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是我们家人习惯早起。”杨爱民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如沐春风。
“杨老师，暑假已经结束了吧。”对，开学一个月了，这不这几天家里没有人，我就请了几天假。下周就要继续回去上课了。
这时肖宇轩对秦灿说：“灿灿，人我联系好了，下午三点，你那边的资料有什么需要的赶紧准备。”
杨倩对可乐说：“上午我带你们到周边转转，下午你和我一块把头发收拾一下吧。”
“头发？”
“对，去了那肯定没有靠谱的理发师，趁现在天气热，剪个短点发型，很长时间不用收拾。”杨倩解释。
“哦，好。”
吃完早饭，杨倩就开车带他俩到附近的一座小山，这座山不太高，路也没有修整过，不过风景真的很漂亮。一路上肖宇轩找着各种话题和杨倩可乐聊，肖宇轩知识广博，语言风趣，慢慢的可乐对他也没有那么排斥了。两个人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只是偶尔看肖宇轩的眼睛中那满满的深情让他的心不由得一动。
下午秦灿和肖宇轩出去找人谈事去了，杨倩也带着可乐去镇上最大的美发沙龙处理头发。
根据经验，陪一个年轻女人做头发，可乐已经打起了长期抗战的准备。谁知道，杨倩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当美发店的店长问杨倩怎么剪的时候，杨倩挑了挑眉：“短，尽量短，和你差不多短就可以。”那店长吸了口气，确认了一下：“小姐，这么短可以吗？”杨倩点头。
可乐和杨倩是差不多时候把头发剪好了，短短的运动头突然给她增加了一分雌性莫辨的神秘感。
回到家，他们又和杨老师聊天，逗弄了一下睡醒的小奶娃，感觉轻松自在。
到了晚上，秦灿和肖宇轩回家了，看秦灿面带胜利的微笑，就知道这一趟收获不错。
吃饭的时候，杨倩随口说了一句：“可乐，明天再修整一天，我们后天出发。”
可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秦灿接着说：“再呆一天吧，肖哥给张先生定的衣服明天够呛能到，等到了试试再装箱。”
可乐差点被噎住，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肖宇轩。肖宇轩则一脸的淡然：“听杨倩的描述，你们去的地方条件恶劣，尽量多做准备，没有坏处。”
可乐在内心咆哮，我拿什么衣服和你有什么关系，这话还没说出口，杨倩接口说：“咱们是一个小组，你准备的是否充足对我们小组很有意义，所以我们再等一天吧。”
可乐气闷不已。

☆、去山区
衣服在第三天的早晨送到了，杨倩一边好奇的翻看，一边感叹：“真爱，真爱啊。”
都是非常实用的户外衣服，透气、挡风、抗造、速干。颜色以灰色为主，非常低调。杨倩竟然还翻出了一包旅行内裤，肖宇轩解释：“那边缺水，外衣不洗还能坚持，内衣不洗他穿着不舒服，这样的穿过扔掉就不用麻烦再洗了。”可乐的脸已经红成了煮熟的大虾。杨倩一脸不悦的说：“男人那么细心要女人干什么。嫂子，你给我买了旅行内裤了吗？”秦灿探出头来想了想：“你又没和我说。”
杨倩抓狂的嚎叫了几声：“一对对都这样，让我这种单身狗怎么活。”
可乐想要解释，可是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要恶狠狠的白了肖宇轩一眼。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出发了，秦灿找来给杨倩开车的是两个退伍的特种兵，肖宇轩一直默默的帮着往车上装东西，直到要走的时候，他嘱咐可乐：“照顾好自己，遇到事情不要逞强。”有鉴于大家都在，可乐我只要点头答应着，不过他发现自从肖宇轩没有那么步步紧逼以后，在面对他的时候自在了许多。
杨倩一件短袖T恤，一条登山裤，外面罩着一件款式简单的茄克。让可乐惊讶的是，那一向玲珑浮凸的好身材，竟然一去无踪，配上一头短发，高挑的身材，就像一个俊秀的少年。
杨倩也看到了可乐眼中的好奇：“出门在外，做男人更方便。”他们上车以后杨倩解释。
车越走越远，新的征程摆在了可乐面前。
两个司机开车特别稳虽然路况并不太好，走的依然很顺利，中午在一个小城镇吃了点东西，到了下午就到了要去山区所在的镇。
杨倩打电话报了一个平安，然后就和可乐一起到当地联系负责人，把相关手续办好。
镇委书记五十多岁，穿着非常朴素，说话实在带着当地的方言，可乐听起来特别的困难。
手续办好之后，杨倩低声和可乐商量，进山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爬山快的话也需要两三个小时，现在已经下午四点，我们还带着东西，估计时间还会长。按这个速度进去，也就晚上□□点了。虽然好像不晚，但咱们第一次来，路不熟，而且跟咱们一块进去的人还要回来，就比较麻烦，要不咱们就在镇上住一晚？
可乐一想也有道理。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带上了一个向导就出发了。
的确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即使是坐在这辆经过改装的悍马上，可乐还是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颠簸。
一个多小时之后，车停在一个山脚下，一行人把车停好，下车开始收拾东西。
“一个地方之所以贫穷，和它的闭塞成度也有关系，这座大山后面有好几个村落，但是因为路的问题，进不去车，连电也是刚刚通上，没有电视信号，手机信号。里面的人不知道外面怎么样，外面的人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有年轻人从里面的人出来了一般也就不愿意回去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和本身就很懒散的青壮年。”杨倩一边装一边说。
可乐和杨倩都拿个一个行李箱，每人又背上了一个行军包。
随行的两个人利索的把车里的设备自己其他东西整理到两个巨大的行军包里，背在身上一派轻松，连向导都帮着他们分担了一点。
开始的路还好，虽然起伏崎岖但还勉强的能推着行李箱往前走，路越走越窄可乐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慢慢的有点跟不上大家了。
杨倩也好不了多少，整个人呼吸急促脚下的步子也开始凌乱。他们就地休息了一会，两个人的行李箱都被秦灿派来的随行抢了过去。本来可乐还要坚持，但看到人家一脸的轻松就此作罢。
路越来越难走，走的地方根本就不算是路，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腿像被灌了铅一般，将近四小时之后，一个村落出现在他们面前。
可乐觉得自己是连滚带爬的进的村子，向导找来了村子的村长，杨倩拿出了相关的材料跟他大致说了一下，对于这个偏远的村落，客人本来就很少，更何况可乐和杨倩还长的那么好看。
村长是一个将近六十岁干瘦老头，对他们非常热情。把他们领到一处相对于整洁的院落前，和杨倩说：“你们就住这吧，里面的那个江婶，她老公前年在建筑工地出事走了，俩儿都在山外头打工，他家的房子是他老公出事以前修的，属于村里数一数二的了。江婶人也挺好，怎么样？”
“谢谢村长。”
江婶五十多岁，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看着比实际年龄大很多。小院里四间屋，正屋江婶在住，南边的两个小屋租给了他俩，北边的小屋现在是杂物间。厨房里那种巨大的锅灶，最北头是厕所。院子里有个石头桌子，看来平常就是在这吃饭了。
他们到各自的屋里把东西放下，随行的两个人和向导就回去了。杨倩选了中间的那间屋，给了可乐一盏应急灯。在城市里生活的人，习惯了灯光，没有电的黑夜里会多么不适。
这里有电，但是电压不稳，完全没有网络。杨倩带了一个小型蓄电池，笔记本只能用来记录，为以防资料丢失，她带了10个大小不一的U盘，用来备份收集的资料。
然后带的最多的就是吃的，都是军用的压缩饼干和各种肉罐头。可乐还是不太明白，就他两个人为什么要带那么多。
两个人收拾好东西，村长的儿子就带着他俩到周围转了一下，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是一座废弃的学校。他俩走进去，可乐看到濒临垮塌的教室，和残破的黑板。村长儿子说：“现在村子里的小学都合并到镇上了，这边的小学就废弃了。”“镇子那么远，山路也不好走，孩子怎么去上学？”可乐问。
“上了初中的娃娃就过去寄宿，太小的就不读了。这边太穷了，送去寄宿还要花钱，路上坐车也要花钱，山里娃哪有那个钱，还不如上山挖挖药草。能挣点就挣点。”
看着村里那一座座破旧灰暗的房子，想着那一个个连读书机会都没有的孩子，可乐的心被拧紧了。

☆、夜谈
转弯一圈之后，天就已经黑透了，山村里没有路灯，只有从屋里渗出些许橙黄色的光。可乐和杨倩推辞了村长儿子的邀请，回到他们住的房子外面，就听到剧烈的狗叫声。
江婶赶紧出来，拉住了院子里的那只黑狗招呼他俩。“赶紧进来，晚饭弄好了。黑子，别叫，那是咱家的客人。”那黑狗仿佛听懂了一般安静了一下，只是那两只乌溜溜的黑眼珠警惕的盯着他们。
“婶子？这狗？”杨倩疑惑的问。
“咱家的，叫黑子，看院的。下午你们来的时候放他出去耍了。”
吃完饭，看看表才七点。没有电视，没有网络，屋里灯光昏暗的没法看书，可乐无聊的抓了抓头。帮着江婶收拾着碗筷。“放下吧，你们城里的人不会用我们这些庄户东西，晚上没事上平台去吧，那风凉。”说着就把可乐推远了。
杨倩拉着可乐爬上了房顶的平台，天气已经入秋，山区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而平台被太阳晒了一天，上面还带着阳光的温暖。人躺在上面非常舒服，可乐和杨倩舒服的躺在平台上，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
看了好一会，可乐忍不住问：“你打算怎么做？”
“先从孩子吧。明天先了解一下村里多少孩子，把学办起来。这样容易取得信任，再做一家一户的入户调查。你能给孩子上课吗？”
“能，我上学时做了很多的家教。”可乐回答。
“你拿什么吸引让孩子来上课？”
“包两餐。来上学的孩子，我们包两餐。我看来，这边的资源匮乏成这样，其实孩子也做不了什么挣钱的营生，所以让孩子来这吃饭，还有书读，家长应该是愿意。”
“所以你拿了那么多肉罐头？”
“对呀，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唉 !这边比我的老家都穷。你知道，我小时候吃的只有地瓜土豆，别说肉，鸡蛋只有过生日的时候有。后来，我大哥出去打工了，家里情况才好点。”可乐歪头看了看杨倩，她回头冲可乐笑了笑。
“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来!来!来!八卦时间开始。”杨倩一骨碌翻过身，趴在平台上，直勾勾的盯着可乐。
“有什么好八卦的。”可乐不想理她。不过，在这个静谧的晚上，真的想找个人说说心事，谈谈未来。
“对了，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可乐其实对杨倩也是一肚子问题，一时又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知道你喜欢男的？还是知道你和肖律师的关系？”
杨倩没等可乐回答，自顾自的说：“我的观察能力是经过训练的，其实在培训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你不喜欢女人。”
“为什么？”可乐一愣，自己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对呀，二十个人里面只有我一个女人，长的还算不错，培训的前两天我穿的看似很职业其实非常性感，除了你，剩下的所有男人眼睛都在我的身体上打转，当然大多数人是偷偷的看。只有你，真的只是在专心听我讲什么。然后在活动的时候，我刻意的和你有些肢体接触，你的表现让我确认你不喜欢女人。”
“这也就是你选择和我搭档的原因吗？”
“算原因之一，如果搭档有其他想法，的确会很麻烦。”杨倩如实回答。
“那你现在的身材？”可乐很想问她的胸哪去了，可是真的开不了口。
“嗯？身材？你想问我的胸吧？哈哈!哈哈!”
女人太聪明了真心也不好，可乐腹诽道。
“运动胸衣。”杨倩还是解释了一下。
可乐红着脸不去看她了。“对了，我和肖律师的关系，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记得咱们培训结束那天，在大堂里面，你听说他要跟着你去昆明，你的表情吗？哈哈哈……那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可乐听完白了正在幸灾乐祸的杨倩一眼。
“切！你怎么这个表情，我可是为了你火速处理好学校的事跑到昆明解救你的。”
可乐想想的确在昆明幸亏有了杨倩自己才没有那么尴尬。
“不过，我开始单纯以为肖律师在追你，你不想接受他。不过看他给你买的东西，就知道你们原来在一块过。说说，为什么分了？”杨倩一脸八卦，可乐闭紧嘴巴没有理他。
“那我猜猜，劈腿？肖律师劈腿了？”可乐惊讶的转头看了一眼杨倩，满眼的你怎么知道。
“猜的，你性格这么随和，脾气这么好，只要不碰到你的底线，你不会对肖律师那种态度。”杨倩理所当然的说。
“你不去当侦探，真的太屈才了。”可乐无奈的说。
“能不能讲讲到底怎么回事？”杨倩的眼睛亮晶晶的，满含八卦。
“无可奉告，你想知道就继续猜吧。”可乐凉凉的说，他的心现在还在扑腾，心里琢磨着这么聪明的姑娘真的太可怕了。
“对了，林秘书长也喜欢你吧？”杨倩悠悠的问。
“我们是初中同学。”可乐解释。
“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杨倩一脸的质疑。突然她坐起来，靠近可乐，低头盯着可乐的脸。自言自语道：“你长的是不错，不过你也不会这么招人吧。林秘书长多帅啊!”
可乐无视她的花痴，笑着说：“他喜不喜欢女人难道不是重点吗？”
杨倩重新躺下随口问了一句：“什么？”
“林秘书长啊，喜不喜欢女人，难道不是重点吗？对了，你没看出来他喜不喜欢女人吗？”
“并没有。我和他接触的太少，只能看出的他喜欢你。”杨倩愤愤的说。“不过，他喜欢男人也没什么，大家性别不同爱好相同也挺好，哈哈。”
可乐听了瞠目结舌，仿佛听到自己三观破碎的声音。
杨倩笑着看可乐：“我挺喜欢林秘书长的，特别喜欢他对于理想的执着，当然还有脸很帅，身材也好。”
可乐突然问：“杨倩，你怎么看同性恋？为什么你对我们没有一点……”可乐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歧视？觉得你们是怪物？”杨倩问。
“差不多的意思吧。”
“我的专业和知识都告诉我，喜欢同性非常正常，就像喜欢异性一样的正常。也许不同，但没有什么需要奇怪的。”
看到可乐惊讶的眼神，杨倩说：“其实整个社会的开放程度越来越高，大家对于这个群体也会越来越包容，就像大多数人是用右手写字，但有的人是用左手写，大家现在都不会觉得有问题了。”
他们又聊了很多很多，原来和一个有趣的人聊天是如此的轻松惬意，可乐越来越期待自己的工作了。

☆、支教
第二天一早，可乐被杨倩叫起来。
“你的身体素质不太行，从今天开始陪我起来跑步。”杨倩大大咧咧的说。
天刚蒙蒙亮，他俩顺着村子跑到对面的一个小山坡上，可乐已经气喘吁吁，而杨倩没有异色。
杨倩找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开始练拳，可乐兴起也跟着模仿起来，打完一整套拳他俩又原路返回。
“你练的是什么？”
“家传的长拳。主要强身健体，打架还没用过。”
“教我吧。”可乐兴奋的说。
“好。”
回到小屋江婶已经做好了早饭，一碗菜糊糊。
“婶，咱这做菜都挺咸的呀。”杨倩不经意的问。
“昂，可不，菜少，咸，下饭。”江婶热情的说。
吃完饭杨倩和可乐又去了村长家，把她的打算说了一下，村长开心极了，因为他就有两个正值学龄的孙子。
这个村6到13岁的失学孩子有26个，人数超过了可乐和杨倩的预期。
“没办法，把这么小的娃娃扔到那么远，而且还要花饭钱车钱。去年旁边村的校车翻了，好好的娃娃死了六个，所以家长再也不敢让娃们冒险了。”村长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