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天清早苏珞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车上,旁边是饥渴盯着自己的轩辕诀。
“我们回家。”轩辕诀摸摸人的脸,双眼含笑。
“能不能不做皇后?”可怜兮兮的表情加上略哑的声音,杀伤力十足。
“你这是婚前恐惧症。”轩辕诀笃定。
“不是。”苏珞摇摇头,“你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这么任性?”
会有数不清的大臣进谏、这些都会被载入史册、也会成为民间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咱们偷偷的、低调点不就成了?立后大典还是算了吧。
“你不用想太多,交给我便好。”轩辕诀揽过人。
苏珞还是很担心,“可是——”
“整个太医院都是你的。”轩辕诀换了个话题,开始商量聘礼的事。
苏珞眼神坚定,不为所动。
“还有堆成山的医书”轩辕诀继续加聘礼诱惑人。
……苏珞稍微动摇了一下下。
轩辕诀勾起唇角,“再加上数不清的丹药奇草。”
“成交!”苏珞毫不犹豫。
轩辕诀哭笑不得,怎么自己还比不过那些?
☆、季粽子的苍白
……那个幽冥国皇帝就这么把我们苏珞骗走了!苏太后很伤心,整日把自己关在梅乐宫里啃肘子,谁劝都没用。
丞相倒是很高兴,边躺在软椅上把玩着一个小瓶子,边摸摸下巴盘算着,这下轩辕诀可欠了云羿一个大人情,光是请喝喜酒怎么够?
于是夜璟华一踏进寝宫门,就看到季灼像个佛爷一样,光明正大地在躺自己寝宫的椅子上,翘着的腿摇来摇去。
……谁放他进来的?夜璟华冷眼扫了扫四周。
所有宫女太监都战战兢兢低着头,这年头呀,主子们都这么难伺候。
“好巧。”看到人进来,季灼弯起眼睛,朝夜璟华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
巧个屁!这是我宫里。
夜璟华自顾自地在旁边坐下,突然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
“小狐狸呢?”夜璟华问。
“送给妍儿了。”季灼说得理所当然,好像把儿子送人这件事非常值得表扬。
毓秀宫中,夜璟妍正犹豫着,是要把小狐狸染成绿色还是红色?眼影呢,眼影什么颜色的好?把所有毛都扎成辫子会不会太夸张?绑个蝴蝶结是不是不矜持?对了,最后再画个大红唇……
小狐狸眼睛发亮地指了指红色的胭脂,我还要这个!
画面回到景仁宫,夜璟华:“……你什么时候走?”
怎么这么直白?季灼很受伤,“原来皇上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夜璟华瞥过去。
“不速之客也算客人。”经常来皇上寝宫坐坐客什么的很正常吧。
夜璟华挑眉,“我景仁宫从不留客。”
“就是,我们燕好的地方怎么能留别人?”季灼对着人笑得暧昧。
“真刺耳。”夜璟华嫌弃地撇撇嘴,燕好什么的……
“再说,臣有重大发现。”季灼凑近人,严肃地握住人手腕。
夜璟华不动声色地偏了偏头,防止两人呼吸搅在一起,“找到幕后黑手了?”
季灼但笑不语,且笑得越发狡黠,搭在人手腕上的手指也开始不安分。
夜璟华被人盯得心里发毛,抽出手道,“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
“这个——”季灼神神秘秘地从袖口抽出个东西,夜璟华只是好奇地瞥了一眼,之后的脸色就黑的不能看。
“季灼!”夜璟华怒火中烧。
“是要翻臣的牌子?”季灼自觉地扑到人身上。
夜璟华被勒得透不过气,挣扎道,“你很闲!?”
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季灼把头埋在人颈窝里,轻轻吹了口气,“臣就剩这么点爱好了,皇上怎么忍心剥夺?”
“你、无耻——”为了防止人发疯,夜璟华果断拿起那本小黄书准备撕。
不小心翻到某一页,上面两个人以难度特别高的姿势重叠在一起,夜璟华纠结了一下,接着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研究了好几秒。
季灼在人脸上啄了一口,戏谑道,“皇上怎么这么不自重?”
“彼此彼此。”夜璟华盯着同一页,眼睛眨都不眨。
半响才闭上书,面无表情道,“辣眼睛。”
“我好看。”季灼主动把脸凑到人眼前,大言不惭道。
“哦,”夜璟华挑了挑眉,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鄙视,“也就剩下这了。”
“所以啊,”季灼手沿着人的背往下滑,说得一本正经,“皇上是不是应该深入了解臣?”
夜璟华挑起人下巴,示意人继续。
季灼笑道,“季相他相貌堂堂,才华横溢,要家世有家世,要人品有人品,有权有势,有床品有节操,有体力有技术——”
夜璟华打断,“最后一个。”
“技术。”季相勾起嘴角,很引以为豪。
“是么?”夜璟华也笑,说话的尾调轻轻翘起,“身经百战?”
季灼凑近人嗅了嗅。
“刚洗了澡,”夜璟华侧了侧身,淡定道,“不酸。”
“哦,”季灼了然,“刚洗了澡啊。”
夜璟华:“……听重点。”
“嗯,”季灼点点头,严肃地分析道,“我家华儿刚洗了澡,还迫不及待想让我知道,毫无疑问是在邀请我,而且还夸我技术好。”
夜璟华黑脸,“你在乱说什么?”
季灼手用力,把人圈进怀里,两人挨得很近,几乎是脸贴脸,“刚才的夸奖臣收下了。”
夜璟华黑脸,朕什么时候夸奖你了?
“但没有身经百战,”季灼纠正道,“您知道的,臣一向好学,一向推崇学无止境,让皇上赞不绝口的技术是从书上学的。”
夜璟华黑脸,“……圣贤们知道你这么糟蹋学无止境这个词么?”
“这我不管,”季灼赖在人身上,眼里浓浓的笑意化不开,“我只负责侍寝,以一当千,替天下人照顾好我家皇上。”
夜璟华嫌弃地撇嘴。
“而且啊,”季灼凑到人耳边轻轻道,“我是你一个人的。”
本想表达不稀罕的人却不争气地耳垂通红,脑子空白凶也凶不起来。
季灼闷笑,“这就受不了了?”
“季灼你听着,”夜璟华咬牙,能把一口白牙咬碎,“朕!不!稀!罕!”
季灼点点头,表示相信了,毕竟我家皇上从不说谎,人家天子说不稀罕就不稀罕,脸却慢慢朝人贴近。
夜璟华默默地偏了下头。
季灼勾嘴,“稀罕。”
夜璟华默默地正了下头。
季灼越凑越近,低下头有吻人的势头。可偏偏勾着人,灼热的气息在人唇上若即若离,诱惑难当,挠得人心痒。
夜璟华闭上眼睛,胸膛轻微起伏,呼吸也有点不自然。
想象中的吻却迟迟没有落下来,终于不耐地睁眼。
季灼眸里全是促狭,脸上写满类似“我就说吧,皇上特别稀罕我”的得意洋洋。
夜璟华发誓,从没人敢对他露出这种笑,磨了磨牙,拿起书就朝人抡去。
“刚才是在邀请?”季灼按住人的手,坏笑道。
“想得美!”夜璟华瞪过去,“谁勾引谁的?”
季灼笑着顺顺人的毛,朝那发红的唇吻上去,直到人气喘吁吁才放开。
衣服被拉开,夜璟华不自然地拍开人的手,“脏死了,去洗澡。”
季灼在人脖颈处不住轻咬,含糊不清道,“洗了,小狐狸也送走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事先预谋好的?夜璟华眯眼,挑开季灼的衣领,用牙尖在人脖子上轻轻磨着,“朕检查检查。”
季灼佯装挣扎了一下,幽幽道,“皇上自重。”
夜璟华改成用舌尖轻舔。
季灼扭了扭身体,声音娇滴滴的,“皇上别这样,草民何德何能,哪能享此殊荣?”
“闭嘴。”夜璟华很郁闷,朕就不信挑不起你。
粗暴地把人上衣扯下来,目光触到人漂亮结实的胸肌时,夜璟华喉结动了动,忍不住摸了两把。
季灼胸膛起伏了一下。
“笑什么笑!”夜璟华重重地拍了下人,俨然一副恶霸的样子。
“草民没笑,”季灼十分配合地轻哼一声,舔了舔人耳垂,“皇上继续。”
夜璟华被人的小动作撩得险些软了身子瘫在人身上。暗骂了声自己没出息,之后也学着季灼的样子在人身上又啃又咬。
季灼轻笑,手抚上人的背。
夜璟华撩着撩着就被剥得差不多了,背部突然暴露在空气中不由一颤。
季灼含笑捏了捏人的腰,“皇上继续。”
……这怎么继续?夜璟华趴在人身上无力地咬牙。
季灼稍一用力,调换了两人的位置。
眼不见心为静,夜璟华果断闭眼。
“睁眼看看我。”季灼在人耳边诱哄,“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夜璟华闻言迅速睁眼,憋了半天才骂道,“丑死了。”
季灼轻笑,埋头开始亲亲咬咬。
夜璟华难耐地扭了扭身子,“姓季的,朕要斩了你……”
此时的声音在季灼听来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嗯,”季灼眸色一深,亲了亲人的侧脸,“还要什么?”
“拆相府……”夜璟华弓起身子,难受地蹭了蹭。
此夜,某皇说了无数句拆相府,在前半夜,叫了无数句的阿灼,在后半夜。
第二日,勤勉的小皇帝咬着牙起床,刚坐起来便被旁边人拉到怀里,亲了亲鬓角,“乖,再睡会~”
“朕要上朝。”夜璟华没好气地从人身上爬起。
刚费力爬起,又被人重重拉到身上,“再歇会儿~”
滚,老子好不容易身残志坚地爬起来,三番两次耍人很好玩么?夜璟华心里的火苗咻地一下跳起来。
季灼迷迷糊糊地揉了揉人的腰,“偶尔罢一次早朝也无可厚非”,揉着揉着手就不由自主地往下,往下面探去。
“季灼。”夜璟华脸很黑。
“嗯……”季灼边答应着,边挺了挺身蹭蹭人。
只听“咔嚓”一声,接着是方圆十里都能听到的叫声。
“……叫的这么大声干什么!?”夜璟华粗暴地捂住人嘴,丢人。
季灼趁机用舌头舔了舔人的手指。
夜璟华冷脸,哼了声“活该”,嗖的收回手,开始洗漱穿衣。
季灼晃了晃自己软软垂下的胳膊,默默地把胳膊接上,看着人决绝地背影,眼神幽幽。
早朝上,夜璟华看着朝堂上那个把自己裹成粽子的人,紧紧握住拳头。
不就是断了条胳膊?你季大丞相从小习武,会把这点小伤当回事?至于里三层外三层地搏人眼球?
众臣纷纷向丞相投去同情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夜璟华觉得有几道谴责的目光向自己射来。
面对同僚的关爱和圣上的复杂目光,季相只是苍白地笑笑。
……昨晚翻来覆去来回折腾,季灼活该!
但这人近期一直沉迷于不良爱好,很有可能疏于练功,也有可能特别严重,说不定就废了。
废了才好,夜璟华冷笑,不给你点颜色真以为自己能上天?
作者有话要说: 季灼:欢好之后,我家那口子卸了我的胳膊………
谁、能、比、我、惨?
☆、那是不注意会出人命的
接下来的几天,季灼特别乖地没有骚扰人,相传是在季府养伤。
养伤个鬼?小皇帝支起下巴,狐疑地想,御书房和寝宫都还没来得及贴“季灼不得入内”的纸条,不会是心灰意冷了……
小狐狸顶着一头炫彩的辫子跳到人怀里,眯着眼睛翘尾巴。
夜璟华习惯性地去摸人的毛,却被辫子扎了下手。小狐狸乐呵呵地抖抖毛,胭脂水粉便像雪花一样纷纷撒撒,落得地上都是。
当然,还有夜璟华的龙袍上。
“来人。”夜璟华拎着小狐狸扔过去,“洗干净。”
小狐狸抱着柱子啃个不停,死活不走。宫女太监们无可奈何,又不敢把小皇子硬拽下来。
夜璟华只得亲自把小东西抱去洗澡。
……真难缠,也不知道像谁?夜璟华撇撇嘴。
闲客居还是一如既往坐无虚席,季灼好笑地听着说书人把他们皇上吹的天花乱坠。
“……十万天兵呀,只见金光一闪,一条九头金龙腾云驾雾盘旋而来……”
“好!好!”下面喝彩声一片。
“……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凤凰,羽翼五彩缤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听众秉息凝神,不敢大出一口气。
“……一时间龙飞凤舞,引来无数蝴蝶……”
下面掌声一片,气氛达到最□□。
季灼被群众们热情的欢呼声震得头脑发麻,退到外室慢悠悠地喝着茶。
突然重重一声响,一个人被踢倒在地。
季灼闻声望去。
“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在我闲客居撒野!”一个红衣女子手叉腰,耀武扬威地踩在那人身上。
“清风,过来!”红衣女子朝旁边低眉顺眼的小厮挥挥手,“他怎么轻薄你的,你轻薄回去!”
叫清风的人胆怯地摇摇头。
“过来!”红衣女子瞪向他,“怕什么怕!我查过他的底细,非富非贵无权无势,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你还担心他报复?”
清风只得过去,在人脸上捏了一把。
季灼:“……”捂着脸继续喝茶。
“你……你们凭什么侮辱人!?”地上的人气得发抖。
“就准你做见不得人的事,还不准我们说了?”红衣女子踢了人一脚。
那人吃痛地哎呦一声。
“这可是当今丞相赐名的闲客居。”红衣女子围着人走了一圈,“你这种乌烟瘴气的人真是脏了这块好地方!”
“我家小厮是长得好看,但你也配调戏?”红衣女子又踢,“这次先饶过你,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人爬起身拍拍衣服,冷哼道,“本公子怎么也比一个低贱的下人地位高贵!?”
红衣女子一脚又把他踢倒在地。
旁观众人:“……”活该。
“还不是见不得人调戏你那面首?”那人阴阳怪气道。
“贱人就是贱人,看谁都龌龊。”红衣女子不耐烦道。
“那小厮的滋味……呀啊呀哇呀呀……”那人突然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把他扒光扔出去。”红衣女子拍拍手,命令边上的人。
季灼转了个身,低头喝茶。
“季相又来与民同乐呀。”红衣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季灼摸摸鼻子,“师母的脾气好了很多。”
柳婀娜拿起一旁的杯子和人干了一杯,笑吟吟道,“这几年一直抄佛经,隔几天就去庙里烧个香,日子一久,人也就平和多了。”
季灼:“……”菩萨没被您气死?
“灼儿,师母打算把那人写到话本子里~”柳婀娜期待地看着人。
季灼深思熟虑了一番,赞叹道,“甚好。”
“就说他自小就憧憬当个太监,因此用尽一切办法想进宫。历尽挫折好不容易才进了宫,又目睹皇上天人之资,不由芳心暗许,哪想皇上心里只有丞相,看都不看他一眼。那人积怨在心,偷得大内秘籍想谋朝篡位,却因天资愚笨走火入魔,全身瘫痪动弹不得,只好被人扔出宫外,最后郁郁而终。”说完柳婀娜喜出望外地跟人分享自己的灵感,准备听丞相的意见。
“好故事。”季灼点点头,真诚地提议道,“但不如改成他喜欢公主?”
“不行,那样没人看。”柳婀娜以过来人的口气认真道。
皇宫里的夜璟妍一个喷嚏完又是一个喷嚏,奇怪,有两个人同时在骂我?
“灼儿怎么有空过来?”柳婀娜问。
“特来请教师娘一件事。”季灼勾起嘴角。
柳婀娜得意得眼睛都咪了起来。
“师娘见多识广,可听说过易阵图?”季灼问。
柳婀娜闻言皱眉,“只是个传言而已,易阵图可复活数万佣兵,地宫里的佣兵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敌百,如果易阵图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中,定会引起大乱。”
“那易阵图现在何处?”季灼继续问道。
柳婀娜摇头,“相传□□的一个心腹叛变,□□御驾亲征九死一生才平了乱。事后那位将军被满门抄斩,忠于将军的数万将士无一生还,有流言说所有人都被活活铸成了兵佣,关在黑暗的地宫里永世不得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