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赶到茅草屋的时候,就见徐蒙恩倒在地上,脸色苍白。而一个黑衣人正站在旁边,薛寒看清那人的面貌的时候,心下哀叹,真是冤家路窄。
这个大魔头怎么搅和进离珠宫争权的斗争之中,不知道他在其中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人肯定未安好心。薛寒想起身死的震阳道君,抿了抿唇。
倒是那人见到薛寒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真巧。”薛寒唯一的庆幸就是还好泽欢不在这里。这人的气息更加强大了。
就在薛寒感慨自己这次小命难逃的时候,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你声音怎么在抖?”薛寒一边问,一边丢出去几个符咒,抓起徐蒙恩转身就跑 。速度之快,看的那黑衣人都是一愣。
逃离魔爪的薛寒感慨,“这些天苦练御剑术果然是正确的。不过你怎么回来了?你壳子不要了?我徒弟呢?”
“哈哈哈哈,不要开玩笑了好吗?”薛寒满脸嫌弃,好像自己被侮辱了一般。
系统君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刺耳的声音在薛寒的脑海中炸响,薛寒无奈,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跟我说他上/了/你,你当我是傻的是不是。”
系统:愚蠢的人类。
就在薛寒将徐蒙恩的伤口处理好的时候,顾辞回来了,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具女尸。
薛寒抽了抽嘴角,好不容易才压下嘴角的笑意,关切道:“怎么回事?”
“ 师尊走了之后,有杀手围了上来。”顾辞低声道:“小雅姑娘她……”他表情是那样悔恨,看的薛寒心头一抽一抽的疼,边安慰顾辞,边在心里把系统骂了一遍。
系统君更怒,奈何不能说男主坏话,他只能憋在心里。他实在是想不通,好好的男主怎么就被薛寒养歪了呢?
他不由的想起那群暗杀者冲上来的时候,顾辞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被一剑刺穿的情景,至今心有余悸,他只知道男主对薛寒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却没想到他黑化的如此严重。当然它才不会承认杀手那一剑刺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自己吓得丢下壳子跑路的事!
想到这,他只能给傻乎乎的薛寒点了根蜡。
薛寒见顾辞低着头失落的坐在一旁,以为他心里难过,所以更加温柔的安慰他,顺带着又数落了一遍系统。
其实顾辞只是不解,那些杀手冲小雅冲过来的时候,他只是想给小雅一个教训,让她知难而退,毕竟修仙者的世界是很危险的,她一个普通人必定受不住。只是他没有想到,小雅被划伤一剑之后就这么没了声息,倒地身亡。
顾辞看着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甚至翻着白眼死不瞑目的小雅,内心只觉得荒谬,这就死了?怎么死的?难道是吓死的?这胆子也太小了点。
就这样,小雅因为意外身亡了,薛寒师徒三人很是悲伤了一段时间。就在这段时间里,离珠宫发生了几件大事。
其一是少宫主之位易主。
雁寒身为少宫主玩心太重,不思进取,离开离珠宫数年没有音讯,不能当此重任。而比较有竞争力的徐蒙恩已经身死,所以少宫主之位理所当然的落在了时猛的身上。
第二件大事,那便是老宫主疯了!
老宫主破关而出,见人就杀,离珠宫众人以为他走火入魔。
等到好不容易将他逼退,离珠宫弟子死伤大半,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
时猛也受了伤,他愤怒的拍着桌子,指着对面的黑衣人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黑衣人坐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目光透过银色的面具冷冷的注视着气急败坏的时猛,半晌才若无其事的笑起来。“你担心什么?你突然上位离珠宫自然有人不服,我不过是给你一个坐稳这个位置的借口罢了。”
对上时猛不信任的目光,黑衣人也不生气,只是道:“你放心,我会帮你解决掉他。”
竹林之内,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当看到自己一身鲜血的时候面色又一瞬间的呆滞。
“你醒了。”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老者抬眸一看,就见对面站着一名面色青白的年轻男子。他记得这人,这人是雁寒的好友,后来和时猛走得比较近,经常陪自己下棋的年轻人。
“炎夜。”
“错了。”炎夜一脚将那老者踹翻在地,“我是慕彬,小师叔。”
老者的眼睛瞬间瞪大,嘴唇颤抖着,满面不可置信的神色,“不可能,慕彬已经死了?”
炎夜轻轻的笑起来,那笑容满含讥讽:“六百年了,这些年小师叔过的可好?没想到你竟然成了一派之主,午夜梦回有没有做过噩梦?”
老者脸颊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此时躺在地上脸上满是愤恨的神色,他恨声道:“我师兄视你如己出,你却恩将仇报,屠我碧霄满门。这么多死在你手里的师兄弟,这些年你可有做过噩梦。”
炎夜歪了歪头,淡声道:“没有。”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眉眼间的阴郁之色浓稠的好像要滴落下来。
老者的脸色因为愤怒而微微发红:“因为你的缘故,碧霄宫成为一片焦土,师兄重伤不治,不久就去了,我早说过你就是跟那些邪魔外道在一起久了,狼心狗肺。”
“邪魔歪道?”炎夜脚下用力,老者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呵,你倒是自诩正义。当初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设计我和莞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名门正道?”
老者一只手握住炎夜的脚,奈何他现在身体无力,撼动不了他分毫。
“夜莞辰是魔族圣君的左膀右臂,你与他结合本就不对,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假装答应我们皆为道侣,背地里却联合各地修士围剿……”
“那时你还年轻,被魔族妖孽蛊惑,我们不过是帮你做了正确的决定,若不是你临阵倒戈,这世间将不再有魔族,人界将迎来新的气象!老者歇了口气,又道:“若不是你破坏了法阵,魔族圣君早就死了,我们拼着这么多绝艳天才,却毁在你的手里,你就是个罪人!”
“为了你们的野心,就要牺牲我的幸福吗?”炎夜一脚将老者踹飞出去,狠狠的撞在了石林中的一块石头上,“什么是正确的决定?你们认为对的便是对的,你们认为错的便是错的。呵,我是罪人,小师叔,六百年前,多少先辈的共同努力,魔族与人界才得以和睦相处,不过是你们这些人为了一己私欲,打着除魔卫道的幌子,破坏了这个平衡。碧霄宫之战,魔族、人界两败俱伤,重新交恶,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人界才会陷入几百年的动荡之中。你们才是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帅,都快爱上自己了O(∩_∩)O
☆、一场大戏
老者咳了一口血靠坐在石头上,目光阴沉的看着对面的炎夜。
今夜天边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子,只有微凉的风穿梭在竹林之中。
半晌老者开口打破了这宁静:“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炎夜一通发泄之后,将愤怒和仇恨又压在了心底,面上可以说是云淡风轻的表情。闻言他笑了起来,道:“你不记得了?”
看着他面上漾起的笑容,老者只觉的心口发冷,果然就听炎夜慢吞吞的说道:“小师叔你杀了离珠宫半数以上的弟子,灵力不支,逃到此处——”
“闭嘴!”老者捂住脑袋,痛苦的呻/吟。他想起来了,自己破关而出,身体不受控制,杀害了大半的离珠宫弟子。
“是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老者突然站了起来,指着面前满脸含笑的炎夜道:“是你!”
“不是我。”却不想炎夜却摇了摇头说道:“你对雁寒好,不过是因为他天资好,且对你言听计从,而雁寒私自离开离珠宫消失了几年之后再回来,他以脱离了你的掌控,你心里自然不乐意,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有对你使什么邪术,只是顺着你的意思而已。你和碧霄宫的人都一样,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傀儡,而不是不可掌控的人。所以你抛弃了他,选择了时猛。只是时猛这个人你真的了解吗?”
“你什么意思?”老者狠狠的瞪着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宫主!”是时猛。
老者看着炎夜面无表情的面孔,骤然转身,喝道:“快走,你不是他——”
一柄长剑刺穿了他的腹部。
老者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后退一步,“为什么?”
时猛则看着自己的双手,露出癫狂的表情。
——宫主之位是我的了!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伤害的滋味如何?”炎夜看着老者即将崩溃的表情微微笑了起来,“只可惜,你的痛苦不及我万分之一。”
时猛用力将剑又推进去半寸,老者抑制不住的全身发抖。
“你……”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呵。我跟雁寒一同来到离珠宫,我天资,修为哪点比他差,你却不曾看我一眼,我原本不想杀你,可是你的作为实在是让我心里难受啊,宫主!”
时猛站在原地,面色扭曲可怖:“雁寒消失这么多年,你咬着牙不愿意另选少宫主,我原本以为你是真的疼爱他,我以为他在你心里的地位很重要,所以自己加倍的努力。就在你有软化的迹象的时候雁寒回来了,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生气吗?”
说到这里时猛笑了一下:“只是没有想到雁寒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有了变化,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是你期待的乖孩子,他交了新朋友,整个人都不可控,发现这些的时候 ,你又将视线落在了我身上。呵,我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在你的眼里就是个替身?因为雁寒不能用了,所以你看到我的利用价值了?表面上装出一副道貌岸然、与世无争的样子,内心却比谁都渴望权力地位,你真让我恶心!”
“住口!”老者厉喝一声,随后吐出一口血来。
时猛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笑了起来。一身锦绣白衣,笑容微微的,看起来好似一位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他们在那里!”平地一声暴喝惊醒了站在竹林内的二人。时猛霍然转身,就见以雁寒为首,数百名弟子瞬间包围了整个竹林。
时猛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看着地上早已没了声息的老者后退了半步,稳住心神道:“你们怎会来此?”
他站在原地见众人戒备的看着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孽障,你欺师灭祖,残害同门,该当何罪!”李丹上前一步,指着时猛怒喝道。
“师尊你在说什么?弟子听不明白。”
一个雕花镂空的盒子被丢在了地面上,盒子摔落,红色的小虫挣扎而出,随后被李丹一掌拍碎。
“你勾结魔族,给我下魔蛊,多亏了泽欢姑娘,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被你蒙蔽多久。”
时猛转过身去,原本待在此处的炎夜不见了踪迹。
薛寒伸手抚上了琉璃剑,示意苍华君安静些。
“安静个屁,你快去看看那个老头子是不是快要挂了?”苍华的声音蓦然在脑海中响起。薛寒无奈的道:“你到底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苍华哼哼唧唧,道:“看他不顺眼罢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讨厌这个人,只是一见到就想弄死他。
此时离珠宫宫主面色苍白的靠在竹子上,伤口处不停的流血,他的嘴唇毫无血色,看起来撑不了多久了,他向雁寒伸出一只手,眼神中竟有种哀求的神色。“救我!”他全不似往常的淡然。
时猛闻言一笑,身形一动,站到了老者的面前,单手掐着他的脖子。
“你干什么?快放开宫主!”
“快住手!”
“你……”李丹气的全身发抖,花景气的破口大骂。
时猛冰冷的视线在人群之中扫视片刻,最后落在了面无表情的炎夜身上,他低声的笑起来:“你们倒是动手啊,反正这老家伙很快就死了,不用忌惮。”
雁寒随手安抚了愤怒的花景,看着时猛,目光有些复杂,半晌他沉声道:“我突然想起来,当初对我说魔族赤峰山有宝物的人是你。那时候你……”
“那只是你自己愚蠢,怪不得我。我资质不比你差,凭什么你做少宫主,而我却只能做你的下属来辅佐你。你配吗?”
“就算你恨我,现在你已经坐上了少宫主的位子,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残害宫主?”
时猛闻言笑了起来,有些怜悯的看着雁寒:“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所敬佩的宫主做过些什么?”
“住口!”离珠宫宫主见他的视线扫向地面上的锦盒,猝然开口,随后被时猛狠狠的掐住了脖子。
“你以为这些魔蛊是我养的不成?”时猛满含恶意的看着呆滞的众人。
“你什么意思?”雁寒皱起了眉头。
时猛怜悯的看着他:“这些魔蛊可是你是敬爱的宫主养的啊!”
“休要听他血口喷人!”李丹愤怒的面色涨红,那模样,好像随时都会上前一掌拍死时猛一般。
却听见时猛哈哈大笑,继续说道:“雁寒,你还不知道吧,,在选你为少宫主之前他就一直给你下蛊,后来你行踪成迷蛊虫便失去了作用,你再次回到离珠宫之后,一只与你身旁的那位姑娘在一起,所以他无法下手,自然就抛弃了你。”
“师尊,你知道中魔蛊的症状不是吗?记忆力减退,时常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脾气性格都会按照施蛊之人所希望的那样,雁寒你想想你成为少宫主的那几年,是不是性格大变,简直就是一个乖宝宝。师兄弟都当是你长大了,有了责任心,都忽略了一个人的秉性怎么可能一下子转变的如此之快。”
“这么些年离珠宫在各处寻找天资奇高的弟子,你们以为他想做什么?爱才?你们错了,他已经活了几百年了,他只是在培养供自己夺舍的躯体罢了。操纵一个傀儡,哪有自己掌权来的痛快,宫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李丹的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满脸的不可置信。
见众人面色骤变,薛寒就知道时猛说的话是真的了。泽欢愤怒的小脸都涨红了。薛寒环顾四周,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顾辞没了踪影。
“哎,我徒弟呢?”看戏看得太开心的薛寒后知后觉的问。
“走?走去哪了?”
他这边正纠结男主的下落,时猛等人却已动起手来。准确的说,是离珠宫宫主突然动起手来。众人都没写想到他还有力气突然发难,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老者掐着时猛的脖子,面色阴郁。另一只手袖袍一甩,几道红光从他的袖中滑落出来,直扑离珠宫弟子而去。
“宫主!”
见他如此熟练地操纵魔蛊,李丹声音痛苦的叫起来。
雁寒等人的面色也很不好看。
老者见泽欢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他的魔蛊,面色沉郁。
时猛被掐的脸色涨红,快要不能呼吸,他扭头寻找炎夜,却对上他冰冷一片的眸子,那眼神分明再看一个死人。
他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着了道。什么与自己合作,只是利用自己罢了,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自己注定被舍弃,怪只怪自己对于权力的执念太深,才会被人钻了空子,只可惜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老者将时猛的尸体随意的丢在一旁,随后将手中余下的蛊虫尽数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雁寒眼神痛苦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将插在自己身上的剑抽离,然后剑尖对着自己。老者的情况其实已经十分糟糕了,但他还是拼着最后一口气。
“为什么?”
老者笑道:“时猛不是把理由都说完了吗,你还问我做什么?”
“你已经是强弩之末,放弃吧!”李丹口气冷硬,他向来公私分明,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一个败类。
“强弩之末?”老者闻言笑了起来,“不,不是,我还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他说完就开始默念晦涩的咒语。
李丹面色一变,往前一扑,却好像有无形的墙壁阻止了自己的去路,老者念着?3 溆锏纳粼嚼丛酱螅凵裰械墓饬烈苍嚼丛角浚哪抗饨艚舻亩⒆叛滓埂?br /> 炎夜站在尚武的身后,眼神讥诮,就像在看一个小丑。
竹林内狂风四起,竹叶簌簌作响,扰人视线。
离珠宫众人举着的火把在同一时间熄灭,四周漆黑一片。
惊呼声不断传来,薛寒在第一时间就要去拉泽欢,却发现雁寒正紧紧的扣住他女徒弟兼男徒弟童养媳的手,将她紧紧的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