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完美替身完本[耽美]—— by:春风无邪
春风无邪  发于:2016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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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好半天的劲夏庭终于在花园里找到一块清静的地方,他躲在几株茉莉下扒草,面前草坪被他扒出了光秃秃的一片才终于熬到了晚饭点。他早早地去宴厅给自己找了一个选离梁卓昀的位置,和几个梁家的小辈坐在一起,梁卓昀来时看到他,亲自过来请他换座位。
“小庭,来跟我坐。”
“那边都是长辈,我就这里比较合适。”
实际上梁卓昀每回来都被老太太押在身边,和一桌的叔伯坐一起,而梁卓昀非要带着夏庭,那会儿夏庭年纪不大,又谁都不认识也就许了梁卓昀,然后这一许就许了十来年。
此刻,梁卓昀的眉毛突突直跳,他还从没在饭桌上被人拒绝过,可看到夏庭那副不想看他一眼的表情他还是耐着性子弯下腰贴在夏庭耳边说:“乖,我错了好不好,快起来。”
夏庭的手被梁卓昀轻轻捉住,他像是会染上什么病毒一样连忙挣掉,一动不动地盯着桌子不给回应。梁卓昀的脸色瞬间黑下来,桌上的其他人都被他身边瞬间降到西伯利亚的温度绷直了神经,深怕他气起来会给夏庭两巴掌。
然而,梁卓昀却蓦地立在一旁自己熄火,等他终于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了才又低下身嘱咐夏庭,“别吃辣的,别吃虾,不然有你难受!”
“嗯。”夏庭只回了一个鼻音,感觉梁卓昀走远了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他不怕梁卓昀,虽然大多数人都怕他,可大部分时间梁卓昀都是顺着他的,不过他也没敢这么大庭广众地拂了梁卓昀的面子过,当梁卓昀满身寒气地站在他身边时,他还是怕的,就跟怕梁卓昀在床上不肯放过他一样。
席间,没有梁卓昀夹菜,夏庭基本只吃面前的,同桌的人说的什么话他也不接,打算闷着头吃饱了快点离开,可是他才拿起筷子没一会儿就听老太太身边的管家站在中间代表发言。
“老太太说,今天除了大暑,还有件喜事,就是老梁家又要添丁了。”
梁卓昀听到这话猛地一惊,这几天他脑子除了夏庭什么也没有装,这会儿才想起他六堂妹有喜的事,还偏是那个喜欢盯着他不放的主儿,瞬间他觉得头疼起来。
“卓晅,你好好坐着,自己要注意。”老太太拉着旁边的六小姐。
“我没事,奶奶!好不容易有个收礼的机会!”梁卓晅转向梁卓昀那边,“四哥,你说是吧?”
梁卓昀盯住面前那只手,他兜里除了给夏庭备的消食片,就是夏庭撒了一地的战利品,其他什么也没有,唯一能送出手的只有跟夏庭一对的领夹,他可舍不得送出去,再也没送未出生的小侄子领夹的道理。
“就知道你没准备,我找夏庭要去!”
“坐下。”
梁卓昀一句话把梁卓晅呵下来,当年梁卓晅结婚非问他要份结婚礼物,非财非物非让他在婚礼上弹钢琴,当时夏庭15岁,他以要照顾孩子为理由拒绝了,现在这个理由他总不好再拿出来用。他冷眼一扫看着台上的钢琴起身站了起来,心想梁卓晅就是拿准了他的软肋,想怎么整治他都可以。
夏庭一直埋头苦吃,没有注意过钢琴台那边,以往每次来吃饭都有人演奏,他第一次来还以为到了餐厅。这会儿见到梁卓昀走过去他才发现那边弹钢琴的是梁卓昀之前抱的那个男孩。只见梁卓昀走到琴台边,原本弹琴的人起身相让,梁卓昀却把人按住,坐到一起低声说了什么,两人就四手联弹起来。
夏庭第一次碰钢琴是梁泽宇的钢琴家教课,那时他才被梁卓昀接回家不久,看到梁泽宇弹钢琴的样子觉得高端得不行,梁泽宇发现他就把他拉到旁边,见他喜欢非让他一起上课。结果他才磕磕巴巴能跟梁泽宇弹个致爱丽丝的前奏梁卓昀就回来了,也不知在边上看了多久,他只记得被梁卓昀从钢琴台上拉下来,从此再也不许他碰钢琴,连学校的音乐课上也不许。
此刻看到梁卓昀和别人一起弹琴的画面,夏庭心底生出一阵难言的疼。
“那美人是谁呀?”
“何幼清啊,光娱的新人,怎么接活接到咱们家来了!”
“你个眼瞎,那不摆明着是四叔带进来的嘛!接什么活!”
“唉,泽宇,你说四叔清心寡欲了几十年怎么突然就顿悟了?这才几年就把名声败光了!”
“这话,你敢到四叔那里去说?”
“我是不敢,小庭肯定敢呀!”
“可别,我看四叔要是生冷不忌连小庭也能下手!”
“别说,这个何幼清长得还有点像小庭,特别是眼睛!”
夏庭专心地对付面前的饭碗,对桌上的你来他往的对话基本充耳不闻,心里却被最后这两句惊得一抖,筷子敲在碗衔上一声脆响。
“小庭,你别听泽瑾胡说,他口没遮拦惯了,就是开个玩笑。”
夏庭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他盯着碗呆了半天,其他人的话题已经转到梁卓昀正弹的曲子上,他才悠悠地发表了一句,“我可不敢。”
口没遮拦的梁泽瑾接道:“你这是回的上面哪一句?”
“说梁卓昀人品败坏。”
一桌的人忽地大笑起来,声音都盖过了钢琴声,梁卓昀的视线轻轻地飘过来,夏庭正鼓着双眼瞪他,害他弹错了一个音。
夏庭收回视线专心吃饭,等琴声静了许久他才发现梁卓昀没有回来,连一起弹钢琴的何幼清也不见了。他低下头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吃上,最后离席时他一不小心整整吃了五大碗饭,撑得他还是被梁泽宇扶起来的。
“你这是什么臭毛病?”
“好吃!”
梁泽宇被噎得无语,夏庭还此地无银地解释起来。
“吃了两年火腿面包,连白饭都觉得好吃。”
“没你这么吃的!四叔不知道哪儿去了,你要不要先回去?”
“我等他。”
“小庭!”
“哥,你不用管我。”
“你何必!”
梁泽宇满眼不知该怎么说地看着夏庭,对方却突然若无其事地提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明天给你送过去。”
“那你等吧!礼物你有空了再说!晚了就让司机先送你回去,你别在这儿干等一晚上!”
“嗯。”
送走梁泽宇,夏庭一个人在花园里坐到了凌晨,幸得还是夏天才不至于感冒,被人发现时他才知道已经这么晚了。他进屋时老太太正在摆弄她的那株细叶昙花,看到他惊讶地问:“小庭,你怎么在这儿?卓昀呢?”
“不知道。”
“你这是在等他?”
夏庭不回话。
“小庭,卓昀他父母去得太早,心思不免有些与人不太一样的地方,可他总是长辈,你也总是要成家的,他不来你就先走吧,不要等他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
夏庭不敢再多留一秒,几乎是从老太太面前逃走的。老太太的话说得太含蓄,含蓄得他都以为自己听不懂,深怕再留下去老太太要一字一句地解释给他听,他觉得自己是在掩耳盗铃,就像他不面对问题就不存在一样。
梁卓昀和他之间隔着的远不是梁卓昀的沾花惹草,而是他们中间永远都横着一条他淌不过去的河——他是夏行远的儿子,那个当年梁卓昀与梁家决裂也不放手的夏行远。

☆、第 6 章
夏庭一早被设的闹钟吵醒,起床发现梁卓昀一晚都没有回来,他只当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国外,若无其事地彻底收拾了一番准备出门。
梁卓昀就像是掐准时间似的,非赶着他到门口就横生出来挡路。
“这么早。”梁卓昀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西装革履的夏庭,“要去哪儿?”
“面试。”
“面试?”
梁卓昀本来只是吹着寒风的脸瞬间冰封,像是需要重新认识夏庭一遍一样审视了半天,强压着火问:“怎么没跟我说过?”
你不是也没问过吗?夏庭在心里反问,可终究他不再是13岁,不会想什么都直接出口,他只是若有似无地往梁卓昀的眼里瞥过去,更加若无其事地说:“现在跟你说了。”
梁卓昀刚刚还在北极的温度腾腾地升到了撒哈啦沙漠,他可以自己把夏庭送到他遥不可及的地方,却没办法忍受夏庭半点想离开他的心思。明知道自己的行为就像个暴君一样专横跋扈,但他完全不打算收敛自己。他强硬地堵在门前,瞪着眼的样子跟五大三粗的门神一样,好半天才吐出不容反驳的两个字,“不许。”
“我已经成年了,你没有权利不许!”
“你是吃准了我不敢对你动手,是不是?”
梁卓昀的脑子被怒火一烧就只剩下了暴戾,夏庭喜欢跟他横,但大多数时候他都能而着性子哄,可是现在他就是不愿低这个头。甩开搭在肩上的外套,他拖着夏庭回去,重重把人甩在沙发上,夏庭要是再敢说个拂了他意的字他能把人捆起来。
结果夏庭连个哼声都没有,只是如同一只被欺负的狼崽一样瞪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等哪天强大了要报复回来。他一身的暴脾气倏地偃旗息鼓,立即换了一张脸,蹲到夏庭面前,放轻了声音道歉,“对不起,我昨天晚上——”
“我知道。”
夏庭匆忙地打断梁卓昀,他实在不想听梁卓昀说昨晚和新欢共度春宵去了。
“你知道什么!”梁卓昀强硬地把夏庭搂过来,“昨晚被老爷子叫去训话了,那个谁也不是我弄去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梁卓昀这个错认得避重就轻,夏庭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心平气和地回道,“我不生气,你放开,我面试要迟到了。”
梁卓昀熄下来的火瞬间又被面试两个字点燃,他抱着夏庭的手收得更紧,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夏庭身上,“有我在你用得着去面试?想去哪里告诉我。”
夏庭僵住动作一动不动,他觉得梁卓昀握住的不是他的腰,而是他的心脏,让他浑身的血液没法流通,他忍着痛喊出来。
“梁卓昀,我疼。”他躬着肩膀颤了两下,梁卓昀慌忙松开他前前后后的查看,“哪里疼?”
“心疼。”
梁卓昀蓦地僵住,心疼两个字仿佛刺进了他的五脏六腑,连皮带肉地被戳了个透,他狠狠地呼了一口气才把话平静地说了出来。
“好,好。你去,我叫司机送你,回头告诉我公司在哪儿好不好?”
“我知道路。”
“夏庭。”
夏庭用沉默抗议。
“好。”
终究梁卓昀牙一咬,什么割地赔款的条约他都能答应下来,夏庭心疼,他何偿不心疼,不过他心疼的是那个他亲自领回家的孩子而已。他眼睁睁地看着夏庭走出大门,觉得自己比满清政府还要昏庸,起码满清还留着个紫禁城,而他把自己都赔进去了。
夏庭如愿以偿得到了面试的机会,可是他刚坐下来就被面试官旁边的人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如果说他和夏行远有七分相像,那他面前的人实实在在像足了九分,甚至有一瞬间他觉得他看到的是夏行远。
“夏先生,请做自我介绍。”
被再次提醒夏庭才回过神来,整个面试的过程他都忍不住把目光往面试官旁边的男人身上瞟,若不是他们相似的模样,在场的面试官都快要以为这个年轻人是看上他们老板了。
面试结束后,被瞟了整场面试的男人叫住夏庭,“夏庭,我能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吗?”
夏庭点头,他不否认对这个和他相像的男人同样充满了疑问。
“你的简历上填的父亲已故,我能问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十年前。”
“那这十年呢?你跟什么人生活在一起?”
夏庭怔住,梁卓昀是他什么人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微蹙着眉认真想了半天回道:“这个问题和面试有关系吗?”
“没有,只是出于私人的角度想知道。”
对面的男人忽地笑起来,但是夏庭觉得一点也不好笑,甚至有些恼,隔了半晌他像是悟到了什么主动地问:“先生,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夏楚思。”
夏庭蓦地一惊,却并不十分意外,甚至像是为自己的疑惑找到了一丝缘由。
“真巧,我们还同姓。”
“不巧,夏行远是我大哥,你该叫我一声叔叔。”
瞪眼的工夫夏庭就开始后悔,他觉得他该听梁卓昀的,这大热的天他为什么非要来参加什么面试!然而夏楚思没有打算打住,盯着他勾了勾嘴角继续说:“巧的是你的简历投到了我这里。”
夏庭的反应总是后知后觉,但脑子从来不慢,他的简历都是收到了邀请才发出去的,如果要说巧,那巧的也是那份邀请。当然他不会直接说出来,而是愣在夏楚思面前一副脑子没转过来似的神情,静静地等着夏楚思透露给他更多。在他过去二十年的人生里,并找不出夏行远还有一个弟弟的记忆,且长得还如此相像,他连猜测都没有方向。
“你没有其它想说的吗?”夏楚思等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只好自己又开口,然而夏庭却忽地站直了身,微微地鞠了一躬说,“谢谢。”然后像其他的面试者一样退了出去,反倒弄得他无言以对,不解地转头问旁边的下属。
“我说错了什么吗?”
人事经理腹诽你专程跑来坐半天就为了让人喊你叔叔,是个人都会被吓跑!但嘴上还是违心地回答,“应该没有。”
“那他怎么就走了?”
被你吓的呗!人事经理继续腹诽。
夏庭并不是被吓跑的,他有一肚子的疑问,只不过习惯了当一只蜗牛,对于自己不能确定的事他从来不喜欢刨根究底,而是喜欢缩回壳里自己慢慢琢磨,琢磨透了才把自己放出来。
但是这次他怎么也琢磨不透,就跟梁卓昀这个人一样无解。
实际上夏楚思的资料并不难查,只要网上搜一下就知道他是达亿实业老板的儿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却因为父母离婚多年生活在国外,并没有任何透露他还有一个哥哥,并且碰巧还叫夏行远的消息。
夏庭下意识不想相信夏楚思的话,也不想让自己与其扯上什么关系。但是他没办法忽略夏楚思与夏行远的如此相像,毫无关系的人可能这么像吗?那夏楚思真的是夏行远的亲弟弟?他的亲叔叔?可为什么他爸从来没有提过?还在小镇上的叔叔和奶奶又是怎么回事?
夏庭闷在街边的咖啡馆里沉思,手机响三遍他才注意到,看到是梁卓昀的号码时他下意识犹豫了一下。
“面试结束了吗?”
“结束了。”
“饿了吗?”
“我刚刚吃了甜饼。”
“那也得吃饭,等我一会儿,我来接你。”
夏庭收起电话,愣愣地盯着窗外撒了整条街的阳光,他已经习惯不再去问梁卓昀为什么从来不问他在哪里,反正梁卓昀就算承认了监视他也不会有所改正。
十年前夏庭刚到梁卓昀家那段时间总共逃跑了12次,每一次不是他饿了半天梁卓昀突然出现带他去吃饭,就是他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迷路梁卓昀拉住了他的手,就像梁卓昀的眼睛长在他身上一样,总能知道他在哪里。直到最后一次,梁卓昀彻底地在他心上拴了一条绳子,让他再也走不出去。
那次是夏庭跑得最远的,在城郊遇到了几个混混,把他身上带的几十块钱抢了个干净,最后还随手一推,他就被推进路旁的鱼塘里。那时他没有学会游泳,连挣扎都没几下就沉进水里,他以为自己这回真的死定了,突然就害怕起来。
年少时被武装起来的心总认为自己无所畏惧,可是那一刻夏庭发现自己原来这么怕死,他短暂的人生还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他还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忽然间他对自己的行为追悔莫及,心想如果梁卓昀在,如果梁卓昀来救他。
他一边在意识里呼喊,一边拼命地在水里挣扎,接着就被人一把抱住。
他眼里什么也看不见,可是他直觉抱住他的一定是梁卓昀,即使还在水里他还是被铺天盖地的安全感席卷,仿佛那个怀抱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直接他被救上岸后睁开眼,当梁卓昀焦急的脸他看来如同他的救世主一般。
他拉着梁卓昀湿透的衬衣,头一回在那个男人面前低下头说:“梁卓昀,我跟你回家,哪里也不去了!”
现在想来,夏庭才明白梁卓昀有多会收买人心,如果那个时候梁卓昀不是默不作声地跟着他,在他最危机的时候出手解救他,不是对他那么温柔又放纵。如果梁卓昀能像每个对待不听话的孩子的父母一样,揍他一顿甚至把他关起来写检讨。那么现在他对梁卓昀或许只是感激他供自己上学到现在,是让他不至于无家可归的恩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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