有自信的,但入皇上的眼,就有点勉强了吧?何况那天我穿成那样,邋里邋遢的,皇上不会得了青光眼吧,对我有意思?”
青阳小岑对她这张嘴是又恨又爱,作势敲她头,又收回了手才说:“我也希望皇上是被郑王爷气昏了头,一时走眼才多跟你说了一句话,我最担心的就是因为我,牵连到你。”
白小满不以为然:“你不都说过吗?皇上以前想着赏赐给你女人来着,你总不要,说不定皇上以为你有断袖之癖,所以看见你身边带一个女人,觉得奇怪,多看两眼多问一句,有什么奇怪的吗?”
青阳小岑见她这样说,不想多说扫兴,让她坏了心情,便点点头说:“可能是我多想了。”
白小满打了个哈欠,青阳小岑起身,让她躺下,说:“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白小满听着远处的声音,实话实说:“我睡不着,刚才跟你聊天不觉得,现在一停下来,外面的声音听着怪心惊的,我怕万一城破怎么办?”
青阳小岑安抚她道:“放心,郑家军败北只是迟早的事,不会有危险的,你一觉醒来,锦城还是往常热闹繁华的模样,我在这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出去。”
“那你去哪儿睡?”
青阳小岑指指隔壁:“我就在书房睡,有事你叫我,我立马过来。”
白小满这才点点头,仍旧不愿意闭上眼睛,眷恋地看着他,青阳小岑俯下身子轻柔无比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白小满终于安心地闭上眼睛,双手被青阳小岑握住。
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竹爆炸声响起,白小满吓得一咕噜坐起来,动作太突然扯到了左腿的伤,嘶哈了半天,才抬头,外间屋子里留着一根蜡烛,能勉强看得清屋内的陈设,东西依旧,却不见了青阳小岑。
白小满也不知道此时是半夜几点了,自己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过去,好像还做了个梦,青阳小岑应该是到了隔壁屋了吧,于是她大声喊着:“青阳!青阳!”
连着喊了好几声,门外传来一个女声:“姑娘,有什么事吗?”
白小满警惕地问:“你是谁?”
“奴婢是萱草啊,姑娘您没事吧?”
原来是青阳小岑的贴身丫鬟萱草,都怪她太紧张了,以至于都没听出声音来。
“进来吧。”白小满说,萱草推开门,又点亮一根蜡烛,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你知道你家先生去哪了吗?”白下满问。
“奴婢不知,方管家来派奴婢到隔壁屋子守着姑娘,怕姑娘半夜有什么没人照应,还反复叮嘱了,要是姑娘醒了,就去通知他。”萱草轻声回答。
“什么时辰了?”
“应该快到寅时了吧。”
白小满听得外面又一阵巨响,忙问:“去打听看一下,什么声音,是不是逆军破城了?”
萱草应声跑了出去。
☆、第八十二章 若云比我重要
萱草很快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方景琢。
“姑娘,方管家来了,在门外候着。”
白小满穿好衣服,让萱草扶着,走到外间,说:“方管家,进来吧。”
方景琢虽然进屋,但一直半低着头,不多看白小满。
“你家先生去哪里了?”白小满问他。
方景琢回答:“先生有要事,需要出门一趟,姑娘放心,刚才我已收到消息,逆军大败,响声是逆贼郑王的同党不死心,企图扰乱民心,毁了几幢宅子,官府的兵丁已经过来镇压了,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了,姑娘不必担心。”
“这么快就有确切的消息?可靠吗?”
方景琢肯定地说:“是我早就安排好的人,一旦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送回来。”
白小满点点头,心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战争结束了,就是最好的消息。
“青阳出去,连你也不知道去了哪了吗?”白小满不相信地问。
方景琢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转瞬即逝,眼睛眨了眨,不等开口,白小满就先声夺人:“方管家,告诉你一件事,我知道心理学的最基本的一个知识,就是说话之前眼珠乱转是心虚的表现,向左看是在回忆,向右看是编故事,你刚才正好完全符合撒谎这个标准,所以,先别着急说,想好了慢慢说,青阳到底去哪里了?”
白小满曾经看过一部心里犯罪的美剧,里面就是这么说的,其实她倒并不是笃信这个是铁律,人与人之间差别太大,用这种条条框框来概括,难免有失偏颇,这么说,是因为白小满确实发现方景琢在她问这个问题时,与平时的沉稳冷静有点不同,虽然只是一些细微的差别,但白小满心里在意,就留意到了。
果然,方景琢听她说完,变得更加不安,犹豫不决,不肯开口,白小满心里一沉:“青阳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你别瞒我,赶紧实话实说。”
方景琢连忙摆手:“先生没出任何事,只是曾经故人有难,他去帮忙了。”
白小满抓住重点:“故人?”
其实她也只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了一嘴,并不知道其中详情,但方景琢在听白小满说了这两个字之后,那表情,就像是偷鸡当场被猎户抓到的黄鼠狼一样,白小满又不傻,一下子就看出其中有猫腻。
问了两句,方景琢坚持不肯说,眼神躲躲闪闪,还带着明显的心虚,白小满几乎可以确定,青阳小岑不是出去沾花惹草,就是去做什么对她不起的事了,于是双手环胸,用可怜的眼神望着他:“方管家,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这种掩护,恰恰背叛了你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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