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学徒之争
唐初笑着点头，“是。”
唐有福眼里闪过一丝怒气，紧接着竟然缓缓点头。
怒的，是他生气唐初竟然没有叫上自己的闺女，因为他觉得以自家闺女的潜质，如果唐初都能选上，他女儿更是没有问题才是。缓缓点头，是因为他唐初选上了也好，到时候直接换了他女儿去就好。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人家唐初愿不愿意换？退一步说，人家医馆愿不愿意？
不过他倒是真的想好了若是医馆不愿意换的说辞，到时候就说唐初有隐疾不能胜任好了，自己的女儿的好可比唐初这个侄女甩了几条街，没有道理人家医馆会不愿才是。
医馆好啊。唐有福眯起了眼睛。
虽说好人家的女子还是呆在闺阁的好，可这医馆的大夫却是个很不错的职业。不管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脚足，谁能没有个头疼闹热的时候？再说很多行业都是不随便传外人的，这就导致了手艺人的吃香。不都说有一手艺吃遍天下吗？而医馆的大夫就是其中顶顶的最吃香的啊。虽只是个学徒，可打时候跟着大夫进出富人家的院子不说那打赏不少，若是运气再好点被哪家有钱的少爷看上……
这些不仅唐有福会想，唐婉也想到了。她眼神火热的朝自己爹爹看去，唐有福心知女儿的想法，不着痕迹的点头，那意思就是会如女儿所愿了。
唐婉得到父亲的肯定，忽然笑眸如花，眼里看着站在门边的唐初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甚至还带着点可伶。
到手唐初被她看的毛骨悚然，怎么回事？她没病吧？还是吃错药了？
满屋子的人忽然不说话，各有各的心思的，却也有那反应慢半拍的，这不，钱氏就是其中一个，她倒是真的没想到唐初着呆头呆脑的也能被选上？不过被选上好啊，她终于能在村子里显摆去了，哈哈，那医馆的学徒可是我的女儿啊，你们谁的女儿有我能能干？钱氏满眼是笑的的想着什么，却忽然想到了月钱，不行，带回可得提醒这呆女儿，月钱可不能老老实实的全都上交婆婆给婆婆啊，得给她留点才行。
想到这，钱氏嘴都列带后耳根了，就这样满眼“慈爱”的看着唐初，再次成功把唐初看的汗毛都张开了。
“你，果真被选上了？没撒谎？”白氏显然是有疑问的，这个孙女？竟然也能被医馆选上？不会是因为怕被责罚所以对自己撒谎吧？白氏想到这里脸色忽然变的很难看，越发觉得唐初应该是在对自己撒谎，“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否真的被医馆选上了？我不许你撒谎！”白氏的脸色无比严厉，阴挚的盯着唐初。
唐有福等人听了白氏的话也都疑孤的看着唐初，有点不确定唐初是否有撒谎。
唐初却笑着点头，眼中带着笑意，“真的。”其它的话却一个不说，让唐有福等人想听下文却卡在这里，脸色瞬间有点不好看。
顿了会，唐有福扫了眼张氏，张氏会意，“初儿，那医馆叫何名字？”若是个小医馆他们也不想女儿去受罪，不过若是……张氏睇着唐初。
“哦，是顾氏医馆。”唐初记得那家医馆的牌匾好像就叫顾氏医馆。
“什么？顾氏医馆？”唐有福再次站起，看着唐初的眼睛眯了起来，若是顾氏医馆的话那倒是天大的喜事啊。顾氏医馆在这方圆几十里之内估计是没有人不知道的，其中出名的不仅仅是顾老的医术超群，唐有福看重的，其实是顾家在城内贵人们眼中的地位。
顾家医馆的名声一直很响。从开张初期医馆就对众穷人的心怀仁术让穷人对他们很是感激，可再后来顾老的超群医术更是让城内的贵人们纷纷上门请顾老看医，所以顾家在贵人们中间行走那更是常有的事，得到的尊重也是非比寻常。
所以医馆学徒本就是有前途的工作，再加上顾家在城内的地位，他对这顾家医馆学徒的活是势在必得了。
“初儿，明日你去医馆回了，就说你身子不舒服不去了。”唐有福这话听的唐初一愣，就连白氏也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钱氏最先出声，“什么？我家初儿身体不舒服？”钱氏看唐初，“你哪儿不舒服？我怎么没看出来？”
唐初摇头，“我没有不舒服啊。”她看向唐有福，不过他这话说的就奇怪了。
“咳嗽”唐有福看着白氏，可白氏这次却并没有意会唐有福的意思，唐有福无法，只能看向众人，“我是让初儿回了这差事，并不是说初儿真的病了……”
“为什么？”白氏坐不住了，她蹭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么好的差事为什么要我嫁初儿放弃？大哥？你倒是说个明白啊？”钱氏的意思其实很清楚，想要知道唐有福的想法。
唐初也看向唐有福，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不过这事有钱氏打前卒她乐的不开口。总之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再说。
唐有福知道这事不说清楚钱氏是不会罢休的，再说如果没有钱氏和唐初的同意这事他也成不了，遂道，“我想要初儿去回了这差事是因为初儿毕竟被休，说出去不好听，出门做活也会被说闲话，”说到这里唐有福看唐初，“这医馆的活计累不说做了也没什么前途，不过咱们初儿既被选上不去也不好，不如就让婉儿代初儿去好了，你们说呢？”唐有福的话说的很好好听，可在场的人除了大房和白氏之外只怕没有人会不清楚他的想法。
“什么？大哥你这是说笑呢？医馆的活累？没有前途？我家初儿去不好你家婉儿去就好了是不是？还不是你们眼热我家初儿有了好活计？想要我家初儿把好活计让于你家婉儿？”钱氏说话很直，却也一刀切重要害让唐有福无话可说。
“弟妹，这怎么能说是我们眼热初儿呢？咱们婉儿最是爱帮助姐妹，这在咱村里有谁不知？你们咋滴这么自私呢？要是让村里人知道咋们初儿被休回家还要出门做工，外头的人会嚼的多少舌根？人家又会怎么看娘？咱们这可完全是为初儿着想。”张氏转头看白氏，“娘您说是不？”
不得不说张氏是很了解白氏的，知道她爱惜名声，不管这么说她提到这个问题，爱面子的白氏都是会帮着自己说话的，张氏很清楚白氏的想法。
第十五章 再争
果然，张氏话音刚落白氏就接口了，“大媳妇说的不错，这段时间初儿确实不宜出门，再说若是婉儿愿意代替妹妹去的话，倒是不错，婉儿，你可愿意？”白氏甚至没有问二房任何人的意思，直接就问唐婉，若是婉儿答应她自然就拍板的意思。
钱氏自然不依，和张氏氏做了这么多年的妯娌，和白氏做了这么多年的婆媳她们两人什么想法她一清二楚，“等等，娘，”唐婉都点头张口了，看那意思自事千好万好的，可钱氏愣不给人家说话的意思，“娘，大嫂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家初儿被休怎么了？被休就连连出门都不敢出了？再说就是因为我家初儿被休留在这村里难免有些人指指点点的，那进了城里做工人家不就说不到什么了？再说城里还能有谁知道初儿被休这事？他爹，你说是不是？”这可是关于面子和钱的的问题，钱氏一向不含糊。她转头就把自家男人给拉了进来。
唐有柱忽然被点到名，也不知道有没哟听清楚钱氏说什么，总之愣愣着点头了就是。
既然儿子和钱氏同样的想法，她倒是不好强逼了，她看向唐有福，意思就是说你自己搞定，搞不定就让唐初去做工去了。没有明显好处的时候，白氏不会偏心偏到天上去，除非像让唐初冲喜那次一样，她能凭白的多出一百两银子那天大的好处，不然她也不想引的儿子对自己不满。
所以这次，她沉默了。因为对她来说这事谁去与她都没差别，就算面子的说法老二媳妇说的也不错，人避出去也好，再说医馆的学徒说出去可是有面子的事，她倒是也不怕被说就是。
唐有福心知老娘这一眼的意思，也知道和钱氏这掉进钱眼里的货是说不清楚的，他看向唐初，觉得这个侄女倒是比较好拿捏，因为唐初给他的印象一向如此，“初儿，这事你怎么看？”他的想法是，若唐初自己都同意了其他人说什么有用吗？“初儿，你婉姐姐可是一向最疼你，大伯也是为了你好，你可要自己好好想好。”他甚至还拿出了大伯的派头，想要唐初和以前一样什么都听大家的，当然，这次是想要唐初听他的。
可惜，现在的唐初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了，自然不会如他的意，“这，大伯，家里的事都不是我做的了主的，这……”唐初话还没说完，钱氏插嘴得意的道，“大哥，初儿一向乖巧，家里的事她都听我的，所以这事还得我和她爹做主。”钱氏很满意唐初的话，殊不知其实唐初等的也就是她这句话，医馆的工作她时不会让的，但是现在还不是和唐有福撕破脸的时候，有钱氏出头自然是最好的，她只要站在后头就好。
唐有福却是很不满意唐初的话的，再想说什么却又想到唐初一向的性子只能放弃，他转头看唐有柱希望能说服这个老实的弟弟，“有柱，这事你怎么看？我想想听听你的意思。”唐有福今日对唐初的差事志在必得。
唐有柱坐在一旁像是没有听到唐有福的话，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当大家都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他重新拿出旱烟抽了起来，不一会就一团团的烟雾迷漫在他周围，然他依旧雷打不动的坐着。
“二叔，你倒是说话啊。”唐婉呢终归太年轻，第一个忍不住催促唐有柱，唐有福看了眼女儿没说话。
唐有福吧嗒吧嗒几口，终于拿下烟管，“大侄女可是想要这差事？”唐有福谁都没看，只盯着自己眼前的烟杆，可这话唐婉却不能不回，还得回答好咯。回是只怕人家会说她抢妹妹的好工作，回不是直接的她连想的资格也没有了，她看唐有福，却见唐有福轻点了下头。
唐婉心里有数了，“二叔，您说哪里话，侄女怎么可能会肖想妹妹的活计，可这事咱们却不得不慎重，其他的不说，咱们只说眼前，妹妹虽说被潇家休了，可她再怎么说都曾经是潇家的少奶奶，这，这潇家曾经的少奶奶却在医馆当个学徒，这事若是被潇家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到时候怪罪下来可是咱们这等家里能吃的消的？二叔您说是不是呢？”唐婉转头看白氏，眼角却睇着钱氏，“再说，若是潇家一个生气要咱们退回聘礼，这可怎么办？”唐婉点到即止，她知道接下来白氏是不会做璧上观了。
其实说到钱，不说白氏，就连钱氏都犹豫了。
虽说医馆学徒是个不错的活计，可赚的那几个钱哪能和潇家给的聘礼相比？潇家给的可不是什么少数目啊，这退回去不是亏大了？
“不行！”
“不行！”
同时两道声音响起，却是白氏和钱氏。
唐初看到这里，倒是佩服起唐婉的手腕了，知道蛇打七寸，厉害的手段啊！
“这事我不同意，莫说聘礼咱们已经没了退不回去，就是初儿现在出门做活计也不合适，到时候旁人回怎么说咱们唐家？不行。”白氏说的斩钉截铁，倒是唐初好笑了，不让她出去做工怕被笑？那让她放牛割猪草就不怕被笑了？
“这，说的也是，这事说出去毕竟不好听，初儿，你还是不去了，让你婉姐姐替你去吧，啊？”钱氏只要在钱和唐初中间选择，选的是什么钱氏几乎毫无悬念。
唐初无法，只能开口，“这，这活计咱们换不换婉姐姐去咱们自己可是决定不了的，不是还得医馆做主？”你们不会把医馆当成自己家的了吧？你们所了算？
“这……”白氏想也是。
“没事，这事儿明日你去和顾家医馆说说，这事就看你的了，你可得好好说啊。”张氏可是开心坏了，之前被钱氏抢着说了一顿她还有点不开心，没想到这差事我最后还是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能不开心吗？
不过这话说的可真是够脸皮的，什么叫包在自己身上？这不是做**还要立牌坊吗？别说她根本就不会说，就算说了要是人家顾家不同意呢？谁是就是她的不是了？你奶奶的，真是一群贱人啊。
唐初在心里骂娘。
第十六章 乱
“奶，娘，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的，顾家医馆招的是我，如果我去说换婉姐姐，到时候医馆的人若是说我拿他们给的活计开玩笑连我都不要呢？我是不会同意的。”唐初看重的其实并不是顾家医馆的待遇好或者名声什么的，她看重的是这个可以远离唐家的机会。
她知道暂时想要摆脱唐家是不可能的，在这个年代白氏唐有柱钱氏就是她唐初的天，就算没有他们唐有福这个做大伯也算是可做她唐初的主，她在唐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再说潇家让她三年不得嫁人的谎言随时有可能被撮穿，到时候可就有她的好日子过了。她必须先离开唐家，然后再想办法摆脱这家子极品才行。
“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只要说到钱这上头，白氏和钱氏就是一伙的，白氏话刚说完，钱氏抬手3 就打了过来，“你这死丫头！你要死就去死别来祸害我们！到时候潇家要退聘礼你有钱？还是把你卖了？你卖的了几个钱？啊？你怎么不去死！”钱氏的手抄唐初伸来就要捏，却被唐初快一步闪开。
“你还敢躲？啊？你敢躲？”钱氏追着自己打，唐初真是无语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泼妇啊？她看向屋里的众人，却发现大家都习以为常的看着，好像钱氏这样的做法太正常了，唐初走神了一下却感觉腰间一痛，原来还是被钱氏捏到了，唐初心里的火真是止也止不住，“住手！”唐初大吼一声，吓的钱氏抬起的手愣愣的举着，打也打不下去。
“谁说潇家要退聘礼了？二百两对人家潇家来说是钱吗？真要退的话当天就会张口，哪能等到现在？”唐初悄悄揉着被钱氏捏痛的地方，眼下只要说服白氏和钱氏才行了，“奶，娘，你们想想，潇家是什么人家？咱们又是什么人家？他潇家休妻本就是一丢脸的事情又怎么会三天两头的找起来说？就算他们知道我在顾家医馆做活又如何？他们还真能因为这个退回聘礼不成？人家潇家可是世家，不可能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其实唐初也真的是这样想的，潇家根本就没有必要拿回那点银子。
潇家家大业大的，会在乎那二百两银子？那不是笑话吗？
反之说这话的唐婉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婉姐姐，我知道你是怪我今日进时没有叫上你，可是当时你还没有出门呢，我就是想叫也叫不上你说是不是？还请婉姐姐原谅则个。”意思就是说你还是不要揪着不放了，我是不可能让的。
钱氏也算是没有蠢到家，听了唐初的话再看唐婉难看的眼色她也算是知道自己差点被这个侄女儿算计了。
“婉儿，这活计你还是别想了，我不会同意的。”钱氏的口风转的很快，一下一个变。不过这有利于自己唐初也就不说什么了。
“奶奶！”唐婉正想说什么，却被唐初断了，“奶奶，其实婉儿姐姐去医馆也不合适。”唐初看着大伙。
“什么不合适？就你合适了？你是哪里比我好了？若你是个好东西还能被潇家休了？把咱们家的脸都丢天边去了还敢胡乱说话，奶奶！”唐婉终于不在用那温婉可人的遮羞布了，为了医馆的活计她宁愿和唐初撕破脸。
唐初冷笑，“是啊，潇家可是好人家，可当初为什么婉儿姐姐不去呢？还有，这份活计可是我的，婉儿姐姐这是想要生生的抢去不成？再说我说婉儿姐姐不合适也是有理的，姐姐不会忘记你为何被奶奶罚去放牛吧？像姐姐这样说话不知轻重的，若是在医馆得罪了什么了人可就不会好了，你说是不是呢？”唐初揭了唐婉的伤疤。
“唐初！你……“
“够了！”白氏瞪了两人一眼，“吵什么吵？这事可是你们说了算的？老大老二，你们怎么说？”白氏想要主动权，却还装模作样的问自己两个儿子。
不过唐初却笑了，这事不是她说了算然道还你白氏说了算才是？这不是笑话吗？
被点名的唐家兄弟两唐有福看了眼弟弟率先开口，“这事我看初儿去不合适，还是婉儿去吧。”这可是关系到女儿以后能不能钓到金龟婿，唐有福直接了当的张在了自己女儿这边。
“老二，你说呢？”白氏没点头也没摇头，看唐有柱。
唐有柱先是看了眼唐有福，后扫了眼唐初，见唐初面上无任何表情他眼底意思愧疚闪过，搓了搓手，“婉儿不错。”只有这么一句话，唐有福张氏笑了，唐婉得意的转头看唐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