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黑即白完本[耽美]—— by:唇亡齿寒0
唇亡齿寒0  发于:2016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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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亲一下就心跳加快,你果然还是在意我的吧?”
乔铭易脸上一热。恰巧有个法国人进了洗手间,他急忙推开乔元礼希望人家不要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可乔元礼就是不撒手。法国人瞟了他们一眼,若无其事地洗了手,好像他们是空气似的。外国民风开放,大概这种事见怪不怪了吧。
两个人就这么互不相让地瞪着彼此,仿佛他们是一对仇人。半晌,乔元礼终于垂下手,将眼镜亲手架回乔铭易鼻梁上。
视界清晰起来,面前乔元礼的容貌也显得更俊美了。
洗手间外有人喊道:“乔铭易!你在里面吗!”
是何和的声音。
乔元礼拍了一下乔铭易的屁股:“去吧,你的小同学找你呢。”
乔铭易先离开洗手间,乔元礼过一会儿再出去,以免他们同进同出惹人怀疑。乔元礼无所谓,但他珍视乔铭易的名誉。
何和挽着新娘走过来,冲乔铭易挥手。
“一直找你呢!你在厕所你待了好久啊!”
“拉肚子了。”乔铭易将一块杏仁蛋糕塞进嘴里,“恭喜你们啊!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多谢多谢,客气客气。对了,你能不能帮个忙?你爸也来了对吧。你大概知道,我爸妈的公司和你爸有业务往来,才会请他出席婚礼。其实安娜也在公司里工作,负责一个重要项目,你能不能穿针引线一下,让你爸抽空和安娜见个面、谈谈生意什么的?”他做出拜托的手势,“我爸妈一直不太赞同我和安娜的婚事,假如她能谈成一笔大生意,他们对安娜一定会改观。求求你帮个忙吧。”
何和不知道乔元礼的真实身份,因为乔元礼表面上是某个公司的董事长,除了黑道事业,也做些合法生意以掩饰或洗钱。生意做得大,和他们城市里的许多公司都或多或少有来往。何和家也是做生意的,难怪会认识乔元礼。
乔铭易拍着胸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乔铭易不太愿意求乔元礼办事,可这是为了他的“人生导师”啊!何和过去给了他那么多指点,他非常希望能略尽绵薄之力回馈他的老朋友。
这时伴郎敲了敲酒杯,表示自己将要致辞。宴会厅里安静下来,人们纷纷向伴郎靠近。
乔铭易敏锐地发现乔元礼站在人群外围,趁此机会,他溜向养父,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凑到耳边轻轻说:“晚上在酒店见,我有话想跟你说。”
乔元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时伴郎开始演讲了,说了句俏皮话,人群哄笑起来。
在众人的大笑声中,乔元礼点点头。
婚宴结束后,新婚夫妇前往机场,准备飞到某个四季如春的太平洋岛国度蜜月。时间尚早,乔铭易不急着回酒店,便继续他的巴黎观光之旅。更多原因是想尽量推迟和乔元礼见面的时间。虽然答应了何和,但是能拖一时就拖一时吧……
游了著名的埃菲尔铁塔,又去网上旅游攻略推荐的餐厅吃了顿正宗法国大餐,到了繁星初升的时刻,乔铭易才慢悠悠地往酒店方向走。路上不忘再买一根法棍。假如乔元礼动手动脚,这次他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到了酒店,他径直走向电梯,却被前台小姐叫住。
“请稍等一下,您的房间换了。”
乔铭易一愣:“我没换啊?”
“您先生将房间升级成了豪华蜜月套间,请来这边换一下房卡。”
“……我的什么人?”乔铭易满头问号。
前台小姐以为他没听懂自己的法式英语,笑容可掬、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Your husband。”

第05章

乔铭易一脚踹开蜜月套间的大门,当即被那大红大粉的墙纸配色和床上装饰的一大捧红玫瑰闪瞎了眼。更瞎的是乔元礼端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身着长长的丝绸睡袍,露出健壮的胸膛,头发凌乱,眯着眼睛看他,浑身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荷尔蒙。
“乔元礼你什么毛病?你跟人家酒店说你是我什么人?!”
乔元礼放下酒杯。“咱们俩姓氏一样,长得又不像,就只好说是夫夫了。不然解释起来多麻烦。”
乔铭易举起法棍便揍。
乔元礼轻松接住他的武器。乔铭易暗骂“好一招百分百空手接白刃”,想把法棍抽回来,却被乔元礼不费吹灰之力拨到一边,整个人连带失去平衡,跌进对方怀中。
“放开!你这是要搞事!”
“不是你说想跟我谈谈的吗?”
他为了表达歉意,千里迢迢跑到法国,想方设法接近乔铭易。前一天刚欲擒故纵了一下,再展示展示自己的男性魅力,后一天乔铭易就跑来说要“谈谈”。乔元礼固然老谋深算,在某些方面的想法却出乎意料地单纯——这不就代表乔铭易或多或少有和解的意思么?
难道他会错了意???
乔铭易不怒反笑,往沙发上一坐,面露标准雪姨表情:“这他妈就尴尬了吧乔元礼。自以为是惯了,以为八大行星都围着你转啊?你是不是很失望呢?”
一般人肯定当场手足无措,可乔元礼岂是常人,冷静自若地在养子身边坐下。“那你要和我谈什么?”
说着为乔铭易斟了杯红酒,还在酒杯里浸了一颗樱桃。
直接反客为主。
乔铭易被他的气势压了一头,不禁有些退缩,但想想自己是为了正经事来的,怎么能因为某些细节和预想的不同就慌乱呢?
“是为了何和跟安娜。”他迅速地将安娜寻求项目合作一事说了一遍,其间不住地观察乔元礼的神情。后者一脸风轻云淡,似乎对此事压根不感兴趣,只是看在乔铭易的面子上才勉强听下去似的。
乔铭易越说越忐忑。万一乔元礼拿这事儿威胁他怎么办?——“你跟我睡一次我才肯答应。”乔元礼这么心狠手辣恬不知耻,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来。
果然,他说完之后,乔元礼向他这边挪了挪,抬起胳膊搭在他背后的沙发靠背上。
“你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替别人求过情,这还是头一回。你跟这位老同学……感情可真不错啊。”
“我们这是高尚伟大的革命友谊,你这种邪恶势力一辈子也不会懂!你就直说吧,帮是不帮?”
“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我不肯。你说点别的吧。”乔铭易快速地说。
“为什么?就因为我喜欢过信城?”
“不止是因为这个!”乔铭易焦躁地站起来踱来踱去,“你不觉得这事儿恶心吗?睡完老子又去睡儿子,乔元礼你这里是不是有问题?”他指着自己的脑袋。
乔元礼怔住:“我什么时候睡过你爸?”
“我见过你的那些画!藏在海滨别墅里的,我都看到了!还说你没睡过!”
“那是我想象的。闲得无聊画画黄图不行吗?”
“狡辩!”
“以我床技之高超,如果真和信城睡过,还会有你吗?”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厚?!”
乔元礼无奈地垂下肩膀:“以前是欺瞒过你,都是我的错,这我承认。今后再不会这么做了。你要听实话,那么我就说实话。我是喜欢过信城,我从不否认这一点。但是在我心里,你绝不是他的替身。你就是你。”
“那我再问你一次,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他?”
乔元礼苦涩地说:“如果说一次都没想起过,那绝对是在撒谎,毕竟你和信城这么像……”
有时候看着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年轻人,思绪便会不由自主飞到那个二十年前就已埋骨风山的男人身上。
怎么忘得掉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教他玩枪,替他挡刀,和他歃血为盟,彼此的血都流在对方的血管里。他对于信城有过不可告人的欲念,又爱得那么明目张胆,除了当事人于信城之外,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但对于乔铭易来说,这等10 于是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你果然是因为他才会……才会……”
否则他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竟能博得乔元礼的青睐?如果他不是于信城的儿子,如果他不是长相酷肖生父,恐怕乔元礼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乔元礼对他的好,给他的爱,统统都是因为于信城。
可他又不能憎恨于信城。那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且早已辞世,恨都恨不起来。
只能日复一日地自怨自艾。
他强忍着泪腺的酸楚,揪住乔元礼的衣领:“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我爸才喜欢我的?”
乔元礼为难:“这……该怎么说呢?假如你不是信城的儿子,从一开始我就不会收养你,更不用提以后的事了。”
乔铭易被抱回乔家大宅的时候还不会说话,乔元礼对这个整天只知道吃拉哭的小东西很是头疼,若不是曾向亡友许诺一定会把孩子好好抚养长大,家中又有经验丰富的保姆,他恐怕会为了求取解脱直接一枪崩了自己。
某一日伏案工作的时候,小东西在他脚边爬来爬去,忽然抓着他的裤子,嘴里含着口水模模糊糊地叫:爸爸。
乔元礼惊得连手里的钢笔都掉了,墨水溅了满纸。他连忙将笔管踢开,防止扎伤孩子。
乔铭易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爸爸。不是叫别人,而是叫他。
乔元礼把小东西抱起来,用力亲了亲。乔铭易咯咯笑,后来大约是饿了,又大声哭起来。
乔元礼想,怎么也得把小家伙好好养大,让于信城的在天之灵看看,他把儿子养成了多么出色的男子汉。
为此他宁愿不要自己的孩子,不组成自己的家庭。他的家人有乔铭易一个就够了,哪怕只有他们父子俩相依为命,他也不觉得孤单。
后来无意中发现,如此受他疼爱的这个小家伙、如此肖似于信城的这个年轻人,对他抱有难以启齿的爱意,于是他连一秒钟都不愿意浪费,立刻接受了这份感情。
并且无法自拔地沉溺其中。
然而他游戏人间太久,得到一个人和抛弃一个人都太过容易,早已忘了如何真正去珍惜一个人,如何认真去经营一段感情。甚至得意忘形得以为哪怕乔铭易伤了心,只要他以惯常的手段哄一哄,等对方的怒意冷却下来,就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
孰料大错特错。
他低估了自己对乔铭易造成的伤害,直到年复一年的等待却没有等来半点音讯,他方才痛苦地意识到——乔铭易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时常自省,自己当初为什么下意识地将谎言说出口,而不是坦白交代?假如他那时就开诚布公,乔铭易是否就不会离开他了?
从开始抚养这个孩子起,他就隐瞒了太多的事。他觉得孩子就是孩子,不需要为大人的事操心,所以向来不把那些复杂的内情告诉乔铭易。毋宁说所有的情人在他看来都是孩子。他可以疼爱可以宠溺,却从不曾把他们当作和自己平等的、可以用语言相互理解的人来对待。
他的自以为是换来的不是志得意满,而是漫长得仿佛无穷无尽的悔恨。
以及发自内心的恐惧。
“你和乔铭易不是一般的关系。你可要当心,否则你儿子的一辈子就毁在你手上了。”
那诅咒般的话语日夜都回荡在耳际。
乔元礼唯恐自己成了亲手摧毁乔铭易一生的罪人。
他应该是将幸福带给乔铭易的那个人才对啊……
乔元礼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涌到唇边,可最终无不变为低沉的叹息。
五年时间,足够他用来思考自己和乔铭易的关系。
乔铭易是他的儿子,理所应当得到他的宠爱,但也是个成熟的人了,更理所应当获得他的尊重。
不是父亲对儿子的爱惜和忍让,而是一个成年人对另外一个成年人的敬重和理解。
“最初对你好,肯定有信城的影响,但喜欢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孩子,因为我们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别的人,是你啊!”
“但是你心里……不止有我一个人……!”乔铭易声嘶力竭地吼道。
乔元礼的话句句都态度诚恳,他无言以对,可就是不甘心。
怎能甘心!
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养父。他那颗蓬勃跳动的小心脏,被乔元礼占得满满当当,只有他一个,再也容不下别的任何人。
这么多年心心念念,这么多年魂萦梦绕,全都是乔元礼。哪怕过了这么久,还是忘不掉、抹不去,每次念及乔元礼的名字,胸膛都会撕心裂肺地疼起来。
然而乔元礼再怎么喜欢他,心里也始终装着另外一个人,珍而重之又不留痕迹地将那个人藏在回忆中,划出一片哀伤的禁区,就连他口口声声“最喜欢最疼爱”的养子,也无法越雷池一步。
不公平!
不公平!!!
天底下怎么有这种不公平的事!!!
如果那个人是个活人也就罢了,努把力迟早能让乔元礼忘掉他。可那个人死了!活人怎么斗得过死人?
偏偏那个死人还是他亲爹!一个他无法去憎恨、无法去争斗的人!
泪水滴在真皮沙发上,雨点似的滑下去。
乔元礼捧起他的脸,轻柔地拭去泪痕。
“别哭。看到你哭,我会内疚的。”
“因为对不起我爸?”乔铭易拧出一个扭曲的微笑,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因为我是你的养父也是你情人,应该让你开心才对。可是我却让你伤心了。”
乔铭易只顾着掉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要怎么才能让你不难过,铭易?”乔元礼问,“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你能忘掉我爸吗?”乔铭易凶狠地问,“你做得到吗?”
“做不到。”乔元礼垂下眼睛,“但是……那是不一样的。我认识信城只有几年而已,和你朝夕相处却有二十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最重要的,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比得过。”
乔铭易反驳:“可是在你心里永远有一个位置是为别人保留的,就连我也进不去!世界上哪有人愿意自己喜欢的人心里总是有另外一个人!”
他突然顿住。
就在刚才,他亲口承认自己喜欢乔元礼了。
下一秒,他便被乔元礼按在沙发上强行吻住。
乔元礼的吻总是霸道而温柔,夺走他呼吸的节奏,再将自己的气息强制性地沾染给他。
多么令人怀念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乔铭易几乎要沉醉了。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左手被乔元礼压住了,动弹不得,右手垂到地板上摸摸索索,抓起掉在地上的法棍,往乔元礼后脑勺一敲。
“嘶!”
叫出声的不是乔元礼,而是他。因为吃了一记闷棍时,乔元礼下意识地咬住他的嘴唇,疼得他叫了出来。
“没事吧铭易?”乔元礼连忙打开顶灯,返身回到乔铭易面前,查看他嘴唇上的伤。
乔铭易挥开他的手。“别碰我!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呢!”说罢捂着嘴巴向后退去,在沙发一角缩成一小团。
乔元礼无助地看着他:“可是你明明喜欢我……”
“喜欢你你就能随便上?你是禽兽吗拿我当泄欲工具?!”
“不是那个意思……”乔元礼定了定神。乔铭易向来吃软不吃硬,在感情方面又极容易退缩,他们分别那么久,一见面就要上床,肯定会吓坏他。这种事情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这回是我错了。”他说,“今后除非你同意,我绝不会动手动脚。再相信我一次吧。”
“下次再这样揍的就不是你的脑袋了!”乔铭易挥舞法棍,直指乔元礼下半身,“离我远点!出去!”
乔元礼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保证不碰你。只是就别赶我走了吧。不然要我在异国他乡露宿街头吗?”
“你昨天住哪儿的?!”
“行李都搬进来了。何况已经这么晚了。”乔元礼不由地苦笑,“看在父子的情面上好歹明天一早再赶人。”
听见他这么说,乔铭易只好偃旗息鼓。他向来不愿欠人情,何况他知道自己亏欠乔元礼太多。忽略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那段感情,乔元礼对他怎么说也有十八年的养育之恩,他早晚有一天要还的。
曾经他以为他和乔元礼既有亲情也有爱情,双重的情感束缚使他们之间的关系牢不可破。想不到有朝一日,亲情和爱情竟会彼此冲突,让他一方面想躲开乔元礼,一方面又不得不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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