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妾 完结+番外完本[穿越]—— by:长沟落月
长沟落月  发于:2016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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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三个人全都站了起来。徐妙宁和徐妙锦叫了一声大哥,简妍则是行了个礼,叫了一声大公子,垂下了头去,心里只在想着,这徐仲宣怎么忽然的回来了?难不成是吴氏和简太太她们都回来了?
于是她便又抬头问了一句:“动问大公子一声,我母亲她们都回来了么?”
徐仲宣一听这话,立时就知道了她的意图。
若是简太太现下也回来了,只怕简妍接下来定然会说她要回去见简太太,这就先告辞了之类的话。
惯常都是见着他了,她立时就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去。
徐仲宣且先不回答,反而是走至一旁的椅中坐了,而后方才慢慢儿的说着:“简太太她们并没有回来。只是我担心锦儿的身子,所以这才赶着先回来看看。”
简妍觉得自己都快要无语了。先时到底是谁拿了徐妙锦的身子不好做借口,让她们三个先回来的?这不过是搪塞吴氏和简太太的借口罢了,可现下这个借口倒是被他自己也拿来用了,当她是傻子,听不出来的么?
不过简妍只以为着徐仲宣是不耐烦留在桃园和那些人虚以为蛇,所以便也随便的找了个借口跑回来了,再是想不到其他的上面去。
而徐妙锦此时见着徐仲宣额头上有汗,忙让青竹上茶,又让杏儿赶快的去寻一把扇子出来给他,一面又问着他:“大哥,现下还是春日,怎么你就热成这样了?连额头上都出汗了。”
徐仲宣伸手摸了摸额头上,果然是有些许汗珠。
他也不甚在意,只是说着:“无妨,许是刚刚走得有些急了。”
青竹上了茶好一会儿,杏儿终于是寻了扇儿出来。只是她面上却甚是为难的对徐妙锦说着:“姑娘,奴婢儿将您装扇子的描金匣子打开,寻了半日,都是这样的团扇,再不就是这样的檀香扇,您看,这还要不要拿给大公子?”
徐妙锦就着她的手中一看,见一把是苏州造的白檀香扇,上面镂空雕着各样花纹,一把是浙江造的圆形团扇,上面绣着紫藤翠鸟的图案。
这两把扇子怎么看都是闺阁女子所用之物,若是让徐仲宣用了,只怕是有些不伦不类的。
徐妙锦便忍了笑,教杏儿将这两把扇子都拿到徐仲宣的面前去,说着:“大哥,你将就些儿先拿了一把扇扇风也就罢了。”
徐仲宣瞥了简妍一眼,见她只是垂着头,看不清面上表情,但唇角还是略微有些上扬的弧度的。
于是他便随手拿了那把绣着紫藤翠鸟的团扇,拿在手中扇着风。
方才回来的这一路上他都在想着,是不是平日里自己太端着高冷、不好亲近的架子了,所以简妍见着他的时候才会找了各种理由想离开?但其实他自然也有随和的一面的,譬如说现下拿了闺阁女子所用的团扇扇风这样。
徐妙宁性子直,没有徐妙锦和简妍那么会忍,所以见着徐仲宣面上一本正经的拿着女孩儿家用的团扇扇风的模样,便不由的笑出了声。
不过她也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这当会没有以前那么怕徐仲宣了。实在是以前的徐仲宣怎么看都是高高在上,如在云端一般的不好亲近,目光随便一扫就能让人觉得遍体生寒,可现下他拿了这团扇在手里扇着风,一下子就觉得接了地气不少。
“大哥,”于是她擦了擦自己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水,主动的问着,“你午膳用了没有?”
徐仲宣摇了摇头:“没有。”
方才他一路紧赶慢赶的回了来,哪里还有那闲工夫去用午膳?
于是徐妙宁便邀请着他:“那大哥来和我们一起用午膳啊。青竹,你去拿一副碗筷来。”
青竹答应了一声,转身去拿了一双金镶牙箸和一只白底青花瓷碗来,摆在了桌上,又指使着杏儿掇了一张绣墩放在桌旁。待这一切都做好了,她方才和杏儿躬身的退了下去。
徐妙宁就叫着徐仲宣:“大哥快来。”
徐仲宣却没有起身,只是望了望桌上那些素淡的菜色,再是望了望简妍,想着前些日子齐桑所说的,简太太每日只让简妍吃些素菜,荤腥都不见一星半点的话,他心中立时就有了一个计较。
随手将手中的团扇放在了旁侧的几案上,然后他对徐妙宁提议着:“这样的素菜有什么好吃的?我听说街上新近开了一家酒楼,叫做芜荔楼,做的水晶鹅和樱桃肉是远近闻名的,不然我让齐桑和齐晖去那里叫一桌酒菜来我们吃?“
徐妙宁就大着胆子问道:“大哥,你出银子嘛?”
徐仲宣点了点头:“自然。”
徐妙宁又再问:“那我可不可以点两样我爱吃的菜?”
徐仲宣便又点头:“自然。”
于是徐妙宁便点了木樨银鱼和玉丝肚肺。
徐仲宣便又问着徐妙锦可有什么想吃的,徐妙锦想了想,便点了一样糟鹅掌,一样糟鸭信,两个都是16 凉菜。
徐仲宣早先就让青竹拿了纸和笔来,这时听了她们两个所说的菜式,就一一的记在了纸上。然后他便抬起了头,问着简妍:“简姑娘,你想吃些什么?”
早在徐仲宣提议说要请客的时候,简妍就想走。
这算什么呢?他们兄妹三个自然是亲近,做大哥的请了妹妹们吃饭是再正常也没有的。可她说起来毕竟是个外人,白眉赤眼的留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可现下徐仲宣竟然问她想吃些什么菜。
于是简妍便开口推辞着:“先时大公子未来之前我已是吃好了,现下再也吃不下的。大公子你同着宁儿和锦儿用膳罢,我就先回去了。不然待会母亲回来不见我在院里,只怕她挂念。”
说罢便起身站了起来。
徐仲宣险不成的就伸了手去拉她,可到底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了,只是说着:“你母亲和我祖母她们还在桃园里赏花,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回来。且若是回来了,自然是会有丫鬟过来说的,简姑娘不用着急回去。”
这已是留客之意了。但可惜简妍去意已决,依然还是笑着说道:“即便母亲现下还没有回来,可今日我出来得久了,院子里没人照看着,我也放心不下,竟还是回去看看的好。“
好在此时徐妙宁就在一旁拉了她的胳膊,说着:“表姐你就放心罢。我娘早先就吩咐过院子里的丫鬟和婆子了,只待她们出门了,就让她们关了院门的,谁都不放进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且难得大哥今日请一次客,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呢?等吃了饭,我们两个人一块儿回去好不好?”
说罢又是好表姐的叫了十几声,又是摇着她的胳膊撒娇,一旁的徐妙锦也开口软语的说着让她留下来吃饭。
简妍却不过她们两个的情,且她什么借口都被她们两个人给拆穿了,再坚持要走只怕反而不好,所以便索性留了下来。
徐仲宣这时就在想着,好似但凡宁儿开口和简妍撒娇求着她什么事的时候,她从来都不会拒绝,所以简妍其实是吃软不吃硬的一个人?
徐妙宁这时就在问着简妍想吃什么菜,简妍想了一想,觉着既然自己都已经是决定留下来了,再问她吃什么菜,她再是推辞,只怕就显得有些矫情了。于是她便点了一道龙井虾仁,一道脆笋炒肉。
徐仲宣忙提笔将这样菜写在了纸上,又自己加了一些菜和一些糕点,而后便让青竹拿了这纸出去交给齐桑和齐晖,让他们两个速去芜荔楼将这些菜式买了回来。
齐桑和齐晖接了这张纸,看着上面满纸儿的潇洒行书,面面相觑。
齐晖就问着齐桑:“哥,你说就公子和三位姑娘,能吃了这么多菜和糕点?就是四个大肚子的弥勒佛也吃不了这么些。你瞧瞧,旁的不说,单就这糕点,光这荷花酥、银丝卷、果馅酥饼就是每样三盒,这到底是拿来吃呢,还是拿来送人呢?”
齐桑便瞪了他一眼:“管这么多做什么?左右公子吩咐的,咱们照着吩咐去办了就是。”
不过他心里也在想着,只怕公子这说不定真是要拿来送人的。
两个人拿了这写满了菜式和糕点名的纸,怀里揣着徐仲宣让青竹拿过来的银票,忙忙儿的就去了。
而凝翠轩里,徐妙锦让青竹拿了棋盘放到了书房的套间小暖阁里,正和简妍两个人在下棋玩儿。
芜荔楼虽说是隔得不远,就在间壁的那条大街上,可那么多的菜式和糕点也够他们整治好些时候的了。而在这等饭吃的间隙里该做些什么呢?四个人坐着说闲话儿?简妍觉着跟徐仲宣说话实在是太费脑细胞了,可若是老不开口说话,别人还不晓得她是什么个意思。毕竟今日说起来她可是承了徐仲宣的人情,若不是他,指不定这当会她就在玉照楼里被李念兰怎么为难呢。
好在这时徐妙锦提议要和她下棋,于是她立时便答应了。
都说是观棋不语真君子,那下棋不语也是很正常的啰?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说话了。
徐妙锦的书房甚是宽阔,用一架梅木隔扇落地罩隔了开来。临窗这边是木炕,落地罩那那边则是放了黑漆描金书架,上面磊磊图书。旁侧又放了一张黑漆描金平头书案,上面纸墨笔砚潇洒。书案后面又放了一张花梨木太师椅,旁侧黑漆描金高几上放着一盆杜鹃花,正开的如火如荼。
简妍就和徐妙锦坐在临窗炕上,正下着围棋玩儿,徐妙宁则是让丫鬟掇了一张花梨木海棠绣墩来,坐在一旁观战。至于徐仲宣,他在书架上随意的拣了一本书,而后就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中看着。
看得一会,他抬眼望着临窗坐着的这三个人。徐妙宁伸了食指在口中含着,目瞪瞪的望着棋盘不语,徐妙锦则是手中拈了一枚白子,一双纤细的眉紧紧的蹙着,似是在琢磨着应当将手中的这枚白子落在哪里的好。而简妍,她微微的垂着头,虽是望着棋盘,只将侧颜对着这边,可还是可见她唇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有风从菱花窗外吹了进来,带来春日蔷薇的香气,落地罩上悬着的葱绿纱帐随之轻轻的飘动着。
徐仲宣的唇角便也噙了一抹笑,复又垂下头去看书。看得一会又抬起头来望了那边一眼,而后复又垂下头去看书,如此往复。
上辈子简妍的父亲就是个围棋爱好者,闲时原就教了她一些围棋方面的知识,这辈子简太太为着让她看起来高雅些,也请了围棋师父来教她下棋,她又是个肯钻研的性子,于是于这围棋上面倒也有些造诣,徐妙锦哪里是她的对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下不过简妍了,最后索性叫了徐妙宁,两个人一边儿坐着,互相出主意,可到底还是赢不了简妍。若不是简妍存心让了些,只怕她还是会输得更不好看。
徐妙锦的棋艺是徐仲宣教的,也算是小有成就,往日里和人下棋的时候也甚少有输的时候,这时猛然的受了这么一回挫,一时就只呆呆的望着棋盘上的黑白双子,想着自己到底是有哪几步走错了。
徐妙宁知道她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执拗性子,就怕她一直盯着棋盘想岔了,索性便伸手将棋盘上的黑白子都弄乱了,然后扭头对着徐仲宣就说道:“大哥快来,你和我表姐下盘棋,我和锦儿在旁边看着。”
她这是有让徐仲宣过来救场,省得徐妙锦待会只顾想着下棋想的钻了牛角尖的意思。
简妍却吃了一惊,心里想着,这个宁儿惯会给她招惹祸事的。她是时时避让徐仲宣犹恐不及的,这个宁儿却是主动的叫了他过来和她一处下棋。
她待要起身推辞,但已是晚了,徐仲宣已经是走至她的对面坐了下来,正伸手在拣着棋盘上的白子。
简妍无法,也只得不言不语的伸手拣着棋盘上的白子。
待得棋盘上的棋子都拣完了,徐仲宣将放在他那边装着白子的棋笥递了过来,将简妍这边装着黑子的棋笥拿了过去,随后笑着对简妍说了一句:“简姑娘,待会还请你手下留情。”
这话说的多少就有点俏皮了。简妍面上微热,却还是尽量平静的说着:“大公子谦虚了,待会还请大公子手下留情才是。”
依着白子先下的惯例,简妍拈了一枚棋子在手,思索片刻之后,轻轻的落在了棋盘上。徐仲宣随后便也落下了一子。
两个人都是高手,且都是谨慎的人,走一步都要考虑到后面的好多步。不同的是,简妍可能就只能看到后面的五六步,徐仲宣却可能看到后面的十几步,甚至是二十几步。
这种互相挖坑给对方跳的游戏,很显然简妍挖不过徐仲宣。所以下了一会儿功夫之后,简妍便蹙起了一双秀美的新月眉,拈了一枚白子在指间,只是沉吟着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倒是将先时想着该如何与徐仲宣疏离的心思给忘了。
徐仲宣就只见细腻如玉的白子被她夹在手指间,她的手指白的竟和这白子没有什么区别。视线再往前移,就见她皓如霜雪的右手腕上戴了两只光面的金镯子,左手腕上则是戴了两只玉镯子。
那两只玉镯子的成色极好,一汪绿水似的,越发显出她手腕的纤细和白皙来。
徐仲宣心里也不知道为何,忽然的就兴起了想去握一握她手腕的念头。
他忙压下了自己心中的这股子绮念,转而眼观鼻,鼻观心,只是专注的望着棋盘上的战局。
徐妙宁早就是拉了徐妙锦到明间里去挝瓜子玩儿了,一时这套间暖阁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偏偏简妍因着在思索棋局,顾不上说话,徐仲宣却是觉着自己方才不该起那样的心思,很是唐突佳人,所以这当会只顾在在心里谴责自己,一时也并没有说话,暖阁里就静的很,仿似都能听见窗外风过树梢的声音。
片刻之后,只听得嗒的一声轻响,原来是简妍终于是将手中的白子落了下来。
徐仲宣定了定神,想了一想,随即便也落下了一枚黑子。
方才他见着简妍蹙眉思索棋局的模样,不忍心她这般的费心费神,便有心想着要让一让她。可这让也是有讲究的,毕竟简妍在围棋上面也是高手,若是让得明显了,只怕会让她心中不喜,所以徐仲宣想了一想,所以纵然是让,可也让得不是很明显,至少三步之内再是显不出来的。
而三步之后,简妍果然神色微喜。
因着沉浸在这盘棋局之中,她忘了周遭的一切,所以这一见棋局有了转机,于自己有利,面上不由的就显了几丝笑意出来,一双秋水双眸也是熠熠有神。
徐仲宣见了,便又不着痕迹的让了两步,于是简妍就觉得自己应对的没有方才那么吃力了,原本一双蹙着的纤眉就渐渐的舒展了开来。
徐仲宣倒也没有一味的让着简妍,毕竟若他只是一味的让着,只怕是教简妍看出来不说,反倒还会让她觉着跟他下棋是件没有意思的事。所以他便走个几步再让一步,这样既能确保让简妍觉得跟他下棋有意思,又不用让她劳神费力的去想该怎么走一步儿,而且还可以延长下这盘棋的时间,与她单独的多相处一会儿,何乐而不为呢?
这般下得一会,徐仲宣始终牢牢的掌控着整个棋局的走向,而齐桑和齐晖也已是回来了。
徐妙锦让青竹进来请着他二人出去吃饭儿,简妍丢开棋局的时候面上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因着今日和徐仲宣下的这盘棋实在是教她觉得畅快的紧。
徐仲宣察言观色,立时就趁热打铁的问了一句:“简姑娘,改日我们再切磋切磋,如何?”
简妍下意识的就答应了:“好啊。”
只是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恨不能自己伸手抽自己一巴掌。
怎么就教一盘棋给她整的脑子都没舌头转的快呢?她可不可以反悔的呢?
但徐仲宣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已是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着:“简姑娘,请。”
简妍只好尴尬的点了点头,但也并不敢真的自己上前走,让徐仲宣在后面跟着,便推辞了一番:“大公子,还是你先请罢。”
最后推辞来推辞去的结果去,两个人并排走了出来。
徐妙锦的这处书房是用碧纱橱与明间隔断的。碧纱橱的中间两扇槅扇开着,悬了淡绿的软绸帘子。
青竹在外面打起了帘子,简妍落后了一步路的距离让徐仲宣上了前。但徐仲宣走了出去之后,竟是停下了脚步,在原地等着她。
简妍只想扶额啊。客气成这样也是简直了,太特么的让人觉得心累了。
于是她索性也懒得再装了,就这么自顾自的走着自己的路,管他徐仲宣到底是在前,在后,还是和她并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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