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却是摇了摇头,对戴权道:“朕突然有点恍惚,完全不知道天上的神仙们想做什么。但是朕觉得贾赦说的对,也许天上的神仙是真的觉得百姓孤苦,有心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但是天上有天上的规矩,不能直接插手人间才让他们……”
他说到此处眸眼半垂,叹道:“是我大雍运气好啊。”
赶上了好时候!那武王伐纣之后,又有哪个皇帝,哪个皇朝被天神如此庇佑呢?是他父皇福泽深厚,庇佑了他们大雍啊!
戴权没有说话,也轮不到他说什么,他只知道圣人现在很激动,这种激动的劲儿也许要持续很多年。
等贾赦一上马车,系统就蹦跶了出来,他瞪着贾赦,看的大老爷好生别扭。
你们想想本来就是个三头身的娃儿,那个长耳朵的国家里的人本来眼睛就比人类的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瞪人的时候就加深了几分威力,以至于大老爷摸不着头脑道:“你这看什么呢?”
“看你啊!我真得说你这脑子果然不是正常人的思路,要是我之前直接选中了你当我宿主就好了!”
啥?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嫌弃君故夸赞他呢!大老爷瞬间心花怒放道:“说!继续说!这话老爷我爱听!”
系统白了他一眼,道:“我跟你说啊,自从你搞出来那个光柱之后龙气它居然增加了!天啦撸,我简直都被吓死了,如果不是三番五次地确认,我都要以为九州鼎它出问题了!”
大老爷听到这里就有点不耐烦,自从知道他儿子的身体是龙气做的,也就是这九州鼎做的,他对这鼎也好,还是系统的主人也好,都有那么点……烦。
他儿子就等于是人家手里的人质,这个认知让他非常不快,可又无法解决。
系统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耐,道:“这是好事啊,你家璟宝宝可是跟龙气一脉相连的,龙气增加他也跟着受益!算了,反正我就是告诉你,你干得挺好,继续加油!”
“那你现在能闭嘴然后让我捏两把吗?我现在看到你这长耳朵就想伸手去揪一揪!尼玛那个长耳朵的家伙居然敢偷亲我儿子,他们高冷国都有毛病!”
而且亲了之后全民还都高呼喊好,就差拍手称快了!这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系统一听,嗖一下就不见了!开玩笑,他这身体也是龙气做的好咩,随着龙气的增加,太子的地位日益稳固,他这身体也从空气慢慢转成了实体,才不要被揪耳朵咧!
“兔崽子,溜得还挺快。”大老爷嘀咕道。
接着他又刷了下微博,看到人民群众都在讨伐那个长耳朵的兔崽子,他心情才好了一点,哼!
今天他入宫的时候穿的还是侯爷的公服,礼部还没有把他的新公服做好呢。不过虽然同样是紫色,但是在荣国府这些下人眼里,这区别可大了去了。
再加上前天晚上的事情,让他们对大老爷格外敬畏。
他也没换衣裳,直接去见了贾母,毕竟要回金陵的事还是要跟她说一声,甚至看看这老太太有没心情自己也跟着去金陵玩一趟。
贾母却在他说完了后叹息着摇了摇头,“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也都不在了,如今史家也搬到了京城,我当年的手帕交也都在嫁人后如今分落各地,去金陵除了徒增烦恼还能有什么呢?”
她接着又笑道:“而且过不就宝玉就满周岁了。这孩子养在我身边,我自然要帮着操操心,且你妹夫还要外放,我也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多见见你妹妹。”
贾赦也不强求,便道:“那孩儿一个人去就是。”
在动身之前,贾赦还拜访了下诸府,就是那日送信的人家。
头一个去的就是北静王府。
水衍在见到他后就挑着眉道:“我还当你像兔子一样逃了,可没想到还能拖到现在。”
“这说得什么话,我用得着吗?对了,给你的东西你收好了,这可是能保命的好东西,行了,也不用迎我进去,我还要去下一家。”
水衍倒也不意外,“南安?”
“嗯,他昨天求见了我家老太太,我琢磨着估计是有什么事儿。”
水衍也不留他,等人走了,他摩挲着手里的羊脂玉瓶,心道,上次那块八仙过海的羊脂玉,怕和这个有些渊源。不过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说出来,怕是……
他接着就吩咐人备车,然后就带着手里的瓶子,直接去了五皇子府,见了司徒微。
要是保命的东西,按说他应该孝敬他家老太太,但是在他家老太太心里,又有谁比这个五皇子更重要呢?
南安郡王在看到贾赦的时候同样吃惊,不过贾赦也是干脆利落地直接把营养液一送,就直接奔赴保龄侯府。
之前说过,保龄侯的长子生下来身体就不好,一直都是保龄侯的一个心病,大老爷这次默默地递过去两瓶,又担心保龄侯将来再找贾母要,他警告道:“万事都有定数,我也不能跟您说太多,总之这两瓶是府里仅能承受的。”
保龄侯在看到这两瓶东西的时候的确心里有个念头——这是不是还有更多的?能给其他人就不能给他们家多点?可等贾赦说了这话,他这心就一下沉了下来。
人皆有命数,他们史家,也许只能承受这两瓶呢。
“过犹不及,超出承受范围内的,就不是福气了。要是强求,指不定得了命数却会失了气数。”贾赦这样说。
也许了解真相的人会觉得他太冷酷无情,毕竟不是亲戚的都能随意送一瓶,只给家里有病患和老人的亲戚家两瓶,但贾赦却不吃这一套,他还能一瓶都不给呢!爱要要!
等到林如海家就简单多了,他被客客气气的管家直接请去见了林老夫人。林如海自从升了兰台寺大夫之后,日子虽然过的比之前在东宫教书的时候清闲了许多,但他是个勤勤恳恳的好青年,不会早退。
贾赦对林母颇为敬重,客客气气地奉上了三瓶进化液,道:“这东西,赦也不是随便分的,每一家的命数都不一样,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总之这是能改善体质,也能保命的东西。”
林母郑重地谢过了他。
三日后贾赦就告别了在岸边送行的贾赦和司徒璟,乘船南下,京城里开始流传着各种关于他的传说。
四月初,圣人动身去泰山,五皇子监国。
其实圣人心里也在犹豫啊,这到底带不带太子啊?要是不带,说真的他心里有点发嘘,可要是带上,剩下仨儿子,谁监国?万一这个当口上闹腾起来呢?
而且贾赦去金陵走得是水路,这一个月了也没回来——不讲信用的小兔崽子,你不是说你能赶上封禅吗?
还是太子安抚了他,道:“您当时问得他是能不能赶上您到泰山,而不是问他能否及时回京呢。”
圣人琢磨了下,还真该死的是这个理!
他出行的时候每天走多少里都是早早被礼部算好的,安营扎寨在何处也都有讲究,还要黄土铺路等等等等,劳民伤财的很,也走不快。贾赦要是想追,自然是能追上的。
事实上大老爷只想坐机甲半个时辰秒达好吗?要不是他胆子小其实还能更快哟!什么?身边的下人?大老爷他当然有安排,全给我提前回京,老爷我要施展神通,不要碍眼!
再说五皇子。
被告知他要监国的时候,他很想问眼前的亲爹,您脑子是不是抽了?太子监国都快一年了,都一直妥妥当当的,您就算去泰山封禅又不是立刻在泰山退位,您找我干嘛?
他看上去像是最适合干苦差的那个人吗?而且北静王府手里的兵权还没交呢,难道您就不担心?
圣人就见不得他这没出息的样,哼道:“朕的话你听是不听?还不领旨谢恩?”
“等等,这可不是小事儿啊父皇,您倒是跟儿臣说说您怎么就看上儿臣了?二哥呢?您带他去泰山干嘛?身为太子这监国就该是他的差事啊。”你不在我原本还想着告个病假痛痛快快地玩上一个月呢,眼下可好,这全泡汤了!
圣人顿时怒了,道:“你个小兔崽子,也不给朕照照镜子看看你那都什么样子,沉迷男色日渐消瘦!小心朕把你那院子不男不女的东西都给你宰了!”
司徒微秒怂!那一院子可都是他的心肝肉喂!再说了他儿子都有了,又没打算再娶什么侧妃,玩玩又怎么了?
可他能跟他老子顶撞吗?能吗?
一个耳刮子下来,他这张脸也就崩要了。
“朕让你监国你就给朕监国,别那么多废话。至于你二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回头好好的给朕打起精神来,要是朝政上有什么疏忽你就等朕回来收拾你!”
当然了圣人也没忘记哄他道:“要是等朕回来,你又没给朕闹出什么乱子来,朕就赏你。”
司徒微心道,这是把我当驴啊?扬着鞭子威胁再在我面前吊根胡萝卜?不过您也先跟我说说这胡萝卜到底是啥啊?
可惜,没有。
圣人就这样冷酷无情地打发了他,翌日还在早朝上宣布了这个消息。
当下里群臣都搞不懂圣人了——
要说他喜欢老五?老五还是个郡王呢,亲王都不是。要说他不喜欢老五,他居然让老五监国!
同理,你说他喜欢老四,他没让看起来远比老五稳重冷静的老四监国。
什么?你说他不喜欢老四?他可是除了太子之外,其余皇子中第一个亲王呢!
至于三皇子?老三直接告病假了,事实上他是真的病了,眼下养病呢,甚至还有几幅大作流传出府,像是全不在意国事的模样。而原本烜赫一时的三皇子党此时都恨不得做鸟兽散。
不过群臣对于圣人要带太子去泰山倒是没多惊讶。毕竟一个多月前的事,他们还没这么健忘。圣人宣布要退位那天也说的很清楚了,他们太子那是天神选中的,不凡着呢。
这封禅泰山呢,说白了就是在泰山上祭天,然后告知上天他这个皇帝在位的时候有什么功绩。而第一个祭天的就是始皇帝,第二位就是汉武帝。
有这两位在前,就不难想象后世稍微一个“有为”之君,对于封禅的向往。
圣人出巡,千乘万骑,浩浩荡荡。
司徒微率司徒彻与司徒律以及小六和小七在十里长亭送别圣人。
送别了圣人后,这哥几个对视一眼,司徒彻身为众皇子的大哥,此时也是最烦闷的那个,懒得看司徒微嚣张猖狂,直接甩袖子走了。
司徒律本来想有学有样,毕竟他不光是司徒微的兄长,还是亲王,不管是长幼之分,还是品级上,他都是要高于司徒微的。事实上在之前他和司徒微在针对司徒彻上还是相当有默契的。
司徒微却道:“四哥留步,我有话对你说,来景仁宫?”
他这监国的皇子自然不能住在皇宫外面,一不小心被人暗杀成功,这国本也会跟着动摇。是以,他早两天就已经搬进了景仁宫。
司徒律看着他那皮笑肉不笑地模样就知道非是善意,可也没有理由拒绝,只得应下。
“什么?你让本王陪你住在景仁宫?”
“然也。”
司徒律冷然道:“本王拒绝!”他又非监国人选,此时也对皇位没有任何觊觎之心,好端端地在皇宫里待着做什么?当靶子?等圣人回来之后,他肯定会被参!
“如果你还想让德母妃能够顺利生产,我建议你最好听我的话,住在景仁宫。”司徒微淡笑道,只是如果看得仔细些,就能发现他眼中的笑意并未入眸。
“你这话什么意思?”司徒律有些恼了,这是要威胁他?他是不是脑抽了?
“我这是善意提醒,咱们的好父皇本次出巡没带上后宫任何一人,德母妃的月份也大了吧?”司徒微说着就笑了起来,他母后当年是怎么死的?哦,就是在圣人出巡的时候,被留在后宫之中早产了。
他看着他这个和他同年所生,比他大了两个月的兄长,笑道:“四哥你还是自己考虑下,是要住,还是要出宫。行了,你就一个人在这里考虑吧,本王那边还有无数折子要处理,真是不监国不知道二哥的辛苦啊。”
等他走了,司徒律那张原本就能称得上沉静如水的脸,看上去越发冰寒。
后宫之中的确是什么龌龊事都能发生,当年继后不就是……他难道是因为这个才提醒自己?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他再也坐不住,直接出了景仁宫,向德妃所住的宫殿而去。
待他见到德妃,德妃一脸的惊讶,而后才对他招手笑道:“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司徒律眼眸复杂地看着德妃,嘴上却道:“五弟有话跟我说,就将我请来了。刚刚说完,我有些放心不下您,就来看看。”
德妃笑道:“这又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母妃虽然年纪大了,可这都是第四个孩子了,应该会无事的。”她是个聪慧温柔的女人,一下就看到司徒律眸眼中掩藏的阴霾,不禁道:“你五弟跟你说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监国之事在他面前炫耀?
这倒会是司徒微做的事,只是……可不像是她的长子会有的反应啊。德妃早就知道,她这个儿子过于冷静,冷静到甚至能让人以为他是冷淡的,如果不是她是他的母妃,可能也会察觉不到他的野心。
在发现的那一刻,她是松了口气的。
毕竟她在宫中呆了那么多年,图的是什么呢?她生下来儿子难道就只希望他们能做一个亲王,安安生生地过一辈子,任由他的兄弟拿捏?
所以她这些年暗中做了些事,可又不像甄贵妃那样彻底放开手脚——人家的儿子最少是想争一争的,她这个老大却是……她当时,都将希望开始寄托在小儿子身上,甚至开始祈祷圣人能多活上几年了。
可现在她和甄贵妃都失策了,圣人最后仍旧选了太子,甚至连天都选了太子!
她从不信天,可天却打了她几记耳刮!
“他让儿子跟他一起住在景仁宫,问他原因,他也不说。”
德妃的脸色倏然一变,道:“你不能住在景仁宫,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司徒律却突然道:“母妃,你是不是打算……”
德妃的脸色瞬间变得可怖起来,他们母子二人互相对视着,最终德妃叹道:“我倒是小瞧了他了。”
司徒律却是突然起身,道:“母亲还是及时收手吧,父皇让他监国,又怎么可能不为他打算?儿子跟他同住景仁宫。”
话落,他便转身而去。
德妃望着他的背影,待他转身消失后,突然摔了手中的杯子,怒道:“这个不争气的!”
她接着垂头摸了摸肚子,一想到那天晚上,她就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如果死了,老三和老四肯定最有嫌疑,要是我死的时候父皇已经到了泰山,就算要赶回来,估计我都快烂掉了,到时候什么蛛丝马迹也都给掩盖好了。要是德妃自己舍得一条命,或者舍得肚子里的那条命,她和老四也是受害者,最有嫌疑的就莫过于甄贵妃了,啧。”
司徒微一边说一边在床上打了个滚,对他表兄道:“你能给点反应吗?”
“我以为你会将计就计,好端端告诉四皇子做什71 么?”水衍问道。
他素来见不惯司徒微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可见他躺着都能不安分,也的确是有些头大,若非他是在跟自己商量正经事,他早走人了。
“所谓抓贼抓赃,捉奸捉双,就算是逮到了对我所图不轨的歹人,严刑拷打一番拿出来的证据,估计也会被父皇束之高阁,不了了之。”信不信是一方面,就算是信,那德妃也太能生了。
不算肚子里的那个就已经有了仨,算上肚子里这个,父皇还能不网开一面?四比一啊。
“我就想把这一个多月给混过去,谁不让我过安生日子,我也不让谁好受!”
这话那是一个掷地有声,等刚说完他就听到外面有骚动声,接着一直伺候他的总管太监郝喜就报道:“主子,四皇子又回来了。”
司徒微瞬间笑了,对他表哥挤眉弄眼道:“我怎么说的,这家伙肯定会回来。”
德妃是不怎么样,可她的确生了一个还算让他敬重的儿子。
接着他那素来一言一行都是仅次于太子的诸皇子标杆的四哥就直接闯了进来,不过他显然马上就后悔了自己的举动,他看着光着上身,且胸膛上还留着暧昧红痕的司徒微,立刻皱眉冷声嫌弃道:“你这像什么样子!”
“本王乐意,本王在自己的寝宫里爱光脚就光脚,想不穿衣裳就不穿衣裳!”想恶心你就恶心你,你爱住不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