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谁跟谁……?
他两之间哪有什么关系!
好歹肩负着堂堂苍崖的身份形象不能丢人,冷峰真君嘴角抽了抽后就直接灵力巨震,想要将这自来熟的女人推开。
然而没想到的是,沛然的力道落在路遥身上有如泥牛入海,分毫也动弹不得。
这时,他才终于发现。
渡劫期的自己竟然完全看不透路遥现在的修为,只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纯粹的赤阳之力,与另外一股恐怖的阴寒死丧之气。
境界的压制!
这是,修士之间相差几个大阶级才会出现的现象!
而对于修炼到接近飞升期的他来说,会碰到看不清修为的人那就只意味着一件事。
“最起码也是……仙级么……”
苦涩低喃。
难以置信的一句话,几乎同时自在场众人的口中溢出。
多久没在这南明界看到过真正的仙级存在了?那可不是散仙之类的劣等货可以比拟的超然上位者。
是近千年内宛如传说一般的境界……
奉明剑派,又是那奉明剑派。
原以为那一战便耗尽了他们全部底蕴,连忘云剑尊都似乎伤到本源许久未曾有所进境。
未曾想。
路遥就又这样不动声色的踏在修真者的巅峰之上,大大咧咧地回来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门派……
“哈,什么仙级,不是啦,不是啦。”耳边听到冷峰真君的呢喃,路遥陡然用力拍着他的背说道,“姐姐现在的状态和仙级有些不同啦,要不你看见的就该是个马上飞走的仙女了。”
不是……仙级……?
冷峰真君呆愣地看着那张美貌出众的脸,心里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混乱。
她说的好像也没有错啊。
按说突破了飞升期的仙级不是应该飞升上界了么,既然她此时还能留在这里的话,那么就是说明……
脸色稍稍的回暖。
云台四周随处都是喘出一口大气的呼吸声。
但,忙着安慰自己也不差的修真者们却没有注意到,某人嘴角勾起地充满恶趣味的笑容。
差不多等了十息的时间让众人缓和,路遥脚尖一旋踢开了傻愣愣地冷峰真君,双手合在一起抱在脑后,施施然地又落下一句。
“不过嘛,抛去什么算法天衍之类的,单单只论战斗这方面的话,或许普通的仙级……也不是我的对手来着。”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带起数道难言的古怪目光。
众人不由得又是怔怔地望着她,脑海里尽是不断回荡着仙级也不是她的对手这回事。
结果,她这不是比起身为仙级还更可怕了吗……
“咳咳,修为这个话题我们先放到一边吧,紫髯想问下,路遥师姐来的路上,有没有碰到一位手持流苏玉笛穿蓝衣的姑娘?”
也算是正面感受过某位剑者的可怕,与只感受过引道者皮毛的众人不同,对于超越仙级的存在有了些抵抗力。
双手捧着自行合拢的天榜,最先反应过来的紫髯道尊,果然还是更加关心明珠掩尘的所在。
“哦,你找尘尘啊。她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处理,已经不在了哦。”
还在开心地观察众人脸色的路遥,侧着头看了紫髯一眼,然后脚尖一点云台人便已出现在他身边。
“说起来,这位大胡子兄弟你是谁来着,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呢?”
毫不顾忌男女有别的凑到连毛孔都能看清的距离。
这种香艳的观察,即使是向来稳重的紫髯道尊也有些吃不住,登时是脚下不稳,面色难看地踉跄倒退数步。
“……让路遥师姐费心了,老道是登仙临道的修士,从前叫做青冥无水。”
眼底异色顿现。
看似举止轻浮的路遥又再紧紧地盯了紫髯道尊许久,方才点了点头轻笑一声:“好名字,有种……不属于南明界的风雅!”
嗯?!
深邃的瞳孔骤然收缩。
“多谢师姐赞誉。”紫髯道尊僵硬地再度开口转移话题:“不过天下苍生为先,还请问,引道者她对于鬼帝之事有说些什么吗?”
到底是鬼帝大劫悬在各人头上,有种朝不保夕的恐惧感压迫。
经他这么一提,其余众人也从仙级的出现中惊醒,一言一语地数落起来。
“是啊,引道者又有什么事,还能比鬼帝重要???”
“该不会是得到白暮鸦灭了红缨斋的情报,她就害怕的夹着尾巴匆匆逃跑了吧?”
“还叫引道者呢,她这算是给大家引了个什么破道!”
涉及生命安危问题,这些本来就算不上各派高层的代表们,一幅幅丑恶嘴脸再也压抑不住。
扫兴地收回了紧迫紫髯道尊的目光,路遥冷冷地环视起周围吵闹不停的修士。
没想到近千年过去之后,与奉明剑派同属道脉七玄的修真者们,依旧是如此的不长进,更是如此的无可救药!
甚至连紫髯道尊这样****的家伙,都要比他们强上万倍。
难看。
真是太难看了。
“……都给我闭嘴!”
怒上心头,路遥长袖倒翻掀起千层火浪,霎时,金光剑芒宛如尽头烈阳,无穷威势远播千里。
炽烈如浩日的剑意狂可收天,绝非在场众人可堪一挡。
刹那间。
几位带头说话之人已是首当其冲,忍不住口呕朱红地化作断线的纸鸢,飘飘然从这火热弥漫的凤归台倒飞出去不知所踪。
其余修士也尽皆胆战心惊,不敢有再多口舌污言。
哼,一群没用的废物。
要不是看在病弱老爹和尘尘的面子上……
念及那两位重要之人的苦心嘱托,路遥眼帘淡淡垂下,在紫髯道尊紧绷的注视中走到了他身边。
一步,两步……沉重的可怕……
难道说她是看出来了么?这就要对我下手吗?
不能坐以待毙。
无法呼吸,紫髯道尊抱着天榜的手指间,隐晦地闪耀起异样的光芒,那是完全不属于道门的神秘光芒!
踏。
脚步声在他出手之前停住了。
“哈,开个玩笑而已。”
再度睁开双眼的路遥气势尽消,回头对着众人似真似假地扇着手说道:“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大家会那·么·弱·。”
只是,她最后的语调实在是有些耐人寻味。
————这个人,又是不能掉以轻心的存在啊,不管是武力,还是……智慧。
大概总算是没有暴露身份,收回了指尖光点的紫髯道尊,放心地低下头暗暗松了口气,肩膀上却突然传来了可怕的重压。
愕然抬头,入眼的是一张笑眯眯地俏脸,和一双烈阳般耀眼的迫人眸子。
“啊,差点忘了正事。”
“尘尘有让我传话,说是,在她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要你稍~微认真的阻拦下白暮鸦那坏女人的脚步。”
“当然,行事方面有天榜暂时借你,而武力方面嘛————”
拖长了尾音,路遥的睫毛忽闪地微微一颤,豪气地挺起那对高耸,一手拍在胸前道:“这只剑修,也是随你用啦。”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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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当你的故事被人写歪之后
第82章当你的故事被人写歪之后
神铸峰春秋楼,百品藏书阁。
按照着虞非婧一贯的风格,配得上她的藏书自然不会是修真界那种无聊的玉符。
上古遗留的珍本原本,九界各境的奇闻怪谈,甚至连各派宗师的创招手稿都数之不尽。
尤其是在主人的熏陶下几近灵宝的书卷,便是寂雪也忍不住频频侧目,被其中隐含的剑意剑声勾起浓厚的兴趣。
不过,关于隐族的执念挂在心头,些许个人兴趣还是先放下吧。
闭上眼定了定神。
寂雪加快脚步重新跟到虞非婧两人的身边。
一架又一架的古书飘飘然自眼前晃过,大约三十息左右的时间过去后,虞非婧的脚步终于在一排散发着远古味道的书架前停下了。
原初密谈。
这个架子的最上端龙飞凤舞地书写着这四个大字。
原初?
是与那个吹笛子的人口中所提到的原初之界有什么关系吗?
而且这熟悉的感觉……
负在身后的手下意识地握紧。
寂雪面上犹是不露声色的清冷淡然,眼底却已悄然刷上了一层挥不去的阴影。
“就是这个了,本楼主对于隐族的了解,大概有八、九成都是来自这本书。”
玉白纤长的手指,优雅地点在一本黑底金印的古书边缘。
虞非婧缓缓将之抽出来拿在手里,转过头对着神色愈发冰冷的寂雪,十分自满地扬了扬。
“这可是关于传说中原初之界的系列哦!”
“恐怕找遍全南明界,也就只有本楼主这里有的看呢。”
她这藏书阁本身虽就是为了保存珍贵书籍的封印类小型秘境,但考虑到还有鱼会进入翻阅的问题,关于时间流逝的比例更多地还是靠书架上刻印的阵法。
所以,就在虞非婧把书卷从书架上拿出来之时,脱离了阵法的书卷立刻泄露出些微的灵力波动。
而就只是这些微残存的可怜灵力波动,也足够印证写下这本书的人物的身份了。
毫无疑问。
是隐族特有的灵力,尽管有些偏向了负面能量。
可是,在证实了隐族的存在之后,随之而来的问题却又更多了。
想不通,搞不清……
怎么也摸不到头绪的寂雪,眼底锐芒一闪,以快到无人可以看清的速度,一把将虞非婧手中的书卷抢到了手里。
低头,垂眸。
目光辅一落在黑金色封面上。
她便忍不住心头猛跳,彷如梦呓般喃喃地低声念出来:“原初终卷,创世一剑洛神姿。”
尘封的隐族志异。
创世灭世,洛神之称,原初终结的宗卷。
这种微妙的重合度会就只是单单的文下巧合吗……
放松的背弯是骤然僵硬的绷直,寂雪恍惚地轻轻划开书页,从头开始一字一句地认真看起来。
这本更像是传记的文章是以倒叙的方式作为起始点。
一上来的部分,便是那位隐族的惊叹以超尘脱俗的意剑境洛神之招,斩开即将破灭的世界倾割分化为九界的壮举。
然后故事的时间就又跳回到久远前的过去。
顺着原初之界的历史发展。
作者以某个异境来客的视点,带大家一点点地揭开原初之界最神秘的隐族的种种辛秘。
同时,却也为这段故事后续的发展埋下了伏笔。
这个种族实在太过强大。
她们的卓绝天赋让她们为世人所畏惧,她们的过分美貌让她们为上位者所垂涎。
于是。
阴谋与算计,终究让那些心中只有剑的隐族,惹人唏嘘地走向了毁灭。
紧接着,故事就走向了最后的章节。
这一次的主角是整个隐族天赋最好的一位女孩儿。
被平定了乱世的大英雄养大的她,自小便背负着无人知晓的沉重负担————这个世界即将毁灭,而她的剑将是唯一的一线生机。
为了让残破的世界可以有重获新生的机会。
她不得不作为那位大英雄手中的剑,以杀戮的方式除去会影响到世界稳定的不安因素。
不知不觉间。
仅仅只是刚成年的她。
就被正道人士说成世上最让人唾弃不齿的官家恶犬,成为了无数家长吓唬不听话孩子的利器……
没有人看得到女孩儿的泪水,也没有人会在意女孩儿的痛苦,但遍体鳞伤的她仍然是跟随着主上走到了最后一步。
然而,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
原来想要救下这个世界,还需要另外一样必不可少的条件,那就是————
那位来自异界的大英雄的生命,她不知不觉已经深爱到无法自拔的主上的生命!
女孩儿动摇了。
她哭泣着被其貌不扬的男人抱在怀里,说尽了种种割不下的甜蜜,然后那样被他拉着双手,用那把染满鲜血的墨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刹那间。
雪落浸透了墨痕,惊艳绝世的洛神之招凄美难言。
失去了一切的女人像是挥舞着自己的灵魂一般斩断了通天柱。
悠久的原初之界从此一分为九重获新生……
看到这里,寂雪指尖不由得一顿,眼底异芒闪动也不知是想笑还是什么别的意味。
太明显了些。
除去猜测的心理和真相,故事的走向可以说宛如亲见她们隐族的过去,甚至就连功法之类的细节都还原的完美无缺。
这已经不是外人可以知晓的级别了。
“嘿,怎么样?你也是觉得这段很好看、很感动吧?”
吵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显然又误会了什么的楼主大人,自顾自地开始发表她的读书心得。
“这书里本楼主最爱看的就是关于这个小姑娘的部分了,悲剧英雄什么的,最棒了……”
好看,感动,还英雄……?
哈。
开什么玩笑!
手腕用劲指尖震风,心情并不愉快的冷美人将还未看完的书卷丢到虞非婧怀里,语气虚无缥缈地说道:“真正的她,不过……只是个赦无可赦的罪人罢了。”
无边无际的悲怆,随着清冷的语调流淌而出,化作淹没了人心的一幕雪艳。
这一瞬间,天地遍染墨色。
半声揉皱岁月的叹息,不解执迷,是缘还是劫,唯衬,那抹沉沦苦海难返的雪色,以满目寂然,模糊了古今未来。
气氛一时凝固。
虞非婧总觉得该说些什么又想不好说辞,结果反而是吐出一口浊气的寂雪再次打破了沉默。
“……此书,你,当是看完过。”甩袖挽去风雪,她指尖卷着几缕白发,冷冷地说道,“后续如何,且与吾细细说来吧。”
刚才一冲动书都扔回去了,要再找她拿回来看总觉得也太别扭。
反正她也没兴趣去看什么胡说八道的小说,剩下就让这蠢鱼讲讲重点补充一下她的猜测。
“嗯,接下来是这样的————”
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虞非婧倒也没有在意这人的语气,开始尽量精简了故事,给她讲起最后几章的事。
原来,当年九界天地初成之时,天道意志也有把本来应该存在的各族重新塑造划分。
其中数量最多的人族占据着最大的碎片南明界,像是灵族,冥族之类的尚存小族派则糅杂在一起生活于其他境界。
而本来身为天之宠儿的隐族,虽说也有在独立的湮界再次出现。
可涉及毁灭世界的惩罚让他们失去了该有的天赋,生命也变得十分短暂,且心性会受到其他几界的生灵影响。
由于这个原因,新九界的隐族一脉,可以说是又再次面临了全族灭绝的巨大危机。
直到某一个时期,在她们之中又诞生了一个超越了新隐族限制,有着宛如古书记载的隐族那般天赋的孩子出现。
简直是老天终于开眼。
濒临绝望的长老们坚信着这是神赐予新隐族的希望,倾尽了全力把那个孩子当做最后的救世主般培养。
所以,接下来的发展自然是可想而知。
尚在幼年什么也不知道的她,整日除了修炼就是被大人们灌输着心头的愤怒,以及清洗人族让新隐族重归于顶点的使命。
眼看着不过数十载的时间。
那孩子的功力在整个湮界就已无一将之和,但同时却也被常年的洗脑搞得有些偏激的过度,不止是包括人族在内的其他种族,就连现在的新隐族在她眼里也显得污秽不堪。
显然让新隐族这种混账掌握九界绝对是不对的,那么她真正该做的又是什么呢?
冥思苦想。
那孩子终于在思考了三天三夜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灭九界,重开原初,让真正与她同30做出这个决定的新隐族救世主大人,很讽刺地在当天就亲自动手灭了新隐族,接着便强行抽取了湮界的本源龙脉,跨界踏上了颠覆九界的道路。
“……咳,故事到这里,这本书就彻底完结,感觉怎样?”
双手十指交叉高高地伸了伸,说得有些口干舌燥的虞非婧饶有兴致地斜眼撇着寂雪问道。
这个看起来可不是书里的新隐族,反而是更像原初时代的正牌隐族,而且看她读创世之时的反应,实在有些微妙不是吗?
说不定……她……
嘿,要真的是那样,可就更有意思了!
哪知寂雪却只是眼尾一勾,松开绕着食指卷了好几圈的发丝,冷淡地问道:“你可知,此书,究竟为何人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