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道：“曹奠准尉，你的部队就要前往战场了，还有心思干这个，是想打一发送行炮吗？”
曹奠迅速起身整理好衣服，面红耳赤的对卡佩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部队了。”说着便匆匆离去，看都没敢看小李一眼。
卡佩从沙发上跳起来道：“怎么会有你这种态度如此恶劣的ai！”
“我也分人的，”小李走上前一把将卡佩重新推倒在沙发里，质问道，“蓝将军的和平行者，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卡佩呆住了，这还是小李第一次对他动手。他瞪着小李道：“你胡说什么，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要乱说！”
小李居高临下的斜睨他道：“你是最有机会在和平行者身上做手脚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人类的感情果然都是多余的，当初给你留下完整的意识体真是个错误。”
卡佩神情一凛，这个口气，难道是纯白？
“你猜的没错，”纯白在茶几上坐下，“我借小李的身体用一用。”
面对纯白，卡佩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当初是他保住了纯白，现在纯白还要依赖他不定期的改写数据，他们之间利益共存，他相信纯白不会拿他怎么样。
想到这里，卡佩坐直了身体，神情舒展道：“不就是一个蓝朔吗，你还可以造出无数个比他还厉害的人。”
纯白：“你不是不知道蓝朔的意识体对我、对整个纯白空间有什么意义吧。”
卡佩无所谓道：“你收集的能量已经够多了，他的使命也可以结束了。”
“我认为你的使命也可以结束了。”纯白冷冷的说。
卡佩蹙眉道：“你什么意思？没有我，谁来处理你庞大复杂的数据库，别忘了，当初参与纯白计划、对你完全了解熟悉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了。”
纯白起身道：“昨天你背叛了莫尧，今天你又背叛了蓝朔，难保下一个不会是我。所以这种事，以后我还是自己处理吧，我实在无法信任你们人类。”
说着他按下通讯器，门外立刻冲进来几个ai警察，将卡佩的手臂牢牢抓住。
卡佩疯狂的挣扎道：“没有我你早就完蛋了，快放了我！”
纯白面无表情道：“放心吧，为了感谢你曾救了我，我不会杀你。”
卡佩大叫道：“他们要带我去哪？！”
纯白道：“一个很安静，也很安全的地方。为了防止有人打扰你休息，这个我就收走了。”
说着，他把卡佩的个人终端扯了下来。卡佩的爱慕者那么多，保不齐就有哪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蠢货来救卡佩。
卡佩听懂了他的意思，纯白是想要软禁他。他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纯白，拼尽全力想要摆脱身上的束缚，直到一股强电流将他击晕。
在卡佩被拖出去之后，纯白在客厅中央环顾了一圈，对ai警察道：“把这里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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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朔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好像伏在海面，随波逐流，沉浮起落，几次都觉得自己醒了，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迷迷糊糊中，他感到有人在给他喂水，一股凉意顺着他干渴的喉咙流进体内，顿时让他舒服了不少。
他就这样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用了十几秒钟才拼凑齐零散的意识。
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佟凛沉睡的面容。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脸上还有许多擦伤，蓝朔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想要触摸一下他的脸，身体一动才意识到自己是枕在佟凛大腿上的。
蓝朔的眼神落在自己抬起的手上，他的人造皮肤已经完全剥落，露出了冰冷的合金机械骨骼。
“醒了？”
在蓝朔出神之际，佟凛睁开了眼睛。虽然脸上带着倦意，一双眸子却灿若寒星。
蓝朔环顾四周，他们似乎在一片破败的废墟中，身旁有一团劈啪作响的火堆，一架伤痕累累的黑魂机甲停在不远处。
“这是哪？”蓝朔哑着嗓子问道。
佟凛道：“距离要塞不远一个荒无人烟的星球。”
蓝朔的记忆逐渐苏醒，依稀记得在战场上的最后一幕，刺眼的激光束朝他射去，他却无法移动躲开。
在他以为自己要化成宇宙尘埃的时候，一架机甲飞速向他冲去，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之后发生了什么？”蓝朔想不起来了。
佟凛一只手很随意的搭在蓝朔胸口，仰头靠在墙壁上道：“虽然躲过了激光的致命一击，但我们还是被弹出很远。”
他们进入了这颗星球的引力范围，急速下坠，若不是佟凛将能源系统开启到最大，根本拖不住和平行者沉重的机体。
坠落后，和平行者的能源系统炸裂，好在佟凛反应迅速，及时将蓝朔拖了出来，只是装有合金机械肢体那半边受到了影响。
不过下坠时黑魂的能源系统过载，现在推动器也受损了，他们暂时无法离开这里了。
“你为了救我，”蓝朔喉咙里哽了一下，“连命都不要了吗？”
他一直都看不懂佟凛这个人，表面上似乎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动不动就挑逗撩拨他，可是在他命悬一线之际，佟凛却义无反顾、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救他。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是说过吗，为你效命，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佟凛看了看蓝朔幽深的眸子，在他胸口按了按道，“和平行者无缘无故出现严重故障，你想过原因吗？”
蓝朔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应该是卡佩为了报复我，在为机甲更新系统的时候做了手脚。”
佟凛调侃道：“怎么，感情破裂了？”
蓝朔却很认真的回答：“嗯，我跟他提出了解除婚约，他的情绪很激动。”
佟凛挑挑眉，低下头道：“为什么解除婚约？”
蓝朔沉默了几秒钟，低声道：“我可能，爱上了别人。”
佟凛眯起眼睛轻声笑道：“能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吗？”
“不能。”蓝朔说着，抬起手覆在了佟凛放在他胸口的手上。
佟凛明显感觉手心里传来猛烈的心跳，他靠在墙壁上，笑得停不下来，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天幕下回荡。
蓝朔静静的听着他没完没了的笑，嘴角也不自觉的挑了上去。他从地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无奈道：“现在这种处境你还笑的出来。”
“什么处境？”佟凛嘴角噙笑道，“这不是很好吗，整个星球上只有你和我，想干什么都没人打扰。”
蓝朔闻言扭过头去凝视他道：“你想干什么？”
佟凛沿着他的左臂一点一点的向上摸去，脸上的笑容逐渐减淡。或许在别人眼中，蓝朔身上的合金机械肢体象征着他的坚不可摧，可是在佟凛看来，这些坚硬的、毫无温度的合金，却令他感到一阵阵揪心。
随着佟凛的手缓慢移动，蓝朔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他的机械手臂下生出了血肉神经，生出了灵敏的触觉。
他的血液涌起一股激动的热流，在体内不断翻涌，促使着他想要靠近面前的男人。他一把拽过佟凛，动作粗野，吻住对方的时候却小心而温柔。
在佟凛将舌头探入蓝朔口腔的同时，强悍的精神力也侵入到蓝朔的意识中。
蓝朔丝毫不在意，任由他在自己脑海里梭巡翻搅。他紧紧抱着佟凛，想要与他的灵魂融为一体。
“唔……”蓝朔突然感到脑海里的精神力变得充满了侵略性，与此同时，几道不同于佟凛的精神力也涌了进来。
转瞬之间，他的意识仿佛同时经历了龙卷风和海啸，他试图建立防御抵抗对方的入侵，然而那些精神力却像是本就存在于他脑海中一样，根本无法驱散分毫。
蓝朔睁大眼睛看着佟凛，不敢相信这个为了救他可以不要命的人，现在正在侵吞破坏他的精神力。
“你对我做了什么！”蓝朔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浑身冷汗涔涔，视线模糊不清，挣扎着想要退开，脑袋里却天旋地转，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佟凛搂住他道：“你忍一忍，相信我，很快就好了。”
蓝朔的精神世界土崩瓦解，又不断重塑，在这个过程中痛苦不堪，他紧紧的抓着佟凛的手臂，失控的力量几乎要将其捏碎。
他疯了一样推开佟凛，眼睛红的要滴出血来，不断重复着“你骗我”。
佟凛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只能紧紧跟着蓝朔，生怕他发狂之下弄伤自己。
“垃圾系统，这到底怎么回事？”佟凛急迫的问道。
熙童也急了：“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谁知道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强烈。”
在刚刚那一刻，熙童将之前收集的莫离意识体，通过佟凛的精神力融合到蓝朔的意识中，本以为会一切顺利，却不想出现了现在这种状况。
蓝朔弓起身子捂着头，不断发出压抑的嘶吼声，仿佛已经忍受不了剧烈的折磨。他挥起合金手臂，一拳击碎了旁边的矮墙，终于停下不动了。
佟凛仿佛被矮墙纷飞的碎石击中，心口一阵阵钝痛。他看着蓝朔的背影，紧张的浑身绷紧，手心里都是汗。
“蓝朔？”佟凛试探的叫了一声。
蓝朔终于动了，缓缓转过身，紧紧的盯着佟凛，脸上的表情跟之前大为不同。
“真想不到，”蓝朔扯了扯紧绷的领子，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少校你暗恋我那么久了。”
☆、第98章 纯白空间14
“原来你一直都在暗恋我。”
蓝朔的气息逐渐平稳，眼神却愈发炽热，深深的凝视着佟凛，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声音有些发颤。
佟凛下意识的反驳道：“不是你暗恋我吗？！”
下一秒，他才反应过来，蓝朔不是叫他夏晓楼，不是叫他少尉，而是叫他少校，知道他这个身份的，只可能是……
“莫离？”佟凛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的脑袋瞬间被清空了，手脚软弱无力，根本动弹不得。
经历了那么多个时空，一次又一次跟莫离的意识体相遇，现在他终于完整的出现在眼前，佟凛反而有种做梦般不真实的感觉。
“我得，”佟凛茫然的从兜里掏出烟，“抽根烟冷静一下。”
“这种时候，你的嘴要用来抽烟吗？”莫离的嘴角上挑到极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上前一把夺走佟凛手里的烟盒，狠狠抱住了他。
好一会儿，佟凛才缓过神来，环住了莫离的脊背，不断收紧手臂，像是怕怀里的人随时会消失不见一样。
在这之前，佟凛从不曾意识到心里积压了那么多情绪，在莫离被炸死的时候，在为了复活他接受任务的时候，在为了追寻真相不断坚持的时候都未曾感到过的痛苦，反而在这久别重逢的一刻爆发出来。
莫离又何尝不是百感交集，他的意识体中记录着佟凛在每一个空间里的经历，记录着他们每一次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记录着他们每一段难舍难分的爱情。
记得很久以前，曾有人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你会再次爱上同一个人吗？
现在莫离可以很肯定的说，无论他的人生重来多少次，他都会爱上同一个人，哪怕记忆湮灭，身体消亡，他的心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们彼此相拥，感受着对方剧烈的心跳，不愿有片刻分离，像是要这样抱到地老天荒。
良久，莫离放开手，捧着佟凛的脸深深吻了下去，用尽全部力气。佟凛也是一样，用尽全部力气去回应他。
这个吻，佟凛已经等了很久。
可他不知道的是，莫离等的更久。
生命中的绚烂和悲怆在心中飞速闪过，往事化成一道光，照亮了过去的回忆，那里每一个相处的片段，都在这片光芒中烨烨生辉。
或许越是深厚的感情，越是来源于一切细微的积累，当莫离发觉自己爱上了那个笑容张扬、行事不羁的顶头上司时，他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渐渐的，当见不到佟凛的时候，莫离开始想念他，想的不得了。想看见他的笑容，想听见他的声音，那种感觉像是有烧红的钢针刺在身上，却只能忍耐、无法动弹一样。
很快，即使在见到佟凛的时候，莫离也一样想念他，情愿抛却世间纷纭，只渴望与他唇齿厮磨。
可那个人却不属于他，对他炽烈的眼神也无动于衷。
最后一次行动之前，莫离已经下决心要向佟凛坦白他的心情，即便会遭到拒绝，他也不打算放弃。
只可惜，一切都未能如愿，那颗炸弹让他的计划，和他的生命一起化作尘埃。
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死而复生，没有想到有一天能够如愿以偿的把佟凛拥在怀里，没有想到终于得到了他的爱。
“你哭了？”莫离嘴里尝到一片咸涩，艰难的放开佟凛的嘴唇，气喘吁吁的惊讶道。
“放屁，我会哭？”佟凛以为他在开玩笑，伸手摸了摸脸，错愕的发觉手底下一片湿凉，“靠，看见你眼睛疼，这是生理性泪水。”
他嘴上说的难听，眼睛却在莫离脸上贪婪的乱转，不知该落在哪里好。即便之前已经无数次看过这张脸，此时此刻却又有一种历经岁月未曾相见的感觉。
莫离哭笑不得，又亲了佟凛两口，意犹未尽道：“就没听你说过什么好听的话。不对，你撩我的时候，话都很动听啊。”
佟凛抹了把脸，做了个深呼吸，让内心剧烈的情感起伏放平缓，半开玩笑半是认真道：“那是为了要引起你的注意。”
莫离笑着捡起地上的烟，从佟凛口袋里掏出火来，抽出一支放在嘴上点着了，又塞到佟凛嘴里：“你什么都不用做，在我眼前晃一晃就足够了。”
佟凛抽了几口烟，心脏狂跳的速度才慢慢降下来。
两人对视许久，莫离突然道：“这壳子不适合你，太矮，装不下你的霸气，都侧漏了。”
佟凛咬着烟笑了：“没错，所以得把原来的弄回来。”
二人在残垣断瓦中找了个台阶坐下，莫离道：“有计划了吗？”
佟凛眯着眼道：“差不多吧。既然你已经醒了，事情就好办一些了。”
在纯白空间时，由于有纯白的监视，佟凛无法将意识体还原到莫离的大脑内。这次有惊无险的意外，反倒给了他机会。
意识体完整之后，那些关于莫尧和家族的事情，莫离也都一一得知。想到家人惨死，莫尧的悲剧，和他自己被纯白当成傀儡一样控制，他内心深处便翻涌起滔天怒浪和深沉的恨意，看着眼前的合金手臂，眼神在一瞬间凝结成冰。
“放心，”佟凛在地上摁灭烟头，拍了拍莫离的合金大腿，“纯白一定会被终结，何枫也会付出代价，我也不嫌弃你‘半身不遂’。”
莫离转向佟凛，眼神柔和下来：“等这一切结束，我让你看看‘半身不遂’的战斗力。”
佟凛哈哈笑道：“行，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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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纯白空间再次遭到了同盟军的进攻，这一次，敌方的火力更猛，而且似乎获悉了要塞的布防和弱点所在，短短几天之内，接连摧毁了两艘悬浮战舰，歼灭了十几个战队。
前线作战不利的消息不断传回纯白空间，所有人都为帝国未来的命运感到忧心忡忡。虽然明知不可能，但人们内心深处都在呼唤着他们的守护神从天而降，将他们从前所未有的危机中拯救出来。
前方战事告急，不断有部队被派往前线增援，不仅曹奠，宗正所在的部队也接到指令来到要塞。
目前仅余的两艘悬浮战舰也面临着巨大的威胁，同盟军精准无比的打击一次又一次瓦解了帝*队的作战计划。
“我们中出了叛徒。”临时指挥官头顶阴云密布，咬牙切齿的表情十分狰狞。
前线参战的士兵无一不是这么想，否则同盟军怎么可能会对他们的作战方案、火力弱点和阵形编队如此熟悉，说是了如指掌也不为过。
“都给我坚持住，”临时指挥官对下属下达指令，“同盟军的火力虽猛，但没有什么持久力，只能打快速闪电战，我们就算耗也要把他们耗死。”
三大种族的主星与纯白空间并不在同一维度，超远距离作战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弱点，时常有补给无法准时到达的情况发生。
临时指挥官制定了新的计划，大部分兵力依然在前线抵御敌军的炮火轰击，同时派出一小队人绕到敌军后方拦截他们的补给舰，彻底斩断他们的食物和弹药补给，如此一来，他们很快就会被拖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