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同文完本[古耽]—— by:FoxTang
FoxTang  发于:2016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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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那些残兵根本无力抵抗窑国攻势,仅两月,与京城便被攻破,蒙子高投降。窑派使臣前往氓国,与邵君商议和谈条件。而及至使臣到达于还城前,朝中只稍有耳闻边境战事不利,因着子高未报战败,于是众人皆只当了是场苦战罢了。
使臣上了朝,单膝下跪叩拜了邵君,邵君免去礼。使臣道,“窑、氓二国是邻国,本应和平共处,相互礼遇。窑国已是窝缩委佗极南一角,没想氓国泱泱大国倒连这一隅都想窃取。窑为维护国土,只得迎战,最后于与京城俘获贵国将领蒙子高,贵国若肯交出与京城并保证今后再不来犯,窑国必将蒙大将军安然送回。”
使臣将蒙子高进攻之举歪曲成氓国偷窃窑国领土的行为,又将其侵犯与京的不齿之举说成了抵抗入侵的无奈决定。朝上顿时哗然一片。
邵君倚高座而瞥使臣,说道,“窑国君主认为本王会为了个战败的将士而放弃国土,倒也算高看的本王。”
使臣拱手道,“这并非本国君上的条件,而是敝人的一点浅见。”
邵君怒道,“区区窑国贱臣竟敢在朝上戏弄本王。”
使臣道,“敝人不敢。只是敝人听闻邵君仁德圣明,就误以为邵君必将臣民的性命看的比王权还重,这大概是敝人听错了罢。”
苟于田当即站出喝道,“王权必然重于臣民,若照你所言,难道仁德圣明的君主,受人胁迫后,连王位都要让出吗?一国君主若轻易交出国土,那非但不是仁德圣明,而是鄙薄愚昧!”
邵君不语,单盯着使臣。
使臣不慌不忙道,“既如此,那敝人便将君上条件道出。君上以为,可退兵与京、放回蒙子高,然邵君需将芜霜公主嫁与君上,窑、氓二国结为秦晋之好,从此窑国再不侵犯与京。”
邵君闻言大怒,“本王岂会将爱女嫁与狄戎部族、野莽之地,窑国此言未免太不自量力!”
使臣道,“邵君大可不答应,只是一月后敝人若未回禀君上想听的话,那君上即会下命屠城。”
邵君忽的瞪起眼睛,朝上众人皆大惊,只瞧着邵君说不出话来。
只听使臣又说,“以一座城去交换一位将士确实是鄙薄愚昧,但倘若不肯用一位公主去交换全城百姓,此又该如何说?”
正及众人苦恼无语之际,殳桧上言,“大人说的是,一位公主确实比不上一城百姓。只奈何这芜霜公主,邵君已许配了微臣之子。”
殳引此言一出,众人震惊程度不亚于适才听了使臣所言。邵君亦抬头望着他,殳桧踏至于使臣齐平位置,向邵君拱手后,对使臣道,“请大人回去告诉君上,说君上来迟一步了。”
使臣斜眼瞧他,说道,“哦?此话如何说?即只是许了婚约,那公主必然还未下嫁,又何来来迟一步之说呢?”
殳桧道,“大人此言差矣。邵君乃一国之君,说话必是一言九鼎,岂可出尔反尔。再则,氓国将公主许于越国太子之子,越、氓两国才是结下秦晋之好,所以说君上来迟一步。”
“如此说来……莫非……你就是……”使臣从踏进朝堂之后头次露出慌张之色,他指着殳桧道,“敝人确有听闻越国太子被俘于氓国之事,然这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殳桧点头,说道,“大人所闻并非虚言,那人便是在下。”
使臣不敢妄加猜测,只拱手问于邵君,“大王,此言可当真?”
殳桧弯腰低头,拱手举过头顶。而朝上其余大臣皆屏息凝视,等候邵君答复。
邵君眯眼探视堂下,沉默良久,才一字一句重重说道,“本王将芜霜公主许配于御史大夫殳桧之子殳引,于三月后重阳节办大礼完婚!”
☆、第十七章
董府一时间又闹开了,从街头路过即可闻府中人声嬉笑声鼎沸。不知内情者只晓君主女儿要下嫁大将军之孙,知内情者则半笑半讽说那公主竟嫁了个俘虏之子。
殳桧命人将几个主院新修一番,趁着此番热闹将董屈灵位请出了正院,自己和着董氏搬了进去,将以往自己住的院子让出。殳引得知后又不愿了,找了殳桧好说歹说,要搬侧院去住。殳桧因着殳引与公主的婚事已定,倒不去多管此类细事,也就随了他的意,只道,“侧院给你们住只怕冷清了些,待会叫罗安安排着种些腊梅海棠类的颜色物,还有那一大片湖,也需得买些荷花来铺。”
因通往侧院处只有一扇半月门,如此看侧院便似独立了董府外去,罗安便又叫人将那门砸去,开阔成一条直通的道来。殳引见着侧院与主院连了一体,倒嫌他们不懂雅致,扫了自己的清静,然又无权做主,只能在心中叨念几句。
董氏听闻了儿子的喜事,心中郁结似乎解开了些,近些日子身上也大好了,倒能常常出房走动也能喝些口味的薄粥。
府中众人皆欢喜,见了殳引免不了称颂着赞他,恭维他,道他大喜去。殳引听的烦,又见文苒对此并未特别表示,要见他,他仍是见,要与他说话,他仍肯说。于是便就忍不住问了,“我下月便要与公主成婚了,你不恼麽?”
文苒轻描淡写瞧他一眼,“我恼做什么,又不是我娶公主去。”
殳引听了不乐,闷闷道,“如此便知你也不是真心待我的。”
文苒眼不抬,道,“这时候你倒有脸来问我,你若真心喜欢我,倒能娶别人去?”
殳引急的跳起来,说道,“娶公主这事我能做主麽?何况我天天日日来你处,见你、抱你,难道还不是真心,还不是为了你。”
文苒坐了床上冷笑道,“我只当你是为了你自己。”
殳引被这话塞住了口,见他已将才解开的衣服系上 ,就又涎着脸笑,伸手一面拉他的系扣一面道,“与你说着玩儿呢,你倒当真了。”
文苒将他推了开,兀自又将系扣扣上,抬头盯着殳引正色道,“我可是字字句句都当真,我说的也字字句句都是真话。你爱说玩笑话,以后再不用来找我说,自有女人爱听去。”说毕便不再理他。
殳引立即道歉,到了文苒左边,文苒又回身坐右边去;去右边,他又转左边来。殳引本也不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这一闹,心下也不快了,对着文苒背后道,“我也不自讨没趣了,你几时好了再找我罢。”说着也就去了。文苒见他真走了,心中恨意便更起。
董府各院赶在重阳节前都新修了一番,殳桧察视侧院,见河边矮柳色黄,而院内桂树海棠皆瘦弱,唯独一颗从别处挖来的银杏倒还壮,然而壮则壮已却也掉落了一地叶来,殳桧瞧这满眼萧条,便叫罗安前来问话,“几天后办的是喜色,你倒安置起白事的礼来了,这叫宾客见了岂不笑话。”
罗安忙辩道,“重阳本已是深秋,故而树木皆都凋零,况且这新植的树,根基未稳,总归瞧着比土生土长的廋些小些,若要壮只怕也得养个两三年。”
殳桧道,“即是如此,何不将别处养壮的取了来种。”
罗安道,“这桂树海棠不比银杏,何况是这时节,挖了种熟的来只怕也养不活。”
殳桧嗤笑一声,道,“你怎的如此不知变通了,合着罗总管倒是想等个两三年再叫了宾客来赏礼吃酒?这些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还不快快拔了去,换些壮的来种,我也不叫它养活,只留得重阳节喜事那日茂盛便好。”又道,“记着去集市挑些上好的艳色的丝布绸缎,撕碎了系与树干枝杈上,如此才配得上府中大礼。”
罗安答是。殳桧又问,“那屋里布置的如何了?”
罗安道,“已按姑爷吩咐,摆了酒席的桌椅:上席二桌,一桌六人;中席四桌,一桌八人;下席十桌,一桌十人。其余人皆安排坐于正屋外庭院。而除正屋外,其他屋舍已购置书法字画摆设,案几也摆放了瓷器等古物,少爷的喜房也正叫丫鬟们饰扮,今夜即可完工了。”
殳桧点头,正欲走,忽又想起一事,“虽着中秋才赏过去,然秋菊未谢,你也安置菊花摆了府内各院去。”
罗安作揖便去了。
重阳节前三日,朝中下令关闭宫中至董府沿街店铺;前二日,出一队侍卫清去百姓;前一日,出三队太监支起黄色布帷,隔挡出一条空道来。如此至重阳节那日,殳桧、董氏按当朝礼仪,穿戴朝服,携殳引入宫迎娶公主。
董府出行一众人,殳引身穿喜服骑一匹壮马先行,随后紧跟两队人马,之后又是两座大轿,分别坐着殳桧与董氏,最后又跟两队人马。此一行人浩浩荡荡于董府行至宫门前。候至辰时,见东方发白,日起光照宫门,但闻宫内一声钟鼓声起,随后便是喧闹不绝的锣鼓声,敲一刻,锣鼓声息,又闻一声尖长号角,听宫门内有人喊道“公主出宫,宫门开!”于是两扇红漆铜铸大门缓缓打开,两队人马举大旗而出,排站于宫门两侧,之后络绎不绝出数十对宫女,一面走一面抛撒花瓣,最后才见一顶八人大花轿,那轿四周又站八名护卫。随即董府众人向两边拉开,让出一条路去,殳引领着花轿往回行,宫女侍卫太监护送十里,才对着公主去的方向止步拜礼。
花轿才入府,就有八名护卫帮抬着稳稳落地,立即一喜婆上前挑帘,搀了人出来。殳引候了一旁,见芜霜一身红妆,绸缎锦服上金丝绣一片祥云彩凤图,黑发挽髻,上又缀满缠丝金簪,一低头细响声作。芜霜双手搭放胸前,由喜婆引着交于殳引。殳引轻端其手,牵着先至殳桧正院,作叩首礼后,两人捧茶依次递与殳桧与董氏。董氏满面喜悦,起身相扶,拉着芜霜的手,道,“好儿,如今我再做不得你师傅了。”芜霜低头轻声唤道,“日后还望娘能仔细教导芜霜。”董氏听了更喜,轻拍芜霜手背,连声道,“好,好!”接着又由殳引近身丫鬟芄兰牵着送至了侧院喜房。
如此习礼才毕,先由一众小厮沿街拆去布帷,殳引随父亲候于正门,府中奏乐声起,宾客陆续抬大礼而至,殳引忙不迭拱手弯腰相迎,道喜道贺的客套话一时间应接不暇。罗安招呼宾客落座,府中小厮丫头忙前忙后摆席送酒。收的礼堆放不下,竟就排至正院去了,那一进门望去,单见满满当当的红漆宝箱、妆匣彩礼,众人见了都道“只这君主嫁女才有这排场”。
喜宴之上,宾客自又争相敬酒贺喜,亏得殳引酒量好,几轮下来,单觉身上累,倒没醉去。朱颠随父亲朱申道一齐落座上席,因平时与殳引交好,见此喜庆时刻,免不得想法去闹他一闹。
殳引端酒至朱颠一席,轮次相敬,众人皆起身撞杯而饮? V林斓呤保Φ溃按蟾缒训乐欢郎砬袄矗锤〉鼙阜莺窭瘢俊?br /> 如此一说,众人皆大笑。
朱颠忙道,“怎的我朱府送的礼还嫌不够厚麽?”
殳引又道,“大哥勿在此混人耳目,那院里所堆的大礼,谁人不知是你父亲所备。”正说着一旁随行的小厮至前替朱颠满上一杯酒,朱颠方要端起,殳引忙拦住,道,“诶?大哥,话未说清楚,你怎的就喝了?我这喜酒可不能白白给你喝,你我何等交情,如今我只问你的那一份礼?”
在座宾客都搁下筷,一旁起哄听着玩去。
朱颠见众人都笑着朝自己看,顿时急了,心道,好小子,我没闹你,你倒闹上我来了。于是一把扯下身上坠的白玉,递于殳引面前,“我与老弟相遇相知正是拜此玉所赐,老哥就趁这喜事上将这块宝玉送于你如何。”
殳引点头笑着接过,藏于怀中,道,“大哥既肯将此玉送与我,可见是真心来祝贺我的。”说毕双手端酒朝朱颠举杯,然那朱颠见了理都不理,单捏着杯子在手中,道,“老弟请我吃这么小杯的喜酒,未免太小气了。”说着将席上两只空碗拿过,一只递与殳引,道,“老弟,你我虽相识已久,然从未有机会尽兴喝过酒,不如趁此机会,咱们痛饮几碗。”朱颠想这殳引几番敬酒下来,早该酒意上头了,如此再于他喝个几海碗,还怕教他不喝趴下。这样想着便面上笑吟吟,叫小厮上前添酒。
殳引忙拦,说道,“且慢着。”朱颠朝宾客瞥一眼示意,然后才侧头去瞧殳引,问道,“如何?老弟收了我的宝玉,如今还不愿请老哥喝几碗喜酒麽?”说罢便哈哈大笑,在座宾客亦和声而笑。
殳引道,“老哥即是要痛饮,这只小碗如何担的上痛饮来。”于是便叫小厮搬来两大壶酒,殳引拔了塞,道,“老弟先干为敬。”说罢便一仰头咕咚几声喝起。
朱颠见那酒壶,少说也有个十斤,而闻酒味也知是烈性酒,眼瞧殳引即要喝完,一时间倒急的额角冒汗。殳引饮毕,一抹嘴,道,“老哥怎的还未喝,难不成是嫌少?”于是又叫小厮再上酒,朱颠忙央求,“老弟就放过大哥一回罢。”
殳引十斤白酒下肚,任他酒量再好,也脑袋发重眼花起来,只觉自己肚胀难忍,似要炸裂,闻朱颠所言,如何肯饶他,便强说,“老哥若不喝这酒,即是不将我当兄弟看,若如此,日后咱们再不必以兄弟相称。”说着身体歪着倒着拿了酒壶就要对朱颠灌,宾客见状忙起身劝。朱颠无法,只得接过了往喉咙里灌,才灌几十口便就直泛恶心,忙放下酒壶,扶桌做呕吐状。殳引不依,仍说,“还未完,如何停了。”又将酒壶强塞他手中,于是朱颠又灌几口,如此强着推着竟也灌了半壶,朱颠实在难忍,连声求道,“老弟就别为难老哥了。”
殳引喝了十斤白酒,此时酒劲已上来,人也醉的晕晕沉沉,听得朱颠的声音,也未明白他意,待要细细想,胸中忽的一阵难受,哇一口将方才所吃所喝都吐了出来,宾客吓的都退开去。如此动静,上席及下席宾客都只当出了什么大事,一时间皆围了上来。殳桧不知何事,亦过去,才入人群便闻一股腥臭酒味,不禁皱眉,心道不知是哪个混货喝醉了酒闹事。推着人群进去一瞧,那一摊烂泥似的被两个小厮搀扶的竟是自家公子——今日的新郎官。只见殳引吐得一身污秽,胸前绸红的喜服被浸的深紫,又见那席桌上碗盘杂乱,一旁又滚两个大酒壶,心中顿时冒起怒气,朝小厮喝到,“杵着作什么,还不将他搬出去!”宾客本也多嘻笑,见殳桧盛怒,忙都收起神色,正立于身旁的都上前好言相劝。
芄兰和云夙及几个丫头都在房中侍奉芜霜,一时见小厮抬了烂醉的殳引进来,倒吓了一跳。芄兰瞥一眼芜霜,然后对小厮问道,“少爷怎的如此狼狈?”小厮直言,“少爷在席上与朱家公子拼酒,方才还吐……”芄兰立即止住,“知道了,你先去罢。”说毕叫几个丫头搀扶着殳引放了床上,那一床新被即被这满身污秽给脏了。芜霜未见过此种阵势,见殳引一脸痛苦,慌的只坐了床边唤他。殳引如何还答应,混醉的只会哼哼了。芄兰拿了干净衣服来,向芜霜笑道,“公主且别理他,让他睡一会儿便好了。”云夙亦上前道,“公主随我去房外罢,此处交了芄兰便可。”
于是公主去了,芄兰便叫丫头打水,替殳引脱去脏衣擦身擦脸,洗净才将新衣给换上。
☆、第十八章
说那朱颠因着殳引喝醉被抬走了才逃过一劫,然则已半壶酒下去,人也露了酒意。见才酉时,酒席尚不会散,就兀自离席去了府中闲散。一路曲折,自又不知去了何处,越了假山,闻桥下流水潺潺,朱颠见那月色朦胧,四周气味芳香,脑中顿顿便就痴想起坏主意来。见一丫头抱着果盘而来,他忙躲了一旁树后,及近时忽的跳出,唬的丫头将果盘打碎去。朱颠见此女子虽相貌平平,然身段窈窕,几缕头发被晚风吹的贴了脸上,倒也露出几分妩媚来。那丫头只道自己打碎了盘,又见面前这人衣着华丽,便想必是府上的贵客,忙要下跪赔罪。那朱颠也不及等她说话,便就上前一把抱住了,口中亲昵喊道,“我正想着,你便来了,可见你是知我心的。”一面说一面强去香那丫头的脸,双手急着去扯丫头衣带。丫头吓的只哭道,“公子……公子放过我罢。”朱颠好容易逮了个人,哪会轻易放走,拉下自己裤子,贴了丫头身上,口中急道,“你只让我舒服这一回,我便放你走了。”丫头又推又哭,朱颠早已兽性大发,撕了丫头衣服,推倒在地上去。
正及此,忽闻一人喝到,“哪里来的无赖,倒敢再这里干起下流事来!”朱颠听的一怔,忙抬头,只见一位年轻公子立于假山之上,清风吹起衣衫绸带,那月色照了他身上,将那清俊面容显得愈发秀美,朱颠瞧得呆了,早放了丫头扑到假山下,口中喊说,“定是菩萨见我可怜,派了这样的神仙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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