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雪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少微帝君
少微帝君  发于:2016年1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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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了,不怕了。”梁易玄轻轻拍拍卿落,“都过去了。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一起吗?什么不开心的都过去了,以后也没人能拆散我们。我会一直一直宠着你爱着你,给你幸福,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好不好?”
卿落点点头,趴在梁易玄的怀里平复了一阵,迟疑地问道:“皇帝是不是,都会变心?你会不会有一天,也把我杀了?”
“变,一切都在变。尤其是拥有太多,变得更快。世上珍奇无数,今日觉得新鲜,明日弃如敝屣。皇帝的确容易变,变得很快。要让人摸不透,才能保住自己。”梁易玄柔声说道,“可是那都是对于物而已。世上只有一个落儿,我若变心,能去爱谁呢?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认准你了。我认定的事情,从不轻易改变。”
“不要离开我……”卿落搂着梁易玄的脖子使劲蹭,“永远不要离开我……”
“不会。我怎么舍得离开我的落儿。”梁易玄紧紧抱着卿落,“我不让你去蔡国,也不让你去晋国,明天我就带你回梁国去。”
“不。”卿落忙从梁易玄肩上抬起头来,“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想成为你实现自己理想的障碍。我知道灭亡蔡国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现在到了最后一步,不要放弃,更不要因为我放弃。我想帮你一起实现你的理想,而不是让你为我放弃。玄,明日我一定要去蔡国,等我回来,我和你一起回梁国。好不好?”
“好。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答应。”梁易玄扶着卿落卿落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胸前,“明天还要早起,快休息吧,我抱着你睡。”
☆、再秀一次恩爱
“醒了?”
卿落睁开眼,梁易玄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笑看自己:“你可真懒。”
“什么时候了?”卿落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
“我都已经给你做完早餐回来了。”梁易玄伸手取过一旁侍从手中端的水递给卿落。
卿落漱完口,梁易玄又亲自拿起毛巾沾水拧了拧,递到卿落手中。
卿落擦完脸放下毛巾,侍候洗漱的侍从鞠了一躬,便自觉退了出去。
“不穿这个。”梁易玄拉住卿落去架上取衣服的手,“我给你准备了新衣服。”
“新衣服?”
“就要抛头露面了,总不能让人觉得我虐待你吧?”梁易玄微微一笑,对外命令道,“进来。”
七八个端着木盘的侍从连忙从门外进入,有序地排在梁易玄手边。
梁易玄从手边的托盘中取过一件白色的广袖中衣,柔软的丝质触肌如水,轻盈如一朵白云托于掌中,飘然似乎没有重量。
“来。”梁易玄亲自把衣服披在卿落身上,为他系好衣带。
一旁的侍从早已变换位置,将下一件衣服呈在梁易玄的手边。
梁易玄提起衣服,是一件绘了云纹的淡淡的蓝色丝衣,悠悠如闲淡天空上飘着几朵轻云。
给卿落穿好上衣,梁易玄又执起下裳。双层的下裳,里层金丝银线绣了山水,高贵不失雅致。外层是蓝紫的轻纱,蓝紫随光流动,变幻莫测,如同一层荡漾湖光的濛濛烟雨,山水显得朦朦胧胧,亦真亦幻。
为了将裙带系上腰间,梁易玄拉着裙带双手环过他的细腰。这熟悉的柔韧的触感,还是忍不住摸了一把。
“嗯……”卿落低下头怨念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占自己便宜!
梁易玄嘴角一挑,毫不掩饰自己是故意占便宜,为卿落把裙子系好,又取过一件氅衣。纯白的氅衣,如同积雪千里,梁易玄为卿落披上氅衣,又取过一件大氅。
卿落看看梁易玄手中的衣服,蓝紫迷离之中,银线绣成凤凰高飞云间,清雅却无限高贵。凤凰?卿落心中一跳,除了皇后,世上有谁敢穿凤凰?
“这是凤?”卿落小心问道。
“嗯。”梁易玄淡定地看了看手中大氅上的凤凰,似乎在说“你懂的。我就是故意的。”
“这样恐怕不好……”卿落忙推开梁易玄要给自己披上的衣服。
“这有什么不好?”梁易玄故意问道,“你是嫌我亲自设计的衣服不好看?”
“不是。”卿落忙摇摇头,“是我怕僭越。”
“你穿这个算不得僭越。”梁易玄把衣服往卿落身上披好,“它本来就只能配你。”
卿落诚惶诚恐地接受了披上身的大氅,比惶恐更多的,是心头一阵温暖甜蜜。
“也就只有我的落儿,能穿得这样好看。”梁易玄将卿落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又从侍从手中取过一条禁步系在卿落的腰带上。
禁步上串着羊脂白玉珠,间以形态各异的金枝银花,末端垂着紫水晶。只要一动,宝石泠泠相击,如同山泉迸溅的清响。
“坐下。”梁易玄让卿落坐在凳上,伸手拔出他发间的玉簪。
青丝如同飞瀑垂下腰间,柔顺如同身上的丝绸,光洁得仿佛能照出人的面容,只是略有凌乱。
端着象牙梳子的侍从连忙近前,梁易玄取过梳子,坐在卿落的身后,为他梳理起头发来。
“这里打结了。”梁易玄轻轻拉了拉梳子,被卡在一小撮乱发中,又轻轻拉了拉,还是没拉动。
婢女梳头的时候,会将手压住头发上方,再稍微用力梳理打结的头发,方能梳顺。梁易玄第一次给人梳头,也不知道这些,怕拉痛了他,只敢轻轻梳理。
“皇上只需稍微用力就可以了。”知道梁易玄不会梳头,一旁的侍从小声提醒道。
“这怎么行?”梁易玄放下梳子,提起那撮头发,仔细将一根头发解出发结,“这样痛不痛?”
卿落笑笑,摇摇头。
梁易玄便将头发一根一根理顺解开发结,再用梳子梳了梳。眼前秀发光彩照人,抚摸起来如同绸缎一般光滑,可爱得不忍心将它盘起。
这么漂亮的头发,配上这样美的人。
梁易玄放下梳子,从背后搂住卿落,转到他的面前,不禁想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明眸善睐,朱唇皓齿,还是眉若远山,肤如凝脂……梁易玄心里冒出好多个形容他的词,又觉得一个都配不上他。
对视了良久,卿落还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垂下了眼睫,不满道:“皇上,我饿了。”
“哦。”梁易玄反应过来,连忙取过梳子,“等一下,马上就梳好了。”
取出一半头发梳顺盘好,梁易玄取过镶嵌了红宝石的金冠,用金簪束住卿落的头发。
卿落哪里有心管自己好看不好看,他觉得那是女孩子才关心的事情。梁易玄要打扮他就打扮他,他平时只知道随便找件衣服穿上,随便把头发盘起来不碍事就好。现在卿落最关心的是,他什么时候能弄完让自己吃早饭。
梁易玄将卿落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已经装扮得无可挑剔,方才点头:“好了。”
“可以吃饭了吗?”卿落如释重负,倏忽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你这馋猫。”梁易玄笑着摇摇头,捏了捏卿落的脸,“早就准备好了。”
带着卿落到饭桌前坐下,梁易玄往他碗中夹了一夹肉:“你尝尝这个。”
卿落看看碗里从没见过的肉:“这是什么?”
“哈哈。”梁易玄忙憋住笑,故作神秘道,“你吃,吃了就知道。”
卿落咬了一口碗中的肉,柔软而有韧性,又因加了糖,味道香香甜甜的:“你放糖了?”
“你不喜欢?”
“我喜欢。”卿落抬起头看他,“可是你不喜欢甜的。”
“你喜欢我就喜欢。”梁易玄笑着把一块肉送进嘴里,差点被被甜腻吐了,却笑道,“我最近越来越觉得甜的挺好吃。”
“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卿落仔细看了看碗里的肉。
“嗯哼。”梁易玄清了清嗓子,“这是我早上起来时,发现的两只水鸟。顺手就射了一箭,可以给你吃点好吃的。”
“水鸟?”卿落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凝眉审视了良久,“那是什么鸟呢?”
“据说这种鸟成双成对,相亲相爱。”梁易玄笑着点点头,“吃了它们想必大有好处。”
“啊?”卿落大惊,“这不会是,鸳鸯?”
“对啊。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我从没听过谁吃鸳鸯的。”卿落放下手中的筷子,“它们既然相亲相爱为什么要杀了它们来吃?我不吃。”
“逗你呢傻瓜。”梁易玄笑着摇摇头,把碗筷递到卿落面前,“清晨随手射了飞过的两只野鸭子。这附近水池都没有哪来的鸳鸯?快吃,吃完了就准备一下……”
说到“准备一下”,梁易玄没能再说下去,连碗里剩的半碗饭也没心情吃了,放下筷子,呆呆看着卿落吃饭的样子。
“我还要回来的,你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卿落见他不吃饭,也放下碗,和他玩笑道,“你再不吃饭我回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你的一把骨头了。”
“那我要多吃点,等你回来好好整治你。”梁易玄哈哈大笑,伸手捏了捏卿落的小鼻子。
“我等着哦。”卿落翻了个白眼。
“你可别后悔。”梁易玄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卿落的脸,笑道,“哭着求我都没用。”
☆、此人丧心病狂(上)
蔡国,安昌宫
日光铺满广阔的正殿,蔡疏登上金光闪闪的台阶,坐上龙椅,龙袍织的金丝闪烁着璀璨光华。
座下空无一臣。
这本不是上朝的时候,自然不会看到那些不省心的人。他们各怀异心——蔡疏不相信任何人,世上也没有任何人值得他相信。
这是属于一个人的孤独。他的孤独是上天赐予的,是自己选择的,然而也不得不选择。
“禀告皇上。”一个太监跑进门,跪倒在台阶下,“梁国派人来了。”
“派的是谁?”蔡疏冷冷问道问。
“是晋国的皇子。”
“哈哈哈!”蔡疏得意地大笑起来。怎么明明到了穷途末路,一切都还是自己说了算?果然人只要有在乎的东西,就有了弱点。而蔡疏拥有一切,也一无所有,什么都不在乎!
蔡疏大笑许久,方才收起笑容,正色道:“让他进来。”
背对金色阳光的门外,随着卿落步伐摇曳的浅紫色裙裾在光下闪烁着淡淡的蓝,那是蓝紫两色经纬纵横交织成的幻色丝绸,如同邃远山林间幽深潭水,粼粼阳光洒在水面,被细细的波纹迷离成星星点点的洒金,活泼地跳跃在波光里。
衣上银线绣成凤纹在蓝紫梦幻迷离的云间翻飞,俯临万千山水,高贵圣洁,绝世独立,如神灵接受世上无数众生的膜拜顶礼。
卿落跨过门槛,才觉空旷的殿内除了蔡疏竟是空无一人。走入殿中,还是对蔡疏行了揖礼。
“我们又见面了。”蔡疏依旧邪魅地一笑道,“随便坐吧。”
卿落在一旁坐下,蔡疏饶有兴趣地看着卿落问道:“梁易玄还真舍得让你来?”
卿落淡淡道:“我今日来只谈一件事,不说其他。”
“你要知道,你现在在蔡国。”蔡疏居高临下地说道,“我想问什么便问什么,你能管我么?”
“你问吧。”卿落看都不看蔡疏一眼,“你问是你的事,我想不想回答是我的事。”
“你说话挺厉害啊?”蔡疏悠悠道,“今日是你们有求于我吧?我都城中到处已经布满炸药,倘若攻城你们没有一兵一卒能够活着,我占据此地足以自守。现在,我杀了你更是不费吹灰之力!你哪来的如此得意之态啊?”
“玉石俱焚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卿落道,“你既然要我来谈,说明也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吧?”
“哈哈,你错了。”蔡疏目光如箭射向卿落,“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让你来给我陪葬的?”
“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根本不必付出自己和那么多人的性命。”卿落道,“又怎么会为了杀卿落一个人毁了你自己?”
“哈哈哈……毁了我自己?”蔡疏从龙椅上站起来,摊了摊衣袖,“我接手的本就是一个烂摊子,现在如果让敌军攻入城中,我就会一无所有!我有什么好怕的?多拉几个人陪葬我很高兴!”
“尤其是你!”蔡疏指着卿落哈哈大笑,“本来,不管最后赢的是你哥哥还是你情人,你都能过上别人羡慕不来的好日子。不过现在没机会了!我能拉着你一起死,真是一点都不亏哈哈哈!”
“若你想要我死,我无话可说。但是你都城中数十万百姓,皆是你的子民。”卿落站起来,皱眉看着蔡疏,“你不想如何保全他们,却要他们跟你一起丧生吗?你现在若能开城言和,没有人会为难与您,你还是可以拥有您现在所有的一切。何必要平白牺牲自己与那么多人?”
“开城?哈哈哈……开城就只能臣服于人,做别人的狗!我蔡疏学不来你那套摇尾乞怜的样子!”蔡疏一步步走下阶梯,“你可知何为尊严?如果我连都城都拱手让给敌人,我又有何颜面活于世上?没错。城中都是我蔡国的子民,我不会让他们都成为亡国奴!我告诉你,你们什么都得不到,得不到蔡国的国都得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得到一片废墟!”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不会伤你所谓敌人一分一毫,却会毁却自己的所有!”
“错!”蔡疏走到卿落面前,摇了摇头,“我所追求的,不是苟且的富贵,是壮烈的牺牲!我在这牺牲中能成全自己的气节!我在这牺牲中能保全我的人格!我以为你是明白的,不过,呵,你终究是个俗人!我蔡疏在乎你说的那些好处吗!那都是和人卑躬屈膝换来的!能为我的尊严而死,我觉得这才有价值!”
“有些东西,的确比生死更重。你要保全你的尊严而牺牲,没有人可以阻止。”卿落道,“若我是你,我也会这样选择。可是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你又怎能强迫城中百姓一起死?”
“错!他们都是蔡国人!蔡国不在,他们自然也不复存在!”
卿落摇摇头:“你这样做只是自私罢了。本是你一个人的选择,却要这么多人为你的选择承担后果!”
“你凭什么如此说我!”蔡疏怒道,“他们尽皆愚昧,想要苟且偷生的人多如牛毛!他们不懂得怎样的选择最有价值,我在为他们选择,为他们选择真正的价值!”
“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责任不同,价值也不同。”卿落看了看殿中豪华的陈设,“寻常百姓只能果腹而已,而你可以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寻常百姓不过能管好自己而已,甚至有时候还要为人所迫,你却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主宰千千万万的人。难道你拥有的一切都是白来的吗?当这个国家危难的时候,责任最大的就是你!他们年年付出辛苦劳动的成果来供养你,不就是希望得到你的庇护,希望你能给他们带来好的生活吗?你现在坐拥他们给你带来的一切,不该为他们考虑吗!而你想的却是剥夺他们最起码的生存的权利!尸位素餐就是你的尊严和气节?再说,他们只是普通人罢了,所求不过安稳度日而已,对他们来说,能保全自己的小家,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妻离子散,不要朝不保夕就是人生的全部意义。你把所谓气节大义强加给他们,他们不该承担这些后果!也不需要忠于一个不顾他们死活的君主!”
“卿落!”蔡疏勃然大怒,一把抓住卿落的手腕,“不许再说!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卿落毫不畏惧地注视着蔡疏的眼睛:“我只知道不要害人害己。人生如何选择有自己的自由,可是不论如何选择,都不要牺牲别人为代价。”
“你……”蔡疏咬着牙,全身如同大火炙烤,额上的碎发被汗水湿润,握着卿落的手越来越紧,简直能把骨头捏碎。
卿落无言,只是平静地与蔡疏对视。
“任你巧舌如簧也没有用!”蔡疏恨恨地甩开卿落的手,转过身去,“我的决定没有人可以阻止。随你们怎么看待,随你们怎么诽谤,都改变不了我。你们这些愚昧的人,安能体会我的感受!”
蔡疏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是在意气用事。卿落知道现在和他讲不了道理,便走近一步,问道:“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没有能力对抗你的敌人,就强迫全城无辜百姓与你同归于尽?”
蔡疏转过头,眼中喷薄欲出血淋淋的杀意:“卿落!你再敢妖言惑众朕现在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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