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许轩之就惨了很多，拍电视剧不同于拍广告，拍正剧更和拍mv不一样。拍广告和mv只要美就足够了，演技？那是什么？能吃吗？但是演电视剧的时候，除了要有演技，还要有一种东西，叫表现力和感染力。你要叫观众们知道这个剧情在表达什么，也要叫观众知道人物的心情，否则没有体会出感情，这戏演了也是白搭。
然而可悲的是，整个B组的演员，除了林渊没有任何人知道演技是什么东西，更别说表现力和感染力了。
“你给我自己去酝酿一下。”宋成明已经吼得有气无力了，“自己去想想，我算是遇到不可雕琢的朽木了，怎么就说不明白呢？”
许轩之被骂得满脸通红，赶紧回到自己的休息位置上。刚坐下来，就听到场记说：“要是个个新人都像林渊一样就好了，省了多少功夫啊！”
林渊！怎么又是林渊？为什么在学校里垃圾一样的林渊忽然就这么会演戏了？他忽然开窍了？许轩之想不明白也不想不明白，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嫉妒林渊！他不想看到有人比他优秀！
要怎么办呢？许轩之想了一下，忽然看到林渊的位置上有一瓶喝到一半的水。瞬间，许轩之心里就有了主意。
林渊好不容易下了一场戏，回到休息位置上得以喘气，抓起水就要喝。然而刚喝了第一口，他就觉得水的味道不对。
生物化学什么的隔了太久不记得了，但是小心点用没错。林渊放下水没有喝，正要去找别的水瓶，宋成明又在那边吼了。
“回去背台词！台词都背不好还当什么演员？这场延后，直接开始下一场！林渊呢？林渊去哪了？叫他过来。”
林渊只能过去。
场记看他脸色不太好，也有些愧疚，“对不起，林渊要先拍你的部分了，没办法，赶进度嘛！”
“我懂的。”林渊点头，看了一下剧本，下一场是少年闻泰宁和他的父亲吵架，最后被关起来的戏。
林渊和饰演闻父的演员对了一下戏，觉得没问题，就双双进入状态准备开拍了。林渊躺在床上，听着宋成明叫开始，然后一下子睁开眼睛，叫道：“何……”
才说了一个字，竟然破音了。
☆、第15章 嗓子
他在剧组的表现一向很好，单独的戏都是一条过，重来都是因为其他人的拖累，台词功底也非常不错，从来没有出过这种问题。所以，别人要是卡台词了，宋成明非跳起来指着鼻子骂不可，但林渊破了音，宋成明叫了声“卡”，站起来问道：“林渊，你怎么了？嗓子用过度了？”
林渊心里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现在还不是戳穿的时候，只说：“宋导，没什么，嗓子有些干，麻烦谁给我一瓶没开过的水。”
蔓蔓一直在旁边看着，闻言赶紧将水递了过去，低声问道：“林渊，你怎么了？”
“没什么。”林渊慢慢地喝了点水，将水瓶还给她，轻声说：“蔓蔓，我上戏之前喝的那瓶水，麻烦你去看看还在不在。”
蔓蔓一愣，点头说：“好。”
林渊笑了笑，转身清了清嗓子，继续拍戏去了。
接下来要拍的是一场重头戏，小顾立姿差点被好赌的继父卖去做舞女，小闻泰宁和小何安一起去救她，半路上小闻泰宁被家里人打晕带走。小闻泰宁醒来之后要离开，和闻父大吵一架，被暴跳如雷的闻父换了起来。
林渊回到床上躺着，等导演喊开始，场记打板，立刻睁开眼腾地一下坐起来，叫道：“何安！！！”
饰演闻父的老演员立刻冷怒地开口，小闻泰宁先是吃惊，继而恍然大悟，愤怒又着急地要离开。闻父也大怒，怒斥他不学无术跟混混呆在一起，断言他将来一事无成，前途就此毁掉。
“何安不是混混！”小闻泰宁坚决地说，“他有义气有抱负有能力，他会出头人地的！何安不是地痞无赖，爹，你这么做是在侮辱我的朋友！”
“他有义气、抱负、能力，又怎么样？他没钱没地位！”闻父一针见血地说，“现在不过区区一百块他都拿不出来也挣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沦落风尘，宁儿，这就是废物！”
小闻泰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坚决地说：“他没有钱，我有！”
“你有什么？你有的都是我的钱，你挣过一毛钱没有？”闻父语气讽刺又冰冷，“你也是个废物！除了会忤逆我，你还会干什么？那个姑娘是被盐帮的抓去的，盐帮只是一个小小的帮会，在上海滩连九流都排不上，可你能做什么？回家偷钱给盐帮送去？这些人就是阴沟里的老鼠，你如果不将他们拍死，他们就会无止境地咬你。这次尝到了甜头，下次继续抓了那姑娘，你们能怎么办？继续给钱？”
小闻泰宁的表情一瞬间空白了，他也仿佛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是何等无能为力。闻父见状便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小闻泰宁骤然回过神来，喃喃道：“何安会有办法的……我要去找他！”
说着便往外冲。
闻父见他骂也骂不听了，登时大怒，喝道：“来人！将少爷关在房里，一步也不许离开！”
仆人们一拥而上将小闻泰宁抓住，不断地推着他，小闻泰宁不住地挣扎，却还是被关在了房里。房门上锁的声音清脆，小闻泰宁疯狂地拍门，最后懊恼又着急万分地将额头撞在门上，无助又担心地叫道：“何安……”
“好！卡！”宋成明大声喊道，开始对着摄像机检查镜头。
林渊从小闻泰宁的状态里走出来，旁边的工作人员忙给他递了水。林渊点头，说：“谢谢。”
声音竟然是哑的。
这下可急坏了工作人员，“林渊，你的嗓子怎么了？”
旁边饰演闻父的老演员也关心地问道：“是不是叫哑了？是我不好，有几次老是演不好，叫你重来了。你没事吧？对不起啊。”
“不，不是您的问题，前辈，您非常好，很多地方是我没跟上，您才出现了断裂。”林渊按着脖子清咳一声，皱眉道：“刚刚上戏的时候嗓子就有点不舒服，现在……好像是发炎了。不知道宋导那边检查完了没有，没问题的话，我去趟医院，买点喉咙消炎药，免得耽误拍摄。”
现在正是剧组拍摄最紧张的时候，剧务组也很担心，立刻去请示了宋成明，宋成明一听林渊的嗓子竟然发炎了，立刻让助理开车送林渊去医院。林渊上车，蔓蔓跑过来叫道：“林渊——”
她趴在车窗前小声又担忧地说：“你的那瓶水，不见了。”
林渊不由得笑了一下，点头说：“我知道了。”
“林渊——”蔓蔓欲言又止。
“别担心，我回来就好了。”林渊系上安全带，对助理说：“白姐，我们走吧。”
白蜓一边调头一边问道：“什么水啊？怎么回事？”
“没什么的。”林渊问道，“医院有多远？”
“不远。”
果然是很快留到。
林渊挂了急诊，跟值班医生说了自己喉咙的状况，医生问了他些问题，让他去做检查。等检查结果一出来，医生就说：“消化道轻微受损，粘膜损坏，看样子是被什么腐蚀了。帅哥，你白天喝了什么东西？”
白蜓本来懒洋洋地在一边玩手机，听到医生的话立刻站直了，“腐蚀？”
“医生，这要多久才好？”林渊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一两天吧，你的状况比较轻微，看来喝得比较少。”医生刷刷刷写好病例，将电子单一打。“去药房拿药吧。”
“谢谢。”林渊礼貌地道谢，拿着药单往药房走。
白蜓在旁边看着，不知为何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她想了一下，故作轻松地问道：“林渊……”
“白姐。”林渊淡淡地打断她的话，道：“要给剧组添麻烦了。”
白蜓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林渊已经拨了电话，声音沙哑低沉。“喂，你好，110吗？我要报警。”
“故意伤害罪，有人将我的饮用水换成了浓石灰水，造成我消化道损伤，按照伤情鉴定，这是轻微伤，对方应该被处以10-15日行政拘留。”
☆、第16章 开除
剧组那边，宋成明正在调1教于飞和胡羽。因为这两人不纯熟的演技，宋成明真是操心了心、骂哑了嗓子，正说完了戏要开始的时候，助理忽然过来说：“宋导，白葶来电话了，接不接？”
“她不是送林渊到医院去了吗？肯定是说林渊的病情，没事，林渊的戏份进度快，又基本是一条过，让林渊休息个三五天都不是问题。”宋成明摆手，拿起导演筒大吼道：“十七场第七次！各部门注意，要求是最后一次！一次搞定，今天就结束！准备——A！”
于飞和胡羽就开始演顾立姿向何安求救，表示她的养父要将她卖去做舞女，惊慌失措。折腾了半个小时，终于将镜头全都拍完了，宋成明松了口气，刚叫了声收工，忽然一辆警车就开进来了。
宋成明莫名其妙加心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把警察招来了？”
警车的车门打开，下来的竟然是白葶和林渊，还有两个警察。白葶一看宋成明就扑了过来，咬牙切齿地叫道：“宋导！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还想问你呢！”宋成明低声道，“怎么回事？”
“宋导，一点小事。”林渊走过来说，“有人将我的饮料换成了浓石灰水，按规定，口腔或者喉咙黏膜损伤是轻微伤，就报了案，现在警察过来取证。”
宋成明震惊：“就为了这事，你报警了？”
“因为我受伤了。”林渊的声音依旧哑哑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淡淡地说：“差一点我的喉咙就毁了，宋导，小闻泰宁这个角色非常珍贵，但是我想什么都比不上我的喉咙重要。”
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有人想毁了他的嗓子，毁了他的娱乐圈前程，那就别怪他把对方的前程毁了。
“可是……”宋成明想摇醒他，他知不知道这部剧还没播出就闹出个案件来，剧组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宋导，这是部历史正剧，要评奖的，要给观众树立三观的。”林渊说，“剧里宣扬善恶有报，剧外却让害人的人逍遥法外，这新闻传出去，打谁的脸呢？”
当然是将耳光打在整个剧的制作组脸上。不要说宋成明，整个B组的制作人员都说不出话了。就在这时候，两个警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证物袋，问道：“这是你说的那个饮料瓶吗？”
林渊转身看去，那证物袋里面装的就是之前他让蔓蔓去找的瓶子。林渊点头道：“是的，就是这个，看样子里面的液体已经被倒光了？”
“没关系，我们刚刚闻了一下，有石灰水的味道。”警察A问道，“这味道挺重啊，你一开始没闻出来？”
“一口灌下去就发现不对了，但是当时没想到是石灰水，这东西平时接触不多。”林渊解释道。
警察们接受了，警察B说：“你心里有个准备，这种案子比较难破，而且是轻微伤的话，算是治安案件。”
林渊却说：“没关系，我有证据。”
这话一出，整个剧组的人都震惊了一下，白葶问道：“你哪来的证据？刚刚报案做笔录时怎么不拿出来？”
“因为不在我手上。”林渊望向宋成明，“宋导，3 今天A组有人过来拍纪录片对不对？就在我拍吵架那场戏的前后一个小时，总共拍了三个小时。我的位置离拍摄位很近，应该能看到谁将我的饮料换走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看到留的是高清机位，应该是能清楚地拍到脸的。”
人群中，许轩之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他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发现没人看他，又退了一步。正要退第三步的时候，林渊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问道：“许轩之，你跑什么？”
“谁说我跑了？”许轩之强装镇定，“我只是来电话了，要去接个电话而已。”
“这样吗？”林渊点头，目光从许轩之的脸移到他的手上。
他的目光走得极慢极慢，就像一寸寸地审视着许轩之的全身，他的目光又极深极冷，许轩之一瞬间竟然有种错觉，好像他的灵魂正被林渊一寸寸审判一样。许轩之的心不知怎么的就抖了一下，扯着嘴角笑了一笑，问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林渊忽然语速极快、声音极沉地说道：“瓶子上一定有你的指纹。”
许轩之心头狂跳，冲口辩解道：“不可能！我戴了手套！”
说完才发现自己脑子短路了，登时脸色灰白如死，使劲摆着手，瞠口结舌地说：“不……不是，那个……”
林渊又说：“那就只能打电话让A组的摄像师把纪录片带过来了，宋导，麻烦你……”
“不！”许轩之爆出一声破音的尖叫。
这已经是不打自招，还需要什么解释？整个B组的人都看着他，目光里明明白白地说：原来你就是害了林渊的人。
辩无可辩，也算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许轩之原地站了一下，可怜兮兮地看着林渊，恳求道：“林渊，我只是一时想不开，只是一时嫉妒你，你不要这样！我要是被警察抓了，以后带了案底，哪个大片还敢用我？你这是毁了我的前途！你至于这么残忍吗？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下这么重的手？”
“那我跟你又是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先让吴陵把我弄到荒郊野外去，要我冒着被车子撞死的危险拦车赶飞机？那些空穴来风的污言秽语，你为什么传到剧组里？又为什么要将我的饮料换成浓石灰水？”林渊冷笑，“你以为这是小事？那好，等这个瓶子送到司法鉴定中心鉴定完石灰浓度之后，你也喝半瓶同样浓度的水试试？”
“可是你不是没被弄哑吗！”许轩之失控地叫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犯罪未遂也是要判刑的，你上课都听到哪去了？”林渊道，“何况你这只是毒哑我未遂，造成轻微伤是既定事实，十五日行政拘留等着你。自己上警车吗？还是我亲自送你上去？”
说完又转头看着宋成明，问道：“宋导，我想你应该在案情公布前先准备好通稿和声明。”
他一向沉稳低调，那天吃饭被许轩之说了一大串负面传闻也只是转身走掉，没想到转头就来了个一击必死。不过这也确实怪不得他，许轩之自己作死犯1贱，难道还要受害者忍气吞声吗？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宋成明叹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明天就会发出声明，然后找别的演员。”
许轩之猛地瞪大了眼睛，抓着宋成明的手叫道：“宋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要将我开除剧组？”
宋成明被他气得已经要炸了，怒道：“干嘛？你都被抓了剧组还不能开除你啊？你哪路神仙啊这么大牌？”
“你……你不能！”许轩之已经完全乱了方寸，大叫道：“我是凌云投资推荐来的人！我……”
还真是一个接一个炸料，在场大半的人都震惊了，许轩之一直在剧组里宣扬他是试镜进来的，林渊才是靠关系带资进组，原来真相是反过来的？
“我想为了收视率和正剧形象，凌云投资那边只会感激剧组，不会为你说一句话的。”林渊将警车的门打开，冷漠道：“不要耽误时间，你还要去做口供。”
许轩之脚下踉跄，白着脸摇头，还想解释。两个警察真是看不下这狗血剧了，再耽误下去他们哪时能下班啊？当即一人一边将许轩之挟着，上车，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日行政拘留我瞎编的，嘛，毕竟是个现代架空，如果跟现实有出入，请多多包涵~
助理的名字改成白葶，忽然觉得一个女孩子叫啥白蜓有种白蚁的可怕联想，不大好…
上一章就先不改了。
☆、第17章 拍照
许轩之被抓去了，投资方那边果然还是生气的，但是难得制作方这边的意见很统一，全都同意将许轩之踢出去，第二天就出了通告解释了整件事，然后表示要换人。但表示是一回事，能找到人换是另一回事。
A组那边的戏不能少，而且那边才是重头，根本不可能停下，只能让B组停工，叫宋成明找人。宋成明只好宣布B组停工五天，和助理忙得脚不沾地，一天到晚打电话发邮件。
相比之下，林渊倒是闲得很，发邮件给了老师要了课件，准备趁这几天将拉下的课程补上。就在这时，蔓蔓忽然发了个条微信过来。