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钩 结完本[古耽]—— by:棘坷
棘坷  发于:2016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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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月如钩
作者:棘坷
文案:
唐唐吴王,大婚之夜遭遇刺客,命悬一线之际,前来救驾的是府中最不起眼的谋士,还是个目不能视的盲人。
盲受,预计中长篇,想放长线慢慢写,保证不坑;
注:第一卷进展缓慢,可跳过( ⊙ _ ⊙ )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进延,林盏 ┃ 配角:陆进轩 ┃ 其它:盲
☆、第 1 章

陆进延看着居左最末的那个人,眉头皱了一下
“恭贺王爷乔迁新府”
一个叫不上名的人牵头举起酒杯,身边福竹伏在耳边说是当地官员。陆进延这才点头笑了笑,举杯与下座宾客同饮。
宴酣后歌舞助兴,陆进延斜着身子看,百无聊赖明着写在脸上,飘忽的目光扫视四下一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无聊的不止他一个,还有那瞎子呢。
林盏,知州林振飞的义子。陆进延来祁州的时日不多,但进他府中的这位眼盲的谋士,他却是当场便记下了姓名。一个瞎子,当时陆进延心想,何必出来在一群口若悬河的谋士中抢饭碗,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瞎折腾”。
林盏头朝着斜前方,正襟危坐地“观赏”歌舞,突然他的头偏了些,越过长衣袖舞的女郎,目光朝陆进延投来,明知他那双眼睛什么都看不见,陆进延却还是不大自在地正了正身子,不再看他。
眼瞧着身着桃色翩裙的舞女回眸一笑,陆进延独酌一口,这些姑娘们肢柔妙曼,但论容貌,竟被那落在尾席的男子给比了下去。
如此想来,陆进延便又朝那人看了一眼。他天生的目光凛冽,两道剑眉凝着逼人的壮魄豪气,不看歌舞却看坐席,着实把林盏身边的两位谋士吓得不轻,心想这迎着王爷的目光看回去怕是顶撞,但不看呢又恐王爷嫌其无礼,诚惶诚恐的内心呼之欲出,只有林盏泰然地静静坐着,头依然微偏,似是在欣赏歌舞。
歌舞曲毕,一人上前行礼后道:“王爷早在京城便有了封号,可直至迁府祁州,身侧仍缺王妃相伴,在下以为,祁州女子温良贤淑,何不借着乔迁之喜,择一家室能与王爷相配之适龄女子,纳为王妃呢”
陆进延低声一笑,这才来祁州几日,当地官员便沉不住气想把家中女儿嫁入王府了。也罢,这王妃迟早要纳,既然他无缘亲自护心上那人一世周全,倒不如早早定下,省得底下这些人三番五次与他提起,坏他兴致。陆进延抚了抚指上的玉扳指,沉声应下。
夜深后,陆进延留下几人陪他续饮,林盏随众人告辞,骑马归家。
马蹄声嗒嗒作响,身下这匹马像是通人性似的,驮着林盏走得不紧不慢,随林盏呼吸夜里清冷的空气。
林府老老少少皆已休息,守门的老头替他牵走了马,林盏腰间的竹杖没有拿出——这里他已住了十余年,寸草寸土都已刻入脑中。
屋内丫鬟替林盏脱下外衣后,他自行走到柜前,打开柜门在里面摸索几下,丫鬟碧青正要上前帮他,林盏却淡淡一笑
“找到了”他微低着头,双手从柜中捧出一个小包袱,摸着绳结打开,里面是一叠铜钱形状的白纸。
“少爷,今日是……”碧青端来一盏灯,“我随您一同吧”
“不必,夫人忌讳这些,我出去找个没人的角落,烧了便是”
碧青还想跟着,林盏却一伸手把她拦住,接过烛台,自己摸着门边走了出去
林府外的一处墙角,林盏才刚点燃了纸钱跪下,一串脚步声便越传越近,等那声音在自己身侧停住,林盏低语:“义父,这么晚了,怎未休息”
“等盏儿回来,想一同与你父亲说说话”
“盏儿归来已是深夜,让义父劳神了”说着,林盏双手捧了些纸钱往身边送,林振飞会意接下,将它们慢慢投入火中
“你父亲若是知道你在吴王府中做事,定是会拦住你”
“盏儿心中了然,可所做皆为家族清白,相信家父会理解的”
“你母亲临终前嘱托我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你们于家啊,已是怕了皇室。如今于家只剩你这一独苗,为了于家香火,义父劝你还是退出为好”
“谢义父关心,只是此事关乎家族荣耀,若不能还于家清白,盏儿绝无法苟活于世”
火光投在林盏脸上,让他苍白的面容勉强有了些暖色,林盏无神无光的双目定在身前的那一团火上,林振飞叹一口气,拍拍身边青年瘦弱的肩膀,“更深露重,烧了这些,便一同回去吧”

☆、第 2 章
五更时起床,洗漱过后去厨房喝下厨娘熬好的一碗米汤垫了肚子,拔剑站在后院中央,晨间的练武林盏已是惯常多年。
他初始习武时双目已失明半载,剑法脚步皆默念在心,细闻于耳,自己的招式舞出来作何模样,林盏不知分毫,可但凡是与他过过招,甚至是林府内打杂的下人,无不对林盏的剑法称奇,皆言他那招式如行云流水般敏捷畅快。
忽而听得另一股剑风,林盏淡笑一抹,迎头接下那直冲他而来的一记,足下轻点反身抄手,怀中便擒住一人。
“二哥!”清脆的女声顺着林盏的下巴攀至他的耳畔,“就不能让让我?每次与你都敌不过半招,可真扫兴极了”
“我让你还少?”林盏收剑入鞘,布巾的触感贴至脸颊,他会意地将小妹林慕清手中的帕子接下,抹了抹颌边的汗水
“自知不如二哥天资聪颖”林慕清语气中带着不愿,嘴角却勾了起来,“我听说吴王府里马上要添王妃了,是沈大人家中的长女茵姐姐,可是真事?”
“是不是真事,吴王大婚当日不就知道了”
林盏正欲将擦湿了的帕子收入自己袖中,林慕清眼尖,径直夺了过来,“帕子我洗,二哥你是日日出入吴王府邸的人,这点风声肯定早有耳闻吧?”
林盏笑得溺宠,逗她问:“又不是你要成亲,怎如此心切”
“哎呀二哥,我少时好歹也同茵姐姐一同玩耍过些时日,你就告诉我嘛”林慕清缠上林盏的胳膊,晃着摇来摇去
“不是二哥不肯告诉你,只是……”林盏弯下腰,林慕清马上把耳朵凑了过去,“二哥也说不准是哪家小姐出嫁”
“我听说吴王府都开始置办了”
林盏目光投向地面,不作回应地摇了摇头,趁着林慕清一时发愣的空当,抽了手走开,留下小妹一个人站在院子中央跳脚追着喊:“二哥!二哥你走慢点等等我!”
“姑娘家,别一早就大呼小叫的”
林盏正欲往自己那间房走,左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慵懒,带着些戏弄,单是听这声音传来的方位,便知是林家长子林慕洪
“大哥”林盏站定,对着那个方向微微躬身,这时林慕清追了上来,哼了一声道:“这可不早了呀大哥,自己每日睡到这个时候,倒嫌我们吵了”
林慕洪没有理会小妹,瞧着林盏腰侧的长剑对林盏说:“一天到晚佩着长剑作何?难不成吴王这般的缺人手,收了个瞎子当谋士不说,还让兼任护卫?”
“习武多年已习惯了剑不离身,且吴王尚武,谋士佩剑倒也不曾指责”林盏同家里人说话大多温和,对林慕洪也不例外,只是这温和的语气中,夹了或多或少的淡漠
林慕清站在一旁,此刻倒真庆幸二哥眼盲,瞧不见着大哥那轻蔑的样子,她一把拉过林盏的手说:“一早起来便闻见厨房蒸了枣糕,二哥先与我去拿一块解解馋”
“二哥”林慕清估摸着已经走远了,拍拍林盏的肩膀说,“大哥定是嫉妒你进了吴王府里,才说那些话给你听,可千万不要在意”
林盏浅笑,说:“吴王收我是看在林家声望的份上,对我这依仗着义父进了吴王府里的人,大哥何来嫉妒”
“哼,大哥向来嫉妒你,你比他聪明,功夫比他好,人也比他好看”
林盏抬起手掌,准确地放在林慕清的头顶揉了揉她的头,“大哥博览群书,志在京城朝政,我可无法与他相比”
“二哥啊,你就别自谦啦”说罢往他腰上一环,半个身子贴了上去,林盏想躲,却又怕自己动作大了弄疼这丫头
这几日王府上下正布置婚事,并不议事,但早饭过后林盏还是照常出门,路过城里最好的裁缝铺侧门时,林盏摸出银两以两指夹着,被一个不急不忙的力道取走后,身侧有声音传了过来:“昨日沈家送来了尺寸,与沈茵的有出入”
“你可确定?”
“夜里与从前的尺寸簿子核对了,虽大多相似,但从细处的差别能判定不是同一人”
林盏微微点头,混入街道人群中,徒步穿越了小半个遵阳城,在一不起眼的酒栈前放慢步子,迈过门槛后手顺着墙壁摸索几下,在小二的指引下坐下了
大婚当日,烈阳晴空,陆进延抬头看着一览无云的蓝天,总觉些许不畅游离心中。罢了,过了今夜不过是府中多了一张面孔,他即为王爷,又何必将纳一区区女子为王妃之事放在心上。
晚宴开始前,福竹递上一张字条,陆进延摆手责备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但福竹一脸难色,说这是林盏万千嘱托一定要呈交王爷亲自过目的。
一张清秀的面庞在陆进延眼前一闪而过,福竹一提他才想起,这几日上上下下有人来府里道喜送礼,却没记得有他林盏的身影。
陆进延将那字条于手心展开,皱起眉来,随即又“呵”了一声,将字条揉成一团,丢给福竹道:“丢入火中烧了”

☆、第 3 章
许是人们都觉得一个瞎子本就不该出来凑热闹,故林盏的早早离去,并未引起旁人注意。
脚下不是往日常走的那条出入议事厅的路,林盏皱了皱眉,伸手扶着墙壁走了几步,又往四周探了探,摸清一根柱子上的花纹后低头凝神片刻,所处方位在脑中大概成了个模糊的型后,才放开了步子往外走。
又是那家小酒栈,小二这回看见林盏牵着马来,好奇地问了一句
“公子不就住在东边吗,怎还牵马来了?是要出远门?”
林盏笑答:“白天去城郊小跑了几圈,马通人性,总憋着该不乐意了”
一壶酒,一碟菜,从没换过样,只是今天他在酒栈中独酌到很晚,小店快打样了,林盏才将桌上的酒饮尽,招呼小二过来,为他将随身带来的那只酒壶填满才走。
“公子您慢走”
林盏接过小二送到手中的缰绳,牵着马才刚走了两步,就被从身后叫住:“公子,走错啦”小二上前来扶着林盏的肩原地转了半个身子,“林府往这边走”
林盏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多亏你帮我看着”
走了一条街,林盏扭身进了小巷,马儿还想再往前走,林盏拍拍它的脖子道:“先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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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竹匆匆忙忙进来报说听闻下人后院起火时,陆进延正要问怎么回事,只听大喊声从窗外传来,他尚来不及辨别呼喊声来自何人,一个黑影便嘭地一声破窗而入,随后撞门进来的是李顺李达两名贴身护卫。
纵是李顺李达虽是王府里一等一的高手,对付这一个刺客却也只占下风,陆进延一袭红衣没有任何武器,正欲去取刀具时,又有两名刺客赫然闯入。登时,屋内一片混乱,刀剑刺穿大红帐帘,镂金烛台打翻在地,周身尽是刀刃相击之声。
忽然,李顺从一片混战中冲了出来,一把抓紧陆进延的胳膊道:“王爷,逃!”
能够杀入这里的,想必已经将他府内侍卫悉数打败,纵是他武艺高强,以一敌多怕也是凶多吉少,陆进延瞥了一眼那已经吓得仓皇躲在桌子底下的新嫁娘,留下一句“自求多福”,便随着李顺一同翻墙而出
陆进延与李顺一路向城北策马狂奔,出了城门眼看着就到山脚下时,陆进延拉了拉缰绳,问李顺:“李达呢,他不跟来?”
李顺李达这两兄弟无论何时都是成双出入,如今他们跑了这么久却还不见李达追来,十有□□是出事了
“眼下王爷安危要紧”李顺咬紧了腮帮,陆进延看他眼中闪过寒光,与他一同看去,原是三名劲衣壮汉正驾马从山林中向他二人奔来
若让王爷先逃,保不齐前路会否仍有埋伏,可这三人功夫若是同王府中那群刺客一般高强,就算守在王爷身边,怕是也无法保全他的安危。李顺沉沉地吸了几口气,见陆进延已经抽刀便也顾不得再多犹豫,大喝一声与来者正面交手。
嘶啦一声,陆进延的红衣被利剑划破,鲜血汨汨涌出,李顺看在眼里,然而他此时也被其他二人压制得抽不出身,□□看陆进延时被趁虚而入,剑入右胸
陆进延忍着臂上伤痛,暗忖李顺是否还能再撑过百招,难不成今晚要死在这遵阳城外的荒山脚下?敌人剑刃之快化作银光四射,陆进延眯起眼睛,忽而想其那张纸条上的字——
莫非那瞎子觉察出了什么?
“王爷!”眼前忽然一黑,李顺不知何时冲到他的面前,以身体为盾,替他挡下一剑
“王爷……快跑……”李顺捂着胸口,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冒出,陆进延眉头紧皱,他堂堂皇族,此刻却要落得个抛下以命相救的护卫,落荒逃命的下场?况且,就算是他,他逃得过眼前这三人吗?
命悬一线之际,眼前剑光一闪,紧接着一人栽倒在地
“林、林……?”陆进延呼出胸中一股气,握紧了剑柄,“林盏?!”
眼前这人剑法精湛出奇,快如鬼魅,利如冰峰,招式繁复诡迷至三人应接不暇。纵是十个陆进延亲眼目睹,怕是都难相信这人正是他府中那单薄目盲的谋士。
直到林盏收剑入鞘,回身蹲在陆进延面前时,陆进延才平了平心中的惊疑,握剑的林盏根本不像个盲人,此时他目光定在某处,皱眉问他伤势如何,目不能视的缺陷才又现了出来
盯着林盏的双眼看了一会儿,确定他真的不是装瞎,陆进延才回应说:“挨了一剑,皮肉伤”说罢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三个人还有李顺,捂着伤口站起来说:“他们都死了”
林盏也站起来,面无表情道:“李达大人也死了”
陆进延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林盏俯身,耳朵贴在地上细细听着,片刻后才站起来,拂了拂衣上的尘土说:“没人了,王爷坐下,我替您包伤口”
陆进延靠着大树坐下,略有犹豫地把手臂伸向林盏,“刀伤在小臂上,可别弄错了”
林盏微微点头,把陆进延的胳膊轻缓地抬得靠近了他的鼻子,嗅了嗅道:“没有毒,清理后包扎即可”
陆进延睥睨着林盏,问:“你知道今晚会出事,为何早不说?”
“在下并不知道,只是听传闻说王妃并非沈家长女,察觉出了些不对劲,递上字条,是防患于未然。”林盏平静地说着,用衣袖将陆进延胳膊上的血迹抹去
陆进延鼻中重重喷出一股气,忿忿道:“原是沈家,好大的胆子”
“沈家做这事时,便已是一枚弃子,与其回去问罪处罚,不如先从沈家人问出其背后指使,最为紧迫”
林盏开了腰间的酒壶,仰头含了一口后噗地喷在陆进延的手臂上,陆进延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若是在平时早就骂眼前这人大胆无理,但听了林盏一番话,陆进延按着自己被酒辣得一阵激灵的伤臂,忍着气愤和疼痛,听他继续讲下去
“但能将沈家逼到如此绝境之人,只怕是无法轻易问出来的”
“照你所说,本王岂不是白挨了沈家人的刀子”
“不尽然”林盏从自己衣上扯下一节布条,嗅着血味摸到陆进延的大臂处,紧紧勒住扎紧,“沈家把女子嫁入王府已是事实,留得青山在,到底是谁从中作祟,只是时日问题”
“呵,说得轻巧,此等奸人若不早些捉他出来,只怕祁州又要换新王爷了”
林盏低着头不再说话,从胸前掏出一块布巾将陆进延的伤口包好,又扯下一条布来扎了结实
“王爷感觉身体如何?”林盏抬起头,对陆进延眨了眨无神的双眼,“现在回遵阳城只怕杀机四伏,若还能坚持,今夜我们择小路继续北上,明日绕远迂回到王府”
“你是林家人,料你不敢趁机为非作歹,本王便信你这回”陆进延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不就是连夜逃命吗,已经跑到这荒山脚下,也不怕多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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