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楼可是勾栏院啊!
他又不是女人!
这管事儿的是真弄错了。
段小兔子出宫的时候是换了一身便衣的,又贪舒适,便换了一身白色的纱质长袍,长发只是挑了几缕挽了起来,大部分的青丝披散在背后,加上瘦削的身姿和精致得雌雄莫辨的五官,段小兔子就被十成十的当成了女人。
“喂喂喂!你们要干什么?”眼看着再拐个弯儿就到莺歌楼大门了,段小兔子急了。
听见人出声,架着他的几人都惊了一惊,听这声儿,分明是个男子!几人把目光投向管事儿的——还卖不卖?
管事儿的一双绿豆眼打量了段小兔子一眼,从他袖子里翻出一块儿帕子把他嘴给堵上,这样就出不了声儿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认出来他是男子。
绿豆眼一瞟——去卖了!
段小兔子瞪大眼,感情他这么多次去的都是家黑店啊?!这事儿过了他一定让皇兄抄了这家店!
还没来得及愤恨,段小兔子就被架起来接着走了,不过他心里还没有“害怕”这一说,只是心想着这一回脸丢大了,看来这一回回宫之后免不了要挨顿板子……
“嘿,这妞儿挺俊的啊,你们这是干嘛呐?”眼前走来一男子,明明还是有些微凉的天气,却摇着一把折扇,浑身上下金光闪闪,看得出来身上那件金色的衣袍是用金丝绣的,嗯……靴子也是金的,就连发冠都是金器!
这人是有多喜欢金子啊?或者这人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多有钱?
那张脸长得到还可以,段小兔子有些走神。
“在下劝这位公子莫多管闲事的好。”管事儿的见这人衣着不凡,语气客气了几分。
“哦,若是本公子非要管一管呢?”金衣男似笑非笑。
“这女子来我花满楼吃霸王餐,在下正要把她卖了抵债,还望公子行个方便,某耽误在下办事。”管事儿的见这人似乎来头不小,便搬出了花满楼这一后台,作为安平城最大的酒楼,自然有所依仗。
“花满楼?”金衣男神色有些微妙,管事儿的一见,便觉自己赌对了,当下便有些自得。
“没错,这下公子可以让开了吧?”管事儿的傲慢地撇他一眼,一挥袖子就打算把人带走。
“行,既然要卖,不如就卖给本公子得了,正好缺第十八房小妾。”金衣男气定神闲地摇着扇子。
“你?”管事儿的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人看起来似乎是还挺有钱的,“行,一千两,人你带走!”
“呜呜……呜……”段小兔子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不过一想他又愣了,他吃的那一顿似乎还不到一百两吧?这就想从他身上坑走九百两?!这怎么可以?
不对不对不对!他堂堂安平国王爷,怎么就只值一千两了?
段小兔子一脸纠结,倒是没在乎自己要被卖了的这一事实。
金衣男看了管事儿的一眼,眼神莫名,看得管事儿的一阵心慌。
“怎么?出不起就别妨碍在下办事!”管事儿的匆匆忙忙就想走。
“呵……”金衣男笑得意味不明,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
管事儿的一双绿豆眼划过一丝贪婪,伸手就想去接过来,金衣男手一提,管事儿的手伸了个空。
管事儿的立刻从金衣男的眼神中明白过来,手一挥让几个小厮把人放了,拿过银票转身大步往回走,几个呼吸间就没了影。
这不是怕人发现他买的是个男子么?
被粗鲁对待的段小兔子不爽地皱眉,转身背对金衣男,意思很明显,把他手腕上的绳子解开。
金衣男似笑非笑地看着,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段小兔子左等右等不见这人动手,转过身去用目光斥责他。
“哈哈哈……”
段小兔子有些愣……怎么不见他动手,反而逗笑了啊……
“小娘子,你就乖乖跟爷走吧!”金衣男显然心情很好,一手揽上段小兔子的腰。
“唔……唔唔……”段小兔子剧烈挣扎,大胆刁民,怎么可以碰他的腰呢?!他的腰只有皇兄能碰!
“哎哎哎……好了好了,那你乖乖跟我走啊……”金衣男似乎明白了段小兔子的意思,把手放了下来,就向前走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段小兔子思量再三,还是跟了上去,皇兄应该已经派人来找他了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段小兔子的捆绑造型加上金衣男的暴发户造型实在是太引人注目,段小兔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开始不再短小~
☆、男人和男人也可以
段小兔子跟着金衣男来到一处大宅里。
这大宅一看就是这金衣男的地方,满眼的金色,还有各式各样的古玩字画,穿过后花园就来到了卧房。
段小兔子有些不在意,反正他又不是女子,金衣男很快就会真相了。
金衣男取下塞在段小兔子口中的纱绢,段小兔子舒服地叹了口气。
“你被骗了,小爷是个男的!” 段小兔子不打算弥补他的损失,因为他也是受害者。
听到声音的金衣男似乎也愣了一下,抬眼见段小兔子面容精致,嘴唇因为充血而变得愈发殷红,金衣男意味不明地笑了。
段小兔子不以为意地转过身去,意思是让他把绳子解开,却不想一双手抚上了他的腰,还略有力道地揉捏了一把。
“喂喂喂!小爷是个男的!你听清楚了没有啊?!”段小兔子惊了一下,却突然感到身后的男人贴近了自己。
“男人?男人又怎么样,我可是花了一千两银子把你买下的……”薄薄的热气喷吐在他耳畔,段小兔子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说不出的恶心。
“喂!把小爷放了钱小爷还给你行了吧?!你拿了钱再买个女人来!”段小兔子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儿了。
“我可不差这一千两,倒是美人难得,尤其是……本公子还没玩儿过男人呢……”金衣男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大掌有向上移动的趋势。
“男……男人怎么玩儿?你还是去找女人吧!”段小兔子有些慌。
“你不知道……男人也是可以和男人……嗯?”金衣男声音故作低哑,两人的身子更是贴近了几分。
背上逐渐传来不属于自己的体温,段小兔子就快哭了……
“你你你……你赶紧把我放了!我是当朝王爷!你要是把我怎么样了皇兄不会放过你的!”段小兔子急得亮出了身份,这下总能放了自己了吧?
金衣男一听,眼中划过一丝复杂,却重又染上了笑意。
“啧啧啧,原来本公子买的还是个王爷呢……这下,更是得好好把玩把玩……”金衣男按住段小兔子的肩,一使劲就把人翻了过来,面对着自己。
段小兔子心里“嘎登”一下,背后已经抵着墙,避无可避,眼前金衣男的脸越来越近……
金衣男嘴角勾着一抹笑,确是有几分风流的样子,一双潋滟的琥珀色瞳眸倒映着的是他缩小了数倍的脸。
他已经能数清他的睫毛有几根了啊啊啊啊……
两人的唇眼见着就要相触……
“砰”一声,房门被大力踹开,金衣男在第一时间回过头去,段小兔子趁着肩上力道松懈时赶忙往一旁挪了挪,脱离金衣男的怀抱。
“皇上有旨!风流庄庄主长孙瑄,冒犯当朝安平王,以下犯上,罪该万死,即刻押送入狱,听候发落!”
踹门的是一名武将,宣读完圣旨,即刻便涌入一小队士兵,把长孙瑄绑了起来。
门口随后迈进一人,由于背着光,面容并看不真切,只是那明黄的颜色昭示着来人的身份。
“皇兄!”段小兔子见到来人就红了眼睛。
“参见吾皇——”门里门外跪倒一片,只有被五花五花大绑的长孙瑄还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段凌睿冷着一张脸,走到段小兔子跟前,小人儿已经眼泪汪汪的,不顾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一头埋进他怀里。
段凌睿什么也没说,只是冰冷着一张脸把他手腕上的绳子解开,却发现白皙的手腕上已然有了勒痕,顿时眸光更显阴沉。
段小兔子的手腕一被松开,立刻环住了段凌睿的腰,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段凌睿本打算略施惩罚让他长长记性,看到段小兔子这副样子他哪里还生气地起来?只觉得心里揪得慌,心中暗道要把这长孙瑄千刀万剐方能解恨,还有那莺歌楼,他马上就命人把它一把火烧了!
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是他的消息迟了一步,或者他来晚了一步,他的长安会……
“来人!把这以下犯上的刁民给朕……”
“皇上三思!”匆忙跟来的丞相上前行了一礼,额上已经渗出汗来。他就知道会出事儿,这才在皇上急匆匆带着一队御林军奔出宫的时候急忙跟了出来。
不过也难怪皇上如此生气,毕竟是放在手心里疼了十八年的弟弟,只是这人的身份……
“皇上,不如先将此人押入大牢,王爷受了惊,恐怕耽误不得!”
段凌睿看了一眼怀里的段小兔子,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胸膛,眼角处还泛着红,揽着他腰的手紧了紧,看了长孙瑄一眼,带着段小兔子就往门外走去。
“乖,我们回宫。”段凌睿放柔语气。
“皇兄要背……”段小兔子的声音细到几乎听不见。
“皇兄不要背,是小长安要背吧?”段凌睿宠溺一笑,放开揽着他的手,转过身去。
段小兔子一下跳到了自家皇兄背上。
“皇上!要不还是属下来……”御林军头领见此立刻上前,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段凌睿阻止。
众目睽睽之下,段凌睿一步一步把段小兔子背回了宫。
所有人都见识到了,这安平王是多么受宠,竟让当今皇上放下帝王之威。
***
最后那个眼神令人不寒而栗,而长孙瑄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着两人的眼神有些微妙……
那天段小兔子一直粘着段凌睿,那还有些瑟缩的小可怜样儿让整个皇宫里里外外都心疼了一把,后来还是林太傅带着几串糖葫芦进宫才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只是……段小兔子从那天起也知道了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的!
后来段小兔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把人给放了,就连莺歌楼都没动,虽然很不解但段小兔子明白他皇兄一定是有理由的,也就没问,他一定还是那个皇兄最疼爱的弟弟!只是段小兔子后来几次见他都不爽,一出宫一定要去莺歌楼吃顿霸王餐。
因为他后来才知道,原来莺歌楼竟然是长孙瑄的产业!
段小兔子以为他皇兄什么也没做,实则不然。
长孙瑄为安平首富,手控安平国的经济命脉,此人一死,必将引起安平国内经济动荡,考虑至此,段凌睿果断放人,只是抄了长孙家一半家产,并且要求长孙瑄自此为他效力。
本以为长孙瑄会推脱一番,却没想他一口就答应了,在段凌睿的了然之中,此事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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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人怎么可以
段凌睿略微思索,就要翻身起来,却发现衣角被扯住,回头一看,段小兔子迷蒙着一双眼看着他,看样子并没有醒。
“乖,再睡一会儿,皇兄去办点事情。”
段小兔子不高兴地嘟着嘴,八爪鱼一样巴着他,撒娇不下来。
“乖!”段凌睿揉揉段小兔子的头发,柔声哄着。
“我也去……”段小兔子揉揉还有些发红的眼睛。
“你累了,再睡一会儿,好不好?皇兄很快就回来。”
“不要,我跟着你。”段小兔子摇摇头,态度坚决。
段凌睿叹一口气,命人拿来湿帕子给段小兔子擦了擦脸,让他舒服一些,又亲自给他穿上鞋子,这才带着人走出隔间。
书房内,长孙瑄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浑身上下还是一副金光闪闪的样子。
“草民见过皇上、王爷!”长孙瑄手里拿着把折扇,行了个奇奇怪怪的礼。
段小兔子见是这人,直接撇过脸去不理他。
“不必多礼,坐。”段凌睿也没在意,摆摆手让人坐下。
上次见面以后段凌睿便给了这人进出宫门的权力,在它看来长孙瑄还是个可用之才,年纪轻轻就能把长孙家的产业发展至此,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但从他明知他二人身份,却仍有礼而不拘泥的态度便可知,这人是个能成大事的。
段小兔子坐在他皇兄旁边,无所事事地剥松子吃。
“皇上,这是长安阁上个月的账本,请过目。”长孙瑄从袖中取出一本金光闪闪的册子,双手递上。
“长安阁?”吃松果正吃得开心的段小兔子突然听到这三个字,把脑袋从碟子里抬起来。
“对,长安阁,以后长安就是安平国最最有钱的人了,好不好?”段凌睿快速把账本翻了一遍,长安阁才正式成立三个月,业绩已经翻了一倍,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以后这些事你看着便是。”段凌睿果断放权。
“不不不……皇兄,你说,最新崛起的‘长安阁’是我的?”段小兔子星星眼,他也是才听说这个商铺的名字,只是知道这个商铺值好多钱。
估计把他卖了也换不到那么多钱……段小兔子有些呆呆地想。
“嗯,都冠上你的名字了,不就是你的么?”段凌睿满眼宠溺地揉揉他的脑袋,这么呆萌,好想扑倒怎么办?
“皇兄最好了!”段小兔子高兴地跳起来扑到他怀里,笑得见牙不见眼。
长孙瑄看两人看得满眼兴味。
“皇上,草民此次进宫还有一事相求。”长孙瑄拱手道。
段小兔子窝在自家皇兄怀里不肯下来,听到这话又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这货没事献殷勤肯定有鬼。
“请讲。”段凌睿把刚要起来蹦跶的段小兔子摁回怀里。
“草民想请皇上做主,给草民赐婚。”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人,长孙瑄一副狐狸相顿时温柔下来,嘴角还带着笑意。
“哦?不知长孙公子看上了哪家姑娘?”段凌睿也来了兴致,笑着打趣。
长孙瑄听出这话中的揶揄,几不可察地有些脸红,“林太傅之女,林绣儿,敢情皇上赐婚。”
“不行!”段凌睿还没说什么,段小兔子炸毛了,这回连段凌睿也没能摁回怀里。
“你个流氓!之前打小爷的主意,现在又来打小爷妹妹的主意!你安的什么心?信不信小爷把你拉出去砍了?!”段小兔子一通数落,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打死也不会把手艺那么好的绣儿嫁给这个流氓的!
“王爷,那只是个误会,草民只是跟王爷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你现在才是开玩笑的吧?”段小兔子没好气地两手叉腰。
长孙瑄苦着脸,当初明明就是他好心救了他好不好?之后只是跟他开个玩笑……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上,草民乃真心喜欢绣儿,日后定会好好待她,请皇上成全!”长孙瑄单膝跪地。
“你你你……”
段凌睿把还想蹦达蹦达的段小兔子再次摁回怀里,他倒是有些吃惊,不难看出来长孙瑄这人很是傲气,却没想为了这门婚事竟给他跪下了,看样子还真是真心的。
“这事朕也做不得主,你既来求朕,想来也知道朕一直将绣儿当妹妹看待,对妹妹的婚事自然不会大意,这样吧,若是绣儿愿意嫁你,朕就给你二人赐婚,如何?”
“皇兄!”
“草民谢皇上!”
段小兔子和长孙瑄大眼瞪小眼。
段小兔子怒,这跟答应了有什么区别?到时候这只坏狐狸想个什么法子去威胁绣儿怎么办?他不会让他得逞的!
长孙瑄乐颠颠地走了,他之所以来找段凌睿赐婚,原因有二,一是他虽家财万贯,但仍是一介平民,如何能娶得当朝太傅之女?他没有那个身份,但皇帝赐婚就不同了,这桩婚事硬生生就能提升几个级别,二来是他也得知了绣儿跟皇上王爷的关系,大舅子自然也是得讨好的……
如今皇上金口已开,让绣儿答应嫁给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想到最后一条,长孙瑄眉头微皱。
“皇兄……”段小兔子怨念,“你怎么可以把绣儿嫁给那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