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人已经上了台了,这就必须要表演。
战冲第一次感觉到站在舞台上无法从容镇定,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过人群,根本没有落在梁修的身上,努力告诉自己,唱不好才是丢大人了。
接着,在一阵鼓点之后,表演开始。
梁修坐在台下,微笑地看着在台上的上个少年,心里特别为他们高兴。尤其是战冲,一上台他就浑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实在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在调试琴弦的战冲并没有急着开始演唱,但下面的小姑娘们嗓子都快要叫哑了。
梁修看着这场景有些想笑,又想起今天杨正轩让他来看表演的时候说的那些悄悄话。
他说战冲写了首不要脸的新歌,是快憋坏了的处男之歌,梁修听得大笑不止,突然对这首歌有了兴趣,想着反正明天休假,今晚来看看也可以。
于是工作完成之后,梁修就直接过来看表演了。
梁修慢慢喝着,充满好奇地看着台上的战冲,等着听这首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战冲在闪烁的昏暗灯光下似乎有点脸红,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一会儿他便恢复了酷得不行的表情,指尖扫过琴弦,开始了弹奏。
这首歌的节奏并不快,有些性感的味道,前奏听着便很撩人。战冲的歌声出来之后,又彻底把梁修给震惊了。战冲今天刻意压低了嗓音在唱,像是欲望被压抑时发出的低吟,慵懒又柔情,唱的人骨头发酥。那歌词写得也是艳丽而且露骨,听着就觉得眼前幻化出一个像蜜桃似的诱人胴体。
媚而不俗、淫而不贱,明明是有些色情的一首歌,却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下流,甚至还能听出一点纯真的味道,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第一次情动,无从表白,便化成了这样一首满含春情的歌。
梁修听着听着,便开始浑身冒汗。那天晚上模糊的记忆又突然出现在了脑海里,仿佛记得战冲似乎抚摸过自己的身体,然后……
梁修立刻打住,不愿往下在想,甚至有些不敢再听这首歌,越听便越是觉得心跳不正常,战冲的声音弄得梁修的耳朵都在发痒,他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战冲实在是太有魅力了,太迷人了,他无法不被吸引,甚至连身体的有了燥热的反应。
梁修突然感觉自己变得口干舌燥,只能不停喝酒来缓解。
好在歌不长,很快便表演完毕。结束后酒吧里静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那种暧昧的气氛中,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陆陆续续有人鼓掌,然后掌声便越来越大,欢呼声也响起来,观众们喊着乐队的名字,非常亢奋。
第23章 Day5
这首歌非常成功,这是他们表演这么久以来最成功的一次,三人高兴地互相撞着肩膀,致谢之后便兴奋地下台,找老板领今天的工钱。
梁修一直坐在这个位置,调酒师见他喝完又给一杯,喝完又给一杯,一会儿工夫就喝了三杯,非但没有冷静,然而越来越热。接着那三人出现,梁修先看到战冲朝自己走来,立刻别开目光,他也没注意到,战冲的目光对着他也开始闪躲。
“修哥!”杨正轩一屁股坐在梁修的身边,道,“我说了吧,战冲这小子,思春了。”
童羽也跟着低笑,说:“我也觉得,战冲肯定是喜欢上谁了,不然怎么能把那种情动描绘地这么真实?”
“我操,你们再说,我可要揍人了!”战冲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偷偷瞄着梁修。
梁修低垂着眉眼,把玩酒杯,脑子晕晕乎乎的,一直没有吭声。三人笑笑闹闹好半天,一直没有消停下来,梁修也一直没有说话。
战冲想听梁修的评价,但又害怕听到他的评价,总之心情很矛盾。
隔了好久杨正轩才问梁修这个歌怎么样,梁修没有给任何评价,只是摆着手,红着脸说:“我……我有点晕,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
战冲再看,果然见到梁修满脸通红,甚至连手臂都泛起了一块一块的红。这种容易上脸的一般身体的解酒功能不都不行,调制的鸡尾酒特别容易醉人,梁修喝得又快又急,所以很快就歇菜了。
“自己一个人还能喝醉!没见过你这样的,不能喝就少喝,三天两头喝醉干嘛?”战冲有点生气地说着,然后便驾着梁修的手臂,想把他给扶起来。
“不、不用,没有醉。”梁修急忙说,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像是害怕和战冲身体接触。
战冲惊讶极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梁修的动作,心中盈满了失落。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杨正轩上前扶着梁修,道:“呀,修哥是真的醉了!还说再玩一会儿多喝点酒呢!”
童羽忙说:“还玩什么啊,先把修哥给送回去,下次再玩,来,我们一左一右,扶着。”
说着两人就把梁修给扶了起来,让战冲负责拿东西,战冲心里特别不高兴,但看着梁修那样子又着急,便沉默地配合他们的安排,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走。
梁修脚有点发软,需要人稍微扶着才能走稳。但他意识还是挺清醒的,至少能感觉到战冲触碰他的时候,那手掌的温度,也能感觉到因为自己的拒绝让战冲有些难受。
可他现在就是不敢让战冲碰,总觉得和战冲接触一下皮肤就烫得难受,他本能地选择了逃避。
到家之后,梁修又晕晕乎乎地想去洗澡,被杨正轩和童羽哄着丢上了床,抹了把脸便让他睡觉。
战冲在一边看着,但不一会儿梁修就陷入了睡眠之中,他也被杨正轩给赶出了梁修的房间。
战冲讪讪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想着梁修对自己的拒绝,于是他又生气又难受,挨了一个多小时,还是受不了,从床上爬起来,偷偷溜到隔壁去梁修。
梁修睡得很熟,但紧紧皱着眉头,似乎是有点热,额头上全是汗水。
战冲坐在床边,轻柔地用袖子把梁修额头上的汗水给擦干净,看着梁修满眼都是温柔。
梁修在睡梦中呢喃了几句听不清的话,战冲便附身去听,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梁修没有回答。
靠近了之后,战冲又感觉到一股燥热,他看着梁修泛红的脸和嘴唇,就像是受了蛊惑一样。
蜜桃……
梁修就是那个诱人的蜜桃,他实在是想尝一口,他脑子里已经没有正常的意识了,就剩下那个想尝一尝他味道的念头,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梁修的水润的嘴唇,一点点地靠近,他轻轻地颤抖着,距离梁修的嘴唇已经只有一个指头的距离了。
“谁在那里?”
杨正轩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战冲像是被扇了两个大耳刮子似的猛地站起身来,惊慌地看着门口的杨正轩。
杨正轩揉着眼睛,努力在黑暗下辨识出了战冲的脸,然后说:“哎呀,你啊,干嘛呢……”
“我……我看看他被子盖好了没有……”战冲满脸通红,双手都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摆,好在因为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点路灯光,杨正轩并没有看到战冲紧张的模样。
“好啦,今天挺热的,管什么被子啊……我去撒尿了,你也早点睡。”说完,杨正轩又打着哈欠走了。
战冲紧张地不停大喘气,然后才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把门反锁上,倒在床上用被自己捂住自己的脸。
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战冲完全不明白自己这是出了什么毛病,就像是入了魔一样。
战冲用力捏了自己的大腿好几下,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继续错下去,再这样下去,连朋友都没得做,赶紧恢复正常。
可想是这样想,现实却是……梁修红润的嘴唇,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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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梁修和十年前一点差别都没有,他还是那个样子,看着就很可口,战冲依然想尝一尝这个味道。
战冲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梁修的嘴唇,软绵绵的,有些温热。他的手指慢慢下移,解开了梁修衬衣的前两颗纽扣,目光贪婪地看着梁修的锁骨。他的指尖再下滑,又解开两颗纽扣,然后那淡粉色的乳头就露了出来。
梁修像是有些意识,想要拂开战冲的手,但反而被战冲给捉住了手腕,压在头顶。
战冲一只手压着梁修,一只手继续霸道地挑开他的衬衣,轻抚着他的乳头,梁修立刻嘤咛了一声,弓起了身子。
“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敏感。”战冲勾唇一笑。
梁修平时总是温柔儒雅的样子,但在床上的时候,又特别勾人,他的身体像是有着某种能够让人上瘾的迷药,总是让当时年轻的战冲无法自持。那时候,他会拥着他,整夜地要他,直到他哭喊着求饶,或者彻底晕了过去,战冲才会满足地退出他的身体,抱着他入眠。
这么多年之后,战冲仍然无法忘记梁修带给他那份最原始的冲动,他想要他。
战冲附身,捏住梁修的下巴,恶狠狠地问道:“别人碰过你这里吗?”
梁修醉意朦脓地半眯着眼睛,无意识地呢喃。
“这里呢?”战冲的手往下移,抓住了胯下那团软软的东西。
梁修猛地绷紧了身体,嘶哑着喉咙回答不出来。
战冲有些惩罚性地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在梁修快要受不住的时候,他又把手往下,抚摸着梁修的大腿内侧,又问道:“那后面呢?你后面给别人碰过吗?”
梁修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让人痛苦的梦,他眼角泛起了生理性的泪水,轻轻地摇头。
“是不愿意回答……还是答案是没有?”战冲继续不死心地问道。
梁修胸口剧烈起伏着,扭动了好久之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喊声:“战冲……”
战冲一愣,几乎要在这一声呼唤中迷失了,但他很快又在心里填满对梁修的愤怒,更加用力地抓住了梁修的手腕。
“战冲,战冲……”一叫出那个名字,梁修心里的想念就如大雨一样倾泻而出,他眼角不停地淌着泪,含糊地叫着战冲的名,一遍又一遍,缠绵而苦涩,战冲听着,心里也觉得发苦。
好久之后,梁修似乎叫够了那个名字,又继续含糊地说着:“只有你……只有你,战冲……”
战冲楞了下才反应过来梁修在说什么,他并不怀疑梁修的话,可嘴里却还是有些委屈地说:“你又想骗我,和当年一样,那么温柔……让我离不开你,然后你就不要我了。”
梁修听不清战冲的话,也不知道能回答些什么,便继续含糊地叫他的名字。
战冲的手一会儿在梁修的大腿间抚摸,一会儿又隔着裤子逗弄梁修的性器,梁修的意识一直是模糊的,但下面那个东西,却在战冲的爱抚下慢慢抬起了头。
“想要吗?”战冲附身,轻轻啃咬着梁修的锁骨,在梁修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尽情地欺负他,释放自己心里那些恶劣的念头。
梁修低低地呜咽着,那声音搅弄着战冲的欲望和理智,他几乎要忍耐不住,却又还是生生忍住了。
十年都忍过去了,现在有什么不能忍?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身体和欲望,他要的不是梁修醉酒后的情难自制,他要的是……
算了。
有什么意义。
故事早就结束了。
战冲打断了那些想法,直起身子,冷眼看着梁修,颤声道:“你已经不要我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了梁修的房间。
第24章 Day6
梁修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眼角全是干涸的泪痕,他轻轻抹了一下,有些难受地爬起来。
昨晚做了个非常让人难受的梦,梦的内容他已经记不清了,但那种伤心却那么真实,以至于醒来之后都久久不能平静。他在床上呆坐了几分钟,总算恢复了平常的心境,然后便感觉头疼得厉害。
宿醉之后身体有些吃不消,梁修在心里决定,以后不管多难受,再也不能放任自己喝那么多酒。
正准备起身去厕所洗漱,便传来敲门声,打开门之后,看见导演组小张的笑脸,小张一看见梁修,便满脸都是关切,道:“修哥,你还好吗?昨晚见你醉得挺厉害的。”
梁修摇摇头道:“没什么,不用担心的。”
小张点点头,给梁修递上一杯饮料,道:“修哥,这是鲜榨番茄汁,我刚出去买的,我听说宿醉之后补充VC可以缓解头疼和胃部不适,你先喝这个,今天就别喝咖啡了。”
“谢谢你,有心了,真是不好意思。”梁修接过番茄汁,绽开了笑脸。
早晨就收到这样的关心实在是能缓解人内心的郁闷。
“嘿嘿,没什么的,修哥你人好,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平时也很照顾我们,大家都特别喜欢你,我也是,能和你一块儿工作我也觉得很放松。”小张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突然惊呼一声,看着梁修的脖子,道:“啊,修哥,你这里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啊?怎么了吗?”梁修看不见,便伸手去摸,感觉不痛不痒也没有受伤的痕迹。
小张拿出一面小镜子放在梁修的眼前,梁修一看便皱起了眉头,锁骨到脖子上有几个小小的斑斑点点的红痕,像是被咬了似的,不过又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
梁修把衬衣最上面的纽扣给扣起来,然后说:“可能是什么蚊虫给叮的,不用在意,一会儿抹点药膏就好了。”
小张点点头,道:“嗯,修哥,你照顾点自己啊,我去准备工作了。”
梁修晃了晃手里的番茄汁,再次对小张表示了感谢,然后才关上门回房间。
洗漱的时候梁修又看了一会儿自己脖子上的痕迹,那个东西怎么看都有点怪,像是……吻痕。
但是这这么可能,梁修拍了点冷水在脸上,止住自己这些荒唐的想法。
大概这就是禁欲太久的坏处,不仅会做春梦,大白天也会想些污秽的事情。
说起来,梁修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居然十年没有谈过恋爱。
和战冲分开之后,梁修一直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他付出了前所未有的努力,不断地学习提升,终于慢慢在主持界站稳了脚跟。长达五年的时间,梁修都没有心思想其他事,一门心思地投入在工作中。
在事业终于有些起色之后,梁修才反应过来,他和战冲已经分开五年了,他仍然想着战冲,直到有一天,看到八卦杂志上报道战冲和那个女孩手挽手约会的场景。
他想他们再也不会和好,再也不会有交集。战冲会结婚,生子,成为某个人的丈夫、一个成熟懂事的父亲,他会幸福,而自己永远失去了他。
梁修的痛苦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度过了无数个难眠的夜,终于不堪重负,他死心了。他想自己或许是时候走出来了,所以他想谈恋爱,想去认识适合自己的人。
梁修已经很努力了,但他还是失败,他无法正常地和别人认识、约会、恋爱、或者产生更亲密的关系。即使他告诉自己应该忘记,但他还是时时刻刻想起战冲,他渴望被战冲拥在怀里,渴望被战冲填满,渴望战冲那些凌厉的攻势……他根本不可能从过去走出来,他就是那么顽固,他身体和心都无法忘记战冲,他爱的人始终只有战冲。
后来梁修不再挣扎,不再做任何其他的尝试,放开便不再放开,像是自我折磨一样,一遍遍地回忆过去,每一天,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越回忆,就会越让他感觉孤独。
他想大概自己一直这样孤独着,怀念着……他已经不能再拥有,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好好记得。
再次相遇是梁修没有想过的,最开始非常震惊和不安,但现在内心却平稳了很多,他甚至感激,能在分开十年之后再见到战冲,能够和他相处这样微妙的一段日子。哪怕他还怨着自己,哪怕以后再也不能相见,这段日子的也会让他安慰很久。
这是一种甜蜜的煎熬,像是混合着甘露的毒酒,梁修一杯杯喝下去,甘之如饴。
从洗漱间里出来,梁修有些失神地喝了一口番茄汁,那酸甜的味道很快就安抚了不舒服的胃,梁修揉了揉腹部,换了件休闲服,在脖子上挂了条围巾遮住那些痕迹,准备好了迎接今天的工作。
早餐的时候梁修又看见战冲黑着一张脸,他这两天似乎很暴躁,脸色越来越难看,梁修不想看到这样的战冲,他希望战冲能快乐,而不是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