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代客气的接下了处方开据。
带着急救箱离开之前,雨村千晖加了嘱咐:“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躺在床上休息是最好的,另外,香烟和酒都暂时不要碰,食物的话,吃点清淡的就好。”
云初代看着雨村千晖,点了点头。
雨村千晖走了,把大门关上了。
云初代回头,表明了接下来的行动:“现在,我这就去大药店买药去,以及准备今晚晚饭的食材。”
汐崎优里答道:“你去吧。”说着,站了起来,缓缓走进了卧室。
云初代跑去了大药店,照着处方开据,把药物买齐,随后又赶去了大超市,买了一袋子食材,回去时,却已经是傍晚了,街上的路灯已经亮起。
走在夜路上,云初代没有任何堤防,不管是多漆黑的人,不管这条路上有没有别人,都会沿着它往前走。
但今晚,在这条路上,她遇上了一点麻烦,她走着走着,突然间,从旁边闪出一个陌生男子,表情十分猥琐,拦住去路。
“小妹妹,一个人走,是要回家还是要去哪里?”
云初代面无表情的看着男子喂所的脸庞,回答:“你挡了我的路了。”
男子喂索的说道:“长得这么可爱,一个人走夜路是很危险的,来,让叔叔带着你一起走,你是要去什么地方呢?”话落,就抓起云初代的一只手。
摸到细滑的少女左手,男子暴露出了涩朗的本姓,强拉着云初代,说:“跟我走吧!我会温柔待你的!保证不会农藤你,快跟我走吧!”
云初代开始挣扎,一边挣扎一边说:“不行!御馆大人还在等着我……”但是男子死死拉着她不放,让她不由着急。
“我说了不行!”脱口着这句话,她同时抬起一只脚踹了一下这个陌生男子。
对方万万没有想到,被踹了一脚之后,身体竟然就被一股巨大的劲儿往后推,飞了出去,背部撞在了电线杆上,随后,腿软了下来,呆坐在那里,表情呆滞着,不动了。
完事后,云初代继续往前走,从电线杆旁边若无其事的走过。
汐崎优里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没有成功睡着,头还是很昏沉很难受,于是决定去了浴室。
开了灯,在浴缸里注满热乎乎的洗澡水,然后,托下了衬衫和牛仔裤,坐在了浴缸里,把瓷器般的肌题泡在温热的水中。
只需一分钟,他白皙的寄付便在缕缕热气中,透出了富士苹果那样的绯红色,所谓秀瑟可餐,就在眼下。
汐崎优里一点也不在乎,洗澡水让他的体温升得更高了,但他反而觉得好过一点。
渐渐的,他闭上了眼睛,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气氛十分平和安详。
突然间,他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掉进了水里,是一个非常深非常深的水域,充满着碧蓝色,完全看不见底。
这是哪里?
他心里非常困惑,在水里开始游泳,一个劲的往上面游,不让自己继续往下沉。
脚底下,与此同时,渐渐飘过来一团黑色的影子,他好奇着,直直盯着它。
那团影子近了,隐隐约约可见美丽的鱼鳞、巨大的鱼尾,还有长至腰部的金发,但是面部被漂浮在水中的散乱金发遮掩住了。
他睁大了眼睛,意识在告诉他,那就是童话中的美人鱼……
有什么东西伸了过来,他仔细一看,是一只手,一只如玉雕琢的女人的手。这只手非常温柔,没有任何伤害,缓缓伸向了他的脸庞。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心底油然的害怕起来,无情的挥开了这只手,慌慌张张地往上面游去。
我的孩子啊……
从那团影子那里,隐隐约约传来轻轻的呼唤。
他完全没有理会,执意向上游,冲出了水面,哗啦的一声,呼吸到了一口空气,用右手撩起遮住脸庞的完全湿透且变得很凌乱的头发,他才发现自己大梦初醒。
刚才是做梦了么?
不小心睡着了,身体滑入了洗澡水里,才有了刚才那样的梦境?
真实与梦之间,他分不清。
唯有门外的呼唤声,他听清楚了,知道那是真实的。
“御馆大人,您已经在里面洗很久了,请快点出来,您还在生病,不能洗太久。”
抚了抚湿漉漉的头发,汐崎优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裹上浴袍,走进大厅,他的头发仍在滴着水,云初代急忙带来干毛巾,交给他。
一边擦头发,他一边回头看了桌子上一眼,看到那里摆着几盒药物,抿唇没有说话。
云初代忍不住说:“御馆大人,还没有用过晚饭就去洗澡,身体是会虚弱的,以后请注意一点。”
汐崎优里仍是不吭声,只是缓缓走向沙发。
☆、第3章
晚上九点过后,云初代把药带到了汐崎优里的卧室,一只手还握着一杯温开水。
进到卧室,她首先对汐崎优里说:“御馆大人,该服药了。”
汐崎优里用双手撑起了上半身,等到云初代走到了床前,接过了杯子。
云初代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打开一个药盒,按标签上的用量提示,挤出了药片,送至汐崎优里手中。
汐崎优里看了一眼手中的白色药片,虽然心里不太乐意,但仍是服下了,饮了一口温开水送服,又接过云初代递过来的胶囊,带着温开水服下。
“好好休息吧,晚安。”
云初代这么说着,把杯子放在了托盘上,转身离开这间卧室,关上房门。
汐崎优里关掉了床头柜上的台灯,躺了回去。
他的身体仍然在发烧着,看起来居高不下的样子,他睁着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倒是希望病因只是因为感染了伤寒而已。
他一点也不想自己跟美人鱼牵扯上任何关系,这次不明的发烧,他希望也是如此,希望与美人鱼没有任何关系。
当初在公司的制造车间里,他在为云初代做程序设定时,差点就要将云初代设定为美人鱼,他万幸自己没有这么做,否则现在一定会十分厌恶云初代的存在。
他捂了捂自己的额头,那里滚烫得似乎可以把鸡蛋煮熟,他无奈的闭上眼睛,忍受着眩晕的折磨,把意识送进了梦境。
机器制造公司MDW的总部设在电子工业十分集中的九州岛之上。
为了制造机器,即便九州岛再远,汐崎优里仍义无反顾地乘坐特急列车前往这个地方。而云初代,便是在公司总部的制造车间里,花费了五天五夜的时间才造出来的,光是制造芯片就占了三天半,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芯片。
他在制造电子机器这方面,的确是个天才,可遗憾的是,他却是一个本身有着巨大缺陷的人。他才貌双全,可内心却是空洞,缺少冷暖情怀——这大概就是他制造出云初代的根本原因,谁都知道,机器人是没有人类感情的。
大清早,他苏醒了过来,还没有睡够八小时,身体还很困乏,但却没法再入眠。
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是最令人烦恼的事。
除了困倦,他的头还是那样昏沉,身体还是那么滚烫,他强迫自己撑起了上半身,抬起右手,五指指尖穿过发根,把凌乱的头发往后理,接着下了床。
云初代已经做好了早餐,轻轻放在了桌子上,是一碗清淡的豚肉乌冬面。
由于汐崎优里对甲壳、鱼贝类过敏,荤菜一向只吃牛羊肉和豚肉,而今正在生病之中,牛羊肉不能吃了,而只能吃豚肉。
清早见到主人,云初代便要主动问候:“早安,您觉得怎么样了?”
汐崎优里走进大厅,拉开椅子坐在桌子前,没有回答,脸上明显挂着疲惫和疾病的神色。
云初代低头看了一眼,又问:“医生开的药,没有药效么?”
汐崎优里垂眸,仍是不说话,用右手捂住滚烫的额头,眼眸里隐隐约约可见心中的烦恼。
云初代安慰道:“再服两次药看看吧。”
拉面碗里的乌冬面悠悠的冒着热气,汐崎优里无动于衷,静坐了两分钟后,又站了起来,缓缓走进了卫生间。
站在镜子前,他依然是那样无精打采,低着头,一只手轻轻捂了捂脸之后,拧开了水龙头,用冷水往脸上泼,再用毛巾擦擦脸,才抬眼看镜中的自己。
眼眸里隐约掠过一片海洋一样的蓝色,他愣了愣,又赶紧晃晃头,再仔细看镜子,却依然是正常的金棕色瞳仁。
到底是怎么了?
发烧也还能出现这样的错觉么……
他无奈着,从漱口杯里拿出了一管牙膏,准备要将牙膏涂在牙刷上。
就在这时候,一阵剧痛开始在他的头颅里翻滚,心跳的频率也加快了好几倍。他用右手捂着头,皱紧眉头,低声叫了出来,左手里的牙膏管啪嗒一声落地,他不去管它,左手扶着洗漱台边沿,右手五指紧紧揪住了发根,痛不欲生。
随后,他跌倒在了卫生间的地板上,失去了意识。
云初代在大厅听到了声响,知道出状况了,立刻打开卫生间的门,冲了进去,一眼便看到侧身跌倒在地板上的主人,不禁失声大叫:“御馆大人!”
她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跑上前,拉了汐崎优里一把,将他横着抱出了卫生间,放在沙发上,紧接着立刻抓起电话筒,拨了医院的号码。
汐崎优里被送进了医院,送往抢救室,云初代也跟着去了医院。
雨村千晖这一天也还在上班,一身白大褂,走向电梯,手指刚要按电梯键,电梯门却刚好打开,医护人员推着移动床出来,匆匆忙忙往前赶,也正好从雨村千晖身边经过。
雨村千晖瞥了床上病人一眼,这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直直看着医护人员把人送往抢救室。
云初代是最后一个从电梯里出来的,本来要跟着医护人员去往抢救室,但见到了雨村千晖,就停下了步伐。雨村千晖没有注意到他,看着脚下的路,准备要进电梯。
“请问,你是昨天那位医生?”
听闻声音,雨村千晖立刻回头,迎着云初代的脸庞,依然记得她就是昨天强拉自己去给刚才那位青年诊病的少女。
由于不太忙,雨村千晖还是抽空陪云初代坐在了走道一旁的椅子上,关心道:“今天是病情恶化了么?”
云初代回答:“我也不知道。突然间就在家里昏倒了。”
雨村千晖无奈道:“这样看来,应该不是伤寒,果然需要化验鉴定才行。”
云初代不禁担忧起来:“但是御馆大人他……”
雨村千晖只听这半句话就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干脆道:“现在他昏迷着,即便是抽点血,他也不会看到注射器扎进自己的皮肤里。”
这句话说得没有错,云初代便没有反驳。
互相静了几分钟以后,雨村千晖忽然问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云初代愣了愣:“哎?突然问这个,是……?”
雨村千晖说:“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恨注射器的成年人,在想是不是和他的职业有关。”
云初代连忙解释:“和职业没有关系,御馆大人是从事电子机器制造的。”
雨村千晖确定道:“那么,是心理的问题了。他有过什么痛苦的过去没有?”
云初代坦白?div align="center"> 又是这样沉静了几分钟。
尽头的那间抢救室,仍然是紧闭着,没有打开。抢救,仍在里面紧张的进行着。
雨村千晖没有等到抢救结束,站起身来,说道:“我下去了,目前正在上班,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云初代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去。
雨村千晖走到了电梯门前,按下了电梯键,半分钟后,电梯门打开,他跟着走进了电梯,不假思索的按了电梯里的键。
电梯厢动了,缓缓升起,雨村千晖倚着电梯,不经意间若有所思起来。
他在医院供职多年,见过的病人就像蚂蚁一样多,唯独汐崎优里让他感觉很奇怪。
倒不是因为汐崎优里的病症,恰恰是第一眼所产生的感觉。
明明是陌生人,此前也从未见过面,但他昨天却在与汐崎优里四目相对的刹那,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如同见到自己遗失多年的身体部位那般。
电梯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他才反应过来,急忙走出电梯。
抢救室里,汐崎优里的手指微微动了,护士正好发现了,朝着主治医生叫道:“病人有苏醒反应了!”
主治医生连忙回头,果然看到汐崎优里缓缓睁开了眼睛。
打开视野之际,汐崎优里第一眼看到了白色的大褂、白色的帽子以及白色的口罩,所见的身影都是白色的。
他意识到这里是医院,呼吸器罩在他的口鼻上,他没法张口说话,只能看着这里的护士和主治医生。
“你感觉怎么样?”
离他最近的一位护士关切的询问。
他抬起手,想要摘掉呼吸器,指尖还没有碰到呼吸器,护士已主动替他摘除。
他撑起上半身,把双脚放下病床,抬起右手要捂额头,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手背上。一开始就感觉这个手背有什么不对劲,这看了一眼后,才发现上面插着吊针。
他毫不犹豫的把吊针拔了出来,即使是护士阻止也要把吊针丢弃,然后推开阻挡的这些护士和主治医生,捂着右手背离开了抢救室。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云初代立刻站起来,迎接主人,说着:“您终于醒了。”
汐崎优里不说太多,只简简单单道:“回家吧。”一直往前走,往电梯那儿走,而云初代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御馆大人现在已经没事了么?”
回家的路上,云初代仍要关心的问一问。
汐崎优里一边走一边说:“头还有点晕,但是好像比今早好很多。”
云初代下了定论,说道:“那是因为,御馆大人到现在都还没有食用早餐,身体缺少能量也会头晕的。”
汐崎优里倒是希望是如此,他的右手背因为乱拔针的缘故已经渗出了血滴,他得赶快回去处理这个伤口。
血滴还没有干之前,他回到了住所,坐在沙发上。
云初代为他轻轻揭开医用胶带和创伤贴,用沾上了医用消毒液的棉签轻轻擦拭他的伤口,擦去溢出伤口的血滴,理所当然的,最后补上一枚新的创伤贴。
午后,电话响了起来,是大厅里的固定电话。
汐崎优里及时接了电话。
对方是MDW的总裁,此次电话,是询问他几时能够上班。
汐崎优里说自己已经没有问题了,下午就可以上班。
云初代一听他下午就要开始上班,不禁有些担忧,在他挂了电话之后,关心道:“真的没有问题么?”
汐崎优里潇洒的回应道:“嗯。从醒过来的那一刻起,就感觉噩梦已经过去了。”
云初代为他高兴,但同时还在追究着一件事,问道:“那么,究竟病倒的原因是?”
汐崎优里把双手□□裤子口袋里,回答得十分干脆:“不知道,反正现在已经恢复了,不想再关心这个。”
☆、第4章
既然主人这么说了,云初代便不再追究着这件事。
下午,汐崎优里穿着工作制服来到MDW的制造厂,把手按在电子门旁边的指纹扫描器。电脑系统扫描了他的指纹,确认了他的身份后,自动为他开门。
如是这番,过了几个门,汐崎优里终于进到了一间办公室,里面的气氛十分寂静,比较昏暗,只有十几个电脑屏幕在发光,每个屏幕里显示的图像毫无疑问都是与机器有关的。
部件立体设计图,平面图设计和详细的分析方案,模拟运行的展示……等等,真是眼花缭乱,但这里的每个人都乐此不疲。
汐崎优里刚走进这间办公室,那些被屏幕的光照成一片银白色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的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他没有把这些目光放在眼里,我行我素的从他们中间走过。
“听说你病了?”
没头没尾的,突然间就冒出了一个声音说着这句话,在一片昏暗的气氛之中。
汐崎优里没有回头,仍往自己的办公桌那边迈步,回答着:“现在已经没事了。”
坐在移动办公椅上,他打开了自己的办公电脑,屏幕里的页面打开时的情形与平常的页面很不相同,出来的是一圈水波涟漪,在页面上转动着,转眼间分化成了几个小涟漪,分开并且移动到页面四个边沿,转动着,从涟漪中心生出一条线,横着划过涟漪,一串字母紧接着在直线的末端出现,几个涟漪再度自由移动,页面随之起了变化,出现了一个密码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